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没有人停下。
“一百五十米警告！”“一百米警告！列阵——准备冲锋！”
这个自称寒铁卫戍队成员的军官倒是硬骨头，见雷斯劳弗始终不停，居然一咬牙，转身便命令身后骑手们列开阵型、弯刀出鞘，同时驱策胯下马匹开始小跑起来，竟是真的准备对雷斯劳弗发起冲锋！
“最后警告！袭击卫戍队，可视为对沉铁堡宣战！不要自误！”
雷斯劳弗听得见那聒噪的女人发出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对方分明已经开始加速，他们身着统一的盔甲和罩袍、手握制式的弯刀，身体向同一侧倾斜，分明是冲锋的架势。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正是这些骑兵加速绝佳距离——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发起进攻！
“原来还有你们。”雷斯劳弗舔了一下嘴唇，忽然间，他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某个自信的贵族青年的影子和那马上的身影开始重叠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不奇怪了。
“杀！”
都卜勒如同恶魔嘶吼般的咆哮让小半个城区都陷入了恐慌，这一刻，雷斯劳弗和他身后的众人同时开始了加速，向着前方的骑手们迎面而去。
即将要迎接冲锋的，应该是他们！
第580章 军队和雇佣兵
十六匹猎马的铁蹄轰隆着叩击石砖，骑手们的弯刀在冲锋中压出银亮的弧光。
他们的阵型是中规中矩的楔形，既没有任何亮眼之处，却也不露出多少破绽。当女军官瞧见雷斯劳弗非但不躲闪，反而还径直向前迎上的时候，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了欣喜而振奋的笑容。
专业的训练和这些泥腿子就是不一样的——哪怕是这些都卜勒！只需要用小利引诱那些无法再上阵的战团团长，他们就会把毕生的经验全都吐出来交给学者们总结归纳，最后让她这样的新生军官学习。
这般构建起来的职业军队，一盘散沙的雇佣兵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了？
一般的雇佣兵的确无法抵挡，但雷斯劳弗，他可不是一般的雇佣兵，甚至都不是一般的都卜勒。
百米的距离在双方同时的冲锋之下转瞬而逝，但随着女军官和她两侧的队员们手起刀落，那想象中人头冲天而起的画面如预期般地出现，只是飞起来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头颅！
轻薄的制式弯刀根本无法和出自矮人工匠之手的黑炎大剑相抗衡，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磕开偏斜到天边，一名已经冲过都卜勒身侧的骑手还试图趁着这个机会袭击其背后，却反而被雷斯劳弗身后的两名佣兵拦了下来，雷斯劳弗则是反身挥剑，斜着切开了他的半个身子。
而这个骑手的死亡，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雷斯劳弗！你真敢和整个沉铁堡宣战吗？！”冲锋而过后的女军官此刻脸上已经不见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只有从鬓角一路淌到下颌的冷汗，“你们现在已经被列为通缉犯了！”
“说得好像是第一次一样，”雷斯劳弗向后挥了挥剑，甩去上面的血迹，“还打算继续冲锋？来。”
他和他身后的众人几乎毫发未损，但原本的十六名骑手此刻却只剩下了十二个。
“……变阵！”面对这样的轻蔑，军官咬牙切齿，悍然下令间，却见他们所有人都舍弃了弯刀，转而举起之前挂在侧面的短棍。
那些短棍看起来平平无奇，前粗后窄，唯有末端顶部像是中空般留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部分被藏得隐蔽，但想要躲开雷斯劳弗等人的眼睛却是有些异想天开。
“老雷小心，这些都可以算作是魔法物品，”黛西在后面连忙提醒，“应该只是普通道具，但这样的量产还是应该小心些为妙。”
“雷斯劳弗，你必须明白，以前雇佣兵们肆意横行的时代已经要结束了！”骑手们没有立刻激活他们手上的短棍，而是再度列阵冲锋了过来。原本充当箭头一层的四名骑手刚刚已经悉数殒命，此刻他们的阵型缩小了不止一点。
但危险性却反而还提升了。
“你们两个一边去，”雷斯劳弗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佣兵，“人棍派你们给我送信，不是让你们来送死。”
“黛西，准备法术支援，安妮和玛丽你们两个去侧翼。”
同伴们连忙依言重新调整位置，吟游诗人的魔力随着马特琴的乐曲声灌注向雷斯劳弗的体内，将本就体格魁伟的都卜勒体型再度放大。当最前方的骑手再度冲来的时候，雷斯劳弗甚至是在躬身的情况下，才能将对手用剑身横拍出去！
“放火！”
与此同时，那军官的命令也响了起来，一根根砸在雷斯劳弗身上原本不痛不痒的短棍末端骤然喷薄出凶猛的火舌，朝着雷斯劳弗席卷燎烧而去，而那个将自身置于队伍中心的军官手中更是多了一个赭石色的圆球，不由分说地朝着雷斯劳弗脸上砸了过去！
雷斯劳弗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不料那圆球并非寻常的投掷物，在接触到手甲的一瞬间，承受了外力挤压碰撞的它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和光焰，将雷斯劳弗整个上半身都几乎笼罩其中！
“是烟粉！”
安格丽塔顿时大惊，矮人的手铳陪伴她也有不短的时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物质引发的爆炸？当下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侧翼的骑手只觉得眼前一花，少女整个人已然凌空跃过他的头顶，均衡胸甲的肩甲，上一块活板忽然打开，三枚闪烁着危险红光的魔法飞弹直接越过人群，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那出手偷袭的女军官脸上砸去。
而在她的手上，守志长诗更是爆发出了一阵如同雷鸣般的轰响，斩落在下方骑手肩头之时立刻便撕碎了他的半个身子，其胯下受惊的猎马直到拖着骑手零落一地的内脏奔出数十米，才终于反应过来。
黛西手中的琴声则是忽地转向悠扬，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着雷斯劳弗身上所有可能的伤势。
“不错的尝试。”在变巨术的作用下如同真正巨人般的都卜勒于半空上发出嗡嗡的雷鸣，他的脸上被炸得有些发黑，虽然受伤不算轻，但这在黛西的治疗和来自炼狱的自愈能力之下却并不能算是大碍，巨剑没有片刻停顿地再度劈下，城门之前，马和人的残骸血污已是彻底混成了一滩，将周围涂布得如同真正的炼狱一般！
那军官骑术还算出众，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操纵身下马匹跃到一旁，躲开雷斯劳弗致命的攻势。只是都卜勒的巨剑虽然会落空，安格丽塔藉由胸甲触发的魔法飞弹却不肯扰人，三发飞弹如同长了眼睛般，任凭军官如何闪躲，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地砸落在了她的后腰之上，飞弹顿时突破铠甲防护，将其重创得一口鲜血从口鼻中喷了出来。
但这还远远算不上结束！
军官立刻将手摸向腰带，在那里有着两瓶治疗药水，这就是她作为职业军官的底气！自城主和贵族们金库中流出的资源会将他们全面地武装起来，赋予他们远超寻常佣兵的战斗力……
她的手指娴熟地落在了腰带上，但在那里，那个本来应该装在治疗药水瓶子的地方，却只有一片尖锐的碎玻璃，以及证明药水曾经存在过的湿润感。
……药水呢？
在另一个方向，再度砍翻了一个骑手的安格丽塔却是自然地收回了眼角余光。魔法飞弹有三枚，但目标却只中了一发，原因可不是她让三枚飞弹都攻击同一个位置。
在早就完成了魔法归流的帝国，虽然少有隶属于各级领主的所谓职业军队，可皇帝指挥下的禁军，公主殿下是见得多了。
第581章 呛行
“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即便黛西取消了对变巨术的维持，雷斯劳弗想要活捉一个寻常军官也不比抓个鸡仔困难多少，趁着那未能及时治疗自己的军官愣神之际，雷斯劳弗手臂舒展，轻易便抓住了对方的腰带，将其整个人从马上硬扯了下来。
军官还试图用手中能够喷火的短棍还击，还不等她将其举起来，只听得“咔吧”一声，她的右臂便已经朝着反方向弯曲了过去。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惨叫了起来，但却依旧不肯服软，“你敢动我？！我是——”
她的狠话终究还是没有撂出来，折戟者带着圆钝凸起的手甲攥成拳头，一下便将她原本来算立体的五官砸得扁平了下去。
雷斯劳弗收回拳头，另一只手依旧扼住其喉咙，将她凌空举起：“我本以为，之前走这条路又勾结恶魔的蠢货死了，会让你们放弃，但看来你们蠢得也这么整齐划一。”
“沙因海利格是被你陷害的！”军官嗓子嘶哑，剩下的一只手徒劳地掰着雷斯劳弗的虎口，却只是在做无用功，“你、你敢以战争之神的名义发誓吗？！”
“来吧！杀了我！就算你杀了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出来，你对抗不了历史的走向，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佣兵注定是要被扫进垃圾堆里的垃圾！没有了你们，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她像是喊口号般地咆哮着，但雷斯劳弗却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手掌稍稍用力，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原本高昂的头颅便立刻失去支撑，和她的身躯一同软倒在了地上。
“这是谁家的，有人认识吗？”
雷斯劳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看向那两个佣兵。
“应该是斯梅利安家族的大小姐，”都卜勒的问话立刻得到了答复，“在那个沙因海利格死了之后，她和另外六个年轻的少爷小姐重新捡起了那个烂摊子，非但如此，还让城主和议会共同承认了他们的合法地位，就是她刚才喊的‘寒铁卫戍队’——您看她肩上，那个徽标就是。”
比起先开口的同伴，另一名佣兵稍微机灵一些：“雷斯劳弗阁下，您觉得这就是邓肯老大让您来的原因？说起来，他们的确抢走了我们不少工作，而且还动辄是以城主的名义，我们连反驳都没法反驳。”
抢饭碗，这可不是小仇。在佣兵们看来，邓肯这般阵仗肯定是因为这个，但雷斯劳弗却联想到了那些忽然南下的安皮瑞海盗们。
“如果只是这种，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邓肯自己就能解决，”雷斯劳弗哼了一声，“这些小家伙身上好东西不少，还有老爷们给撑腰，但真打起来也不过如此。”
况且，这些人出身应该都是大小贵族，血气方刚是真的，但等真的见血之后害怕退缩也会是真的，而且这些人数量有限，一旦想要继续壮大就必须从更下层的平民里面招人，等到那个时候，贵族士兵和平民士兵之间的待遇差异甚至可以让他们自己就打起来。
雷斯劳弗走的地方多，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不少没有太多钱的城邦小国也会采用类似的形式，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贵族们挂着指挥官的头衔脱离军队，只留下和征召民兵水平差不多的冤大头们。真遇到危机了，不还是得砸锅卖铁地去到处雇人。
但如果这次，这些沉铁堡的贵族们不打算用本地平民呢？
贵族们战斗力有限、数量有限而且各个金贵，但却能够得到领主支持和供养；北边来的海盗们战斗力强悍却是外来户，在当地没有根基。
如果这两者真的合流到了一起……
一群装备极度精良的安皮瑞蛮子？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这个女的在他们团伙里面地位怎么样？”此时玛丽已经帮忙打开了城门，雷斯劳弗随手抄起还没有冷透的军官尸体，一边招呼众人继续向前一边问。
“七个人里面……应该是第四，但也有人说可能是第二——他们又不会拜把子，没这说道，”佣兵答道，“前者是按照他们背后家族来排的，后者嘛，据说她爬上了他们现在领头人的床。”
“谁也没见过，但反正大家都这么传。”
“要是真让人见到，他们的脸也不用要了，”雷斯劳弗撇了撇嘴，“领头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简单得多，一个组织里也许分不出老二老三，但老大却是显而易见的：“洛维莎·李希特，这个婊子当初就是沙因海利格的跟班，坏的头上生疮脚底板流脓！自从她上位并且申请下来卫戍队这个狗屎招牌后，别说巡街守城这种任务，就连帮老太太救猫这种杂活都让她给抢了！”
雷斯劳弗走向佣兵工会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这种闲事你们也接？那那些冒险者们怎么办？”
“他们……还能怎么办？选边站队呗。”
沉铁堡作为一个不小的城市，里面的活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总归是有数的，就算所有的老太太养的猫都爬树上下不来，也总是有个数。有人干的多了，有人就只能少干；每个人都想多干，那就必然有人没得干。
要么从此放弃当什么半吊子的冒险者，要么就得加入一边，雇佣兵，或者卫戍队，或者……
去当耗子。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雷斯劳弗前脚刚踏进工会大门，带着猫脸面具的提夫林便轻盈地站起身来，她依旧是那头银白色的短发，尾巴随意地缠在左腿的大腿上，但安格丽塔发现，和初次见面时不同的是，卡莉斯特拉那面应该被叫做“灯笼圆盾”的异形武器如同铠甲般被绑缚在右上臂。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安格丽塔看得见，在那盾牌的遮掩下，却是血迹斑驳的道道绷带。
“卡莉斯特拉，”雷斯劳弗向熟人点点头，却在握手时也同样发现了端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人炸的呗，还能是什么，”提夫林貌似轻松地耸了耸肩，遮住整张面孔的面具让人看不见她面部的表情，“但那都不重要不是吗？你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这小贱人穿街过巷，我的仇算是报完啦。”
第582章 克里夫
“就是她炸的你？”
雷斯劳弗完全没有在乎旁人的目光，将手中尸体随意地甩到前面：“这我可真没想到，你以前不是藏得很深吗？”
“哼，新买的扫把会扫地咯，”说起这个，卡莉斯特拉有些阴郁，“前段时间，不是一大帮北地佬过来嘛，有不少流浪儿，其中一部分被我手底下的吸纳进了鼠群，里面不少聪明伶俐的，我当时还以为是捡到宝了。”
“其中有一个小东西，把我手下的那些硕鼠鼠王都忽悠得团团乱转，天天和我汇报那些卫戍队的最新动向，最后一次我以为抓住了机会，亲自带人出马，结果，呵呵。”
她抬了一下自己的右臂，但是没抬起来：“烟粉炸弹威力不小，这还是用了两瓶治疗药水之后呢。”
“不过嘛，”提夫林忽然又狡黠地一笑，放开尾巴用尖端戳了戳地上的尸身，“这回我是以眼还眼，干脆把你来的消息放出去，这下可算是扯平了。”
一死一活，客观来说这怎么都不能叫“扯平”，但无论卡莉斯特拉还是雷斯劳弗都对此深以为然。
只是佣兵工会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样的作法。
“你倒是报仇了，但这样一来，我们肯定会将他们激怒的。”一个男人不赞同地抱着肩膀，既嫌弃又畏惧地看了雷斯劳弗和卡莉斯特拉这边一眼。
雷斯劳弗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个人，虽然对方没有把坐骑牵进屋里，但他脚上的马靴却是出卖了他。
“少在那里放屁，克里夫，”都卜勒虽然没有开口，但自然会有人帮他抨击回去，“你还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呢？他们已经能装备上骑兵了，你以为你的碎骨战团还能舒坦多久？”
“舒坦到你们坟头草都长出来，”叫克里夫的战团团长冷笑着反驳回去，“一群小年轻只能用猎马当坐骑，那些北地佬大多数甚至连马镫都没有，他们最擅长的战术是排成一字冲锋——你们把这叫做骑兵？乡巴佬的见识！”
碎骨战团，雷斯劳弗点了点头，这下他知道对方是谁了。那是一支完全由重骑兵组成的战团，人数非常少，但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单从数倍于其他战团的价格就可以知道。
虽然雷斯劳弗看这家伙不太顺眼，但也得承认，就凭那些人想要组成成建制的重骑兵部队，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人员、资源、训练、维护等等都是挑战。
“如果你真觉得这些事和你无关，你大可以离开，就当是我从来没有邀请过你。”
正在众人吵嚷的时候，后面的门被推开，邓肯依旧和上次见面时一样，被人推在轮椅上，慢慢地走过人群，最终停在另一边的长桌末端。
“既然都来了，那就坐过来吧。我不想听你们吵架，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会让我很头疼。”
绝大多数人于是便安静了下来，即便是克里夫也只哼了一声，便不再继续开口，而是径直走到了邓肯旁边的下手位，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先别急着坐嘛，克里夫，”卡莉斯特拉却是忽然上前，用脚尖钩住了椅子腿，“虽然你是一个战团的团长，但在这儿总得有个规矩。”
克里夫目光一闪，手中暗自用力，但那椅子却愣是像是生了根一样“长在了”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如果这次只是战团长们开会，我不挑你的理，”邓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语气像是弥留之际的轻叹，却清晰地传入克里夫的耳朵里，“但既然我这个残废都敢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应该懂的。”
“我不接受一个阴沟里的女人坐在我的上面，”克里夫有些恼火地开口，“就算是这只猫也不行！”
“哦、哦，我们把他惹火了，是吗？”卡莉斯特拉戏谑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脚下的力道却没放松半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作为本地的东道主，我得帮忙维护规矩，毕竟我们的邓肯先生可没法亲自‘出手’。”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但即便是这笑，也是要“守规矩”的，有些人就算不觉得好笑也得笑，有些人就算真的想笑也得绷着。
雷斯劳弗慢慢收起笑容，四下张望时，没有看到野兽的踪迹——这家伙看起来是铁了心想要洗脱自己了。
在诗蔻蒂手下……对他也算是个好归处，就这样吧。
见克里夫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雷斯劳弗将那军官的尸体丢在地板上，抬腿走了过去。卡莉斯特拉拉开椅子，让雷斯劳弗能够直接坐下。
“当年第一批排绰号的，也剩不下谁了，”邓肯再度发出一阵叹息，“好了，大家也都坐下吧——那几位姑娘也一块，不过受些委屈吧，雷斯劳弗附近恐怕没有你们的位置。”
最前面没有，但中段总是得有空位的——没有也得有。
在一阵乱糟糟的杂音过后，邓肯泛白的瞳孔慢慢扫过两侧的雇佣兵们，这些都是东伊纳萨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今天召集他们过来，只有一件事：
“沉铁堡，需要换个主人。”
此言一出，无疑是在一滩死水中砸下一块巨石，桌上的众人顿时便炸开了锅。
“我没听错吧？”“这和之前说的是不是不一样啊？”“换、换他娘的！老子早就瞅他那头发卷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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