我的青春物语不可能是骑士战争 第237章

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那便是角的数量,以及这个图腾真正的含义。】

  【雪之下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又犯了另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她一直以来都把这个空我的标志看作是临多所创造出来的图腾,却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性——如果这个图腾的创造者,其实并不是临多,而是古朗基呢?】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思考下去,那这个图腾的含义,恐怕并非只是单纯对标的是古临多语中的“战士”一词,它或许还隐藏着别的含义。】

  【而经过对于这些碑文的翻译了解,雪之下还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种类似动植物的图腾在古朗基的文化里,其实指代的是一种类似个人签名的标志。】

  【一个标志代表一个古朗基,这一点根据警方曾经拍到的那些古朗基人间体监控视频而发现它们身上的那些图腾纹身可以清楚,雪之下之前同样在翻译碑文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类似的图腾,而根据翻译出来的语境,她发现那些图腾代表的其实是具体的存在,这或许是因为超古代没有关于名字的拼写概念,所以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指代他者。】

  【而如果她这个思考方向真的没错的话,那这个图腾……真正指代的会是谁?】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不是吗?】

  【在这里杀死了这些古朗基,然后用它们的鲜血在这里书写下这个图腾的,是谁呢?】

  【“这个标志,或许不止是空我的标志,还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雪之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股极度不安的预感席卷了她的身体。】

  【第一次,她感觉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荒谬,荒谬到让向来理智的自己第一次从感情上希望这个猜想是错误的。】

  【“第零号……自身的签名。”】

  【——第零号与空我的图腾,是同一个???】

  ……

  【福岛县,相马市,海滩。】

  【 05:49 P.M 】

  【时值秋季即将入冬,所以这个国家的傍晚总是比夏季来得晚一些。】

  【但就算如此,在临近下午六点的这个时间点,天色也已经彻底泛起黄昏的色彩,太阳向着西边沉坠,被日轮的残光照耀到的云层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美得令人流连忘返。】

  【穿着一身棕色风衣的白发青年站在海滩边,海浪不停冲刷着他所穿的靴子,而他默然不语地面向视野尽头那一轮逐渐消逝的血色残阳,海风拂动着他白色的短发,在夕阳的光芒照耀下,这头白色的发丝反射着橙黄色的微光。】

  【他右手握住一根机车的把手,左手则松开,一根断裂的栏杆被海浪不停地卷走,又再度卷回脚边,并且四周的沙地上有着微弱的火焰还未熄灭,一反季节的灼热气温扭曲着青年周身的景象。】

  【呜呜呜——】

  【密集的警铃声从远处逐渐地响起,可直到来到身后不远处为止,他也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

  【在病号服外披着一件风衣的高坂京介打开车门,他走到沿岸的边缘,默默地看向站在海边只留一个背影的材木座义辉。】

  【“……”】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材木座的头发晃动了几下,接着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过来,两者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高坂京介看见了,材木座此时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自己,一双通透的灰色眼眸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不带丝毫的感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笑容,没有大拇指,也没有那句标志性的“大丈夫~”,曾经所熟悉的一切,全部都不再存在。】

  【他的脸上,再也见不到高坂京介曾经所熟悉的笑容。】

  【两人互相对视着,再不发一言。】

幕间.命运的十字路口

  “噗通!”

  “啪嗒……”

  无数的座椅碰撞声回荡在总武高里,连贯响起的声音在缭乱中竟然富有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像是故事揭开最后一章前那宏大的叙事曲,整齐得像是教堂里齐声响起的钟吟。

  “那是……”

  跌坐在地上的户部翔呆滞地看着自己眼前映照出“材木座义辉”面向海面屹立的画面,大脑依旧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表情呆然得接近滑稽。

  但没有人会嘲笑他,因为此刻在这间保健室里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好得到哪里去。

  “那是……”

  香烟从抖动的嘴角滑落在地上,整个人几乎半跪在地的平冢静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脸色发白得像是脱色的白布,向来大大咧咧如同男子的她现在双眼竟然充斥着惶恐的情绪,像是一个被打雷声吓坏的小女孩。

  不仅是平冢静,三浦优美子眼神一片空白,罕见地以鸭子座的姿势瘫坐在地板上,而旁边的叶山隼人则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左胸膛的半跪着剧烈喘息,冷汗从额头如流水般涌出。

  “那是什么!好可怕!”

  由比滨结衣更是紧紧的抱着雪之下雪乃,浑身瑟瑟发抖着说道,组成话语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发抖,将脸埋在好友贫瘠的胸前完全不敢再抬起。

  雪之下本来就白皙的面孔如今更是显得苍白无血色,但表情还勉强能保持着冷静,她伸手抚摸着由比滨抵柔顺的粉红发丝,像是想要安慰对方,但就连自己的手其实也在微微颤抖都没有发现。

  她一边抚摸着由比滨的头,一边侧过头看向前方,清冷的藏青色双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

  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坐在窗户前椅子上的材木座依然静静地看着浮现在自己眼前的光幕,没有对身后众人的异状做出任何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莫名昏黄的天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来的光携带着如同石雕般的无机质。

  海老名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脸色惨白地微抿着细薄的双唇,双手放在材木座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风衣的布料。

  “材木座,那到底是……”

  而比企谷则侧头看着材木座,眉宇紧紧地皱在一起,表情凝重得如同雨天的泥潭般浑浊,各种情绪在他的眼神里掠过。

  叶山晃了晃自己的头,喘息着用手抹去自己额头涌出的冷汗,却抹不去自己眼中残留的惊悸。

  “那也是……空我吗?但是和之前那些形态不一样,为什么感觉那么的……”

  那么的……恐怖。

  叶山没有将这最后两个字说出口,他将自己的右手举起至眼前,看着依旧无法停止颤动的手掌,咬紧了牙关。

  在刚才光幕里,那在漫天烈火中浮现出身形的黑色身影刚刚出现的时候,在光幕外目睹到这个身影的他陡然感觉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压感从火焰中这个形似空我的身影上蔓延开来,这股威压感甚至透过了光幕,直接化为几近实质的压迫感冲击着所有观众的精神。

  在感受到这股压迫感的瞬间,叶山陡然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在顷刻间凝滞,搏动的心脏如同被巨石镇压般,心跳的频率更是几近停止。

  种种恐怖的幻象更是浮现在大脑中,叶山仿佛看到了赤红的鲜血在大地之上流淌蔓延,听到了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哀嚎与惨叫,声音中充斥着无边的绝望和恐惧。

  身体的皮肤感觉周身的温度如同烈火燃烧一样极速升高,眼前有着无边的黑暗在扩散,像是世界都正在被逐渐吞没,竭力想要发出吼叫,但不断耸动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声带也失去了作用。

  叶山只能僵立在原地徒劳感受着自己心脏搏动在逐渐变得微弱,正当意识都似乎即将远去的时候,随着光幕里景象的切换,那股可怖的压迫感便极速离去,对于世界的感觉也快速回归。

  当取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之后,突然重新快速搏动起来的心脏传来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让他立刻就屈膝跪在了地板上,捂住胸膛大口的喘息起来,完全无法停止。

  细密的汗珠低落在保健室光洁的地板上,但心里的惊惧却没有哪怕半分的消退,那份濒临死亡的感觉被身体完全的记忆了下来。

  叶山很清楚,刚才所感受到的那一切不仅仅是幻觉那么简单,如果那份威压持续的时间再久一点,他甚至很可能因为心脏直接停止跳动而导致心梗死!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看到了那个身影?甚至还是以透过光幕的方式?

  仅仅是通过肉眼目视到的身影所感受到的压力,就直接让精神几乎不堪重负,甚至反过来扼制住肉体自身的生命循环而让人几乎陷入濒死的状态?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缓过气来的叶山伸手搀扶过一旁浑身发抖的三浦优美子,然后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脱力倾向,显然他们也感受到了和自己类似的体验,除了材木座义辉和比企谷八幡外,全部都……?

  等等?叶山突然愣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将目光看向材木座身边的比企谷,发现对方的脸色虽然凝重,但并不像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反应那么强烈,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变化。

  为什么……比企谷同学看起来没有事情?难道那份威压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吗?

  “……那是,空我。”

  没等叶山继续思考下去,突然响起的声音就将离散的注意力唤回,让他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材木座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张椅子上,从嘴巴里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干涩,像是沙子在石头上摩擦。

  “但是……那已经不是空我(战士)了,而是……KUUGA。”

  “这是什么意思,材木座?你发现什么了吗?”

  “喂?”

  就坐在材木座旁边的比企谷看着他显得失魂落魄的侧脸,顿感不安地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轻轻摇晃着,想要让材木座回过神来。

  材木座慢慢转头看向比企谷,比企谷看到他眼镜后的双眼,想要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字面意思,八幡。”

  “那已经不是空我了,侒或者说……”

  材木座眼镜后的双眼空洞而无神,像是两条漆黑的隧道,没有半点生气。

  他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但都说得非常艰难,像是落水脱力的人竭力把头探出水面,呼吸着维系生命的氧气。

  他眼中挚友的脸在这时扭曲变幻,变成了一双黑色的眼眸。

  那是漆黑色,有如“黑暗”这一个词语实质化的双眼。

  那也是材木座之前数次在精神恍惚之间惊鸿一瞥的眼眸,但这一次除了那双眼眸之外,他更是清楚看见了拥有那双眼眸的脸庞。

  ……那正是属于未来的“材木座义辉”变身之后,那张被世人视为英雄的异形脸庞。

  可直至此刻,材木座才终于明白那双眼眸到底代表了什么。

  那是属于他,属于未来的“材木座义辉”,抑或说属于所有戴上那条亚玛达姆腰带的人,在最后所会迎来的结局。

  原来在最初选择戴上那条腰带的时候,命运其实就已经为那个希望守护大家笑容的男人,安排好了最终的结局吗?

  原来这就是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所付出的代价吗?

  原来现实的一切并不像小时候他所看的那些战队特摄一样那么美好,守护世界的英雄在最后迎来的也并非一定是鲜花与掌声,而是那不会被任何人歌颂的绝望与黑暗吗?

  原来……世界其实是这么残酷的吗?

  第一次,还没走出社会就明白这一事实的材木座感觉自己嘴巴里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剥开的苦瓜,那滋味苦得让他难以接受,苦得让人想哭。

  可他哭不出来,“材木座义辉”也哭不出来,因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如果当初不选择戴上那条腰带的话,那包括他和“雪之下雪乃”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在长野县那个警署里被第一号残杀殆尽。

  不……即使没有亲近的人置身在那里,即使在最开始就知晓一切,那个男人也还是会选择戴上那条腰带吧?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

  所以,“材木座义辉”亲手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那其实才是,真正的——”

  “——空我。”

  绫小路清隆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光幕里那个在无边烈火中浮现的漆黑身影,即使影像切换也没有变幻过一次眼神。

  “果然,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手掌捂住自己的左胸膛,感受着其下那心脏仿佛之前被利爪捏住般的恶寒与心悸,那股死亡降临般的压迫仿佛仍旧没有散去,依旧是如此的清晰。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表情愣怔地抬起自己的手掌放在眼前,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

  手掌依旧不由自主的在颤抖,还有这股从心里涌起的陌生情感……就是所谓的“恐惧”吗?

  这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让绫小路清隆无法理解,但是却清晰的给了他上次发现自己内心潜藏的求知欲一样,给了一种自己是“活着”的实感。

  因为只有活着的生物才会有求知欲,只有活着的生物才会惧怕死亡,而只有具备以上这些的,才是“人类”。

  就连绫小路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那张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嘴角在这时划出了一个肆意的弧度,毫无感情的双眼深处更是涌现出了一股纯粹的好奇。

  那股好奇太过纯粹,就像是一个刚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孩子,但也正因为太过纯粹,令人感到了分外的恐怖。

  孩子的好奇在某种程度上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因为他们能够仅因为好奇就将蜻蜓的翅膀活活撕裂,只因为想要知道蜻蜓没了翅膀后会是什么反应。

  “之前的那一系列强化只是一个过程,现在材木座义辉终于抵达了那条腰带给予的进化之路最后那段路程……并且,他已经站在了终点之前!甚至触手可及!”

  “那才是真正的空我,那才是那条腰带真正的力量,远远超出他所掌握的五大元素任何一种,或者说是只有在具备那五种力量之后才能够抵达的,属于‘空’的境界。”

  “空我的,究极体!”

  “漆黑色的……空我?”

  高坂京介呆呆地看着自己光幕中那个黑色的身影,目光仿佛被彻底慑住了。

  聚精会神的他完全没发现,保健室除自己之外的其余人都在这时受到了巨大的精神重创,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受到那份威压的任何影响。

  这无疑很诡异,但高坂京介已经没有功夫去注意了,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光幕那个身影漆黑色的双眸,虹膜倒映出的景色被那双眼睛完全占据,再也看不见其它任何事物。

  突然的,他感觉光幕的那双眼睛……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

  眼前猛然变得空白,意识在猝不及防间飞速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