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很显然她的积蓄，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少，等到了那里，咬咬牙依然能够拿下足够建立工坊的空地。
这也很正常，盖因学徒只要想赚钱，有的是手段和途径。
可话又说回来，又有哪个学徒只甘心于赚钱呢？他们的心中依然熊熊燎燃着向上攀升的欲望。
正如那句著名箴言所述：我等生来追求辉光，一如火花向上飞舞。
49 占卜领域大神（求收藏，求追读）！
普瑞赛斯并不知道，她口中的经理并非“学徒”，而是位列二战后现世升华者顶点的“白昼”。
还不是像安多恩那样初入白昼，而是身负多种印记，位居白昼顶点的前圆桌骑士。
与曾经的同僚不同，莫德雷德并非受亚瑟的召唤，自旌旗下现身。
因为莫德雷德的灵躯被贤者完好地保存下来，所以她其实是被摩根单独召唤，独立于圆桌骑士序列外。
在那之后，她一直与摩根同行。
她身上的幻术，也是摩根为其施加的——不管怎样，这里都是在伦敦城区，暴露身份总归不好。
犹豫再三，莫德雷德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摩根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另一端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
“喂？是我。”莫德雷德压低声音，“母亲大人，你现在在哪？”
“现在是现代社会，你别在后面加奇怪的尊称。”摩根先纠正了一下莫德雷德的称呼，“我现在正在布兰库格考察。”
莫德雷德知道这个叫布兰库格的地方，它是学徒和避世者隐居之处，是全阿尔比恩唯一能在亚瑟王威权下得以豁免的自治领土。
那里的统治者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家名叫噤声书局的图书馆。
“好的，母亲。”莫德雷德从善如流，“你现在有空做一次占卜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静了静：“水镜占卜不行，上次帮亚瑟推算有关梅林的线索之后，一直无法使用。”
摩根想起上次用水镜帮助亚瑟占算，结果亚瑟发癫一样地派出了麾下所有的圆桌骑士，同时在十几个边境展开仪式。
这种大动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上一次。
只要不提到梅林，亚瑟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永恒之王；可要是事态与梅林有关，那亚瑟便会不惜代价地行事。
摩根叹了口气，她也一样。
“没必要用水镜占卜，母亲。”莫德雷德低声说，“您只需要用普通的占卜术就可以了。”
“你要占卜什么？”摩根并不在意莫德雷德想占算何物，毕竟对于现世屈指可数的黄昏而言，位格在此，用什么占卜媒介都一样。
“我想推算一个人。”莫德雷德说，“那个人住在教堂街的阿尔菲广场，名字不清楚，她的长相......和梅林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你是说，那个人长得和梅林......一、模、一、样？”
可怕恐怖的气息从电话那头传来，一瞬间莫德雷德眼前甚至浮现了漆黑的幻象。
“是的，我确认过。”莫德雷德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我希望母亲你能够做一次占卜，推算她是否与梅林有关。”
电话那头传来嘶哑而隐含着狂意的笑声。
“莫德雷德，你确实是长大了，你做得很好......时刻保持联系，我现在就开始占卜。”
......
康沃尔郡，布兰库格镇。
漆黑的橡木林中，苍白的月亮在树影间飘荡，而在橡木林最中心的空地上，银发黑衣的魔女手持形如塔尖的长枪，沿着泥土画下十二执政的象征。
十二执政的象征首尾相衔接，形如圆环。
紧接着，是七准则代表执政的象征。
昼先生、圣杯、天燧、疤父、渔夫王、弥赛亚、叹息公。
而在这之中，代表灯之准则的昼先生象征最为巨大。
那是一只纯粹由线条构成，既像是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又像是半睁开的眼睛的图腾。
没办法使用最擅长的水镜占卜，摩根便无法轻易推算同位格的存在，可占卜岂是如此不便之术？
初学占卜的学徒们，会用大规模的仪式，来借取更高的位格，以抵御占卜时的危险，得到更多的信息。
在那之后，伴随着对于仪式的掌握，以及自身位格的提高，专精占卜的英雄们凭着几块石子，就能得出想要的答案，甚至当涉及自身安危时，还会更不讲道理地“心血来潮”，直接在眼前浮现未来的片段。
除了有关梅林的事务之外，摩根想要占卜某物，只需要掰弄几下手指就足够了。
然而此刻，她却不惜花费重要的材料，直接在自己的工坊阵地上，摆开借取位格的仪式。
她要借助司掌预言、先见、曙光之执政的位格，直接暴力推算有关赫柏的所有信息！
那杆巨大的长枪刺入面前的土壤。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回荡在林中，摩根双手骤然在胸前合十。
橡木林中的雾气开始变得浓密，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借助其成型。
紧接着温度有些上升，那团雾气逐渐开始闪光，如同活物一般涨缩不定，片刻后一双漆黑如煤碳的豆状眼睛，在雾气中睁开。
“哝哝！哝哝！”
这是来自荒原中的住民，昼先生麾下一种不起眼的造物——变雾。
这种名为变雾的荒原生物喜好追逐光与热，它们会本能地循着某些要素而来。
然而这只变雾一看见摩根，便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它想要逃跑，可摩根只是一伸手，便将它掐在了掌心里。
“成色不错，就用你作为仪式的基底好了。”
妖妃很平静地宣告了变雾的结局，她的手掌缓缓收紧。
紧接着，妖妃的部分意识脱离了自己的身躯，强行刺入变雾的身躯中。
借助着它与荒原的联系，妖妃利用自己借取的高位格，将强行从布兰库格定位到了阿尔菲广场。
浩瀚的钴蓝色星光，从妖妃的双眼中透出，也将变雾的整个身躯渲染成了奇诡的深蓝色。
砰！
变雾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干脆利落地爆发四散了。
摩根平静地甩了甩手。
她毁去地面上的仪式残留，走到橡木林外，拨通了电话。
......
莫德雷德拿起手机。
她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清冷的声音。
“没有结果。”
莫德雷德皱起眉头，母亲的占卜竟然能失败？
“你在想什么？”摩根平静地说，“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她遍索了阿尔菲广场上所有的住户，将他们的个人信息，以及三个月内的过去未来都占算了个干净。
在这种情况下，阿尔菲广场对摩根而言，就是一张已经涂完色的地图，而当她试图占卜赫柏时，却看见了一片浩瀚无垠的钴蓝色星光。
简直就像是一堵没有任何死角的墙。
变雾的形体被“星光”防火墙的反击干脆利落地击散。
摩根脑中的地图，只有赫柏那一块还是漆黑一片，可尽管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她依然能够通过反推法，锁定赫柏。
在那之后......
“你在餐厅，不要到处乱跑。”摩根冰冷地命令，“我现在立刻从布兰库格赶回来。”
妖妃挂断了电话，她直接去往布兰库格镇中心，打算将购买的土地直接卖掉。
这是噤声书局确立的律法，是所有在布兰库格定居者都必须遵守的规矩。
莫德雷德刚想说赫柏可能要搬家，通讯便被摩根挂断。
再打过去时，电话提示忙音。
50 在历史上，我究竟是何种模样？
第二日凌晨，赫柏拎着黑色的公文包走出门。
狐白合旧货商店的招牌已经被摘下，赫柏有些惆怅地注视了一会光秃秃的墙壁，随后不再留恋地转过身离开。
普瑞赛斯的面包车停在另一边。
当赫柏走过去打开车窗的时候，发现前座竟然坐着一个自己想也不到的人。
她凝视着那个人，目光没有多少情感起伏，偏让那人有些坐立不安。
“这又是什么情况？”赫柏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昨天我们结束会议之后，老板娘你又去把人家拖下水了？”
莫德雷德正坐在车后座，目光有些闪躲。
由不得赫柏不做确认。她没想到已经在自己明确表示，不打算把别人拖进来后，那个餐厅的大堂经理，竟然还出现在这里。
虽然她也是搭普瑞赛斯的顺风车，但已经商定之事怎能朝令夕改？
“姐妹，你误会了。”普瑞赛斯摆了摆手，“可不是我找到人家的。”
“什么意思？”赫柏皱眉。
“很简单，我从伦敦去布兰库格，是需要动用人脉关系的。而到了那里，必须遵守布兰库格领主确立的律法，即购入一块土地。”普瑞赛斯解释，“你也知道，我需要一块土地建造自己的工坊，而恰好，我昨天晚上接到消息——”
“有人将折价出售一大块布兰库格的土地，对方得知我在伦敦后，就让我和她的委托人一起商议具体事宜。”
普瑞赛斯朝着莫德雷德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位就是土地卖家的委托人了。”
好离奇的事态发展......赫柏欲言又止，重新组织语言。
“那委托人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布兰库格？”
既然是要签订合同，那自然是签完了账，哪有委托人也要跟着去的道理。
“咳嗯，是这样的。”莫德雷德有些拘谨地举手示意。
赫柏眯了眯眼睛：“请说。”
“委托人，是我的母亲。”莫德雷德目光微微左移，“她现在正在往伦敦来......但是布兰库格有一个规矩，就是‘唯持有土地者，才能居留于此’，而我觉得母亲迟早是要再回布兰库格一趟的。”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帮母亲先占住一块土地，以免她想回来时无门可入。”
赫柏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然起敬。
好孝顺的小孩。
少女店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诸多经典孝顺小故事，看向莫德雷德的目光也带上了尊重和敬意。
“既然是这种理由，那我没意见了。”赫柏向着莫德雷德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请问怎么称呼？”
莫德雷德盯着那只手，眼神摇曳。
她说的当然一点不假，可真话有所保留，依然能起到谎言的效果，这是某位宫廷术士的告诫。
摩根嘱咐她留在餐厅里不得妄动，可莫德雷德从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
‘母亲，可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做的事。’莫德雷德如此做出判断，‘我做不到对苦苦追寻的宝物视而不见......所以抱歉，母亲，我要再一次辜负您的期待了。’
她的确是按照摩根的吩咐，与普瑞赛斯签订了契约，将土地的所有权转让了出去；也确实是用这种理由，将一部分土地又赎买了回来。
可莫德雷德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莫德雷德伸出手：“叫我小莫就好。”
无论赫柏是不是梅林，她都不打算放过了。
上车后，赫柏看见副驾驶位置上，趴着一只绿色的猞猁。
“这只猫的名字叫什么？”赫柏问。
“凯尔希。”普瑞赛斯回答。
赫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伸出手去捏了一下猞猁的脸。
凯尔希懒懒地睁开眼睛，把赫柏不安分的手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