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或者说,诺雅之名。
无论诺雅自己承不承认,自己也早已成为了能动摇维多利亚这个大国的大人物,正是因为如此,开斯特公爵十分渴望将诺雅带回维多利亚,一方面——基列莱特家族本就出自维多利亚,是著名的独角兽一族,只不过是在离开维多利亚的时候折断了自己的独角。
说到底,维多利亚并没有亏待过基列莱特家族,甚至于还保留了护国公的位置,和卡西米尔可完全不一样。
开斯特公爵知道,无论如何,维多利亚都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存在,现在是她,但是她已经老了——她很明白,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会逐渐变得糊涂,这是无法逆转的大脑衰退,她迟早无法把持住政局。而维娜……维娜还尚且年轻,现在还不能就这样把国家彻底交给她。
——至于其他的那些公爵,说实话,开斯特公爵是完全看不上这群蛀虫的。
毕竟,她是开斯特,也是维多利亚,这两个姓氏带给了她独特的立场。
“——回归维多利亚……”诺雅望着开斯特公爵,说实话,在潜入了她的记忆之后,其实诺雅发现,自己对开斯特公爵还是有所误解的,她的确是一个权倾朝野的怪物,但是同时,她也是一个真正的爱国之人。无论是当初背叛自己的兄长,还是如今算计谢拉格,其实都是为了维多利亚的利益。
如果她是一个阿斯兰……或许她能成为一位名载青史的女王。
和其他的公爵不一样,她真正在乎的只是维多利亚,甚至于这份感情远超亲情。
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开斯特公爵就是例子。
要说她是好人,那肯定不可能,她干过的坏事估计要从头到尾说一遍能说到第二天早上,但是她真的是个坏人吗?
对于维多利亚来说,她不是坏人。
但是她过于注重维多利亚本身,而忽略了真正组成维多利亚的是他的民众,是那蓬勃的工厂,是那些舍生忘死拼命前进的士兵,是呼喊着维多利亚之名传递着诸王之息的所有人。
“首先,到底是什么是维多利亚?”诺雅开口。“您能告诉我吗?什么是维多利亚?”
“……”开斯特公爵先是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您在开玩笑吗?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是这个大路上最伟大的国家,也是幅员最辽阔的国家,有着最先进的工业实力,我们在四皇之战之后,一直是这片大陆上的霸主。你居然会询问我这种问题?”
“你说的都对,但是……我问的是,什么是维多利亚。”诺雅摇了摇头,“或者说,您眼中的真正的维多利亚,是什么?”
诺雅知晓,面前的开斯特公爵与其说是过去的伊丽莎白·维多利亚,不如说是被自己的祖先,那位仙子所扭曲了人生的怪物。
她几乎被剥夺了过去的所有,自己的兄长,亲情,在被无数次背叛之后,她只能拾起当初那位开斯特公爵给自己留下的那份信念,并且执着至今。
而自己身为护国公的后裔,有权利,也有义务,要尽可能补偿面前的开斯特公爵。
所以,她破例了。
她在用自己的能力,通过对话,逐渐消解开斯特公爵内心常年积累的沉疴,人的灵魂其实和人体有一定的类似性,人如果遭遇过多的打击,通常会为了让自己继续有生存下去的理由而选择偏执某件事,而开斯特公爵所做的,就是将老开斯特的理念作为自己的偏执——也因此,她在如今变成了如此扭曲的姿态。
而诺雅所做的,就是一点一点地消除这些在灵魂上形成的枷锁——
已经做出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诺雅能做的只能是让她不再经受折磨,仅此而已。
能让她少做一些噩梦,能让她不再那么偏执。
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只是在仔细剖析开斯特公爵的灵魂的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在开斯特公爵那无数血痂一般的外壳的包裹之下,居然还存有少许温暖的光辉。
……她或许并没有放弃?
诺雅觉得……只要现在自己击破她这层外壳……
“伊丽莎白,对你而言的维多利亚,到底是什么!”
再一次诘问,这一次,诺雅真正地看到了她的那层外壳,开始开裂。
第五十六章·疗愈
很多人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说要多想。
总之……要多想。
但是对于伊丽莎白·维多利亚而言,思考本身似乎也是一种让人痛苦的事情。
她自小被宫廷教师教导长大,她的兄长比她大上几岁,并没有和她一起接受教学,而且她的兄长是阿斯兰,是能继承这个国家的天选者,而自己却只是个普通的菲林。所以,几乎没有人期待过她,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来斥责她。
在皇室之中,她就像是个透明人,哪怕偶尔有人靠近她,也多半是为了接近自己的兄长……
有些时候,愚蠢是保护自己的方式,太过聪明的孩子,更容易看清人的卑劣,从而不幸。少女早慧,便是她最为不幸的一点——
她聪明到看得出这些人的卑劣,却没有聪明到可以利用这些,不是什么人都天生拥有利用人性的能力的……不是什么人都是巫王这样的绝世天才……
少女聪明,但是也仅仅只是聪明而已。
伊丽莎白喜欢诗歌,喜欢图画,喜欢英雄传记,更喜欢和偶尔来到自己的那位【哥哥】。
他们说,哥哥迟早会成为维多利亚的皇帝,会成为至高无上之人。
他们说,哥哥天生聪慧,是万中无一的贤王。
他们说,维多利亚会永沐荣光。
帝国的太阳不会落下。
伊丽莎白·维多利亚,尚且不知自己日后的命运如何,只是既然兄长也这样说……她自己便是这样做吧。
——维多利亚高于一切。
维多利亚……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在如今的伊丽莎白心头,诺雅一次又一次地诘问,这个在她心目中堪称圣人,堪称正确的典范的人,正在诘问自己一个让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她思索着,她口中的维多利亚到底是什么。
但是,明明她应该知晓,知晓真正的维多利亚,她有着维多利亚几乎所有公爵的情报,她可能是整个维多利亚最多情报的人,她本应该可以脱口而出维多利亚是什么。
是一个帝国,是一个工业实力顶尖的国度,是一个总人口四千万的国度,是一个……
她绞尽脑汁去斟酌词句,却发现自己的脑内一片空白,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维多利亚。
不了解这个自己出生的国度。
裂痕……出现了。
诺雅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撕碎了那原本坚不可破的外壳,于是,那被包围在外壳之中的,名为伊丽莎白·维多利亚的女孩,终于暴露在了她的面前,她蜷缩在一个角落,拼命守护着一盏灯……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灯。
在那个大公爵的外壳之下,伊丽莎白·维多利亚,似乎在某一刻开始……就一直停留在了这个时刻。
那盏灯,就是她的维多利亚。
——
“哥哥,你最后会成为皇帝吗?”
“或许会吧,为什么这么问?”
“皇帝会保护好所有人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当上皇帝之后,我肯定能保护更多的人,我要让维多利亚的国民,都会为了维多利亚而自豪。”
少女望着身旁安抚着自己入睡的少年,早慧的少女从未从其他人身上感受过爱,哪怕是她的母亲,在死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她只是望着那幅画像,那副自己父亲的画像,那双眼眸直到死去都没有合上。后来她才知晓,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在意识到自己并非阿斯兰之后就发了疯,因此也被自己的父亲所疏远……到最后,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只有自己的哥哥,会来看自己。
每当他要来的时候,伊丽莎白·维多利亚都会给自己好好打扮,一开始她还需要女官帮忙,后来她自己也学会了化妆,为了留住这个唯一会给予自己关爱的人,她尽可能地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尽可能想要留住哥哥,或者说留住他的那一份关心。
大概她的感情开始变质,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当伊丽莎白为了讨好自己的兄长而全心竭力的时候,当她围绕着自己的兄长而转的时候,当她的世界仅有兄长能给予自己爱的时候,爱上自己的兄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更好笑的是,像是自己这样的人在维多利亚的历史上却并非一人……
而当时,兄长就是她的维多利亚。
或者说,在她的大半人生之中,兄长都是她的维多利亚。
那是她的一盏灯,一盏她知道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灯,但是她佝偻着身躯,拼命地护着,护着,连自己的身体被灼伤也不曾避让。
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被兄长所背叛了。
从此,她的维多利亚不见了。
她不得不寻找另一个东西,一个能让她说服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的东西,来代替这份空缺。
于是,她选择了老开斯特给予她的使命。
她成为了开斯特。
伊丽莎白之名,似乎也再也没有人提起,直到今天,诺雅叫出了她的名字。
伊丽莎白·开斯特·维多利亚。
她闭上眼睛,从未感到自己的心境如此清明,在许久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睛,那眼底似乎比先前清澈了许多,不再有繁复的算计,也不再有那阴郁的阴影。她望着诺雅·基列莱特,开口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算是补偿你,我的老祖宗,也就是那位护国公,当初对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必须对你道歉。”诺雅看着开斯特公爵的姿态明显轻松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位仙子,护国公,再也不会对维多利亚的任何人施加祝福,这是我的承诺,她的祝福(诅咒),已经远离了维多利亚,现在的维多利亚,也已经不需要她了。”
这不是口头承诺,是克洛维希娅真的发誓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施加祝福了,当然,说是祝福,在诺雅的眼里,本质上和诅咒没什么差别。
她的祝福完全不会管当事人是否乐意接受,也不会考虑售后问题,这个家伙是真的一点责任都不负,就只管给祝福。
而这种事情,诺雅自然不可能不管……
“那位仙子……”
“你就叫她克洛维希娅吧,这是她现在用的名字。”
“好吧,克洛维希娅,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说实话还是不太明白……”
“这个说起来确实很难解释,不过我可以这么说吧,她会给予自己看上的凡人以【祝福】。”其实克洛维希娅的能力和诺雅的能力有些类似,不过诺雅的种子比较温和,不会强行要求别人改变,而是在别人试图改变的时候施加帮助,而克洛维希娅的能力就不太一样了。
你可以当克洛维希娅是一种【许愿机】,只要在她面前祈求,她就会给予看上的人愿望实现的权力。
当然,这种实现可能并不是许愿者所想的那种……比如在濒死之人祈求生存的时候,克洛维希娅就会给予其不死的能力,哪怕是受伤也会高速恢复,不会衰老,这种祝福一旦施加,除非克洛维希娅自己收回,否则是不会失效的。而克洛维希娅在这两兄妹身上所做的事情,其实也算是一种愿望的实现。
伊丽莎白在被自己的兄长背叛之后,克洛维希娅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对伊丽莎白施加了祝福,这个祝福让其本心被埋没,彻底成为了一位开斯特,而原本的伊丽莎白,如今才真正回归这幅躯体。这份祝福(诅咒)也终于被消除。
“……其实当时也是我向她祈求的,也不能全怪她。”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算是听懂了诺雅的解释,“不过……的确,这种祝福还是不要为好。”
“……”诺雅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其实连她的兄长选择背弃她的决定,也是因为克洛维希娅的祝福所致告诉她,会不会让她应激。
她的兄长所求的和她不一样,如果说伊丽莎白想要的是忘记一切的话,把自己的本心掩藏起来的话。
那么她的兄长所求的愿望……
“……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当初那对兄妹都对我许愿了,我也都满足了,那个兄长希望自己能和妹妹划清界限,那个妹妹又想忘记一切,你看,两个人的愿望都实现了,但是……最后的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嘛。”克洛维希娅当初是这样说的,但是诺雅很明白,正是因为这两个愿望,这两兄妹才走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无论如何……拳头硬了。
“总之……从诅咒里解脱出来的感觉如何?”诺雅觉得,还是等伊丽莎白真的冷静下来再坦白吧,或者让克洛维希娅自己过来坦白,短时间内经受过多刺激对她的心脏可不太好,于是转移了话题。
“很奇妙……就像是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前面的一切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伊丽莎白解释道,“……而且,也想起了关于兄长的一些事情……”
“节哀……”诺雅只能如此安慰道,“这并非你的本意。”
“我知道,我会自己接受这一切的。而且,我也明白,忘记一切仅仅只是逃避,我不会否认我过去所做的一切。”伊丽莎白并没有因此而颓丧,或者说正是因为克洛维希娅的祝福,让她知道了逃避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甚至于可能会恶化当前的情况,所以她选择了努力接受面前的一切。
“……还有,我应该和维娜道个歉……我这个姑姑没干什么姑姑该干的事儿。”伊丽莎白彻底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亲侄女干了些什么,不过还好,比起自己的兄长,一切都为时未晚,“诺雅小姐,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好好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的。”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的多。”诺雅不得不感叹伊丽莎白的冷静,“我还以为你会愤怒不已什么的。”
“我又不是什么泼妇……我好歹也是有着正经的教育的。”伊丽莎白脸色一红,如今的她也不能说是原本的伊丽莎白,毕竟开斯特公爵期间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所以现在的伊丽莎白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上的融合状态,所以开斯特的那些手段,以及那份冷静,其实她也拥有。“……还有,恩希欧迪斯,我也要对你道歉。”
“……”在一旁旁观了很久的恩希欧迪斯这才意识到还有自己的戏份,不过从刚刚的对话里,他也都差不多明白了开斯特公爵先前对谢拉格的谋划也有那份祝福的影响,“抱歉,我也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过您的意思是?”
“我不会再对谢拉格下手了。”伊丽莎白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打算,“驻军也会撤回,不过作为道歉,我不会毁约,谢拉格依旧会是我的合作伙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足够了。”恩希欧迪斯知道,维多利亚的这道劫难算是过去了,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估计不出点血是过不去的,没想到诺雅一出手,居然就这样解决了问题。“我也必须感谢您的支持,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或许谢拉格也不会有如今的境遇。”
“说实话,如果最后谈崩了,恩希欧迪斯你打算怎么办?”诺雅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你应该有后手吧?”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你果然还是想要拉上莱茵生命?”诺雅倒也的确猜到了,既然谢拉格单体无法对抗维多利亚,那么干脆就把谢拉格和其他国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他早就联系好了哥伦比亚的莱茵生命,在之前世界博览会期间,他们就已经谈好了合作。
只要哥伦比亚入场,其实维多利亚就很难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莱茵生命需要一个合适的航天场地,谢拉格再合适不过了,这里可是少数没有天灾侵袭的净土。
不过一旦引起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互掐,谢拉格在两个强国之间,想要不被余波干掉,也算是个难题……
如今诺雅直接解决了维多利亚这边的问题,那么谢拉格也就不需要再更多让出利益给莱茵生命了。也算是帮谢拉格省了一笔支出。
“……我开世界博览会可不是为了给你投机用的。”
“但是这对莱茵生命也有好处,我觉得这是双赢。”
“……你赢两次也叫双赢啊。”诺雅无语,“如果我还是莱茵生命的代理总辖,我现在就要给你一脚了。”
“如果让你踢一脚你就能消气,踢吧,别把我踹太远就行。”
恩希欧迪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确实让人上火,不过诺雅今天心情还算不错,还是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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