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579章

　　“那你，不杀了？”

　　“杀还是要杀的。”商洛回道，“总得让他们折金枝下来试试。”

　　商洛已经见识过不按照流程来执行仪式的后果了——虽然作为森林王，他一直握着金枝不让人摘也没问题，但这就像罗马老西医常用的放血疗法似的。老西医认为，人体内的许多疾病都是因为血液凝滞而导致体液失衡，最后让病症出现。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老西医认为放血是一种养生的办法。尤其是在应对高热等急症的时候，就经常会采用放血疗法。

　　商洛打算也契合一下老西医的传统。这血是必须要放的，为了省点事也要多放一放。所以金枝必须要定期折一下，人也必须要偶尔杀一杀。但商洛，打算让这次死亡变成一次仪式化的死亡。

　　“这要怎么办？怎么样既杀人，又不杀人呢？”

　　“简而言之，我们现在获得了不死药了。”商洛答道，“所以我们打算把折枝仪式变成一此盛大的比赛，在内米湖畔或者别的地方的大竞技场里举行。最终的胜利者，会得到我赐予的长生不老药。他在吃下不老药以后，会得到折枝并且与我决斗的权力。我会下场杀了他，终结这次仪式，让地脉的力量得到定期释放。而被我杀死的人，会在长生不老药的作用下复活。赐予丹药之后，他们就会成为夜勤局的冠军勇士，我在罗马这边也能有些人手用。”

　　这是个一箭三雕的主意。

　　首先这确实解除了商洛本人的麻烦。无论是有人来挑战他，还是有人要死在他面前，都会给他带来困扰——虽然他确实可以把不死药赐给任何人，来让这次死亡消弭。但不老药可是朱先烯耗费心血炼制出来的，商洛可不打算随便碰到什么人就为了救命而给他吃不老药。

　　实际上，如果在金枝仪式的庆典化完成之前有人耐不住性子去折枝，那么商洛会果断选择如他所愿，把他干掉。他确实在意隔三岔五来送死的人，但他也不至于在乎这一两条的人命。毕竟，折枝的人可是做好了来杀他的打算，他把就算把对方杀掉也是正当防卫。

　　但如果是经过仪式选拔的勇士，他们就不是随便窜出来的阿猫阿狗，而是本年度冠军。他们折枝时或许还有不少心思，但商洛更愿意将其称之为雄心，而非野心。

　　这是好事，他正需要这些有胆量对神明发起挑战的人来为自己干活。再加上他们确实是从决斗中选出的胜者，商洛倒也不介意为胜者提供奖品，只当作是为比赛提供的赞助了。

　　这也是为什么商洛打算让朱先烯也来这里逛一逛。因为丹毕竟是他炼的，商洛打算给朱先烯规划一次旅游行程，让他看到自己的丹药用在什么地方了，好激励他加班加点地继续炼丹。

　　【你都开始打算折腾圣天子皇帝陛下了是吧.】

　　“我作为师弟，照看一下师兄的身心健康是很正常的喽。再说，他都给我赞助了，我总得让他看到回音吧。”

　　【赞助你还真的值啊竟然还有节目看。】

　　“那是~~”商洛抱着手，“给我赞助，那可是赚大了。我可是能把事情踏踏实实办好，还有额外反馈的。”

　　说完，他望向凯索镇长：“不知道凯索先生您觉得如何？”

　　“请务必在内米湖修建大竞技场！我.我可以提供全力的配合。就是不知道，选址在我们这里的优先度到底有多高？”

　　“很高的。”商洛回道，“主要是，在罗马城内开工的话，成本或许太高了。如果在内米湖这里开工，也就多一个异地重建的费用。只是我们还没拿定，到底这里能不能算罗马城。”

　　“算啊，当然可以算。我们这里在罗马城的行政区划里，怎么就不算罗马呢？”说着，他望向了饭桌，“来来，吃吃吃，多吃一点——诶呀呀，实在是抱歉。如果知道有这件事，那我一定准备更好的饭菜。”

　　“不用不用。”商洛摆了摆手，“我知道，这顿饭已经很好了，不用加了。”

　　商洛知道，以卡琳家的财力来说，这顿饭虽然准备得仓促，不过确实还有上升的空间。比如置办一头烤全猪是能办到的，这个也是罗马宴会上经常出现的菜。不过那属于超标待遇，凯索镇长就算招待女婿都不会每次都拿一头猪出来，那会显得有些过分的殷勤。

　　某种程度上，招待得太隆重也是不希望对方长住的表现——凯索镇长是希望商洛在这里多住一阵子，所以才安排了常规长住在这里的餐食。

　　“首先我觉得这些菜就很好了。其次，我之前也说了，就算震旦天子来，他吃这个也不会说什么。所以，我们把条件说清楚就好。到时候我会比较一下各个方案的。”

　　“还请务必把机构设在这里。”凯索镇长压着声音说道，“我只当是我求你了。但这件事太大了，我拿不出什么能让你看得上眼的东西。但就算把地契双手奉上，我也希望能在这里设立。”

　　“不不不，没必要这样。”商洛把餐具放了下来，“所以，凯索先生是有什么事才一定要这么做吗？”

　　“我希望卡琳回来，大的那个——我不想看到她再去外面游荡了。我知道她很想复仇，但我真的我真的害怕她哪天回不来。罗马王，我希望能给她在近处安排一份工作。我知道，劝她是没用的。但如果给她加上更有荣誉的重要使命，她应当就会愿意在家门口工作了。”

　　“原来是这样”商洛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当作重要的参考条件的。放心好了。

　　饭后，商洛与喝着法厄同送来的汤。

　　“味道如何？”

　　“不如卡琳的妈妈不过还不错。你学会了吗？下次也教教我，说不定我做得更好吃。”

　　“是是是，我的烹饪天才，我知道你有做饭的本事了。”

　　“对了，卡琳怎么说？”商洛问道，“你似乎和卡琳也谈到了这方面的事是吧？我想问，卡琳她本人的主观意愿是什么？”

　　“不如让她自己和你说好了。卡琳在外面等着。”

　　“在外面等着？那你铺垫这么多干嘛，让她进来啊。这是她家，哪有让她等在外面的道理。”

　　等卡琳坐到了餐桌旁边，商洛问道；

　　“所以，我们想要询问一下你的主观意愿。你对复仇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我”卡琳看了看天花板，“我有些累了。伊罗黛亚莎过于强大，我前些天去了巴库油田，去了罗马尼亚，去了匈牙利。伊罗黛亚莎的爪牙在乡间横行，无人胆敢拦阻。我虽然曾经是被伊罗黛亚莎亲自选中的战士，但我的力量与整个王庭较量起来还是过于弱小。我的努力，甚至都让我自己开始感到疲惫。这种疲惫，让我自责”

　　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左手上的第六指看起来一切如常，那协调造型甚至让人一眼之间很难判断出到底是五根还是六根。这根手指，就是精灵魔法的具现化。

　　精灵在各种技艺上都有精妙绝伦的造诣，而这种造诣需要通过第六指来表达。无论是剑术、器乐，还是厨艺，这些需要手来完成的工作都可以通过第六指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第六指是精灵力量的来源，但也是苦难的根源。因为这是诞生在灵界的生物才会有的特征。

　　在上次行动中，卡琳右手的第六指被切断了，她从那时候就进入了这样半精灵半人类的状态。而另一个卡琳，则获得了另一根六指，修复了自己的缺陷。

　　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只留在左手的六指就成了让卡琳时常会感慨的“天赋”。有了这根手指的帮助，她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但仅凭一根手指，可没有办法对付强大的长夏王庭。

　　“你没必要自责。复仇不应当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可以寻求更大的帮助。所以，关于附近的工作，你怎么想？”

　　卡琳点了点头：“我愿意。其实，我一直很想待在家里。如果附近有了工作，那我也就没必要出门那么远了——或许，这也是说服我自己留在家里的理由吧。我确实需要一些休息。我的精神告诉我还可以继续打，但我的身体确实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所以，来夜勤局工作吧。”商洛提议道，“我说的合作，不是空手套白狼。实际上，夜勤局的工作中就包括对精灵的镇压和围剿。我觉得，你今后可以在夜勤局的框架内继续自己的复仇。但你自己就没必要那么辛苦了，多陪陪家人吧。夜勤局的工作，你在家门口就可以完成了。”

　　“谢谢.但是，商洛你已经决定在内米湖修建了?”

　　“我会慎重考虑。毕竟，我不好拿行动经费来打包票。不过，就算是工作地点选在罗马城里，离你家也不是特别远。是吧？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第1462章 驱邪院夜勤局

　　餐后，休息室。

　　他们有个专门留给客人用的客厅，周到得就像旅馆一样。如果不是来过好几次，商洛真的会以为他们家是开旅馆的。

　　卡琳的家大抵是个“冂”字形，除了中间的主楼之外还有东西两翼。主楼是公共空间，主客厅和主餐室都是在这里。西翼是给客人准备的地方，这里有小客厅和早午餐室。虽然总的面积不是很大，但各种配套设施都相当齐全。把这里当作行动中心都够用了。

　　【所以我说，你是不是看在卡琳的份上，打算把总部设在这家门口？已经决定了吗？】

　　“咳虽然效益很重要，但是卡琳也很重要的。”

　　【我懂了。卡琳就是效益是吧——不对，我看你这架势，是打算直接搬到她家里来吧。】

　　“我的意思是，卡琳是我们的重要干员是吧？虽然法厄同没见过她开打的样子，不过她确实很厉害。”

　　“嗯？对，我是没见过。你们都见过。”法厄同站在窗口前喝着茶，“那可真是遗憾啊。”

　　虽然她在应天的时候天天都喝，但罗马这里的茶是不一样的——这里会把很低档次的出口茶叶当做好茶买回去，配着金闪闪的黄铜茶具使用。

　　金光闪闪的茶具名叫法压壶，是个活塞的样子，把带茶漏的活塞把茶叶压到壶底，好让所有茶叶充分浸泡在水里，不至于上浮到茶液中。

　　虽然茶具很好，还加了些柠檬汁来调味，不过这劣质外销茶的味道还是从茶杯里散了出来，有一种浓烈的苦涩味。

　　“你说话啊，我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嗯那我们说说这件事好了。”法厄同端着茶杯走了回来，“你对卡琳的了解有多少？”

　　“很了解吧.”

　　“你真的了解她吗？你和她才见过几次面？不要人家长得好看你就觉得她可以信任。醒醒，她的皮囊是精灵造的，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妙的外表。”

　　“但是好像卡琳还没那么漂亮？”

　　“因为精灵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精灵认为的美是通过广泛采集人类的普遍认知，然后将其折中之后生成的，并且以卡琳本人的外貌为基底。但美是一种玄妙的东西，精灵依靠采集数据得到的‘美’只能凑出美妙的五官，但五官组合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卡琳确实很漂亮，在滟秋这种天然的美貌面前是不是就逊色一些了。”

　　“额其实美貌不太重要吧？”

　　“我也觉得美貌不重要。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我不建议你对精灵投入全部的信任。刚才我和她去学习汤锅，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做汤的。”

　　“？？？”商洛愣了一下，“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现在正在吃的这份蘑菇汤有问题吧？我吃着很正常啊。这个汤和颜色很正常，这个蘑菇的口感也很好。”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他们家的厨房根本就没有你吃的这种蘑菇。不信你去问凯索镇长，他打开汤锅就能看到了。这种蘑菇，在内米湖这里根本就不生产。”

　　“？？？”

　　【？？？】

　　商洛和阿波罗尼娅都震惊了。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蘑菇难道是是她‘变’出来的？”

　　“对。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蘑菇是在她伸手的时候，‘变’出来的。你知道蘑菇圈吗？就是那种长成一圈的蘑菇，那就是魔法的象征。古时候，就经常有走到蘑菇圈里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传说。”

　　“好家伙，那我已经吃了半碗了啊。”

　　“不要紧。”法厄同摆了摆手，“那个蘑菇，其实就只是蘑菇而已。”

　　“什么蘑菇？”

　　“蘑菇科、蘑菇属的蘑菇，这种蘑菇的学名就是‘蘑菇’，是最标准的蘑菇。她在不经意之间使用了精灵的法术，制造了一个蘑菇圈。这种蘑菇非常好吃，完全无害，因为它就是普通的蘑菇。嗯，和精灵搞好关系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有好吃的蘑菇了。”

　　“.”商洛看了一眼自己的汤碗，“还别说你说了一下，感觉确实味道不错。”

　　“你知道口蘑吧？就是张家口来的蘑菇。这些口蘑都原产草原，趁着幼嫩的时候摘下来。最好的口蘑就是长在蘑菇圈里的，不少蘑菇圈作为一个整体有相当漫长的历史，年头越久的蘑菇圈里长出来的蘑菇就越是好吃。所以，这个蘑菇好吃也是正常的。”

　　“卡琳她自己没有发现吗？”

　　“是，她并未发现。以及，他注意到她在外面墙壁上的涂鸦了吗？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些颜色了——那些调色非常奇怪，就像她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颜色。”

　　“嗯”商洛又喝了一口，“所以，卡琳有可能在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做些什么，甚至可能做出些对我们不利的事？”

　　“这就是我说的，不要相信精灵。因为精灵可能自身没有主观恶意，但她有时候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么.”想了想，商洛开口道，“你怎么看？你是发现问题的人，你来说个方案吧。”

　　“首先，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卡琳身上有精灵的魔法随身，就将她与人类社会隔离开来。你说得很对，我们得让卡琳回归人类社会，给她找份工作。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实际上并未与精灵王庭脱离关系，那根属于精灵的第六指依旧在她身上。如果我们不管她，她恐怕迟早会在愤怒中迷茫下去。”

　　“她现在就已经有些迷茫了吧.”

　　分不清蘑菇，分不清颜色，这正是迷茫于精灵之路上的表现。

　　商洛记得，卡琳刚刚清醒的时候，她的思维远比现在这样来得更加清晰。只是时隔不久之后，卡琳竟然又出现了幻觉。

　　“她这么些日子，到底去哪了呢？”

　　“我觉得你可以日后去问。当务之急，是给她找份人类的工作，让她多与人类接触——但是。”

　　法厄同话锋一转：“我们固然可以让她去操办夜勤局的事，这正是她所擅长的。但是，你不应当让她去前线，应当让他提供战略和战术上的建议，并且在幕后成为夜勤局的指挥人员。她不应当再上战场的。”

　　“嗯”点了点头，商洛肯定道，“确实不应该。我现在有些害怕她到战场上之后分不清敌我，反而开始对友军动手。”

　　“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让她再上战场了——她毕竟不是我。我走上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对我会面临的情况有充分的认知，但卡琳只是被绑架之后，陷入了涌泉精灵的梦幻之中，她从梦中学到了精灵的种种记忆，这些是外界环境强加在她身上的事，并非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确实很强，我们应当利用好她的经验，让她远离战场。”

　　“有一点我要修正一下——我们不应当让她完全退出战斗。梦游的时候最好不要把她叫醒，我们应当让她进入可控的战斗，让她逐渐意识到战斗时要点到为止，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避免陷入到精灵的迷狂之中。”

　　“你比我想得更远。”法厄同喝了口茶，“可能是我对精灵的警惕占了上风。我知道卡琳是个好人，两个都是。也正因为如此，我好像太急躁了，我急着想让她们两个都脱离精灵的影响。那么，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希望让卡琳成为我的冠军勇士，在即将开始的比赛中代替我出战。”

　　“哦~~决斗是吧？”

　　“没错。决斗，就是受控的战斗，是有规则的战斗。这与战争不同，战争中当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好战场中的所有环境。但如果决斗，那么所有参与决斗的人都应当对这种受控的战斗有自己的感知，并且在战斗中把握好分寸。这里比战场更适合她，也比后方的参谋工作与指挥工作更适合她。我打算让她成为大明星！我要让她出道！”

　　咔嚓。

　　门外有个玻璃杯碎了。

　　法厄同和商洛面面相觑。外头有人听着，他们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再疾步出门，外头只留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还有一连串沾着水渍的小小脚印，一直联通到东翼一侧卡琳自家的居住区去了。

　　“啊”大的卡琳愕然望着自己的妹妹，“他们说要让我出道？”

　　“是啊是啊。我给他们带了赛伯勒尼亚的点心，正好要敲门，就听到里面在说着什么。前头没听到，就听到了.他们要让你成为明星诶！”小卡琳刚刚到家，身上还穿着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职员制服，工牌都没下。

　　“啊这.我能当明星吗？可我不会跳舞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明星。是竞技场的明星？商洛说，这里比战场和后方的工作还适合你呢。啊！姐姐，你要做明星啦！”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大卡琳沉声道，“知道我们是两个人的可不多。如果我一边去竞技场做明星，你一边又在亚历山大的图书馆做职员，那‘一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

　　“啊这.”

　　“还有，你是怎么躲过他们的感知的？法厄同可是半神，商洛的力量远在半神之上，我还能察觉到商洛的背后有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念。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啊”

　　“起来吧。”她牵着小卡林的手站了起来，“去找他谈谈好了。”

　　她们两个走到门口时，商洛正半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收拾玻璃。见到两个人来了，他倒也并不意外。

　　卡琳见到商洛在清理地板，赶忙上前接了过去——毕竟这是她家里，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他把商洛扶了起来，自己蹲下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玻璃。

　　“原来如此。”商洛喃喃念道。

　　一旁的大卡琳心生疑惑：“你看到什么了？”

　　“原来不只是你，小的这个也沉浸到魔法中去了——她刚才在门口听我说话，我竟然没有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