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第三十七章·万事俱备
当然，阿克托斯并没有被自己亲闺女手刃。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爹，罗莎琳还没狠到这种地步。
不过……
“你下手也有点太重了……”诺雅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阿克托斯，无奈地吐槽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啊。”
“我没这个爹！”罗莎琳气鼓鼓地反驳道，“我爹怎么能是这么个怂逼样子！”
“……”能在谢拉格称阿克托斯为怂逼的，大概也只有罗莎琳了，不过让人无奈的是——阿克托斯还没办法反驳。
“烈夏……啊，这里还是叫你罗莎琳吧，具体的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在我看来，你不认这个爹倒是没问题，毕竟我清楚你的感情有多复杂，不过至于你母亲的事情嘛……你还是说清楚吧。”
“……什么？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罗莎琳……关于你母亲……”阿克托斯也开口道，“我不奢望你的原谅，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都是我该受的。要是骂我还不解气，就用这斧子给我两下，我也绝不躲闪。但在那之后，那之后……罗莎琳，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我没有要让你为难的意思！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仍然爱着你们。从前如此，今后也是。”阿克托斯嘴笨，哪怕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漏风，他也很努力地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对你母亲和你的心，从未变过。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罗莎琳——你能再叫我一声父亲吗？”
他眼里的期待闪烁着，诺雅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触景生情，毕竟……她的父母，如今都还生死未卜。
当初巫王承诺过会将他们找回来，但是实际上，在诺雅真正到达了巫王的这个层次之后，她才明白，想要在亚空间寻找到两个处于生死叠加态的人的难度，不亚于从原子开始把这个人拼凑起来。而且哪怕是找回来了，多半也和过去的父母完全不一样了，亚空间会扭曲一切，现在自己的父母大概已经成为了类似于量子幽灵这类的东西。
他们或许一直在自己身边，又或许永远都不在。
存在方式的不同让诺雅无法接触到他们，也无法碰触到他们，他们无处不在，却又哪里都不在……这就是迷失在亚空间的代价。
他们没有输，他们没有输给亚空间之中的邪魔，但是他们输给了亚空间本身。
哪怕是前文明，也没有完全解析清楚亚空间的真相，在管理员的记忆里，亚空间就像是现实世界的影子，是一个物质总量和现实世界相等的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规律，没有规则，人类引以为傲的科学也只能在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维持住自己的理性，每一次对亚空间的窥探，都像是在下一口没有底的深井。
而迷失在亚空间之中的人，有些时候会意外归来，有些时候则是永远迷失。
有些人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百年后，有些人则是穿越了时间，回溯了时间长河来到了遥远的过去，亚空间没有时间轴这个概念，甚至没有距离，速度，引力，一切基本的科学常识在亚空间都是毫无意义的。正是因为其无序的特性，亚空间才能超越光速，人类才能通过亚空间进行超光速航行，也正是因为亚空间的无序，人类才能建立如此庞大的宇宙联盟。
但是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伐木工面前，人类的科技……几乎毫无意义。
要面对一个几乎未知的敌人，无论是管理员还是诺雅，两任星之子都只能感觉到恐怖……但是她们不会绝望。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和泰拉文明一起消失，她已经想到了如何保存自己，管理员留下了零号计划的一切，只要诺雅愿意，她可以在星之子宫之中创造出她的继任者，如果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下一次，文明会自己找到出路，诺雅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新的零号，甚至已经在制造之中了。
如果她在最后无力回天，诺雅会把自己的灵魂回归星之子宫。
虽然伐木工会毁灭一切文明和生命，但是它并不会毁灭星球。
哎……不过这也是最后的计划，现在还没有绝望到这种地步，不如说，如果已经到了那种情况，那下一代会不会有前文明如此庞大的遗产，那也是未知数。
诺雅把注意力放回两父女之间，虽然她刚刚想了那么多，但是现实之中……
“停下，烈夏，你要把他脑袋拧下来了。”
此时的罗莎琳已经开始裸绞阿克托斯了，阿克托斯的脸憋的通红，但是他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个混蛋咒我母亲死！”
“咳咳……我……我只是搞错了！”
“……”诺雅捂脸叹息，她大概理解发生了什么了，因为烈夏不熟练的谢拉格语，她将母亲拜托她带来的东西，称之为了【遗物】，因此阿克托斯才误会烈夏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误会。
“那个，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是带着我妈的信物来的。”罗莎琳看了看终端里的翻译，然后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啧，谢拉格语也太难说了，我也就发音有那么一点点不标准好吧，也不算完全错了吧……”
“……”诺雅和阿克托斯同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罗莎琳，罗莎琳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闹着脸颊躲开了两人的视线。
还好，阿克托斯只感觉高兴，原来只是个误会。
“塔季扬娜还活着？她、她还好吗？”
“我妈她好得很，就是出发前不小心摔断了腿，所以只能让我一个人来。”罗莎琳没好气地回应道，不过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但几年前切尔诺伯格那件事……哼，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前几年我遇到了一点意外，我妈为了找我，跑到了天灾区……我算幸运的，最后被罗德岛给救了，但妈她，感染了矿石病。”
“怎么会这样……”阿克托斯咬了咬牙，“那你们现在在哪生活？罗德岛……对了，罗德岛能治矿石病！你们是不是就留在那了？那里的人对你们还好吗？”
“阿克托斯先生，你先别急，现在的矿石病已经不是什么绝症了，放心好了，塔季扬娜小姐不会有事的。”诺雅笑了笑，“现在的递质疗法已经非常成熟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能一个一个解决掉矿石病的问题。”
“我妈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罗莎琳叉着腰，“行了，这个回头再说。一提就来火。”
“罗莎琳，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不过该说的事儿还是要说，如果你想说那就我来。”诺雅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克托斯先生，关于你的家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无论如何，这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您想要再见塔季扬娜小姐，你应该寻求她本人的同意。”
“……啧。”罗莎琳不屑地撇了撇嘴，“喂，根本不是什么美男子的邋遢大胡子，记得把这十几年的抚养费结一下，回头我会给你家寄账单——”
说完这些话，罗莎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是说完这些之后，她感觉心头的火气消散了一些。
“对了，诺雅小姐，刚刚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
让我们把视角调回维多利亚，准确来说，是回到维娜这边。
在提出了重整军情六处的提案遭受开斯特公爵所属的强烈反对之后，维娜在觉得差不多了之后，暂缓了这个议题，毕竟她的本意也不是真正要把军情六处取缔掉。
有个理论是，当你在一个房子里，如果有人提出在屋内开窗以改善光线，通常会遭到反对，但是如果当你提出要把屋顶掀了，那么大部分人就会同意开窗了。
而现在维娜所做的也就是类似的情况，在终止这个议题之后，很显然开斯特公爵那边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而维娜就在此时提出了另一个提议。
“我打算在明日，开始对谢拉格的友好访问。”
维娜开口道，作为伦蒂尼姆议会的议长，她是明面上的维多利亚最高领袖，她提出的访问，基本上不会有人进行反对。
毕竟访问一个国家，建立友好关系，本来就是外交上的合理举措。
但是开斯特公爵在听到谢拉格的瞬间，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为什么偏偏是谢拉格？要知道，为了掌控谢拉格，开斯特公爵在谢拉格身上可是压了很多宝的，偏偏在即将收获的时候，这位议长大人居然想要和谢拉格友好访问？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但是明面上，在已经强行不通过上个议题之后，开斯特公爵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毕竟如果一直和维娜唱反调的话，维娜如今在整个维多利亚的名气可是不小的，那些已经遣散的典范军成员，那可是真的从战斗中百炼成钢出来的，如果维娜登高一呼，多半这些典范军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直接聚集在她的旗下。
这种影响力不是什么解散就能消失的，这些典范军看似已经消失了，但是如果公爵们真的认为维娜是孤军奋战，那可是太蠢了。
“很简单，自从谢拉格开放以来，维多利亚似乎一直忙于国内事务，从未对我们的好邻居有任何关注，在外交上，我们有义务和周围的国家都打好关系，由小到大，由浅入深，我觉得谢拉格是一个很好的对象，我们可以在谢拉格建立大使馆，缔结商务合约，何况，如今的谢拉格还在快速发展期，他们会很需要维多利亚内部的各种资源，作为外汇来源也是非常合适的对象。”维娜早就已经备好了说辞，这些说辞都很官方，开斯特公爵甚至找不出一丝不合理的地方。
“议长阁下既然已经如此决定了，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开斯特公爵看了看四周，那些公爵显然也是在看热闹，在没有得到支持的情况下，开斯特公爵一人之力，估摸着阻止上一个议题已经是极限了。
她叹了口气。
“只是，我正好对谢拉格也很有兴趣，我可以随您同行吗？”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维娜笑了，果然，开斯特公爵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心让自己自由行动的，不过这也好，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我们之间也可以多少联络联络感情，国内事务，我会暂时交给戴菲恩来解决，明天，我就打算启程，还请开斯特公爵阁下记得早做准备。”
“还真是着急呢，议长阁下。”开斯特对维娜说的话可是一个字都不打算信的，不过的确，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到了谢拉格，自己还有灰礼帽等人的协助，无论维娜有什么打算，自己都有反击的底气。开斯特公爵提出一同前往谢拉格不只是因为要监管维娜的行动，更是因为在谢拉格，其实维娜反而不如她有优势一些，自己在谢拉格部署的情报网络可不是吃素的，军情六处的人们经过这次会议，多少也会警惕起来。
对一个打算整顿军情六处的议长，和一直支持他们行动的公爵，这些特工应该不会不知道怎么选吧？
哼……到底不过是个年轻人。
只是开斯特公爵并没有意识到，她口中的情报网络，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以一己之力维持这个虚假网络运作的灰礼帽，也完全倒向了诺雅一方，来到谢拉格之后，真正孤立无援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会议结束之后，维娜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就在此时，戴菲恩走了进来，将诺雅那边最新的消息放在了办公桌上，开口道，“诺雅小姐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维娜你来了。”
“我知道，不愧是她……如果她能来我这里……我就不需要那么烦恼了。”
“维娜，诺雅小姐是不可能受到我们的招募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我想想还不行吗。”维娜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好了，现在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开斯特公爵吃个彻彻底底的哑巴亏。”
第三十八章·一个夜晚
维娜·维多利亚与开斯特公爵打算访问谢拉格的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到了恩希欧迪斯的耳朵里，所以早就从诺雅那边知道了这种可能性，但是真的发生之后，他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决定立刻摇人，直接将诺雅摇到了办公室来。
“我明白这件事你自有打算，但是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打算和我分享一下？”恩希欧迪斯双手交错在身前，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诺雅的思路，以往两人基本配合的默契无间，但是这一次，诺雅就是纯粹的先斩后奏了，这两位人物来谢拉格可不算是一件小事了。
只是看着恩希欧迪斯那严肃的表情，诺雅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
“我……我没说过吗？”
“你确实没有说过。”
“……”诺雅一拍脑袋，“抱歉，最近太忙，给忘了。”
“你最好真的只是忘了。”恩希欧迪斯差点被绷住，“不过现在也不晚，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是这样，我觉得你想靠谢拉格一己之力对抗维多利亚的渗透是几乎不可能的。”诺雅想了想，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整合了一下，开口道，“所以，我的想法是……既然维多利亚想要吞下谢拉格，那么给他找几个对手不就得了？”
“……你的想法我也想过，但是谢拉格这个情况，说实话，在整个泰拉上来说……除了没有天灾之外，其实很少有竞争力，到底靠什么……”
“对，我就是在这里想到了办法。”诺雅点了点头，“可能，没有天灾这点，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细说？”
于是诺雅详细地把自己如何劝诱维多利亚特工反水，然后打算和哥伦比亚建立合作关系，尤其是找塞雷娅来帮忙建立航天基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如果说一开始恩希欧迪斯还能绷住，当诺雅说灰礼帽已经把整个谢拉格的情报网络清洗干净之后，他已经开始坐不稳了，随后诺雅提起打算在谢拉格建立航天基地的时候，恩希欧迪斯为了压惊，已经捧起水杯了。
最后……诺雅开口说要把开斯特公爵给彻底清算掉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手一抖，那颇为珍贵的茶杯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你那么多计划，居然一点都没有打算和我透露一下？”
“这不是忙忘了嘛。”诺雅这倒真的是实话，不只是这些，她还要分时间去适应自己的权能，还有谢拉格外等待着的巨兽和兽主们也要给交代，说真的，来一趟谢拉格，自己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干了，忙到忘记通知恩希欧迪斯是真的无奈，忙**错，外加这些事儿操作起来都是精细活，她的脑容量基本算是被占满了。
还好特蕾西娅有在帮自己考虑这些问题，比如怎么解决开斯特公爵的计划，就是她帮忙想的。
毕竟是有当过魔王的女人，这方面还是比诺雅厉害的。
整个计划或许并不算是环环相扣，但是已经足够了，按照恩希欧迪斯的理解，他也认为按照计划执行的话，谢拉格甚至能在两国之间有着更多的辗转空间，哥伦比亚，维多利亚，本来就是代表着新兴强国和老牌强国，能恶心维多利亚的事情，哥伦比亚其实挺喜欢干的，这也算是两国之间的积怨吧。
在这种情况下，谢拉格还真能处处逢缘，甚至能拿到些许好处。
这些都是诺雅的人脉带来的，可以说，诺雅所计划的一切，都是在给谢拉格拖时间，拖出追上大陆诸国的时间。
“事情我都明白了……”恩希欧迪斯深吸一口气，他也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在的情况，然后好好打配合。“诺雅小姐，放手去干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诺雅点了点头，“不过恩希欧迪斯，我还是要强调一点。”
“嗯？”
“我并不是以荣誉圣女的身份来做这些事的。”
“……这是你的意志。”
——
晚风吹过，霎时间让屋内的炉火都为之闪烁，哈洛德蹲在炉火旁，往里面添了一些新柴，炉火的火光勾勒出这位已经苍老的中年人的面部轮廓，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阴影之下，另一半则是被火光照亮。他的眼眸之中有火焰在跳动，这位一点都不像是贵族的军人，正在烤火取暖。
在谢拉格的夜晚，烤炉是必备之物，而炉子上，还放着一壶水，他已经可以听到铁制水壶里的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了。
再有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喝一口热乎乎的开水了。
他没有关紧窗户，一阵冷风透过窗户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那炉火再一次被打扰，这一次，房间内只是一瞬的昏暗，随后，便多了一个人，一个戴着礼帽的漆黑来客。
“……”哈洛德沉默了一会，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把脸上那忧愁的神情藏起，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转过头来，做作地被吓到，随后露出了谄媚的表情。
“这不是灰礼帽阁下吗？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要喝点开水吗？在冬天，您在外面一定呆了很久吧？”
语调轻佻，这是他在贵族圈子里摸爬滚打来的技能，对于他来说，装出一个好好先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灰礼帽这种人物，一般半夜出现的话，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洛德阁下，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灰礼帽翘着二郎腿，坐在哈洛德平常喜欢躺的那张椅子上，把脑袋靠在靠枕上，在那边摇晃着，那个摇椅是哈洛德自己亲手制作的，每一块木头都是自己亲自上山砍下来的，组装起来之后，也是他的最爱，平常就经常使用，结实牢靠，是他的得以之作。只是现在坐在这张椅子上摇摇晃晃的人，却让他汗毛直立，这种危险感来自于哈洛德对灰礼帽的认知。
灰礼帽这种存在，在维多利亚其实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一开始，这的确是一个绝密组织，但是众所周知的是，军情六处自从被乌萨斯单方面渗透之后，保密条例其实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而哈洛德这样用军功换来的爵位，也能对灰礼帽略知一二也可以看出，灰礼帽的存在，已经从所谓的秘密特务，变成了一种……摆在明面上的威胁。
铳械在黑暗里固然更有杀伤力，但是摆在明面上的铳械，往往也代表着行事可以更为明显，当灰礼帽从历史的黑暗面走出来的时候，维多利亚的贵族们才意识到，维多利亚其实一直是有那么一只堪称来去无形的暗探组成的特务机构，而摆在明面上的灰礼帽虽然失去了隐秘，却没有消去其锋芒。
他们有了更为标志性的服饰，他们也有了更为精良的装备，很多的武器都已经不再是为了暗杀而服务，他们的风格也悄然发生了转变。
现在的他们，与其说是暗杀者，不如说是一支特种部队。
在正面搏杀之上，也不亚于大部分精锐兵种。
“好消息？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我原本就是代表维多利亚来祝贺耶拉冈德像落成的，而仪式就在明天，结束后我就该打道回府了。仔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哈洛德满脸堆笑，开口道，“所以我就趁着最后的机会，到处走了走，给妻女买了点纪念品。”
他指了指房屋里堆砌的那些礼品，大部分都包装的很好，看得出花了一些心思。
“……看起来，您真的是很清闲啊。”灰礼帽笑着回应道，“不如先听听我的好消息是什么，再做决定吧？”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此时的哈洛德的语气，虽然还带着点轻佻，但是内里的感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灰礼帽阁下，不如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也不希望说话拐弯抹角，哈洛德阁下，是您一直在扯开话题。”灰礼帽坐定，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直起了身子，“躺椅很不错，哈洛德阁下如果愿意割爱的话，我可以花高价收购。”
“那还是免了，这个躺椅我也打算带回去，毕竟也是要养老的嘛——”哈洛德摇头拒绝。
“这样啊……说起来，你给你妻女买了那么多东西……可能有点浪费了啊。”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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