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帮你们刷了遍房子，顺便发现了差点儿酿过头的梨子酒，”矮人的胡子抖动了两下，似乎是在笑，“不用客气，小姑娘，你那酒要是被放到今天，你喝上一口非得吐出来不可。”
“我把它放到酒馆老板那里了，你们随时可以取回来——不过我没忍住喝了半瓶，呵呵。”
“呃……谢谢？”安格丽塔放下什么都不剩的瓶子，不太确定地挑起一边的眉头，“抱歉，您找我们到底是？”
“哦，瞧瞧我这记性，”矮人撩起左侧的链甲衫下摆，将一把锤头被雕刻成枭熊头颅模样的战锤亮了出来，“我是欧斯克·半丘，算是冯达尔的……唔，侄子吧，这次也是他拜托我来一趟看看的。他说如果是要证明身份，这把战锤就足够。”
“当然、当然，”见到那把枭熊首战锤，非但是安格丽塔，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冯达尔现在怎么样？他总也没有来消息，不久之前我们还打算去看看他呢。”
“列位的好意冯达尔会心领的，不过这个就暂时免了，”欧斯克呵呵地打从喉咙里笑了起来，“半丘氏族现在……不太方便接待外客，这些是几乎所有矮人氏族的一贯传统，希望你们能理解。等到他搞定了所有的‘琐事’，一定会再让我来拜访一次，送上邀请函的。”
“不过这次，我带来的却是一些其他的东西——方便去酒馆吗？我把东西都放在那里了。”
第544章 量身打造
“今天我们只是出来走走，听说你们之前击退过一群强盗，还把他们给掩埋了，就顺路过去看看。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你们。”
对于矮人来说，酒馆和家的唯一区别差不多就是发音不太一样，虽然是从海东远道而来的外乡人，但随着踏进酒馆的门槛，欧斯克反而更像是主人。
“冯达尔叔叔打从回去之后就总和我们念叨他的见闻，而这些故事里面你们可都是常客，”矮人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拖着一个大包裹出来，“前些时候他试着用某种新工艺煅冶了一批武器盔甲，虽然称不上多么成功，但也有了不小的进展，结果呢？他既不将这些送上先祖之途，也不分发给其他族人，更不将它们封藏起来。”
“都在这里了。”
“这——”
随着那包袱被打开，雷斯劳弗几人纷纷为之失声，在里面不仅仅有冯达尔知晓他们常用的盔甲和武器，甚至还有其他的各样装备，简直每种用得上的全都在这里了！
“背着这玩意儿可费了我和我的马儿不少劲，”欧斯克指着铺了整整一地板的物什，“现在它们是你们的问题了，都拿走吧，自己用、卖出去、哪怕熔了也不关我的事，这是冯达尔的手艺，他将它们交给你们，那你们就拥有完全的处置权。”
“冯达尔叔叔他……”安格丽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这是花了多少时间啊？他为什么会想到要您送过来？”
“他算了算时间，说以你们的装备消耗速度，恐怕那些制式的便宜货都换了好几茬了，”欧斯克嗤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安格丽塔的皮甲上，那明显是矮人的工艺，而它现在也却是破损的连修补的必要都没有了，“不过也别太感动，锻造就是矮人生活的一部分，他完全没有特别为了你们而打造这些的意思。”
那倒也……不一定。
雷斯劳弗的目光很快便被地上其中一些盔甲的部件给吸引住了，它们通体漆黑，散发着慑人的金属光泽，而如果将这些部件组装起来，那上面的每一个凸起、犄角，雷斯劳弗都会再熟悉不过。
唯一的区别，只是它不再是一套半身甲，而是真正的全身板甲，雷斯劳弗看到了两只和它配套的靴子和护腿。
折戟者，都卜勒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套在倾樽城，在魔鬼的法术之下被几乎烧熔了的甲胄居然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距离那头盔不太远的另一边，他更是看到了另一把焰形大剑，他抢上前去将其抓在手中，挥舞之间，重量却仅仅是稍轻一点儿而已！
冯达尔甚至连倾樽城之后他力量的增长都考虑到了！
与此同时，玛丽从中找到了一把迅捷剑，安格丽塔则一眼便看到了一件银白色的胸甲——那是雷斯劳弗给她的。
之所以会如此确定，原因倒也并不复杂——因为在那胸甲的正前方，刻着马特皇室的天秤标志。
“哦，小姑娘，你看上了这件‘均衡胸甲’？”欧斯克有些惊讶地看向走到那胸甲面前的安格丽塔，“和它配套的还有这些……不过我不建议你用，它不是给你准备的。”
欧斯克记得这件胸甲，他见过完整的它，这是冯达尔最后打造的一件装备：“看这边，这对臂铠他锻得有些随意了，我想精灵豆芽们那些华而不实的工艺影响了他，才让他把好好的臂铠打造成了这种末端如同羽翼一样的形状。你们可以把它作为装饰，或者卖给谁收藏，但真的穿上还是免了……”
安格丽塔并没有听从欧斯克的建议，她先套上了主体的躯干部位，附魔的盔甲很快便开始贴合她的体型，而随着她再将其他部位也开始武装在自己身上后，欧斯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却见随着安格丽塔穿戴完毕，她胸前的天秤纹路后，一把翠绿色的剑影一闪而逝，而紧随其后的，两侧的臂铠从肘部延伸而出的羽翼居然宛若活过来了一般，变得像是真正的羽毛一样！
“这、这是……”欧斯克惊愕地打量着这副铠甲，他可以一万分地确信，它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变化。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完全为了面前这个小姑娘量身定做的！这件均衡胸甲，就是冯达尔送给这姑娘的！
“羽落术、大步奔行……”欧斯克快步走进安格丽塔身边，前后左右地打量这件胸甲在被安格丽塔穿上身后所发生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什么？他居然还准备了一个可以自行触发的护盾术？！单单这一个都可以拿出来单独做一件魔法物品了！”
“他居然把这么多东西都缝在这一件铠甲上！”
“而这……”他紧接着又发现了新的纹路，就附着在他之前一直认为是败笔的臂铠上，在被安格丽塔穿上之后，淡淡的青色魔力纹路随之流淌在少女的整条手臂上，“魔法飞弹？他还给它装载了攻击魔法？简直不可理喻！他为什么会想要——”
“因为这是给我的吧，我猜？”安格丽塔看着矮人，嘴角露出轻笑，“是的，毫无疑问。这是冯达尔叔叔送给我的。”
欧斯克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慢慢地开口：“……他从来没有给氏族锻造过这样的装备，从来没有。”
“或许是因为他最近很长时间都在帝国那边吧，”雷斯劳弗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他是半丘氏族的人，怎么可能不给氏族留下东西呢？那岂不是很不‘矮人’。”
“或许这是他的新成果，再过些日子，这份工艺就会在你们氏族之内流传开来了。”
欧斯克·半丘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不过说真的，我……不太抱希望。他……算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啊？”黛西急了，“就算没有这些礼物，我们也会尽我们应该尽的，老冯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不是他侄子吗，快说啊！我们肯定可以帮忙的！”
“不，我不会说的，这是氏族内部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欧斯克的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如果他真的把你们当朋友看，而且反过来也一样，那我就更不会说给你们，同时，我必须警告，你们不要有去插手的心思。”
“你们所能帮的最大的忙，就是在这里祈祷他能成功，就这么简单——外人插手只会把一切都搞砸！”
第545章 有客走，有客来
当年初遇冯达尔的时候，雷斯劳弗便和他提起过海东另一个矮人氏族，札柯特氏族的事情，海东矮人语里札柯特就是执拗的意思，而那个氏族的矮人也无愧于他们的姓氏。
但对于矮人之外的其他种族来说，这份特质其实并不单单适用于某一个氏族而已，事实上绝大多数矮人都是这个样子。
因此，如果一个矮人反复强调不要做某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听从他的意见。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冯达尔他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只是需要……哈。”
晚餐时分，欧斯克仰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哦，这该死的酸甜！梨子酒是吗？等冯达尔抽出空来，不消你们问，我都会说服他邀请你们的。其他矮人或许不一定喜欢，但我的确爱喝这果酒！”
“至于冯达尔……对，他只是需要集中精力……你们知道的，他是个顶好的工匠，而他需要……更进一步地证明自己。”
“更进一步？”雷斯劳弗放下酒杯，“总不能是挑战寻找熔炉之城吧？他的手艺恐怕也只差这个还做不到了。”
但那需要多久？矮人几百年都没找到，冯达尔岁数也不小了，搞不好一辈子也无法达成所愿。
“很接近，但那个倒也不太着急，”欧斯克摇了摇头，“熔炉之城……先祖，不是说丧气话，但是我这代人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那么多大师都做不到！最早的一批甚至还有从熔炉之城带出来的手艺，但他们却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但冯达尔要做的不是这个，不是。他得向氏族证明自己，他离开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得证明自己依旧属于氏族。”
“呃，如果他证明不了呢？”黛西连忙追问，“说到底，这个究竟要怎么证明？如果你们怀疑他的话，那老冯恐怕一辈子都洗不脱罪名了。”
“那是你们的思路，”欧斯克不屑地摆了摆手，“我们有更客观的标准，预设的立场是没有用的……至少不完全有用。”
“但也正因为这样，如果他证明不了的话，惩罚会非常严厉——至少对于矮人来说是这样的。”
“剥名者。”
雷斯劳弗重新给欧斯克倒满酒，尽管安格丽塔酿造不易，但如果能用来让这个冯达尔的侄子松松口风，少女自己也是乐意的。
“哈，你知道，”矮人看起来倒没有多少为冯达尔担忧的意思，“就是这个！剥去名字和姓氏，从此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剥名者是不能踏上寻找熔炉之城的道路的。”
“因为剥名者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没错。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一点儿用也没有，”欧斯克缓慢而严肃地说着，“即便是对最自甘堕落的工匠，这也是相当严厉的惩罚了。”
吟游诗人闻言点了点头：“不去做和不被允许做是两码事，对吧。那老冯他……应该能通过这个考验吧？”
“至少从给这小姑娘的那套铠甲上看，我可以肯定他有这个实力——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来着，”矮人的目光落在安格丽塔的身上，“不过我不理解，在他的心目里，似乎给你们打造这些更重要。要么，就是他还有着更大的底气，不然即便用这套均衡胸甲，应该也是有很大机率通过考验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欧斯克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对于冯达尔，他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多，冯达尔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氏族，最近才回来，对于这位长辈，除了小时候的朦胧印象让他们相处还算亲密外，剩下的实在没有多少。
雷斯劳弗等人至少不希望平白给冯达尔添麻烦，加上他的侄子对他又这么有信心，众人也算是暂且放下心来。在交接过一切后，欧斯克并没有继续久留，第二天一大早，酒量惊人的他便叫上了另外三人，骑着他那匹矮种马晃晃悠悠地辞行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离去，村子里的居民们纷纷表示扼腕叹息，少了这么几位外乡人，他们的生活必然又将重新回到之前平淡寡味的状态之中。
直到东伊纳萨斯的秋天，他们开始为收获忙碌得顾不上这些事情为止。
而对于雷斯劳弗他们来说，没有田地庄稼需要照料的几人显然不会和农民们有着一样的生活规律，但今年的秋天却有所不同，一封书信的到来，让他们却也再次告别了短暂的平稳日子。
“雷斯劳弗阁下，雷斯劳弗阁下！”
东伊纳萨斯的气温总是比南边暖得更慢，却冷得更早，刚刚转到第九个月的下旬，村庄附近的树叶便已经开始变了颜色，还没来得及换羽毛的鸟雀迎来了它们最艰难的时节——现在还光鲜亮丽的它们站在树桠之间，显得分外扎眼。而随着村口来人那一连串的呼唤声，这些本就已经暴露了的家伙便也纷纷趁势而起，飞向有些泛黄的天空。
来人穿着一身轻便的厚布衣，脑袋扣着的软帽上，一根白色的翎羽斜斜地插在一侧，这表明他是一个信使，只不过今天这位送信人并没有带他的挎包，毕竟这一封信，可是万万不能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信件混淆放在一起的。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某个亚麻色头发的姑娘手忙脚乱地弯下腰去，开始试图将趁机往外“逃窜”的鸡鸭们重新抓回来，但奈何她的动作委实不甚灵活，即便只是两只鸡仔，也到底是没能拦住。
“这就是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她无可奈何地咕哝着，又紧接着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继续抓捕它们。
信使连忙抢上前去，三两步间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在同一只手上，递还到那女人的面前。
“小姐，请让我来……”
虽然面前的这位姑娘看起来简直比最笨手笨脚的农妇还要不如，但信使却丝毫不敢起轻慢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向她行礼。早在来之前，便早有人向他交代过这个院子里可能遇到的每一个成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位可是两次帮助领主打败敌人的强大法师，甚至可以说仅次于那位凶名赫赫的都卜勒之外，第二个不能招惹的对象。
“谢谢你，你人可真好，”面前曾经“用火海将敌军淹没”的女法师眨了眨眼睛，侧身让开了门口，“请进吧，麻烦把它们尽量往里面丢，最淘气的就属‘大失败’和‘1d4’这两个家伙，当初我就不该给它们这么起名。”
“刚才门外找老雷的就是你？那你可算是来着了，再晚一天，这家伙就又要待不住啦。”
第546章 国王的围猎
雷斯劳弗的确要待不住了，事实上，他正打算明天就出门。当信使跟着黛西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雷斯劳弗坐在桌前，十五六封来自不同战团的信函被随意地放在桌上，其中有两三封被拆开了，但更多的则是动都没动。
“送信的？”都卜勒转眼间看到了黛西和那位信使，“随便扔到哪里去吧，我已经定好了下家，明天就出发。”
随着迪特尔的佣兵们从里哈之森回来，雷斯劳弗的名头被传得比前几年加起来都要响亮，而且越传越邪乎，雷斯劳弗桌上的那些未拆封的书信里，起码有一半都是以“恶魔啃食者”开口的。
达尔那个老东西，居然真的把他开玩笑的绰号给传扬出去了！
凡是给他这个称号的，雷斯劳弗是一概不认，而他确定战团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他的对手也给雷斯劳弗来了邀请函，而且开头正是这个该死的绰号。
雷斯劳弗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去给那混球脸上揍上一拳了。
“但阁下，”信使先是一愣，旋即连忙开口，“我觉得您一定会看这封信，伯爵大人说一定要让您看到，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胡说八道，”雷斯劳弗顿时皱眉，“哪个伯爵敢说这种话？就算是国王——”
“窦勒伯爵，阁下。”
“……拿过来。”
有些人就算给多少金币，见一面都显得多余，但有些人哪怕只是个名字，也是需要重视的。听到是诗蔻蒂来的信，雷斯劳弗干脆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将那信从信使的手里抢了过来。
“主人，我听说了您在里哈之森的壮举，当然还有‘恶魔啃食者’的名号……”
刚看到开头，雷斯劳弗的手腕就抖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息一声。
“……我想您肯定非常满足那次旅行，以至于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我都没有听到您新的消息，我想，您也一定对这种情况感到不满意了吧？对此，我这里恰好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让您换换口味……”
“我们的新任国王陛下，亨宁五世最近准备恢复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的‘围猎’制度，”三天后，雷斯劳弗和其他几名同伴便已经坐在了长桌两侧，听诗蔻蒂讲述这次邀请的原因，“关于‘围猎’制度，或许安妮你们不太清楚，但这在东伊纳萨斯其实是一项传统活动，是各个王国都有的。围猎分为春秋两轮，具体时间不定，是由国王们组织，对领地内遭受怪物或野兽侵袭严重的区域进行的大规模狩猎。”
“很多年前，已经薨逝的埃里希国王便以年迈不便为由废除了这项制度，各领地只能各自为政，解决兽患。但如今新王登基，年富力强，所以不久前我们各领主便都收到了谕令，准备在两个星期后举行第一次围猎，一扫此前的余毒。”
“与其说是围猎，倒不如说是立威吧，”安格丽塔轻笑了一声，“之前他那边的内乱平定完了，现在终于腾出了功夫。”
平叛胜利不能叫立威，那不过是在为自己或者前任的错误埋单，相比之下，这才是一次真正的，可以为所有有所疑虑或者蠢蠢欲动的各领主们打下一针定心剂的活动。
“的确如此，”诗蔻蒂点头，“一般来说，这种活动都是由各领主和麾下的骑士、骑士扈从们参与，收获丰硕的贵族们能够得到赏赐和名声，扈从们则有机会赢得晋升骑士的机会——当然这个名额通常并不对外开放，不过总归是个机会。”
“但这一次，国王他另外邀请了不少‘外人’，包括富商、战团首领甚至国外的领主参加。目前还没人清楚这个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国库快要空了，又或者是他需要稳住周围的邻居们，但无论如何，我和其他几个领主在商量过后，都认为我们也需要一些改变，之前各自领上的骑士和扈从已经不能适应现在的变化了。”
“总不能是你们国王准备引狼入室，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手下的领主们全都干掉吧？”
一个见多识广又心直口快的吟游诗人总能给人带来点“惊喜”，此言一出，别说同座的那些骑士和贵族们纷纷倒吸冷气，就连诗蔻蒂的眼神也一瞬间变化了一下。
“别见怪，我就是听说过类似的事情，”黛西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找补道，“他也不一定就这么坏……对吧？”
“……这个可能性我们不是没有探讨过，”让其他人更加震惊的是，诗蔻蒂居然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另外一些考虑。”
“比如说，假使我们的陛下还没有失心疯，只是希望向外人展示文策尔王国的实力的话，对比那些富商和战团豢养的成员，除去装备之外我们也没有多少优势，而如果围猎的前几名都被外人夺走的话，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不说，这样的弱势也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到时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懂了，”都卜勒听她说完，站起身来，“所以让我们来撑场面，没错吧？这活我接了。”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打猎，但作为本地人，雷斯劳弗可清楚的很，这些围猎所要围剿的当然不是野猪豺狼一类的寻常野兽，而是各地骑士、甚至伯爵们都很难对付的凶恶敌人。
类地精们、巨魔、枭熊、龙蛇、灰袋兽……诸如此类的生物都在名单上，至于哪些被猎杀不取决于猎人们想要狩猎什么，而取决于这些怪物中有哪些正在破坏领地。而在这样的狩猎当中，对怪物们给予最后一击的人往往都能名利双收——没有哪个雇佣兵能拒绝这样的机会，之前只不过是一直不被允许参加而已。
如今既然那个亨宁开了先河，不用想也知道会应者云集，而且其中绝对不乏因为各种原因不如意的好手，因此诗蔻蒂他们的顾虑的确有道理。
也因此，诗蔻蒂找到他们，那可就算是找对人了。
“这次的围猎准备定在什么地方？”
“斯科特大男爵领，”诗蔻蒂招手让人将地图摆上来，点在了一片荒原和森林沼泽的交汇处，“自从平叛之后，这块地就被亨宁直接收归了自己掌控。无论接下来他准备继续拥有这片土地，还是准备借机赐予某人，他都得先解决这里怪物横行的问题。”
第547章 国王亨宁
斯科特大男爵领，作为一块领地，这里其实并不怎么够格。因为这里除了仅有的两座村庄之外，只剩下了一个麦酒作坊，它们挤在领地地图的一个边角里，而斯科特家族曾经的领地收益，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过他们家族依旧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异常兴盛，因为那位倒霉的斯科特大男爵作为埃里希国王曾经的宠臣，王国的不少资源都会“不合规矩”地流入他的家族的手中。
甚至可以说，整个斯科特大男爵领都算是这赏赐的一部分，因此上面究竟好坏各占多少，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斯科特家族也从未真的重视过这里——直到亨宁陛下给他们扣上了反贼和弑君者的帽子。
他们的家族成员无比庆幸，他们几乎没有开发过自家的领地，当他们不敌国王的天兵，被迫逃进荒野里继续顽抗的时候，他们的敌人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将早就应该结束的战争一拖再拖，始终难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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