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但是病弱美少女开局 第273章

作者:紫毛社畜

  “可假如这战斗是因我而起,我没有躲起来的理由。”弗朗茨并没有像是格哈德一样,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他想要去帮忙,但是格哈德却笑了,他说……

  “你很愧疚,当然。”他的笑容有些悲凉,“命运选择你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未必是一种仁慈。这滋味,我最清楚不过。”

  “……您……在说些什么?您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吗?”

  “最终战中,我受了重伤,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大半年。弗莱蒙特老师费心费力地治好了我。那一天,我终于从关于鲜红色台阶的噩梦中醒来,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的同学,朋友,甚至爱人都不在了。”格哈德此时的表情,让弗朗茨有些心头发凉,“绝望之中,我爬到了奏鸣塔的塔顶,想要跳下去。但是老师找到了我。我问他,我为了莱塔尼亚所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足够有意义。”

  意义?

  什么是意义?

  意义就是只有我在那场变革之中失去了一切?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这样的心情,老师不会理解的。

  格哈德当然会这样想……弗朗茨,弗朗茨和自己很像。

  因为一场变革而失去了一切,他们的勇气,铸就了自己的悲哀,却还要目睹自己所换来的一切继续跌落。

  所以他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老师给了我一沓关于金律乐章的书。他说,当我无法回答自己的提问的时候,历史说不定可以。于是我开始研究乐章,研究莱塔尼亚是因何诞生,又该往何处去,研究了整整二十年。”格哈德,是世界上除了巫王和弗莱蒙特之外,最了解金律乐章的人,他越是了解金律乐章,就越是对唯一修改了金律乐章的男人,也就越是理解赫尔昏佐伦的伟大。

  “答案……是什么?”弗朗茨终于体会到了不对,他的语气有些慌乱了。

  “自金律乐章诞生以来,莱塔尼亚的问题始终存在。不同部族间的文化差异,贵族与平民间的鸿沟,千年来都未曾变化。历史证明,要改变莱塔尼亚,为万民带来新的生活,结束一次又一次无谓的牺牲……何其困难。”

  格哈德笑了。

  “最坚定的意志,最强大的力量,缺一不可。好在这股力量并未完全遗落。我们正要去寻找它。”

  “您说的力量,就藏在这所古老的校园中吗?”弗朗茨握住了自己的法杖,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是的。”格哈德回答道,“这是一次机会,弗朗茨。”

  “得到它,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让巫王残党的威胁消失……同时改变我的命运?”弗朗茨深呼吸,“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我们会拾起改变一切的钥匙,来吧,弗朗茨,它就在面前了。”格哈德劝诱道,“那钥匙就在你的手中,那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的,甚至是整个莱塔尼亚的机会。”

  “到此为止。”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让弗朗茨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来到这里的人当然是薇薇安娜和诺雅两人,在弗朗茨身上的追踪术式已经完成了它的责任,化为碎片消失,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此时,诺雅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格哈德先生,不……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巫王残党?”

  “……?!”

  诺雅的话语让弗朗茨立刻猛然转身看向格哈德,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庞,弗朗茨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心头的怀疑早已产生,此时诺雅的话语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他后退了两步,所以那把钥匙……

  “……弗朗茨,你是愿意相信这个人,还是愿意相信我?”格哈德询问道,“我可以帮助你,而她,只能让你继续痛苦下去。”

  “……我……”

  弗朗茨犹豫了,格哈德所保证的一切,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但是诺雅口中的巫王残党……格哈德?会是巫王残党?

  “……弗朗茨先生,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金律乐章的,除了巫王和弗莱蒙特先生之外,还有谁?我的父亲,前选帝侯的金律乐章副本被偷走了,罪魁祸首,就是巫王的残党!”此时,薇薇安娜也站出来劝说道,“格哈德先生,金律乐章的副本,就在您的手里吧!”

  “……”格哈德没有回答,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不过格哈德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期望地看着弗朗茨。

  “我能帮你解决你脑子里的尘世余音,我也能让你摆脱乌提卡血脉的诅咒,弗朗茨,我能解决你困扰的一切。”格哈德强调道,“我可以带给莱塔尼亚变革,和我过去所做的一样。”

  诱惑……

  简直就像是魔鬼的诱惑一般,弗朗茨下意识的愿意相信,自己脑子里的那种声音,真的能被解决?自己真的能从乌提卡的血脉之中获取自由?那个害死了我的兄弟的东西,真的能被解决?

  弗朗茨转过身,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诺雅很遗憾,但是她不能坐视一切发生。她向前一步,但是下一刻,她们脚下的阶梯却撕裂了,整个奏鸣塔内的结构发生了转变,这是源自于奏鸣塔内的术式,格哈德操纵了一切,格哈德太熟悉这里了,这个地方,这个学院。

  这是他的主场。

  墙壁合拢,诺雅和薇薇安娜被隔离在外,格哈德握住了弗朗茨的手。

  “弗朗茨,过来。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格哈德笑了,而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堵黑色的大门。

  “这里是?”

  “这就是我对你说的,能够改变莱塔尼亚的关键之处。一千多年前,来自不同部落的先贤齐聚一堂,在一位最强的不死术师的见证下,签订了盟约。这则盟约规定了部族间的关系,确立了选帝侯制度,奠定了莱塔尼亚人的道德与审美。”

  格哈德介绍道,而这些介绍,弗朗茨当然知晓——因为这是写在历史书上的内容。

  “你是说……金律乐章?”

  “在之后的数百年间,金律乐章确保了莱塔尼亚的安定。直到一百多年前,叙拉古人率先背弃乐章,试图从莱塔尼亚独立。那是一场……延续了数年的纷争。失去一个声部之后,乐章不再稳定。各个大区纷纷陷入混乱,莱塔尼亚几乎在崩溃边缘。”

  此时,格哈德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化了。

  “绝境之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意识到金律乐章必须更新。只有将叙拉古从乐章中剔除,新生的乐章才能将剩下九个大区重新系在一起。”

  那个人……

  弗朗茨深吸了一口气。

  “巫王。”

  “是的……”格哈德推开了这堵门。“你所见到的,是路德维格大学最神秘的房间,乌提卡家族流传千年的术式聚集之所——也是赫尔昏佐伦更新金律乐章的地方。”

  这里,是莱塔尼亚新生的起点。

  而现在,它将会是莱塔尼亚变革的起点。

  一切都如同他所想的一样,他来到了变革的起点。

  但是,在他推开这扇门之前,一个声音,一个森然的声音,让他从灵魂开始被冻结了。

  “是谁允许你,染指我的遗产的?”

  这个威严的,恐怖的声音,在塔内响彻,整个高塔,宛若因为这个声音而颤抖,无论是格哈德,还是弗朗茨,此时都彻底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固定在了原处,而这个声音的所有者,那个恐怖的影子,那个在弗朗茨噩梦之中才能听到的声音,正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那个声音,是他?

  这不可能……

  这tmd怎么可能?!

  弗朗茨想要回头,想要去看看这个声音的所有人,想要确认自己的噩梦。

  但是他做不到。

  仅仅只是一句话,他就能让整个莱塔尼亚为之恐惧。

  而现在,那莱塔尼亚的噩梦,就在他们的身后……近在咫尺。

  “愚蠢的血脉和逆臣,你们有什么资格,染指这里?”

第四十一章·总要有一个巫王

  宛若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一般,无论是弗朗茨还是格哈德,此时都已经被恐怖所束缚,别说是行动了,他们连回头去看都做不到。

  暂时借用诺雅身体的赫尔昏佐伦,轻而易举地掌握了整个奏鸣塔的术式,将其从格哈德的控制之下夺回,这种对术法的掌控力,是哪怕是他最满意的弟子诺雅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诺雅在音律,术法上的天赋非常优秀,但是所谓术业有专攻,如果说诺雅的强大源于其内心的坚定和天赋的话,那赫尔昏佐伦的强大——不,这已经不是强大了,这是单纯的异常。

  赫尔昏佐伦对大部分术式来说,只需要一眼,就能将其彻底解析,纳为己用,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术士能藏起自己的术法,宛若强硬的掠夺一般,复刻,复制,乃至是强化术式,都是赫尔昏佐伦的拿手好戏,正是因为这份堪称异常的术式解析能力,他才能以凡人之身比肩自认知识殿堂守门人的巫妖王庭之主,以有限的年岁,做到解析金律乐章,甚至进军亚空间的成就。

  区区格哈德的术式,在他的眼里宛若幼稚的玩具一般可笑,只不过是一眼,就已经夺走了术式的掌控权。

  在莱塔尼亚,没有人能阻拦赫尔昏佐伦,他是这里的王,是这里的主宰者,高塔耸立,他的身影即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因此而黯淡。

  他活在莱塔尼亚,活在每个经历过巫王时代的人们的内心。

  “愚蠢,背叛者和盲目的血脉,你们凭什么敢高谈阔论莱塔尼亚——”

  “你们怎么配谈论莱塔尼亚!”

  高塔在颤抖,宛若它也在他的话语之中感受到了恐惧一般,他们位于奏鸣塔的地下,这个地下密室,曾经是赫尔昏佐伦用于修改金律乐章的特殊构造,这里设下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渗透着巫王的声音,这是乌提卡的密室,是他的主唱,所有人都知道,在术士的高塔之中挑战一位术士是愚蠢的行为。

  传说都是真的,格哈德目睹着历史再现,那座密室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太好了……传说都是真的。老师并没有骗我。”他陷入了某种狂热,他在喃喃自语,宛若被锁定的不是他,他宛若朝圣一般,充满了虔诚。

  这一切,术式,法术装置,都保存得这么好。这可是活生生的历史啊!写得再好的史书都不可能这么详细地记载当时的情况!

  而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从地下破土而出,那是一个又一个阴影,那是一个又一个术士,这些裹着黑袍的人,从阴影之中脱身,

  这些人身着黑衣,斗篷之下却满是血色,他们的出现彻底让弗朗茨确信了一点,因为他认识这些人,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畜生将尘世余音灌注入他的脑袋里,让这聒噪始终伴随着他的半生。二十多年没变过的长袍,兜帽,面具,一点一点,将其噩梦撕开,而这些始作俑者,他最深刻的梦魇啊,此刻却在跪拜——

  跪拜他们归来的神……

  “欢迎回到您的领地——”

  “欢迎重临这片已经被逆臣玷污的土地!”

  “赫尔昏佐伦!巫王陛下!我们终于等到了您的回归!”

  “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回归……我们是您最卑微的信徒,我们等待着命运的垂青,但是命运……命运是您的手下败将,扼住命运的咽喉,我们一直在试图寻找您的踪迹。太好了……我王……您回来了,您来领导我们回归光荣的时代……让莱塔尼亚重新伟大,让莱塔尼亚成为莱塔尼亚!”

  一个接着一个,他们跪倒在诺雅的面前,他们甚至不敢抬起头,注视诺雅的样貌,他们只敢亲吻诺雅脚边的土地。

  巫王余音……

  巫王残党……

  他们有着很多名字,但是此时,他们只是臣子。

  他们寻求的真理,此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会认错,那身影,虽然看起来瘦小,但是他们能看到——那双眼眸,属于赫尔昏佐伦。

  那半闭着眼眸的,无悲无喜的,宛若神灵的……

  他们所见的王。

  “……”诺雅,不,赫尔昏佐伦没有回应这些人的祈祷,也没有理会他们的跪拜,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这些【臣子】说出哪怕一句话,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过这些人的身侧,大门为之敞开,那扇黑色的大门,本就是他的造物,自然不可能违逆他的主人,那个沉在地底的密室,里面所陈列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之为是赫尔昏佐伦的遗产。

  最后,他停在自己的座椅旁,座椅上挂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伸出手,那斗篷就宛若有生命一般主动缠绕上了他的躯体,黑色的披风,宛若沾染着血液一般的鲜红色内衬,他转过身,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双手自然地落在座椅的扶手上,随后,他低下头,对所有人下令——

  “跪下。”

  现在唯一站着的两人,格哈德立刻就跪倒了下来,赫尔昏佐伦的声音里宛若都带着魔力,光是音节都足以压垮人的精神——

  “……”

  吱嘎……吱嘎,弗朗茨的骨骼在发出尖叫,身体在恐惧,精神在为之粉碎,但是他没有下跪,他咬着牙,咬的牙龈出血,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但是他没有下跪。

  他不会下跪——

  他还有仇要报,他不能屈服于这个怪物,他绝对不能屈服于命运。

  弗朗茨回忆起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他的兄弟,他们有着相同的血脉,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他们有着相似的伤口——

  但是他已经死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他一起走到如今。

  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强撑着,抬起了头,随后,他的眼眸为之颤抖……

  那个坐在王位之上的人……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怪物……

  不,他忽然明白了。

  他从各种各样的渠道听说过她的传说,她的名号早已响彻整个泰拉,她是卡西米尔背叛的魔女,她是谢拉格操纵政局的荣誉圣女,她是维多利亚的护国公,她是莱茵生命的前任总辖,她主导了阿戈尔和地面的友善交流,似乎……她似乎什么都能做得到。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诺雅·基列莱特,此刻的她,坐在王位之上,半眯着那双猩红的眼眸,俯视着所有跪倒在她面前的家伙,她的眼眸里无喜无悲,她手指一动,便可以将整个密室的一切掌握,她想要夺走这里所有人的性命也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因为她,才不是弗朗茨所知道的诺雅·基列莱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果然是个魔女,她把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

  他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她弹奏的曲目他们几乎从未听过!

  为什么她能成为泰拉最优秀的术士之一!

  为什么她总能创造奇迹,为什么她总是处于事件中心!

  “赫——尔——昏——佐——伦!”

  因为她就是赫尔昏佐伦,弗朗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赫尔昏佐伦活在她的躯壳之中,那双眼眸已经证明了一切。

  “……聒噪。”手指一抖,庞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脊背摧折,但是恨意,没错,仇恨驱使着他的灵魂,让他掏出了手里的魔杖,那数个金属骰子在半空中飞舞,凝聚着他全力的一击,他要在这里,击溃他的噩梦,他要杀死这个暴君,他要为自己,为了白垩,为了所有人,杀死他!

  他绝不能活下去!

  但是,下一刻,在那庞大的力量凝聚成型之前,源石晶簇就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但是他没有停下,他在自毁,他的愤怒驱动着他,赌上一切,哪怕是下一刻就会爆裂也无所谓,他在寻求,寻求力量,宛若痛饮鸩酒一般驱动着身体里的源石,他无比庆幸,自己是矿石病人,那些扎进躯体的石头,支撑着他发出最后一击。

  仇恨……仇恨能让人坚强至此吗?

  此时,在弗朗茨的眼前,似乎再一次略过了自己的一生。

  “乌提卡伯爵”。

  很多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放在那把带镣铐的椅子上。在那之后的十年里,他得到了这个称谓。

  他从不想要伯爵的名号,无比嫌恶乌提卡这个姓氏,连弗朗茨这个老掉牙的、无数贵族孩子用着的名字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