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至少……和自己在一起，阿米娅不会被坏人给骗了不是？
“……你听我解释。”诺雅捂着脸，感觉身旁的特蕾西娅的眼神尤其炽烈，“我真的没有那个方面的爱好。”
“对对对，毕竟这是平行世界，你当然没有这种爱好，是另一个你有。”特蕾西娅鄙夷的眼神让诺雅如芒在背，只能弱弱的解释道，“哎，算了，责问你也没用，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都只是看客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
病房外，凯尔希正要推门的手悬在半空。医疗监测仪尖锐的警报声里，她听见阿米娅带着哭腔的欢呼，以及诺雅难得慌乱的"小心输液管"的声音，这位万年的守望者默默地收回了手，站在门边，默默地为两人守门。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就是会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都会萌发的奇怪东西……诺雅·基列莱特和阿米娅，他们之间的情感果然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和同行者了，其实和她们相识的人多少都看得出来阿米娅对诺雅的倾慕。
少女的恋心从来难以掩饰，所有人都只是在等阿米娅或者诺雅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而现在，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除了祝福，还能说些什么呢？
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会被踢死的——
——
第二天，无论你们信不信，昨晚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阿米娅趴在诺雅的病床边上和诺雅一直聊到了她睡着，倒是诺雅本人已经完全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想着关于阿米娅的事情，还要控制好幅度不要吵醒阿米娅。
说真的，诺雅真的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阿米娅的态度和过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无论是态度还是待人接物和之前都是一模一样的，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却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在中午的时候，霜星也来探病了，这位受自己帮助而脱离危险的白兔子身边还有一位埃拉菲亚，看起来有些眼熟。
“霜星对吧，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此时的诺雅已经可以坐起来自己削苹果吃了，虽然按照医嘱还需要多观察，但是诺雅觉得自己的体育生体质或许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她的回复速度简直可以让大部分医生下巴脱臼。“你应该恢复使用源石技艺的能力了才对。”
“让您费心了。”霜星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连脸上都红润了不少，先前她的苍白脸色有一半是因为她的身体问题，她的源石技艺虽然强大，却并不能控制的很好，导致寒气入体，间接性地导致了她身体上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包括过低的体温，以及味觉的消退。
在诺雅的帮助下，她才脱离了那种体寒的状态，而代价仅仅只是一段时间不能使用源石技艺，可以说是妙手回春了。
“你注意一下身体，多喝热水，然后记得不要过度使用你的源石技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于源石技艺的控制也可以多请教别人，你的源石技艺很强，但是你必须要学会使用它，而不是被它控制。”诺雅嘱咐道，看着霜星现在的样子，她也高兴，毕竟哪个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恢复的很好不高兴的呢？
“这些我都明白，塔露拉还给我带中药调理呢——她亲自熬的中药，苦的不行。”霜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能尝出味道也算是好事。”
“喝中药也要适度就是了……”诺雅寻思塔露拉搞来的中药方子不会有问题吧，不过她也不懂来自炎国的神秘中药秘方，所以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选择相信塔露拉或许是靠谱的了。
“然后这位是？”诺雅把话题转移到了那位陪着霜星来的埃拉菲亚身上，而这位少女则是从进入病房开始，视线就始终在诺雅身上徘徊，诺雅早就意识到了，她多少有些感觉怪怪的，毕竟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我的名字是阿丽娜，暂时担任整合运动的干部。”阿丽娜笑着自我介绍到，她年龄看起来不大，但是无论是说话还是姿态都非常的得体，似乎很擅长交涉，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之前您来营地的时候，没有和您打招呼，这次打算来补上。”
“……那倒也不必。”这个理由怎么看都像是随口瞎扯的，不过诺雅的确是第一次看到阿丽娜，按照她的说法，阿丽娜的身份其实在整合运动里似乎是挺高的，甚至可以说是和霜星同个地位，毕竟霜星也算是【干部】。
整合运动到底是个比较松散的组织，除了塔露拉和爱国者基本齐平之外，其他人其实都是干部等级的，包括霜星。
“以后我会经常过来走动走动，毕竟我也是负责整合运动对外交流的，所以认个眼熟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笑着说道“而且，我对诺雅小姐您也很感兴趣。”
“你这是在招揽我吗？”诺雅眨了眨眼，猜测道。
“如果能把您招揽进整合运动，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觉得您应该不是很感兴趣就是了。”阿丽娜很礼貌地回应道，“然后考虑到您正在恢复期，我带来了一些可能有帮助的药，这些药物都是我们整合运动常用的，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阿丽娜整整齐齐地将带来的油纸包放在床头柜上，这些药物本质还是一份人情，或者说代表着整合运动的心意，在龙门自然有更好的药物，但是诺雅的确很承这份情，所谓礼轻情意重就是这种情况。
“替我感谢一下塔露拉，有心了。”诺雅点了点头，“整合运动现在是和龙门合作了吗？”
“说是合作，其实就是龙门提供了一个驻地，让我们可以安营就是了。我们和龙门算是互惠互利吧，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阿丽娜解释道，“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我觉得用来形容我们和龙门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我记得塔露拉和魏公不是亲戚吗？”诺雅好奇道，不过说到这个，阿丽娜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确实是亲戚关系，但是……亲戚关系也有特别不好的那种……”阿丽娜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诺雅已经心领神会了，陈晖洁和魏公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魏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两姐妹都对魏公心怀芥蒂呢。
阿丽娜见诺雅陷入了思考，主动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穿过窗户洒满了病房，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浅色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阿丽娜没有提及那个雪夜——那个改变她命运的相遇。在她看来，诺雅救过的人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被遗忘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她当然有所遗憾，但是却并没有因此失望。
阿丽娜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回到了病床前，“多照点太阳，对恢复有好处，请原谅我的僭越。”
阿丽娜自从进入病房以来，似乎始终都透露出一种擅长照顾别人气质，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整合运动的干部，诺雅都会觉得她像是护士，又或者是专业的看护人员，她全身上下都有着让人安心的气质，也难怪她能成为整合运动的干部了——她和塔露拉相当互补。
诺雅对阿丽娜的评价非常高，这还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察觉到了阿丽娜的细心，这样的人待在塔露拉的身边对整合运动来说是个幸运。
整合运动的两人呆的时间并不长，在把东西送到之后，两人很快就告辞离开了，估计是怕影响到诺雅的休息。
只不过很快，病房里就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和之前的两位不一样的事，这位可不是来探病的……
“魏公，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诺雅面前出现的这位，正是龙门的掌舵人，魏彦吾。
“我是来看你的。”魏彦吾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诺雅，笑了笑，“怎么，不欢迎吗？”
“那当然不会，我只是很好奇，日理万机的魏公现在应该挺忙的才对……为什么会抽出时间来我这里。”诺雅并不是随口说说的，现在乌萨斯且不谈，光是炎国来的人就足够让魏彦吾头疼了，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诺雅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来探病的。
“时间就像是牙膏，挤一挤总还是有的，而且我也不能忽视了您这位大功臣啊。一口气处理掉七个内卫，还没有引爆国度，不得不说，我当初小看你了。”说到这里，魏彦吾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但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秘密。”诺雅摇了摇头，“我总不能把我压箱底的手段给暴露了吧？”
“哼哼，秘密。”魏彦吾轻笑，“你知道你的这个秘密，对乌萨斯的威胁有多大吗？”
魏彦吾当然是想要知道诺雅是如何对付内卫的，只要知道这个秘密，乌萨斯的威胁就会降低许多，这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情报了，魏彦吾也知道自己逼问诺雅是有点缺德的，但是毕竟利益在这里，他作为龙门的总督，必须要以龙门为重。
“你开个价吧。”思索良久，他才开口道，“只要你肯把如何对付内卫的秘密告知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第三十一章·他们输了
“任何条件吗……魏公一开口，还真是阔气啊。”诺雅眯了眯眼睛，不过她也理解，毕竟这交易的可以说是乌萨斯的国运了，内卫的弱点一旦被暴露，那么炎国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战场上都会有非常巨大的优势，如果再深入一些，甚至可能就此改变泰拉的局势，如今的泰拉，大炎，乌萨斯，维多利亚三国鼎立，其余国家基本很难与这老牌三国对抗，所以基本上三国之间哪一边出了问题，都可能直接改变泰拉的局面。
魏彦吾口中的任何条件的上限可是很高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加官进爵，在龙门真的就是他一句话的功夫，而且他现在大概率也代表着大炎官方的态度，换而言之，真正为魏彦吾背书的是炎国。
这片大陆三位顶级强国的其中之一——
“我不想欺骗您，魏公，对付内卫的方法的确有，但是这种方法只有我能使用，实在是没办法转让。”诺雅无奈地叹气，坦诚布公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告诉你，毕竟一个魏彦吾的承诺，的确非常诱人。但是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不不不，这件事还能谈嘛——”魏彦吾微笑着摇了摇头，“别急着拒绝，如果只有你能使用这种方法来解决内卫，那么，我们也有相应的方案。”
很显然，魏彦吾似乎早就有准备了，以他的精明，当然看出诺雅说的的确是实话，虽然很遗憾没有办法将这个方法推广出去——但是只要有，那就有的谈。
“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说法，诺雅·基列莱特小姐，您是否愿意加入龙门？”魏彦吾笑着伸出了橄榄枝，“别误会，龙门一直致力于广收天下奇才，在我看来，您就是其中之一。我看过您的履历，堪称传奇，如果您能加入龙门，我们将会给予你最高规格的待遇，日后，龙门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甚至于，炎国也会庇护于你，如何？”
将自己手里的筹码放在赌桌之上，魏彦吾宛若老赌徒一般的双眼里满是自信，他认为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拒绝这份招揽——这可是龙门，这可是炎国，这个泰拉之上最强盛的国家给予的橄榄枝，那是真的只要一点头就随便走上人生巅峰的那种。只是，他遇见了诺雅。
“魏公，这的确是一份很有吸引力的提案，我也相信炎国是真诚的，甚至于我只要答应，炎国会给予我想要的一切。但是……”诺雅顿了顿，继续开口道，“魏公您并没有真正了解我，或者说，真正意识到我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有什么敌人，我相信大炎也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真的要拒绝这次招揽？”魏彦吾倒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放出这种大招了，对方居然还是拒绝了自己。他只能再三确定道，“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魏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大炎或许是泰拉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如果我面对的东西，大炎也无能为力呢？”诺雅开口道，“不，不只是大炎，哪怕是整个泰拉全部团结一心，恐怕也无法与之抗衡呢？”
“恕我直言……我很难想象整个泰拉有这样程度的困难。”魏彦吾皱起了眉头，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诺雅在吹牛，事实上，他的确知晓一些秘密，比如大炎曾经对抗过的巨兽，又或者是北方雪原的邪魔，还有海中的威胁，但是魏彦吾并不认为大炎会输给这些玩意，大炎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处理。
大炎是骄傲的，他们是唯一对巨兽拔剑，最后还赢得胜利的国度，他们敢于狩猎神明。
他们自然不认为他们会输给任何东西，包括邪魔和海嗣。
“我要说的，不是巨兽，不是邪魔，不是海嗣——”此时，诺雅决定透露一部分自己的目的，或者说，让大炎明白真正的威胁还没有出现在它的视野之中，“我认为，哪怕是这些东西，泰拉也必然会将其跨越，我完全相信泰拉的力量，相信人的力量，但是只有这个东西，我不认为泰拉，或者说如今的泰拉能赢。”
“你到底在说什么？”在诺雅说出巨兽，海嗣，邪魔这三个名词的时候，魏彦吾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了，有什么问题能比这三个玩意还要恐怖？魏彦吾的认知之中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如果是一般人说的，他可能只会认为对方再说胡话罢了。
但是对方说出了这三个名词，说明她对这三个东西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比那三个玩意更恐怖的形容……魏彦吾难以想象，那到底是什么。
诺雅伸出手指，对着天上指了指，魏彦吾先是皱眉，然后思索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你是说泰拉之上的天地屏障？”
“炎国是这么形容的吗？”诺雅有些意外，“不过炎国既然意识到了泰拉的上空存在着一个屏障，那么你们想过——这个屏障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吗？”
“我们炎国有专门观察星象的观星台，很早之前就已经观测到了屏障的存在，这个屏障限制了泰拉一切飞行物的飞行极限，泰拉有过无数次尝试，都没有突破这层屏障，在我们的了解中，这东西被称之为天地屏障，被认为是一种【自然现象】，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但是的确……我们对这层屏障的了解可以说是相当浅薄。”
魏彦吾解释了一下炎国对阻隔层的理解，不得不说，炎国的确很有前瞻性，对于这层屏障本身的认知就已经算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通过观测认知更是足以证明炎国有很多厉害的人才了。
“如果你要说这个屏障存在的意义，我了解的假说有很多，比如这是人和神之间的阻隔，真正的神灵居于天穹，或者说那是一层天然诞生的透明冰层，就和山的海拔越高越冷是一个道理，到了某个高度，水汽会直接凝结成冰层，这层冰层就是泰拉上空自然形成的东西——之类的，不过这些研究都只是假说，很难去判定是否正确。至于这个屏障是为什么而存在……”魏彦吾顿了顿，“我们还真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的确，这种包裹整个泰拉的东西，如果是人造的话，确实超出了你们的理解。”诺雅其实也能理解为什么炎国未曾想过这种可能性，不如说在她说出屏障是人造的之后，魏彦吾整个人都直接站起来了。
“荒谬！”魏彦吾猛然拍案而起，“笼罩整个天穹的人造物？你可知这需要何等伟力？！”他的怒吼在厅内回荡，却见诺雅完全没有任何退让，那双眼眸里只有平静。
“当然，这不是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先辈，更不是那些巨兽制造出来的东西。”诺雅解释道，“那是远超我们科技的文明所制造出来的，是为了保护泰拉而存在的东西，他们叫这东西为【阻隔层】，是延缓真正的威胁注意到泰拉的屏障，也可以称之为【泰拉之盾】。”
魏彦吾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战栗。他重重跌坐回椅中，指节因攥紧而泛出青白，仿佛要捏碎某种无形的桎梏。"比我们……更强大的文明？"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认知被颠覆的震颤。此刻，他终于抬头，第一次真正凝视那片被谎言包裹的天空——那道他们曾以为只是自然法则的屏障，如今却成了某种未知文明的手笔。
"我很难相信你所说的……诺雅·基列莱特。"他的语气低沉而紧绷，像是试图用理智的锁链拴住一个即将失控的真相，"这些话传出去，只会被当作疯子的呓语，或是某个三流小说家的幻想。你没有证据，没有可信度——你甚至没有解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能接触到这些所谓的【真相】？"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凌乱，"说实话……我宁愿你只是个满口胡言的狂人。至少那样，泰拉的天空还能是……安全的。"
魏彦吾的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手指与实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凝视着诺雅那双仿佛能洞穿天穹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正不可控地滑向某个深渊——他竟在认真权衡是否该让她展示证据。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
"你只是被恐惧攥住了喉咙。"诺雅随意地耸耸肩，"至于证据……"
她忽然轻笑一声。
"谁说我没有？"
空气骤然凝固。魏彦吾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这不该是龙门总督该有的失态。他引以为傲的理性正在崩塌：能精准说出巨兽、邪魔、海嗣三灾的人，怎会是疯子？那些名词是各国最高机密，连龙门档案库都只有残缺记载。
"够了！"他突然暴喝，却连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在喝止诺雅，还是在斩断内心滋生的恐惧。若天空真是囚笼，大炎千年基业算什么？那些斩巨兽、狩神明的史诗，岂不成了笼中蝼蚁的自娱？
桌面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碎成齑粉。魏彦吾看着掌心被瓷片割出的血痕，突然想起当初在古籍之中所描述的"天外有天"。当时他只当是精妙的比喻，如今……
"证明给我看。"他终于低声道，每个字都像在撕裂某种信仰，"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相信你。但是也是理智在告诉我……你应该并非疯子。我想要的只是证据，只要你把证据拿出来，我就可以信任你。"
“证据其实有很多，比如极北之地的星门，那也是邪魔入侵泰拉的来源，其实南边也有一座，不过那座已经被焚风热土所吞噬……至于最近的，"至于最直接的证明……最靠近的就是切尔诺伯格地下的东西，把地图给我，我给你标出一个区域——这个区域，有一个连炎国最精密的司天监仪器都无法解析的造物。”
诺雅要了一份地图，魏彦吾自然不可能拒绝那么简单的要求，很快，切尔诺伯格的地图就到了诺雅的手里，然后诺雅用自己手边的笔在一个区域画了一个圈，"魏公的暗桩应该能潜入这个坐标。"她指尖轻点圆心，"地下三百米处沉睡着前文明的遗物——我们称它为【石棺】。"
魏彦吾的龙瞳骤然收缩。他盯着那个红圈，仿佛要透过羊皮纸看穿地底："移动城邦的历史不过百年，这种造物怎会..."
"如果我说..."诺雅突然打断，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切尔诺伯格之所以成为乌萨斯第一座移动都市，正是因为这具石棺？"她看着魏彦吾猛然抬起的脸，"在源石炉技术成熟前，乌萨斯工程师把它当作无限能源——就像孩童把神明的冠冕当成玩具。"
“呵……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些话更离谱了……一个能供给整个移动都市能量的，却并非源石炉的能量源，整个世界恐怕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而且那东西难道真的有那么强的能量，那是个……类似于源石炉的东西吗？”
“……不，那东西的确能储存大量的能量，但是乌萨斯之所以后期需要使用源石炉来切断——说明石棺能储存的能量也是有限的，使用石棺能量进行供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诺雅解释道，"它终究只是电池，不是永动机。"
魏彦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上那个猩红的标记，朱砂在羊皮纸上晕开如血。他忽然起身，来回踱步，来自于心底的烦躁让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焦虑，他忽然转过身，开口道。
"最后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如果这个文明如此强大..."
那双龙眸死死地锁住诺雅。
"为何泰拉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这个问题……”
诺雅顿了顿，像是在筹措语句。
“他们输了。”
四个字落下时，整个会客厅的温度似乎骤降
“……原来如此。”
一声叹息，魏彦吾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恐惧】的存在。
第三十二章·戏水
比起更为详细的描述，他们输了这四个字带给魏彦吾的冲击可能要更大一些。
无论诺雅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显然，他们有着远超出泰拉文明的科技水平，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消失在了历史的场合之中。
他们面对的敌人是什么，又是如何毁灭他们的，这些问题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在那无情的消亡面前，一切争辩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们所面对的，如今的泰拉也必须面对，这才是魏彦吾最为恐惧的……如果连那么璀璨的文明都无法抵抗，那么如今的泰拉真的有希望吗？
身为龙门总督，也身为曾经的太子炎武，他被教导的是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但是魏彦吾却也明白……在炎国的千年国祚之中，也从未遇见如他今日所见的绝望。此刻，他倒是希望诺雅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了。
“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魏彦吾沉吟片刻，开口道，“不但是确认，我也需要把消息先传递出去。”
“随意。”诺雅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不如说她本就是这个目的，不但是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还需要传递到适合的人手里。魏彦吾传递的对象显然就只有一个——当今的大炎真龙。如果大炎真龙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各国领导人，那就更好了，免得诺雅一个一个找上门去。
泰拉面对的对手不是单纯团结起来就能应对的，但是不团结起来的话，更是十死无生。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铅灰色的雨幕将龙门的天际线撕得支离破碎。魏彦吾站在医院窗前，指间的烟斗早已熄灭，却仍被攥得发烫。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模糊了整座城市，也模糊了他映在窗上的面容——就像那些被雨水冲散的霓虹灯影，他坚守半生的信念此刻正被某种更庞大的恐惧浸透。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向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的大炎真龙主动低头，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在这个更大的灾难面前显得毫无意义，魏彦吾认为哪怕是当初带剑入宫的那个夜晚，他也没有如此惊惶，魏彦吾突然意识到，自己毕生修炼的帝王心术在此刻何等可笑——当星辰都可能坠落时，兄弟阋墙的旧怨又算得了什么？
“把这些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在魏彦吾离开之后，凯尔希就走进了病房里，对沉默着的诺雅开口道，“他们即使是知道了伐木工的存在，也不会放弃争权夺利。”
“但是他们至少应该知晓这些，凯尔希。”诺雅解释道，“哪怕会引起恐慌，他们也必须知晓世界却非他们所想的那么安全，在我们的上空，六万米之外，有着虎视眈眈的猎人等待着切断我们的咽喉，比起坐以待毙，我倒是更希望他们能摈弃前嫌……。”
“……我不能认可你的举动，不过，我也无从去指责你。”凯尔希叹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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