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绝对力量之下的差距,可不是区区阵法可以弥补的。
在击破剑阵的下一刻,诺雅再一次伸出手,吟诵道——
“Ur!”
砰!
那些来不及回归自己位置的女皇术士们被斥力直接震飞,诺雅立刻找到了逃离的时机,顿时随手拾起两把含有禁魔术式的长剑,直接丢向了锏的方向。
两人配合何等默契,锏立刻明白了诺雅的打算,在半空中直接交换了武器,将双锏收起,换成两把长剑,同时两剑交错,剑刃互相碰撞,刺耳的声响瞬间将赫琳玛特剑刃上的术法给抹去,终于,两人之间的交锋在诺雅的帮助之下终于由鬼人化状态的锏首先取得了优势,只不过这优势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因为下一刻,赫琳玛特的剑刃之上再一次燃起了诡异的黑色火焰,诺雅看得真切,神色大变。“锏,撤!”
那东西不是别的,是巫王的黑炎!
那东西的威力诺雅可是真正见识过的,真的碰到就死,擦着就伤,她怎么都没想到,这黑炎居然会出现在赫琳玛特身上。
“眼光不错。”赫琳玛特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锏按照诺雅的命令后撤之后,她也没有着急追击两人,而是抖落剑上的黑炎,看向震撼的诺雅。
“双子女皇利用巫王的遗产,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超乎想象吗?”
“不……我只是好奇,您到底是如何掌握这种力量的。”诺雅深吸了一口气,赫琳玛特的表现一直超出了她的预想,尤其是对方能驱使黑炎这一点。“而且,如果您一开始就用这东西……不是更好吗?”
“那就没有意义了,底牌正是因为其不能随意暴露,才能称之为底牌。”赫琳玛特解释道,“何况,我没打算杀了你们。”
“……您到底……”
“诺雅·基列莱特,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巫王的继承人?”赫琳玛特接下来的话,却让诺雅为之心头一颤,“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不愿意和我走,但是如果我说,我并不打算杀死你,甚至于……我可以支持你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诺雅真的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了,“你难不成打算……颠覆莱塔尼亚吗?”
“不,我深爱着莱塔尼亚,只不过,现在的莱塔尼亚,远远称不上高枕无忧。”赫琳玛特拄剑而立,“我要的,是莱塔尼亚千秋万代,永世不灭。为此,我可以利用一切,包括你,诺雅·基列莱特,包括你这位巫王的继承人。”
第四十六章·谈话
“……陌生的天花板……”
弗朗茨醒来之后,就处于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之中,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情况,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束缚带的束缚,虽然看起来像是某个黑暗的地牢,果然……他还是落入了巫王残党的手里了嘛?
他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记得的,是自己对化身巫王的诺雅,释放了自己所能释放出最强的源石技艺,然后被随手化解的画面了。
自己对他们视若巫王继承人的诺雅动手,显然不太可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他已经做好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了,但是既然已经醒了,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把巫王出现了继任者的事情传出去才行,现在的莱塔尼亚估计还没意识到诺雅·基列莱特才是他们真正的威胁。
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该怎么离开这里……大门……肯定锁了,那么,其他地方呢?
额……自己身上的源石单元应该也被……诶,还在?
弗朗茨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的法杖居然还在自己的怀里,他先是一愣,然后反而陷入了疑惑之中,按理来说,要囚禁一个术士,肯定是不会随便把施术单元放在术士身上的,不过自己是矿石病患者,自己就是最好的施术单元……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搜走自己的法杖吧?
见鬼了……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弗朗茨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监牢,阴暗,潮湿,虽然有灯,但是看得出平常几乎是不会使用的,环境堪称艰苦——除了床铺铺的很干净,还有一套被褥,被褥也是新的……
总之……既然法杖还在身上……那么就试着逃出去吧。
弗朗茨来到大门口,这大门是金属制成的,一看就觉得是那种非常厚实的类型,估摸着应该还有反源石技艺的特殊涂层……否则不可能用来关押自己,他伸出手,打算先行确定这扇门的厚度,他伸出手敲了敲门,传来的回响和他估计的差不多,这是一堵相当厚实的门,用源石技艺将其击穿的概率不高,弗朗茨不禁犯了难,随后将视线放在了墙壁上,如果门走不通……那么就破坏墙壁?
敲击了一下墙壁之后,弗朗茨再一次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墙壁的厚度比起大门来说——还是破坏大门靠谱一些。
可恶……果然周到。
可恶的巫王残党,显然是不打算让自己离开了。
弗朗茨伸出手,放在门的把手上,扭转了一下。
——咔哒……
嗯?
弗朗茨一用力,这在他看来固若金汤的大门就这样被自己推开了,他缓缓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走了回来,来回几次之后才确定门外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警报术式……这,难不成是忘记锁门了?
不可能!哪怕是巫王残党再怎么草台班子也不可能忘记锁门吧?那也太愚蠢了!不对劲,不对劲!
弗朗茨立刻将魔杖从怀中抽出,警惕地望着四周。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我们堂堂正正地决斗!”他的声音在地下空间之中来回传荡,但是好像没有人回应他,或者说没有人有回应他的打算。
等待了许久,弗朗茨咬了咬牙,哪怕是陷阱也好,自己现在一定要逃出去,死就死了!
弗朗茨从来都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只要能让莱塔尼亚注意到那个背叛的魔女的威胁,豁出命去也无所谓!
他手持法杖,小心翼翼地走进面前的黑暗之中。
走廊漆黑,环境也很阴冷,弗朗茨精神还高度紧张和集中,此时哪怕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高低也要挨上他两发源石技艺。可是走了几分钟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属于敌人的气息,这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比如其实这只是自己昏迷之中做的一个清醒梦,其实自己还在梦里?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把自己的大腿都拧青了,除了让自己疼的龇牙咧嘴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到。
弗朗茨疑神疑鬼了半天,终于,自己前方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警惕了起来,手里的法杖也对准了前方的黑暗。
哒——哒——哒——
来人似乎带着灯,由远及近,弗朗茨注视着那从走廊另一头而来的光辉,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的精神已经集中到极致了,法杖上的源石技艺的光芒也到达了临界点,宛若下一刻就要直接爆发出来一般,他咬了咬牙,在对方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的时候,猛然挥动法杖,数枚金属骰子瞬间化为几道银色的轨迹,向着对方袭击而去。
可是,这些金属骰子在接近对方的瞬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阻拦一般,速度瞬间从极快到极慢,宛若陷入了泥潭之中,别说是继续前进了,上面的源石技艺的光芒也逐渐变得暗淡,最后直接化为了几枚普普通通的骰子,就这样在落在了地上。
“你醒了?”来人自然是诺雅,而她身上也没带着灯,她发现了自己的光环的一个很好用的地方,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前进的时候,可以用来当灯泡用,她伸出手,将骰子一个一个捡起,来到了弗朗茨的面前,摊开手心,试图让对方自己拿回去。弗朗茨从头到尾都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这个神秘莫测的魔女,欺骗了所有人,但是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蓄力了那么久的一击,在对方手里也宛若玩具一般轻松地化解了,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在她面前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对方留自己一命,显然是有必须把自己留下来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或许……
弗朗茨把法杖举了起来,只不过不是对着诺雅,而是对着自己的脖颈,他大声道,“不要过来!”
“……黑键先生,还是说我应该称呼您弗朗茨先生?”诺雅无奈,“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请相信我。”
“你让我相信巫王的继任者?!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你这个魔女!你欺骗了所有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弗朗茨的警惕并不让诺雅意外,不如说,在决定让老师插手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了。但是当时的她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想要救回弗朗茨,只有这一个办法。
“黑键先生,把你的法杖先放下来,我敬佩你的决心,但是自杀永远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诺雅摇了摇头,“如果你甘心选择死亡,那你就输了,你就打算这样输给巫王吗?”
“……你!”弗朗茨的法杖微微颤抖,但是诺雅说的没错,自杀是最糟糕的行为,而且……他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在经过一阵内心的挣扎之后,他还是放下了法杖。“你赢了,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帮助你的,我的确不应该自杀,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我打算先让你吃点东西,你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不饿吗?”诺雅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想要阻止对方并不算是困难,但是她总不能一直防着对方自杀吧,所以还是让对方自己放弃比较好。然后她才将自己提着的篮子放在了弗朗茨的面前,“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食材,但是我尽可能地做的好吃了。”
“……你……不会下了吐真剂吧?”弗朗茨警惕地看着诺雅从篮子里拿出的几个饭盒,“我不会上当的。”
“……哎,那这样吧。”诺雅无奈地拆开餐具,在每一份饭菜都夹了一筷子,挨个塞进嘴里之后,她在弗朗茨的面前直接吞了下去。“这样你总可以放心吃了吧?”
“……”黑键扯了扯嘴角,不过的确,他的确已经饿的快翻白眼了,在确定了饭菜里没有问题之后,他终于接过了诺雅手里的饭盒。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以前接受的教育吧,即使是在这种饿极了的情况下,他吃的还是不紧不慢的,咀嚼也慢条斯理的,诺雅看着他至少愿意吃下去了,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趁着你吃饭,我也稍微和你聊聊吧……关于……巫王的那些事情,我觉得我有义务和你解释清楚。”诺雅小声说道“可能你不愿意相信我,我能理解,对你而言,巫王的血脉给你造成的麻烦,还有给你造成的伤害,你不信任我是合理的,而且说实话……我也很难说和你的遭遇毫无关系。总之……我先坦诚一些事情吧……我,是巫王,也就是赫尔昏佐伦的弟子。”
“……你……”弗朗茨差点呛到,他也没想到诺雅如此坦诚,“弟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当然,我并不认可当初老师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必须承认,我的所学,与你所恨的那位赫尔昏佐伦有关。”诺雅相当坦诚,虽然现在巫王本人就在一旁旁听,但是诺雅是不会说谎的,她的态度一直是这样的,在学术上,她的确佩服巫王的成就,但是在所作所为之上,赫尔昏佐伦所做的那些事情,并不能因为其是自己的老师,所以就让自己违心承认这些行为是合理的。“我继承了老师的源石技艺,这点我也不会否认,但是这不代表我承认我老师所做的行为是正确的。”
“哼,嘴上谁都会说……”黑键的态度虽然还是很差,但是比起之前,已经算是松弛一些了。“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变成那种样子……”
“因为我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内将奏鸣塔的术式化为己用,想要追上你和格哈德,只有这种办法。”诺雅坦白道,“和你所想的不一样,我当时之所以会表现出那种……情况,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我脑子里的某些构造有关系,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不……大概能理解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黑键想起了白垩,白垩就是强行吸引了尘世余音进入自己身体里,导致变成了那种诡异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诺雅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就看情况来说,和白垩的情况确实很相似。“和尘世余音有关,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诺雅勉强地点了点头,“我当时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赶上你们,属于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果让你感到不快,我也只能表示抱歉。”
“……你……早就看出格哈德是巫王残党了吗?”弗朗茨疑惑道,“他明明背叛了巫王……为什么?”
“人是会变的。”诺雅摇了摇头,“人是一个善变的生物,有些时候你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决定,但是事后还是会后悔,对于格哈德来说,他就是后悔了当初的背叛,认为巫王才是莱塔尼亚需要的存在,所以……他才成为了巫王残党。”
“……居然……”弗朗茨低下头,“居然是这样吗?”
“格哈德并不是一个坏人,或者说,不是一个正常意义上的坏人,他也的确对你抱有同情,但是同情你,和选择巫王并不冲突。”诺雅解释道,“黑键先生,我能聆听他人的情绪,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人心隔肚皮,便是如此。”
“……那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呢?”弗朗茨询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人和人之间就不应该存在信任才对……我也不应该信任你。”
“的确。”诺雅点了点头,“不过,人和人之间,不是只能通过心灵相通的方式来互相理解……黑键先生,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话。”
“行动?”
“……黑键先生,我会自首。”
“……?!”
诺雅面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但是却让一旁的弗朗茨神色一变。
“我会承认我的身份,我是赫尔昏佐伦的弟子,比起让莱塔尼亚进入混乱之中……不如,让我来结束这场闹剧。”
“你……你就不怕那两个女皇把你处死吗?”弗朗茨深知对莱塔尼亚来说,巫王之名到底是多么沉重的罪过,“你很可能会被当众处刑!”
“——我当然不打算去死,我只是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她们真的打算对我动手……那我也只能逃走了。”
“……你说的好轻松。”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逃习惯了吧。”诺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希望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了,黑键先生,你当然可以不信任我,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是你们的威胁,我也不会去当新一任的巫王——”
第四十七章·一切为了莱塔尼亚
“大概是……已经逃习惯了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对于弗朗茨而言,这句话的杀伤性是毋庸置疑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遭遇悲惨的人,他从小就因为他的血脉而遭遇各种各样的事情,养成了他几乎可以称之为孤僻的性格,如果不是白垩的出现,他或许一直会是一个怨天尤人的小少爷,但是他已经改变了。
他和白垩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得到了很多东西,兄弟之情,朋友,甚至后来,他前往罗德岛,也在吸收来自于白垩的这份馈赠。
那位已经无法和自己相谈的友人,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会如何行动呢?自己……又该如何行动?
“……对不起,诺雅小姐。”弗朗茨低下头,放下了自己的高傲,有错就要认,否则强撑着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弗朗茨这次是真心诚意地打算信赖面前的人了,即使是对方是巫王的弟子,但是说到底……她不是巫王,也绝不应该成为自己仇恨的对象。他的恨意,与其说是针对巫王和巫王相关的人,不如说是在针对自己。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黑键先生。”诺雅摇了摇头,“我……唔……”
“你头疼又犯了?”诺雅看着弗朗茨突然脸色大变,立刻就明白了是尘世余音搞的鬼,原本弗莱蒙特应该是有办法将其抽出的,只不过现在弗莱蒙特还在研究如何将诺雅脑袋上的王冠摘下来,估计没有余力去解决尘世余音的问题了。
“不,不碍事……”弗朗茨虽然满头大汗,这剧痛已经可以和矿石病发作相比了,但是他已经不想去继续妥协了。“诺雅小姐,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命运这种东西,是无法违抗的,你无论如何反抗命运,命运总是如影随形,哪怕是那个巫王,也会在一场仓促的刺杀之中落下帷幕,连巫王都无法摆脱命运,那世界上应该也没有人能做得到了……但是,我不想认输……”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遇到过一个人,或者说,那是我素未谋面的兄弟,他告诉了我很多道理,他包容了我很多的任性,但是在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掌握命运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因为这该死的尘世余音,因为这该死的旋律,所以我恨,我恨命运,我更恨我自己,我不能保护好我的兄弟,我甚至无法保护好他给予我的这条命!”
“天空湛蓝晴朗,微风轻声歌唱。河水潺潺流淌,我的心充满……充满……”
他念诵着那首歌谣,他念诵着,却始终说不出最后两个字。
因为那是希望。
希望,对他而言过于沉重。
“你知道吗?诺雅小姐。我和他的一生,痛苦、喜悦、绝望……都是别人给的。”他咬牙切齿道,“我和他,为什么要被命运玩弄,为什么每个人,在我身上看到的,都是巫王……巫王!弗朗茨——我的名字,都没有多少人会说起!因为看到我的人,知晓我的人,记住的,都只是巫王的子嗣!”
“……弗朗茨先生。”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因为这两个字,因为我素未谋面的【血脉之人】而被命运裹挟!”弗朗茨咬着牙,按住自己的心口,“所以,诺雅小姐,求您帮我!”
“……好。”
“……您就不问问我我想要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诺雅摇了摇头,“如果连这样向我求助的人都不管的话,那我就不是我了。”
诺雅笑了,那悬挂着在她头顶的光环此时也宛若散发出了某种频率的光晕,在弗朗茨眼里,此时的诺雅无异于神灵。
“我会帮助你,弗朗茨·乌提卡。我是你的伙伴——”
——
“你想好了?”此时的赫琳玛特也终于在路格维德大学露面了,此时的路德维格大学已经几乎被摧毁了,巫王的黑炎给这所有着无尽荣耀的学院,留下的难以抹去的伤痕。她漫步于废墟之间,见到了弗莱蒙特,此时的弗莱蒙特正在整理还未被烧毁的那些典籍,并且一件一件地丢进一旁的空洞之中。
“呵呵,还有什么好想的?这学校被赫尔昏佐伦的余烬毁成了这样,再舍不得,也没法留了。”弗莱蒙特没有回头看这位女皇,“我都快忘了……我在莱塔尼亚待了多少年了?五百年?还是更久?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移动城市,高塔,贵族。哈哈,以前不都是住在湖边林子里,吃饭靠烧火,挡风用石头。”
“对我们而言,几十年就足以让一座城市被推倒又重建,一个人从青年变成老年,一对亲密的伙伴从相知到……背道而驰。”赫琳玛特也感慨道,只是这对亲密的伙伴,到底指的是巫王和弗莱蒙特,还是……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从维杜尼亚变成崔林特尔梅,不过一眨眼之间。属于这座城市的下一个名字,又会叫什么呢?”弗莱蒙特笑了,“等搞定那个脑袋里装着旋律的倒霉羊崽子,我会完成我和你之间的约定。然后我准备去城里逛逛。”
“逛完之后呢?”
“我们会离开。”弗莱蒙特回答道,“是该回去了,也好让你睡个好觉。”
“我从未希望您离开这里,弗莱蒙特。”赫琳玛特摇了摇头,“我从不怀疑你对莱塔尼亚的感情。我也和那些贵族解释过你的存在……”
“解释什么?解释巫妖不像血魔,也不怎么掺和军事委员会的事,他们不必担心这城市变成下一个伦蒂尼姆?”弗莱蒙特笑了,“赫琳玛特,他们会不明白?而且……即使是你不想让我离开,那真正想要让我离开的人,难道还需要我专门去说出来嘛?”
赫琳玛特沉默了,的确,她知道,而且……她默许了。
“接下来的事,你俩自己折腾吧。”弗莱蒙特摇了摇头,对赫琳玛特的口气,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说到底,赫琳玛特的诞生,也有他的一部分付出,某种意义来说,双子女皇都算是他的造物。“巫妖确实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知识本不该偏袒任何国家种族。你知道那群小家伙新编的卷轴里,有多少名词是用莱塔尼亚语写的吗?简直不像话——说到底,赫尔昏佐伦死的时候,我们就该走了。”
他转过身,像是在对整个路德维格大学做出告别一般。
“只是……迟来的告别罢了。”
白发苍苍的巫妖抬起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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