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第五十五章·天元突破
深蓝之树内部的核心区域，能量漩涡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纯粹的数据流与物质微粒在无序中寻找着新的秩序。陆的意识碎片如同四颗不同颜色的星辰，在这个球形空间中缓慢旋转。
【始源的命脉】呈现出血红色，代表着存续的本能；【蔓延的枝条】散发着翠绿光芒，象征着生长的本质；【不融的冰山】闪烁着冰蓝色，承载着繁殖的欲望；而【腐化之心】则涌动着暗紫色，蕴含着迁徙的使命。四颗星辰彼此排斥又相互吸引，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突然，深蓝之树的主干传来一阵震颤。能量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奇点，开始贪婪地吸收周围的物质微粒。最先被吸引的是碳基分子，它们在奇点周围形成了细密的网状结构，如同3D打印机般从微观层面开始构筑骨架。钙离子和磷酸根离子紧随其后，在碳网基础上沉积出类骨质结构。
陆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的意识被强行拉伸，四大碎片开始互相渗透。红色与绿色首先交融，形成橙黄色的光团；蓝色与紫色随后纠缠，化作靛青色的漩涡。两团新生的能量体又开始向彼此靠拢，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逐渐显现。
与此同时，肉体构建进入了新的阶段。蛋白质链在能量场中自动折叠，形成具有生物活性的酶和结构蛋白。脂质分子自发组装成细胞膜，将各种生物大分子包裹其中。第一个完整的人类细胞就这样在虚空中诞生了，它分裂、增殖的速度远超自然规律，转眼间就形成了组织雏形。
“我……是谁？“陆的意识在混沌中发出第一个清晰的信号。这个简单的疑问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能量场中激起层层涟漪。随着自我认知的觉醒，肉体构建过程突然加速。神经干细胞沿着预设的路径迁移，分化出复杂的神经网络；肌原细胞排列成束，形成具有收缩功能的肌肉组织；表皮细胞层层堆叠，构建出光滑的皮肤表面。
在球形空间外围，深蓝之树的木质部开始分泌一种特殊的树脂。这种半透明的金色液体渗透进来，包裹住正在成形的人体。树脂中的纳米级晶体按照特定顺序排列，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能量导膜。这是阴留给陆的最后礼物——能够直接吸收并转化宇宙能量的生物接口。
当最后一块组织完成构建时，球形空间内的能量突然沉寂下来。漂浮在中央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性身体，漆黑的长发如同活物般在树脂中轻轻飘动。她的五官兼具东方人的精致与西方人的立体，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虹膜呈现出罕见的双色——左眼是如同深海般的湛蓝，右眼则是熔岩般的橙红。这双异色瞳在睁开瞬间就锁定了虚空中的某个点，似乎穿透了深蓝之树的树干，看到了树干之外等待着的诺雅。
“我是……陆。“新生的存在轻声说道，声音在树脂中产生奇特的共振。随着这个自我确认的完成，包裹她的金色树脂突然固化，然后如同蛋壳般碎裂开来。陆的身体缓缓降落到深蓝之树内壁上，**的双足踩在散发着微光的木质表面。
她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新身体，手指轻轻抚过胸口。那里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个发光的核心——那是安娜留下的AI系统与深蓝之树能量网络的融合体，现在成为了她的“心脏“。当她触碰这个部位时，周围的木质墙壁立即作出反应，伸展出细小的枝条与她建立连接。
大量信息瞬间涌入陆的脑海：泰拉的现状、阴与阳的融合、伐木工的威胁、诺雅的撤离计划……她闭上眼睛消化这些信息，异色瞳的光芒被暂时隐藏。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
“时间不多了。“陆自言自语道，声音在树洞中回荡。她抬起手，周围的木质立即响应她的意志，编织出一件贴身的蓝色制服——与管理员的伊甸园制服相似，但更加修身，袖口和领口装饰着金色的纹路。
深蓝之树似乎感应到她的苏醒，整个树干开始有节奏地脉动。陆能感觉到树干内部能量流动的变化，这棵巨树正在为某种大规模行动做准备。她将手掌贴在树干内壁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能量的波动频率。
深蓝之树即将起航，而在最后，她给予了自己老朋友最后的帮助——帮助她重塑身躯，重聚灵魂，在万年之后，她们也再一次引来离别。
树干表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露出通向外界的光明。陆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去，她的步伐起初有些蹒跚，但很快就变得稳健。外界的光第一次照射到她身上时，皮肤表面的纹路短暂地亮了起来，然后又恢复平静。
她已经准备好了……
而等待着她的诺雅也第一时间伸出手来，欢迎她的回归。
“欢迎你，陆博士。我的名字是诺雅，诺雅·基列莱特。”
虽然和诺雅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陆却能感觉到一种亲近感，就像是她们已经相处很久很久一般。
陆伸出手，算是主动表示了友好，她转头看向深蓝之树的方向，而这株陪伴了她万年的深蓝之树也要摇曳着枝条，像是在告别——
深蓝之树的树干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那光芒如同液体般顺着树皮的纹路流淌。诺雅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却仍被这光芒刺得流泪。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陆稳稳地扶住了肩膀。
"别怕，"陆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依然清晰，"这只是开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诺雅看到深蓝之树的根系如同活物般蠕动，粗壮的根须从地下抽出，带起大块大块的泥土和岩石。那些根须表面覆盖着发光的蓝色纹路，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深深地刺入更远的地面。
"它…它在移动？"诺雅惊讶地问道。
陆的异色瞳中倒映着树干的蓝光："不，它在生长。"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深蓝之树的树干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延伸。树皮表面的纹路如同电路板般亮起，组成复杂的图案，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树冠。原本茂密的枝叶开始疯狂生长，新生的枝条以每秒数米的速度向天空延伸。那些枝条表面覆盖着类似金属的光泽，在海底下闪烁着冷冽的蓝光。它们突破海面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如同无数利剑刺破天际。
它包裹着整个深蓝之树实验室，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
深蓝之树的生长速度已经超出了自然法则的极限。那些金属光泽的枝条以惊人的速度刺破云层，在天空中划出无数道蓝色的轨迹。每根枝条表面都闪烁着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变化，释放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它在计算什么？"诺雅不禁问道。
陆的异色瞳中倒映着那些符文："轨道参数、能量分布、阻隔层结构……它在为突破做准备。"
海面仍在剧烈震动。诺雅等人已经脱离了睡眠，看到远处的睡眠开始扭曲变形，那是深蓝之树生长带来的高温正在蒸发海洋。整个海底迎来了一场几乎可以称之为空前绝后的巨大地震，深蓝之树扎根于地核，枝干撕裂海底，甚至抽干了数个海底火山的所有能量。
珠泪哀歌族早早地撤离了当下，深蓝之树在启动生长程序之前提前告知了她们，她们才得以脱离这场生态灾难，海水在沸腾，大量的蒸汽在海面飘散，未来可预知的是，如此大量的海水蒸发，必然会引起气候的剧烈改变，但是这些都是安娜早就已经预计好的。
耸立在海面的擎天巨柱，在诸国的眼中，深蓝之树就像是突然出现，而且在持续生长的一根柱子——无数人都在目睹着一场神迹。
深蓝之树的生长速度仍在不断加快。那些金属光泽的枝条已经突破了平流层，在稀薄的大气中划出无数道蓝色的光痕。每根枝条表面都布满了发光的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变化，释放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诺雅不得不抬手遮挡刺目的蓝光。她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剧烈震动，仿佛整个海底都要被掀翻。远处的海平面已经扭曲变形，大量海水被蒸发成蒸汽，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白色雾气。
"这……这太惊人了……"诺雅喃喃自语，声音几乎被能量风暴淹没。
陆站在她身旁，异色瞳中倒映着不断延伸的树干："它在汲取地核能量。每一秒都在消耗相当于整个泰拉文明十年的能源消耗量。"
深蓝之树实验室的系统给出了如今的进展："计算显示，深蓝之树将在17分32秒后达到阻隔层临界点。"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蓝光从树干中心爆发出来。那光芒如同液体般顺着树皮的纹路向上流动，所过之处，树皮纷纷剥落，露出内部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结构。那些晶体中仿佛蕴含着整个星河的缩影，无数星光在其中流转。
"已经到达预定高度了……"陆轻声说道，"它在准备最后的冲刺。"
深蓝之树的生长速度再次提升。树干表面的晶体结构开始发出高频振动，产生一种奇特的共鸣声。那声音既像百万只鸟同时鸣叫，又像某种远古巨兽的低吼。诺雅感到自己的骨骼都在随之共振，胸口一阵发闷。
霎那间，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蓝色光柱从树冠中心直射天际。光柱所过之处，云层被瞬间蒸发，露出漆黑的太空。
光柱越来越亮，几乎要将整个天空染成蓝色。诺雅看到远处的城市已经拉响了警报，无数人仰头望向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一些飞行器试图接近，但在距离树干还有数十公里时就因能量干扰而失控坠落。在深蓝之树周围已经没有人可以靠近了，能见证这一切的，只有被深蓝之树包裹其中的深蓝之树实验室之中的他们。
光柱开始变得更加耀眼，诺雅不得不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看到光柱顶端已经接触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那是星荚，泰拉大地上方六千米处的神秘阻隔层。接触点上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数闪电般的能量束向四周扩散。
"突破开始了。"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星荚表面开始出现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那些涟漪迅速扩大，变成剧烈的波动。诺雅看到星荚的"表皮"开始扭曲变形，某种半透明的物质从接触点向外翻卷。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彻天际。星荚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了后面漆黑的宇宙空间。缺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坠落。
那阻拦泰拉探索宇宙的阻隔，那六千米的禁区——
此时正在扭曲变形，被撕裂，被彻底击碎。
而这些，都注定会永载史册。
此刻，虽然是黑夜，却亮若白昼，天空被撕裂，巨树宛若一道破天之剑，斩碎了这虚假的星空。
泰拉得以真正目睹星辰之景。
星荚的缺口如同被撕裂的丝绸般向四周扩散。那道蓝色的光柱像一把利剑，将阻隔层彻底劈开。缺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坠落。这些光点实际上是阻隔层的碎片，它们在坠落过程中逐渐分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中。
在维多利亚的首都伦蒂尼姆，天文台的学者们最先发现了异常。他们惊恐地看着观测仪器上的读数疯狂跳动，然后冲出室外，仰望天空。老教授手中的怀表掉落在地，镜片后的双眼瞪得滚圆。他颤抖着指向天空："星荚…星荚被打破了！"
乌萨斯的移动城市中，军警拉响了防空警报。士兵们慌乱地架设防空炮，以为这是某种新型天灾。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却僵住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撼，他仅仅只是抬起头，就已经跨越了无数古人，无数专情于研究这片天空的学者——这个时代的人们或许才是真正的幸运儿。
卡西米尔的竞技场内，正在举行的骑士比赛被迫中断。观众们纷纷抬头，忘记了欢呼和赌博。一位年轻的商业骑士摘下头盔，金色的长发在星光下闪耀，一时被正经地失语。
莱塔尼亚的法师塔内，占星术士们的仪器全部失灵。占星术士们推开厚重的典籍，踉跄着走上露台。他的学徒惊恐地发现，这位向来威严的导师此刻泪流满面："我们所有的星象研究……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星荚的缺口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巨大空洞。通过这个窗口，泰拉人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宇宙——漆黑的天幕上，无数星辰静静地闪烁，不再像过去那样无规律地游移。银河像一条闪耀的缎带横贯天际，比任何诗歌描述的都要壮丽百倍。
在深蓝之树下方，诺雅仰着头，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万千星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这就是…管理员曾经看过的星空吗？"
远处，城市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人们自发地关掉了所有人工光源，只为能更清楚地看到这千年难遇的奇观。街道上挤满了人，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孩子们被父母举过头顶，老人被搀扶着走出房屋，所有人都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此刻，泰拉万籁俱寂。
第五十六章·日出
深蓝之树的蓝光在撕裂星荚后并未减弱，反而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脉动着。那些金属光泽的枝条在太空中舒展，表面的符文闪烁着更加耀眼的光芒。诺雅仰望着这棵连通天地的巨树，突然发现树干上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一个巨大的符号，正向外太空发射着某种信号。
"它在召唤什么？"诺雅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陆的异色瞳中倒映着树干的纹路："阳。它在召唤阳的残骸。"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泰拉近地轨道上的空间开始扭曲。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显现轮廓。起初只是一团模糊的阴影，但随着深蓝之树发出的蓝光越来越强，那阴影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具堪比小行星大小的巨兽尸体，表面覆盖着如同熔岩般的橙红色晶体，正是创世巨兽阳的遗骸。
阳的尸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向深蓝之树靠近。随着距离缩短，诺雅能清楚地看到尸体表面那些巨大的伤痕——那是阴阳巨兽互相争斗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奇怪的是，这些伤痕中隐约闪烁着蓝色的微光，就像是在呼应深蓝之树的召唤。
"它们本就是一体的，"陆轻声解释道，"阴与阳，就像硬币的两面。"
当阳的尸体到达深蓝之树正上方时，树干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那些金属枝条如同活物般向上延伸，轻柔地缠绕住阳的尸体。接触的瞬间，橙红与湛蓝两种光芒开始交融，形成绚丽的紫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虚空中交织，产生出无数细小的闪电状能量束。
融合过程比诺雅想象的更加缓慢而优雅。深蓝之树的枝条如同母亲的臂膀，温柔地拥抱着阳的残骸。那些橙红色的晶体表面开始出现裂痕，从内部透出蓝光。随着裂痕越来越多，阳的尸体逐渐解体，化为无数光点被深蓝之树吸收。
深蓝之树的树冠处，那些金属枝条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舞动。它们相互缠绕、编织，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花苞状结构。花苞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蓝色薄膜，内部隐约可见能量流动。随着吸收的阳的能量越来越多，花苞逐渐膨胀，最终达到了数公里直径。
“当融合完成，阴阳巨兽合一，她会拥有新的身躯，以及几乎不灭的能力——但是即使是这样，面对伐木工这样的存在，她也只能拖延时间。”陆在为诺雅解释如今的情况，她和安娜相处了万年，自然知道她的计划如何，“但是这已经是她能计算出最好的结果了。”
“融合需要多久？”诺雅看着这枚在宇宙空间摇曳的花苞，忍不住询问道。
“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年，谁知道呢……”陆摇了摇头，“没有人比管理员更了解创世巨兽，但是现在她不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诺雅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就像是见证了一个神话的诞生……一株参天的巨木，在宇宙之中即将绽放的花朵。
“我觉得现在你们更重要的是先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诺雅唤醒阴，到深蓝之树开始疯涨，虽然看起来过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深蓝之树生长的时候，博士和普瑞赛斯都被一种恐怖的能量波动压制着，别说是说话了，连动一根手指都非常困难。
估计这也是安娜的算计，她知晓普瑞赛斯和博士是不会放任她如此行动的，于是先一步压制了两人，而现在，压制已经解除了，普瑞赛斯和博士也得以开口。
“好久不见了，博士，普瑞赛斯，你们还是和过去一样——”陆看到许久不见的两位前辈，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但是你们应该还认得出我吧？”
“陆……”博士和普瑞赛斯当然记得她，虽然现在的陆经过深蓝之树的重聚灵魂和重生之后和过去的样貌有所改变，但是那双眼睛还是和过去一样，最多是多了几分沧桑。
“我们伊甸园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重聚……就是少了艾德老师，弗里斯顿……还有……管理员小姐。”陆不由得感叹道，不过现在的博士和普瑞赛斯虽然也多少有所感触，却还是更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博士的聪明，多少猜到了一些东西，她也是深蓝之树计划的发起人之一，对深蓝之树的了解也相当深刻。
“你们驱动深蓝之树和创世巨兽阳的融合，想要创造出全新的生命形式……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造一个神出来吗？”博士疑惑道，“当初的计划绝对没有这一步，是陆你在深蓝之树之中进行的推演？”
“不只是我……还有安娜。”陆摇了摇头，“不如说大部分推演都是安娜学姐完成的，而我只是负责驱动海嗣，为了今天而收集大量的能量和基因罢了。”
“……安娜。”听到这个名字，博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当初安娜的AI并没有被你删除……我早该想到的。”
“我当初也以为删除了。只不过管理员小姐似乎比我们看的都要远一点，她保留了安娜，而且让其进入深蓝之树，获取了她梦寐以求的更高算力，在这万年之中，我们联手筹备了这个计划，博士，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造神——不过并非是宗教意义上的神灵，我们要创造的，是超越现有生命体系的存在……或者说是完美生物。”
陆如此解释道，她指向外界还在孕育的花苞，开口道。
“按照安娜的计算，只要融合完成……我们就可以获取一个连伐木工都无法轻易消灭的存在，因为新生的祂甚至没有死亡的概念。”
“没有死亡的概念……”博士凝视着那巨大的花苞，“那的确可以称得上……完美生物了。”
“但是……我感觉不到……”此时，普瑞赛斯却开口了。“我感觉不到你们有胜利的打算。”
“胜利……”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面对伐木工这样的对手，我们已经试过无数次了，天堂支点可以毁灭星河，可以抹消黑洞……却无法对抗伐木工，我们制造不出比天堂支点还要强大的武器，我们已经试验过了——所以，安娜将思维反转了过来。如果我们无法毁灭祂，那么我们就试着拖住祂。”
“原来如此……”博士理解了陆的意思，“安娜……她早就准备好了嘛？”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拯救人类，当初的她没有做到……所以现在……”陆闭上了眼睛，“她决定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没错，拼尽全力也仅仅只是拖延时间。
作为伊甸园的一员，安娜当之无愧。
她的确扛起了自己的责任，她也从来无愧于她创造者所赋予的使命。
拯救人类。
——
巨大的宇宙花苞在太空中缓缓脉动，表面的蓝色薄膜随着能量流动而起伏。诺雅仰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灰色的瞳孔中映照出那梦幻般的紫蓝色光芒。她感到手中的钥匙微微发热，似乎与花苞中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共鸣。
"它在呼吸…"诺雅轻声说道。
陆站在她身旁，异色瞳专注地观察着花苞的变化。"不只是在呼吸，它在进化。每一秒都在重组自己的存在形式。"
博士走近控制台，想要通过仪器观测花苞的情况，只是她只能看到一串乱码。"能量波动已经超出仪器的测量范围了。这种级别的能量转换……理论上应该会引发空间扭曲才对。"
"空间确实在扭曲，"陆指向花苞周围的虚空，"只是我们的肉眼看不到。深蓝之树正在创造一个微型空间泡，用来容纳融合过程中的能量溢出。"
普瑞赛斯突然抓住诺雅的手臂，她的表情异常严肃。"我感觉到了…那个花苞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诺雅转头看向花苞，确实有种被注视的错觉。那半透明的薄膜后面，隐约可见某种形态正在形成。"那是……安娜吗？"
陆轻轻摇头："不完全是。那是全新的存在形态，融合了安娜的AI核心、深蓝之树的能量网络和阳的物质结构。"她停顿了一下，"严格来说，它已经不能被称为'她'了。"
花苞突然剧烈收缩，然后又迅速膨胀。表面的蓝色薄膜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紫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渗出。裂纹迅速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花苞表面。
"要开花了……"博士低声说道，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随着一声无声的爆裂——在真空中当然听不到声音，但所有人都仿佛在脑海中听到了某种清脆的声响——花苞的外壳分崩离析，无数半透明的蓝色碎片向四周飞散，在星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朵盛开的宇宙之花。它的"花瓣"由纯粹的蓝色能量构成，边缘点缀着橙红色的光点，如同星火般闪烁。花蕊部分是一个发光的核心，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人形，时而像树影，时而又化作纯粹的几何图案。
“……太美了。”诺雅不由自主地感叹，但是她知道，那些能量花瓣每一片都足以蒸发一座城市。
博士皱眉看着数据："能量读数稳定下来了。看来融合已经完成。但是……这种形态……"她的声音中带着困惑。
"计算出现了偏差，"陆解释道，"原本预计会形成一个类人形态，但显然安娜……不，是它选择了这种形式。也许这样更适合在宇宙中行动。"
花蕊核心再次发光，这次形成了一道清晰的光束，指向远处的某个方向。诺雅顺着光束望去，只看到漆黑的太空。
那个方向……就是伐木工所在的地方吗？
虽然无法看到，但是足以毁灭他们的力量正在向着他们而来……这种感觉还是难以言喻的。
"它在为我们指明威胁的来源。同时也是一种告别。"
诺雅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告别？它要现在就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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