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小姐正在杀出异闻带! 第155章

作者:青散人

  【太平文疏·阳·斗米祓】

  【太平文疏·阴·陷空刀】

  赫柏可以随意调换这三种法术的释放顺序,但是一经设定便无法更改。

  然而在她如此做的时候,却能隐隐感受到太平文疏阴阳丸的某种“情绪”。

  少女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眨了眨,笑着对阴阳二丸说道:“倘若我早一日学会这三千六百五十道野术,二位是否可以早些回到娘娘座下?”

  组合成太平文疏的两颗丹丸一愣,随后疯狂地抖动着。

  赫柏哈哈一笑:果然如此。

  太平文疏确实是活的,就像是美狄亚和梵高那样,而它们被珍珠赏赐给自己,用震旦话来说,就是“下凡历劫”。

  看来珍珠,或者说珍珠座下的具名侍从·晏公,确实给它们定了个隐形的约束,那就是赫柏倘若不学完它们的法术,这两颗阴阳丸便走脱不得。

  赫柏微笑:“既然如此,还请两位为我拣选些能够触类旁通,或是能够举一反三的法术出来,将那些重复的,不具有代表性的法术替换下去......如此既方便了我,亦方便了二位。”

  毕竟你们也不想要一辈子回不去水阙仙班吧?

  两颗丸子“对视一眼”,随后第二道“斗米祓”缓缓消隐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新的文字。

  【太平文疏·阴·六丁兵马】!

  在赫柏选定了顺序之后,两颗丸子重新变得懒懒散散,如同慵懒的小行星一般在赫柏身侧回旋着。

  赫柏也测试出来,这两颗丹丸虽然是活的,却并不具备很高的智力。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两个初级人工智能,只会对“太平文疏”相关的事物产生反应。对于赫柏的秘史模拟器,更是毫无察觉与反馈。

  就在赫柏想要收起秘史模拟器的时候,界面上又多了些文字。

  “异闻带【黄金命运大乐章·高海之上的理想国】已完成收录,该异闻带归属于第二、第三、第四史。”

  越来越长了......赫柏暗忖。

  东国异闻带归属于第三、第四史,这是因为赫柏曾经在这一异闻带的三个时间点穿梭。

  亚特兰蒂斯异闻带竟然能由第二、三、四史进行切分?就算罗马也......等等,罗马?

  赫柏惊疑不定地皱着眉:该不会亚特兰蒂斯与罗马的历史合并了吧?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知晓历史发生了哪些变动。

  “当前异闻带【后日谈】已保存,如有需要可点击观看。”

  还有后日谈,这么正式?赫柏眉头微挑,点击进入。

  ......

  【后日谈一·水仙十字】

  “我们将要铭记吾师吾祖伊莎玛拉的誓言,将守卫迈锡尼的根基。”

  “我们必不因甜蜜的诱惑而动摇,亦不忘却那沉重如枷锁的责任。”

  “我们当作亚特兰蒂斯最后的守望者,亦是迈锡尼最后的自由民。”

  在纯水精灵和执旗帜者南行之后,迈锡尼的哲学家们会带着新加入的成员庄严起誓。

  在海潮淹没了所有的陆地之后,只有零星的岛屿仍存在于亚特兰蒂斯,大乐章稳固住了水土,但未来它必要倾覆。

  我们过去曾沉迷于不切实际的迷思,丧失对于未来的希望,直到素王为我们指明了前路,并要我们在迈锡尼坚守。

  那胜利的旗帜正在南下,我们要敢于面对所有孤独。

  这里没有优渥待遇,有时他们也会幻想伊苏的繁华。

  但学者们还是由衷地期望,亚特兰蒂斯再度迈向和平的未来,

  如此他们的牺牲和坚守就有了回报,如此这些对于历史的研究、未来的推演和过去的撰述就有了意义。

  如此这将成为守望者们代代流传的教谕,正如流水不息。

  “倘若一切真如先知西比尔所预言,洪水将要倾覆一切......那我们将会心怀使命与幸福而战,为了夺还属于文明的未来。”

  但是海浪在寂静中吞没了一切,所有的哲学家和门徒们,在一夕之间被深水压入海底。

  黄金树的一条枝干落在此处化为散发着奇异光彩的矿脉,彼处虽无火焰,却极其明亮。

  他们心怀着理想与未来,与他们整理的典籍一同被埋在水下,直到黄金的洋流从此处而过,将所有曾为人的生灵揽入怀中。

  直到一些岁月之后,阿戈尔的学者们抵达此处,他们捡起了先辈们所留下的所有典籍。

  直到一些岁月之后,阿戈尔的学者们以水仙十字院的后继者自居。

  那在久远世代前的理想,终于在新生的文明中发热发光。

  跨越了三重历史,长达两千余年。昔年的草创组织,如今已成阿戈尔不朽的丰碑。

  ......

  【后日谈二·英雄之剑】

  传说中能够斩杀邪龙的宝剑,其上镶嵌宝珠一枚。

  在雅典的城下中被掩埋许久,却仍不失铿锵本色。

  迈锡尼被伊苏反复蹂躏的年月里,被称蛮荒的北境曾英雄迭岀,挺身赴难。

  在诸多抗逆者中,亦有一位使剑的年轻英雄,出身于极北,没于海波之间。

  “我本是北风与冻土冰雪的女儿,身躯中没有一滴软弱的血。”

  “我的丈夫于沙场上战殁,我的孩子亦都在伊苏的剑下死去。”

  “如今诸多北境勇士舍身奔赴战场,北境之王岂能坐视旁观?”

  “我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灾厄,亦亲身体会过挚爱远离,骨肉粉碎的悲剧。”

  “倘若战争不可避免,北境大难临头,那么一切的流血和牺牲请从我始。”

  名为布狄卡的女人拿起丈夫的宝剑,驾驶着战车踏上战场。

  她自做好了绝不安然死于榻上的决心,剑柄宝珠熠熠生光。

  “挥手斩杀以金属作身的魔像,唱起战歌威风凛凛,掩住日光。”

  “她先于我们而流血致命,勇士啊,该像布狄卡那样奔赴战场!”

  北境的勇士如此盛赞他们的女王,但歌谣的主人终究没有回返。

  布狄卡的宝剑被一位名叫吉尔的勇士捡起,他将宝剑佩在腰间。

  后来吉尔也在雅典城下壮烈战死,他的鲜血滚烫炽烈。

  ......

  【后日谈三·冰原上遥远的星】

  “西比尔预言一切将沉入深水,亚特兰蒂斯所有的幸福将不复存在。”

  “我必将要拯救一切,令所有的牺牲不再,令所有的幸福得以归还。”

  “唯有如此,那名为伊莎玛拉的纯水精灵才不至于消散于深水......”

  “她遇到险境,要得以幸存,白日、太阳必不伤她,夜晚、月亮必不害她。”

  宏伟的大乐章最终将迎来命定的落幕,而在旧世衰颓的废墟上,守正不移之人如是立定誓言。

  这誓言曾属于名为让娜的执旗者,在谐荣之歌响彻的时岁,统合北境诸国反抗伊苏城之人。

  传说她的故乡早已在大调律师的烈怒中被毁灭,自黄金之城而来的军团,将她的亲族悉数奴役与屠戮,唯有两人侥幸逃脱了如此命运。

  一人在战火中奋力挣扎,另一人则蒙受众水的垂怜。

  纵然是出身于同一故乡的末裔,命运的潺流也终会将她们相分隔。

  正如水中浮萍终将散落四方。

  就这样循着命定的指引,顽强的执旗帜者毅然踏上了旅途,再一次与自己的故友相逢。

  但在令高海沸腾的旋律之中,她的故友已经死去。

  “我要如何拯救亚特兰蒂斯,要如何拯救这个衰退的世界?”

  “我所成就的一切功业,似乎都已经于事无补。”

  “至明至慧的先知西比尔呀,请您予我启示——伊苏的未来终究何去何从?”

  在笼罩于伊苏城的晨光中,执旗帜者殷切的祈求打动了先知,

  于是西比尔向让娜许诺,只要她敲响了伊苏之钟,一切的罪恶都将得到宽赦。

  正如西比尔所知晓,那高贵的决意,正是足以奠定历史的根基。

  于是钟声在黄金树的根脉中响起,大乐章亦戛然而止。

  于是纯白的鸢尾花旗帜染上了漆黑,漫长的苦行从此而始。

  直到一切在铸星之王的忿怒中被摧坏,历史再度重蹈覆辙——

  于是一切如你所知。

  ......

  火焰在冰原上烧起来了,在黄金树残躯的庇佑下,泉水依然安静无波。

  让娜张开双臂,在寂静的冰原上矗立如同十字。

  火光缠绕在她的指尖上,掠过少女颤抖的臂膀。

  火焰攀上她覆着霜花的眉眼,灼烧着皮肉、肌肤和骨骼。

  最终,火焰深入到灵躯的内里,将所有可作燃料的事物点燃。

  她平静而缄默地燃烧着,痛苦蛮横又粗暴地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然而旋即它们又都远去了,只剩下一片炽热。

  火焰以她的身体为燃料,安静而持久地烧着,世界是一片寂静的真空,只剩下微茫的火色在死气沉沉的冰原上摇曳。

  四十年后贞德从昏迷中醒来,她的身上静静地燃烧着苍白的火。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死去,在几近真空的环境里,温度已经不会再低了。

  冰与火之间相安无事。

  那就走吧。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现在除了往前走,也再没有其他能做的事。

  于是背负着以所有希望换来的火种,贞德走入更加深沉的黑暗里。

  时间开始无声无息地流淌。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倏忽而过,在火焰持续不休的灼烧中,时间似乎也失去意义。

  在这一路上,贞德看见了许多庄严而冷酷的景象。

  那些曾经满溢荣光和幸福的梦想,已经成为了纯粹的废墟。

  那些持握着大剑的魁伟魔像们,内里已经不再有人的灵魂寄宿。

  还要继续走吗?贞德问自己。

  当然要走。

  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坚持......既然她还活着,就没有不继续的理由。

  火焰还在燃烧着,贞德开始回想过去,她想起赫柏对她说过许多话。这些记忆浮现,旋即消失——它们被投入到火焰中,如同燃料一样焚烧了。

  贞德想,她真是一个爱着风的人。

  于是她默默地走进下一片荒芜里。

  时间又过去了二百年。

  亚特兰蒂斯绝大部分的城市都随着巨浪坠入水底,但极寒降临的太快,有些废墟尚未来得及完全沉没就已经被封冻。

  贞德行走在这些城市的废墟里,渐渐地她回想起一些记忆,又很快被烧融殆尽。

  火焰安静地燃烧着。

  她在这里停留了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当她离开的时候,只有火焰焚烧身躯的哔啵声,这就是冰原之上唯一的、倔强的旋律。

  既然她还活着,就要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