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塞壬人鱼号的合成电子音也报告了外界的情况，随后，诺雅打头，第一个走出了舱门。
“没问题，出来吧。”在确认了空气没有任何问题，深蓝之树实验室里的氧气阀没有损坏之后，她才开口道。
而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深蓝之树实验室到底有多大。
不夸张的说……哪怕是当初诺雅看到的整个阿戈尔城市，在这个实验室的规模面前，也只能相形见绌。
第三十四章·碑文
“气压正常，氧气含量正常，湿度略高——不过我们在海底，湿度这种湿度才正常吧？”诺雅不禁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深蓝之树实验室居然如今都在正常运转，我该感叹前文明的建筑实在是耐用吗？”
“开玩笑，这可是伊甸园的手笔。”普瑞赛斯和博士摘下氧气头罩，这两人对这个地方也算是相当熟悉，在深蓝之树计划前期，可是博士一手构建的。包括对于巨兽的改造计划以及后续的数据测算。“你这是在怀疑伊甸园的造物！”
“我可没有——管理员小姐说过了，伊甸园出品，必属精品。”诺雅笑着回应了普瑞赛斯的责问，当然，两人都没有认真，倒是博士看着伊甸园内部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博士的指节轻轻叩击着墙壁，金属表面泛起奇特的波纹状光晕："不对劲。休眠系统不该对我们的到来反应如此迅速。"他转向走廊深处，防爆玻璃后的培养舱正一个接一个亮起幽蓝的微光，像被惊醒的萤火虫群。
“当初负责管理这里的人是陆（按照现在最近的情报来看，之前是翻译错误，真正的称呼应该是陆，前面要修改的话比较麻烦，先这样规范一下。本质就是洛→陆），那孩子也是个难得的天才人物……或许是她离开之前对这里进行了自启动预设？”
“你是说陆在很久之前就判断我们会回到深蓝之树实验室，而且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自启动预设？”博士无奈地吐槽道，“她应该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这逻辑上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她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不过应该不是我们。”
“那还会是谁……陆那边可没有休眠仓，她自己放弃了进入休眠仓的机会。”普瑞赛斯皱了皱眉头，“原本在切尔诺伯格那边的休眠仓就是陆的，结果她自己放弃了，一直在深蓝之树实验室里待着，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生还……”
“……那可不一定。”博士摇了摇头，“你也说了，她是天才，天才总会找到自己的方式……”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这样去想，但是如果真的有从那场大毁灭之中幸存下来的方法，而且还是不在休眠仓里躲过去的方法的话，那多半会付出的代价远超我们的想象。”
普瑞赛斯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如果有一个前文明天才通过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方式存活了下来，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
诺雅通过秘钥解锁了系统，随着气闸门缓缓开启，她回头看向同伴们："无论陆是否还在，我们此行的目标都很明确——"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形成奇特的回声，"找到完好的虚空打捞装置，其他的……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三人都认同诺雅的意见，顺着一点一点被点亮走廊，进入了这许久没有人打扰的深蓝之树实验室内。
不得不说，这一路的情景对于斯卡蒂而言是震撼的，虽然阿戈尔文明几乎就是前文明的长子，继承了前文明大部分的血统，但是当真正的前文明科技在斯卡蒂面前展开的时候，她依旧陷入了一种震撼之中。
漂浮的仿生机械在地面上随处可见，因为失去了动力，这些仿生机械几乎已经成为了废铁，但是光是从它们的那可以看到内部机械机构的透明外壳上就可以看出来，在这些仿生机械还在活动的时候，它们有多么精密，内部的线路连接在斯卡蒂这种专业的电气人员看来，简直看成艺术品。
如果不是早就习惯了深海猎人的工作的话，她真会捡起其中一个来研究，一研究怕不是就是半宿。
不只是仿生机械，还有随处都有的各种日常使用的电器，比如舷窗外，深蓝之树外围那层水母皮般的透明薄膜在海流中轻盈舞动。诺雅不禁伸手触碰强化玻璃，指尖传来深海特有的寒意。这种柔性护盾技术远超阿戈尔现有的刚性防护体系，能将万吨水压均匀分散，如同用丝绸化解重锤的冲击。
“那是柔性护盾，可以有效将水压分散，更加节省能源，我们还有专门用于收集潮汐能的装置，不过那个装置估计已经报废了，不过我之后可以把原型机给你。”此时，博士开口解释道，“我们当初缔造的文明，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贫乏，虽然我们是为了抵抗末日而来到的泰拉，但是我们从未放弃研发和进步，我们文明的璀璨是不会被抹去的晨星，无论是谁想要熄灭它，至少我们都会爆发出足够的光与热，灼伤祂的手掌。”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是普瑞赛斯了，你们前文明人是不是都喜欢说些弯弯绕绕的话？”诺雅不禁吐槽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第二层，整个深蓝之树实验室围绕着深蓝之树的本体建造，是圆环形的结构，我们现在才深入第二层，等下潜到最深，我们会进入一个悖论空间……等一下，悖论空间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应该会知道的，毕竟那是管理员小姐一手缔造的技术来着。”普瑞赛斯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是管理员小姐的继承者吗？”
“她的记忆太长了，我要全部读完我这一辈子也差不多过去了——”诺雅翻了个白眼，“而且我至少要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我才能去进行按图索骥吧？”
“好了好了，所谓的悖论空间，其实也是源石内化宇宙类似的理论——简单来说，在悖论空间之中，会有类似于亚空间内部的特殊性质，这是为了确认深蓝之树的安全，一旦失控，我们可以直接关闭这个空间，让深蓝之树直接与现实宇宙断连。”
博士解释道，博士调出全息模型，一个未闭合的克莱因瓶结构在众人面前旋转。"想象吹泡泡时的临界状态，"她伸出手，穿透光影。“当泡泡将闭未闭时，内外世界既相连又隔绝。深蓝之树就被安置在这样的量子泡沫里。"
“原来如此……”诺雅不笨，立刻明白了，“那我们进入悖论空间会有危险吗？”
“如果是之前的话，应该是不会的……但是如今，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是一个维持了上万年的悖论空间。”博士皱了皱眉头，“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悖论空间虽然没有理论时限，但是……那可是亚空间的衍生技术。”
“得了……我差不多明白了，那我先进去，你们先待在外面？等我确认稳定之后你们再进来就是了。”诺雅做出了决定，在原地热起身来，其实她大可不必热身，灰质会帮助她一直维持巅峰状态，但是她已经习惯了。
“的确……你是最合适的探索者，但是至少你应该留下一个保险，否则万一出事了，我们怎么救你？”博士通过理性判断出了诺雅的确是最合适的潜入者，但是她更担心诺雅的安全。
"我又不是去送死的......"诺雅轻声说着，指尖泛起银灰色的光芒。流动的灰质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绳索，另一端被她郑重地交到斯卡蒂手中。"灰质绳索的强度应该足够，如果情况不对，我会立即拉动它。"
斯卡蒂握紧绳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作为深海猎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小心。"她简短地说，声音里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诺雅活动了下肩膀，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那道泛着涟漪的空间之门。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仿佛穿过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轮廓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画面。但诺雅本人似乎毫无察觉，依旧稳步向前。
"一...切...正...常..."她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每个字都像是被拉长的磁带，带着诡异的失真感。斯卡蒂死死盯着手中绷直的绳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强压下想要立刻将诺雅拽回来的冲动——毕竟对方还没有发出求救信号。
博士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监测屏幕上，数据流如同被无形之手扭曲般剧烈波动。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这种信号劣化模式完全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空间理论模型。
"空间拓扑结构正在发生畸变..."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具体作用机制..."
普瑞赛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全息投影中诺雅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真。那些像素化的边缘让她想起被病毒侵蚀的数据流，又像是正在溶解的古老壁画。"再这样下去……"她的嗓音发紧，"她会不会直接变成马赛克？"
斯卡蒂手中的灰质绳索没有任何异样，但是深海猎人敏锐的感官捕捉到某种超越物理层面的异常——绳索另一端传来的触感正在变得"稀薄"，就像握住一把正在融化的雪。
博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了那个在亚空间实验中被空间碎片切分的倒霉研究员。博士永远记得培养舱里漂浮的两片躯体如何同时眨眼、说话，甚至能看见被整齐剖开的心脏在透明液体中跳动。最讽刺的是，医疗团队确认他"生命体征完全正常"。
悖论空间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就像用蛛丝吊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作为亚空间的改良版本更稳定，但谁又能保证那场噩梦不会重演？毕竟连最基础的物理法则在这里都变得暧昧不清。
诺雅的指尖轻触走廊墙壁，金属表面传来与外界无异的冰凉触感。这太奇怪了——悖论空间理应产生认知干扰，但她连一丝眩晕感都没有。正当她疑惑时，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白色身影从转角闪过。
"有人？"
她猛地转身，只来得及看见研究服的一角消失在走廊尽头。诺雅疾步追去，却在拐角处撞上一面实心金属墙——那里根本不存在任何岔路。寒意顺着脊背攀爬，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
悖论空间像一面被击裂的镜子，忠实地映照出那些被"抹去"的存在。大毁灭的力量或许能湮灭物质，却无法完全消除这个独立空间对生命的记忆。那些游荡的虚影，正是前文明最后的"残响"。
随着深入，走廊逐渐被越来越多的白色身影填满。他们或抱着数据板匆匆而行，或三三两两聚在角落交谈——全都对诺雅视若无睹。一个戴眼镜的女性研究员径直穿过诺雅的身体，刹那间，诺雅闻到了淡淡的咖啡香。
"不是幽灵......"诺雅凝视着自己毫无变化的手掌，"是空间在重复播放过去的影像。"
就像卡住的胶片不断循环某段画面。这些残像或许能揭示深蓝之树失控的真相。她加快脚步向核心区奔去，白大褂们的幻影越来越密集，最后几乎汇成一条流动的银河。在走廊尽头的气闸门前，诺雅终于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实验层了。
这些幽灵似乎还活在诺雅所无法接触的另一个维度，继续着自己永恒的工作，她们是伊甸园的一员，也是努力拯救世界的同伴，她们的时间被凝固在了救世这项伟大的工作之上，或许也是幸运的，她们不会绝望，不会感受痛苦，她们会一直为了内心之中的目标而无穷无止的前进。
比起那些前文明的遗孤们，她们的确是幸运的……
诺雅站在大门前，她突然意识到了，她所在的不是什么实验室的大门前。
而是那些救世之人的墓碑前，她们匆忙的样子，应该被铭记……
大门前，有密密麻麻的字符。
诺雅在普瑞赛斯那里学会了一些前文明的文字，此时她能解读出大门上的内容是什么。
那不是警告，也不是密码，更不是谜语和碎碎念，那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克里斯蒂，古斯塔夫，威纶，阿尔忒弥斯……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这些名字写满了整个大门，而且用的不是任何涂料，而是刀刃，刻在了大门之上，这层大门用的是特殊的金属，想要划动非常困难，但是有人的确在这里，刻画着这些名字……
诺雅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孤独，这扇门隔绝的不只是空间，更是一个文明最后的悲鸣。在六千米深的海底，连哀悼都显得如此寂静。
这是……救世之人的纪念碑。
第三十五章·录音
这面大门之上所铭刻的名字，都是属于前文明研究人员的，他们在最后一刻依旧在工作，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人强迫他们，甚至于他们之中多半也有很多人有进入石棺的资格，但是他们放弃了。他们为了人类的存活而工作，在最后一刻依旧坚持守好了自己的最后一班岗。
诺雅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觉得这些勇士一定没有后悔，他们应尽的义务已经完成，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了人类的存亡。
这还只是深蓝之树实验室一个实验室内的情况，很难想象，像是深蓝之树实验室这样的情况，在前文明到底发生了多少次。
难怪管理员会义无反顾地为人类文明陪葬了，她所爱的这个文明的确有着让人震撼的巨大魅力。
在恐怖的威胁之下，他们团结一心，义无反顾，爆发出了人性之中最为美好，最为坚韧的部分，在这份精神之下，和毁灭者争斗致死，他们绝没有投降，更没有放弃，在命运到来之前，他们选择了全力以。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管理员小姐所爱的人类，便是如此的存在。
诺雅包含敬意地低头默哀，她目睹了这一切，自然要有所表达，在这个悖论空间之中，她对这些先驱者表达了自己的尊敬，随后才伸出手，输入秘钥。
【秘钥已确认，深蓝之树实验室，欢迎管理员小姐的访问。】
随着合成电子音响起，利用管理员小姐的秘钥解锁了深蓝之树实验室实验层大门的诺雅，很快就看到了内部的情况，最让她惊喜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虚空打捞装置】，此时的它正完好的，放置在实验室的内部，宛若一份礼物正在等待开启。
随后，诺雅的视线则是留在了实验室最中央的【巨物】之上。
珠泪哀歌族在开放深蓝之树实验室的时候，告知了诺雅，深蓝之树其实已经死去了——这人造的巨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逝去，但是她从未想过，哪怕是尸体，没错，这东西已经只能称之为尸体了，但是其恐怖的庞大也让其的死亡变得异常缓慢。
深蓝之树是前文明遗留下来的行星改造计划的一部分，或者说，原本是。
按照博士的描述，原本，深蓝之树的确只是一个生态圈一键重启装置，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了巨兽这一存在的更多可能性，尤其是巨兽体内可以孕育一个完整生态系统的能力被开发出来之后，前文明立刻意识到了，每个巨兽，其实就像是一颗小的生态行星，每个巨兽稍作改造都可以成为一艘又一艘前往星海深处的生物方舟。
这个突破来得太晚，当初的博士只能嘱咐陆继续研究，而不能继续协助开发，毕竟当时的博士全身心都投在源石计划之上。
深蓝之树就是生物方舟计划的核心，整个实验室都是为了深蓝之树而存在的——这个挖空岩层，深入地幔，甚至可以直接从泰拉地核直接汲取能量的实验室，就是为了深蓝之树的发展而存在的。
当初已经被改造完毕的生物方舟就被称之为【初生】，这些被改造的巨兽有着甚至能隔绝观测者毁灭的能力，原本如果更早一些完成的话，或许可以利用【初生】承载泰拉上的前文明人，前往其他星系——长时间的航行带来的损耗，都会被初生强大的生态系统所弥补。
而且这些初生都是有着单体改造星球的能力的，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方舟，是真的能做到将毫无生机的星球改造成宜居星球的能力的。
其实这也是对抗伐木工的一环，或者说，这也是为什么被称之为深蓝之树的原因。
因为这是一棵又一棵生命力顽强，到处生长，而且生长速度极快的深蓝色的树，对于无法用正常手段击溃的伐木工，前文明得出的结论之一就是让整个宇宙长满树，让伐木工永远也无法彻底毁灭前文明。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哪怕是不要脸了，也要拼了命的生存下去。
哪怕是手段稍微脏了点，但是好歹能活……大概是这个意思。
不过……现在出现在诺雅面前的这个深蓝之树……诺雅抬起头来，颇有一种微妙的感受。
“阴……那两只巨兽之一的尸体？”诺雅立刻认出来了深蓝之树被改造之前的原型是什么，正是阴阳巨兽之一的阴，当初管理员制造出来最后赋予死亡的巨兽，居然最后连尸体都利用上了。“难怪改造进行的那么顺利了……毕竟管理员本人就是星之子，自然对阴的情况了若指掌。”
当初阴阳巨兽在完成创始之责之后，就被管理员赋予了死亡，毕竟这两个巨兽只要活着，就会永恒不息的争斗，对于泰拉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阴在沉入海底几万年后，还会被管理员拉起来加班……这么一想，阳是不是也被拉起来加班了？
管理员的星之子权限，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那么流氓，完全可以决定巨兽的生与死，甚至于死了很久了都能直接拉活，这就是巨兽的特殊性了，说是生命，更像是一种能随意关闭重启的机械。
——虽然有些同情阴的遭遇，但是毕竟阴阳巨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格，所以诺雅也犯不着去同情这两只巨兽。
不如说如果阴阳巨兽有人格的话，估计早就指着管理员小姐喊后妈了吧。
已经知晓深蓝之树的本体是阴之后，诺雅其实反而有了一种想法，深蓝之树的死亡或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毕竟阴阳巨兽是死是活其实全看星之子一句话，换而言之……自己只要利用自己的权限，复活深蓝之树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现在还把人家拉起来加班是不是有点缺德？
诺雅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手，还是等博士等人过来看看情况再说吧。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深蓝之树又不会腐烂掉，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拉活。
阴作为创世巨兽之一，有着比起大部分巨兽都要庞大的身躯，也难怪会被选定成为深蓝之树的载体，就生命力和承载能力而言，阴比起大部分巨兽都强大的多，说起来也奇妙，星之子离开泰拉之后会逐渐失去原有的能力，但是巨兽身为造物却没有那么多限制，这么一想，星之子反而才是被束缚在泰拉之上的存在。
在实验层与阻隔层之间的夹缝中，那些前文明研究者的幻影如晨雾般消散了。诺雅意识到，这些执着的残像只能存在于悖论空间与现实空间的交界处——那个既非此岸亦非彼岸的量子态领域。而真正的悖论空间内部，则残酷地连这种"记忆的回响"都无法留存。
当备用电源的嗡鸣声划破沉寂，整个实验室仿佛从万年长眠中苏醒。墙壁上休眠的荧光脉络逐渐亮起，如同血管中重新流淌起生命的律动。节能模式的幽蓝微光转为明亮的操作照明，将这座沉睡了无数岁月的科学圣殿完整地呈现在诺雅眼前。每一个重新启动的终端屏幕，都在无声诉说着前文明最后时刻的坚守。
“一切都保存的很好……但是，没有陆的痕迹……”诺雅叹息，说实话，陆如果还能存在的话，对他们而言或许是好事，毕竟陆也是前文明天才之一，她如果还活着，那么诺雅会毫不犹豫的重启深蓝之树。打开终端之后，诺雅先是看到了一个录音档案，这是最后的几个实验记录，被保存在主机之中。
【45号录音文件】
我是陆。深蓝之树的情况异常，管理员小姐本该来进行例行维护。按照她的说明，悖论空间一旦闭锁，除非从外部重新开启，否则任何事物都无法侵入。我利用这个特性，在大毁灭前完成了空间闭锁，保存了深蓝之树计划的核心数据。
我必须向你们道歉——预言家、普瑞赛斯、管理员、弗里斯顿、艾德。我没能及时揭示深蓝之树的真正价值，这是我的失败。
在悖论空间内，每增加一个观察者都会加速空间坍缩。我的同伴们选择离开，只留下我一人。他们说...如果必须有人活下来，那个人应该是我。
……是我，杀死了他们。
【46号录音文件】
大毁灭已过去一个月。验证证实了博士的理论：所有初生体都具备星际航行能力，它们的生命系统完全自给自足。我们本可以...本应该让它们携带基因种子，将文明的火种播向群星。
这个发现来得太迟。当我完成验证时，才明白我们错过了什么。
只差一个月...我们原本有机会的。
【47号录音文件】
深蓝之树开始自主孕育新生命体。这显然是对大毁灭的应激反应——这些生命体展现出惊人的环境适应性，能在几代内进化出对抗极端条件的特性。它们是为末日而生的完美生命。
悖论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似乎已与现实脱节。我不确定外界过去了多久，仍在等待有人重启实验室。深蓝之树成为我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它同时存在于现实与悖论空间。
这种状态对普通生命是致命的...但深蓝之树适应了。
也许……我该释放这些生命体？
【48号录音文件】
我开始释放出那些特殊个体，他们或许会改变泰拉的海洋生态，或许会成为生态灾难，但是我必须对外界的情况进行了解。
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方式才能击溃伐木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人类活下来。
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最后的人类。
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必须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工作之中去，无论如何，我能做的只有继续验证数据，完成我能做的一切。
我会减少录音记录……
或许，等下一个突破到来……
【49号录音文件】
今日成功完成深蓝之树-01基因序列的分离工作。这个发现令人震撼——它的基因结构呈现出惊人的简洁与优雅，每个碱基对都如同精心编排的乐章。这种生命形式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宇宙给予我们的最后馈赠。
然而在庆祝之前，我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所有样本都表现出严重的知性缺失。它们拥有完美的生存本能，能适应任何极端环境，却始终无法展现哪怕最基础的文明雏形。这让我想起预言家的警告——文明的火种需要感性与知性共同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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