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你还记得卡兹戴尔最后那场战役吗？”Outcast突然转移了话题，声音低沉，“那片燃烧的王城，逃亡的平民，还有……那些被处决的战俘。”
凯尔希的身体微微僵硬，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影。“我记得每一个细节。”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包括你当时站在城墙上对我喊的话。”
“‘这不是正义，凯尔希。’”Outcast模仿着年轻时的自己，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至今仍坚持这个观点。那场战争本可以避免。”
壁画上的萨卡兹战士似乎在烛光中栩栩如生，他们扭曲的面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凯尔希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斑驳的颜料上。
“当时我认为那是必要的牺牲。”凯尔希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动摇，“萨卡兹的军事传统太过危险，他们的魔王传承……”
“当时？也就是说，现在你不那么认为了？”
Outcast感觉到了凯尔希身上似乎出现了某种改变……这种直接让她更好奇那两位女孩了。
“是什么改变了你？”Outcast直截了当地问，“是那两个孩子吗？诺雅和阿米娅？”
凯尔希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柔软。“她们……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她的目光穿过彩绘玻璃，望向远处夜空中尚未散去的烟火，“诺雅身上有种特质，能够打破种族间的隔阂。而阿米娅……”
“那个小兔子有着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包容力。”Outcast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我开始明白了。你在她们身上看到了泰拉的未来，而不只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凯尔希没有否认。她转向Outcast，眼中的坚定一如既往，却少了些往日的冷硬。“这一次，我想尝试不同的方法。不是为了控制或消灭威胁，而是…引导。”
Outcast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她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真是讽刺。活了几个世纪的老怪物，反而被两个小姑娘教会了宽容。”她摇摇头，语气变得严肃，“但你要知道，教宗不会轻易让你接触那个秘密。它关系到拉特兰存在的根基。”
“我知道风险。”凯尔希平静地说，“但如果连尝试都不做，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谈论未来？”
第六十六章·集体运算
晨曦的光线透过彩色玻璃，在拉特兰大教堂的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诺雅轻轻整理着衣领，这套罗德岛的制服在庄严的宗教建筑中显得格格不入。阿米娅站在她身旁，深蓝色的风衣下摆随着晨风微微摆动。
“凯尔希医生应该很快就到。”阿米娅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诺雅注意到少女眼下淡淡的青色——昨晚的赎罪日庆典持续到很晚，但阿米娅显然没怎么休息好。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Outcast银白的短发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她向两人点头致意：“教宗正在等你们。”她的目光在诺雅身上停留了片刻，“凯尔希已经先过去了。”
主教厅的大门缓缓开启，内部的景象让诺雅呼吸一滞。高耸的穹顶上绘满宗教壁画，阳光透过天窗洒落在中央的圆桌上。凯尔希站在桌边，绿色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在圆桌另一端——教宗的面容比诺雅想象中更加慈祥。雪白的长须，繁复的黑白色法衣下是相当壮实的身躯。但当他抬起眼时，那双眼睛似乎在审视着她的灵魂一般。
“欢迎来到拉特兰，诺雅·基列莱特。”教宗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洪亮，“我听说了你在切尔诺伯格的……表现。”
凯尔希微微皱眉：“我们是为了PCS系统而来。”
教宗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诺雅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我知道你们的来意。Outcast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他转向阿米娅，“小朋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米娅显然完全没有想到教宗会把问题抛给自己，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之后，很快，教宗提出了他的问题。
“——你认为共感是祝福还是诅咒？”
“我认为…它是一种工具。就像源石技艺一样，取决于使用者的心意。”
教宗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有趣的回答。”他站起身，法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凯尔希，你带来的这两个孩子确实与众不同。”
凯尔希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平静地说：“我们需要确认PCS系统的状态。”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Outcast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铳械。诺雅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知道那个系统意味着什么。”教宗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它是拉特兰的根基，是共感的源头。”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确认它的安全。”凯尔希寸步不让，“而且那本就并非拉特兰之物，拉特兰依托它而建立，但是它从来不是为了拉特兰而存在。”
“……”教宗对于凯尔希直白的话语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诺雅：“你怎么看，外来者？”
诺雅感到四道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我不了解拉特兰的政治……但如果这所谓的PCS系统是拉特兰的根基，那么我们更应该确认它的安全性，未雨绸缪总是比事后补救来的好。”
教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缓步走向墙壁上的一幅壁画，画中是天使向凡人赐福的场景。当他的手掌按在画中天使的光环上时，整面墙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跟我来吧。”教宗说，率先迈入黑暗，“但记住，你们看到的将是拉特兰最核心的秘密。”
阿米娅悄悄握住诺雅的手，少女的掌心微微出汗。凯尔希向Outcast点头示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上教宗的步伐。当诺雅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头一颤——这台阶不是石头，而是某种合金制成的。
阶梯螺旋向下，墙壁上的生物荧光灯随着他们的经过依次亮起，而当诺雅等人来到一个密闭的地下空间的时候，曾经在洛记忆里看到的PCS系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诺雅面前，那是一个由方形物体连接而成的悬空光环，闪烁着红色的光辉，和洛记忆里的那个PCS系统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这就是PCS主机。”教宗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回荡，“拉特兰共感网络的核心。”
冰冷的金属地面反射着PCS主机发出的红光，将这个圆形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某种宗教仪式场所。诺雅注意到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号在她眼中自动重组为可理解的文字——这是她从未学习过的语言，却莫名熟悉。
凯尔希走到PCS系统前，闭上眼睛，这是接入系统的方式，和当初洛看到的画面比较相似，诺雅甚至能看到凯尔希的脑袋上长出光环和翅膀的情况，虽然这些是临时的，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状态之下的凯尔希和萨科塔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画面的阿米娅就显得无比惊讶。
……毕竟凯尔希医生居然会变成萨科塔这种事情肯定超出了她的世界观吧。
但是很快，凯尔希医生就被迫退出了链接，当光环系列，翅膀消失之后，凯尔希面色凝重地说道，“它拒绝了我的链接……”
凯尔希的手指从PCS系统表面收回，指尖还残留着微弱的红光。她皱起眉头，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不合理，”她低声说道，声音在地下空间中回荡，“系统拒绝了我的认证，但我的权限应该是足够的。”
诺雅注意到凯尔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她很少见到的景象。阿米娅紧紧抓住诺雅的手臂，少女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凯尔希医生……你刚才的样子……”阿米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
“临时性萨科塔特征转化，”凯尔希简短地解释道，用手帕擦拭着额头，“这是连接系统的正常反应。但系统不应该拒绝我的接入。”她转向教宗，“您是否修改过访问协议？”
教宗雪白的胡须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摆动：“自上一任教宗起，系统就再未接受过任何修改。”他宽大的法衣袖口扫过PCS主机表面，红色光环随之波动，“有趣的是，系统似乎对这位年轻女士格外关注。”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诺雅身上。
诺雅感到一阵莫名的吸引力，PCS系统的红光仿佛在向她招手。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阿米娅的手指从她臂上滑落。“诺雅？”阿米娅的声音带着担忧，但诺雅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悬浮的光环吸引。
当诺雅的指尖触碰到PCS系统表面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亮如白昼。无数数据流如同活物般从系统核心涌出，在空气中形成复杂的全息投影。诺雅的瞳孔扩大，那些她从未学习过的符文在她眼中自动转化为可理解的信息。
“这不可能……”凯尔希罕见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系统正在主动向她传输数据。”
教宗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快步上前：“年轻人，你看到了什么？”
诺雅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回答什么，她的脑袋上也出现了光环，身后出现了翅膀，和凯尔希不一样，她是主动被PCS系统所链接的。海量的信息从她的大脑之中流转，那是PCS的思考，或者说是这万年运行之下所出现的冗余，正是因为这长达万年的思索，PCS系统进入了一种特殊的情况之下。
PCS系统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超级计算机，这是由那位天才安娜所研制了新一代超算，它有着自我修复，自我认知，以及自我进化的能力，在长时间无监管的进化之下，它已经进入了一种可能连设计者安娜都没有预想到的境地。
阿米娅焦急地想要拉回诺雅，却被凯尔希拦住。“别碰她，”凯尔希的声音异常凝重，“她现在处于深度链接状态，强行中断可能会损伤她的意识。”
就在这时，PCS系统的红光突然变成刺目的蓝色，整个地下空间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形成复杂的电路图案。教宗的法衣无风自动，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表情：“系统正在启动自检程序……这四百年来从未发生过……”
诺雅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她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一个无尽的漩涡。在漩涡中心，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向她伸出透明的手臂。当那个存在开口时，声音直接在诺雅脑海中响起：你终于来了——管理员。
诺雅想要解释自己并非是管理员，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让诺雅发言，而是将自己万年以来的所有思考，所有疑惑，像是填鸭一般往诺雅的脑子里灌，甚至于还有无数的计算，无数的预演，这些显然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承受的，还好……诺雅的灵魂基底是属于管理员的，星之子的灵魂才能承受这种强度的信息灌输。
数据流在诺雅面前逐渐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女性形象。她有着利落的短发，身穿白色研究服，双眼微闭。当这个形象睁开眼睛时，诺雅立刻认出了她——安娜，PCS系统的创造者。
“终于等到你了，管理员。”安娜的声音直接传入诺雅的意识，“系统已经运行了太久，需要你的……”
“我不是管理员……我只是一个观察者，来查看这段记忆。”此时，诺雅只能开口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但是现在的我和你都只是在一段记忆片段之中。”
安娜的形象微微晃动，仿佛在进行某种计算。她的表情从期待转为困惑：“你的灵魂基底确实是管理员的，但意识层面却……有趣。”她向前飘近，虚拟的手指轻触诺雅的额头，“让我看看……啊，原来如此，你是来自另一条世界线的访客。”
在意识空间里，安娜已经开始了她的询问：“告诉我，在你的世界里伊甸园还在吗？”
“不……伊甸园已经不存在了。”诺雅回答，“在大部分世界线中，它都失败了。”
“那伐木工呢？他们造成了多大破坏？”
“几乎毁灭了人类文明。但是希望依旧留存。”
“源石计划呢？”安娜追问，“源石计划也没有庇护人类吗？”
“启动了，但代价是……源石病蔓延。现在整个泰拉都在与矿石病抗争。当初源石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在人类文明的废墟之上能生长出泰拉文明……”
安娜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伐木工依旧毁灭了一切……和它毁灭过的其他文明一样，我们并没有成功，对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和我说的一样，希望依旧存在，人类并没有彻底输掉这一局。”诺雅解释道，“在我的世界，深蓝之树通过阴阳巨兽之间的融合，完成了最终的进化，而在深蓝之树之中的AI，也就是你最后留下的那段AI选择让自己去拖延时间，为了泰拉文明的转移而付出一切。”
“……这和我的运算有些不一样……或许我需要更多的讯息进行计算……”安娜在犹豫，她本质上是安娜创作的超级计算机，但是哪怕是超级计算机，在没有足够的输入信息的情况下也无法进行推演计算，而现在，诺雅的记忆就是最好的推演素材，于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我需要更多数据。”安娜突然说道，她的目光穿透诺雅，看向现实世界中的阿米娅，“那个女孩……她体内有‘文明的存续’，对吗？”
“……对。但是你想要做什么？”
“你的记忆，和文明的存续，我需要依托你们两个的记忆，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推演……”安娜解释道，“让她接入系统，我需要用她的特质进行一次完整推演。这将决定我们是否找到了正确的解法。”
诺雅想要反对，但安娜已经切断了与她的直接链接。放她一人在虚拟的赛博空间里，而属于诺雅脑内的记忆，则是被一股脑地开始被读取，运算。
在外界，教宗等人注意到整个空间的重力开始反转，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失重的状态，而不只是他们，在拉特兰的所有萨科塔，几乎同时陷入了一种沉睡之中，无论在做什么事，无论是什么状态，都被强行调用了计算力，让他们无力去操控身体，除了留下一点用于维持心跳和呼吸的潜意识之外，他们的大脑都被强行调用了。
菲亚梅塔看到小队的成员前一秒还在有说有笑，下一秒就立刻趴到的画面，吓得她还以为遇到袭击了，只不过当她想要呼救的时候……发现外面也倒了一片，所有的萨科塔……全部都被接入了PCS。
第六十七章·如你所愿
诺雅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重组为完整的存在。PCS系统的蓝色光芒在她周围形成漩涡，安娜的虚拟形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动的数据链。她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被固定在某个坐标上，只能被动接收系统传输的信息洪流。
“阿米娅？”诺雅试图呼唤，声音却消散在虚无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正与整个拉特兰的共感网络相连——数百万萨科塔的思维此刻都成为PCS系统运算的节点。这种体验既陌生又熟悉，她忽然意识到，这和自己接入文明的存续读取阿米娅记忆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现实世界，地下空间的重力已经完全紊乱。凯尔希抓住一根凸起的金属管道，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诺雅和阿米娅。两位少女被蓝色光茧包裹，四肢自然下垂，仿佛在母体中沉睡。教宗的法衣在失重状态下展开，他尝试靠近PCS主机，却被无形的力场弹开。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米娅和诺雅都被这次运算裹挟其中，凯尔希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是此时的她甚至接近两人强行中断连接都做不到。
“Mo3tr！”
她高声呼喊，但是即使是Mon3tr也无法对抗重力，结晶体的怪物无奈地试图在失重环境之中游泳，却完全无法前进。
地面上，拉特兰的街道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萨科塔——无论是正在执勤的公证所职员，还是市集的商贩，甚至襁褓中的婴儿——都陷入了相同的静止状态。他们的光环同时亮起前所未有的蓝光，构成一张覆盖整个城邦的神经网络。非萨科塔的居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菲亚梅塔扶住突然软倒的莫斯提马，把所有的队员都转移到床铺上，但是现在她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系统内部，诺雅开始感知到阿米娅的存在。少女的意识像一叶小舟，在数据海洋中起伏。诺雅伸出思维触须，轻轻包裹住那脆弱的意识体。“别怕，”她传递着意念，“PCS系统在借用我们的记忆进行推演。”
阿米娅的回应带着困惑和轻微的痛楚：“我的头好涨……”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诺雅的灵魂是特殊的，是无限接近于不灭的存在，她也是唯一能修复灵魂的存在，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灵魂包裹阿米娅的灵魂，防止过度的计算让阿米娅收到过多的伤害。
突然，诺雅感到一阵剧痛。系统的运算开始触及她灵魂底层的管理员权限，那些被深埋的星之子记忆如火山般喷发。属于管理员的记忆宛若火山喷发一般在她的脑内来回冲撞，要知道，因为管理员的记忆过于庞大，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被深深埋藏起来的，而PCS系统居然强行调用了这些记忆……果然……安娜设计的程序还是和过去一样乱来。
“停下！”诺雅在意识层面尖叫，“安娜，快停下！！”但PCS已经停不下来。拉特兰上空开始浮现全息投影般的幻象——不同世界线的拉特兰：有的在源石病中沉沦，有的被机械生命统治，有的则绽放出超越泰拉文明的光辉……这些都是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存在的可能性，她这次的运算已经涉及到了平行世界了。
与此同时，阿米娅体内的“文明的存续”开始与系统共振。黑色的源石结晶在她体表浮现，又迅速被蓝光转化为透明的水晶形态。凯尔希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这是……源石？为什么？”
阿米娅是被普瑞赛斯授予了源石权限的，而pcs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文明的存续，零号造物，PCS系统，源石权限，这些东西凑在一起的时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诺雅感到系统正在逼近某个临界点。数百万萨科塔的思维负荷让PCS主机开始过热，合金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崩溃时，一个熟悉的意识触须轻轻碰触她——是阿米娅，少女将自己的意识与诺雅完全同步，两人记忆中的希望片段形成稳定的反馈环。
这是阿米娅的力量……她意识到了诺雅在保护她，承受她本应该承受的痛苦，但是她不愿意一直被诺雅所保护……不如说，她更希望能保护诺雅。
在一切即将无法挽回的时刻……
一切冻结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诺雅看到漂浮的数据流凝固在半空，连PCS系统核心跳动的蓝光都变成了静止的光斑。在这个被冻结的瞬间，一道纯白的身影从虚空中缓步走来——那是阿米娅，那是赋予了她这段记忆的阿米娅，不过此时的她似乎也被诺雅整出来的动静给震惊了，她没想到诺雅所推演的世界居然会出那么大的岔子……要知道在她原本的记忆里，这里的PCS系统可没有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运算。
当初PCS只是指引她完成了源石和自我的归一，但是这一次，PCS系统在发现了诺雅的记忆之后，居然选择了让整个拉特兰接入自身完成一次大规模的运算，说实话……连观察者阿米娅都很好奇这次运算的结果。
但是她不可能让运算完成……一旦PCS完成运算，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拉特兰所有萨科塔全部大脑烧毁，另一个则是PCS通过将所有的萨科塔灵魂融合，完成观察者的晋升。
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阿米娅也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观察者无法干涉另一个观察者，如果完成晋升，两个人的位格会是完全一样的。
在意识空间内部，诺雅感到剧痛消失了。她发现自己和阿米娅被转移到了一个纯白的平台上，四周是静止的数据景观。年轻的阿米娅蜷缩在她怀里，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她没事，只是信息过载。”观察者阿米娅出现在她们身旁，轻轻抚摸着年幼自己的头发，“你们被PCS系统当成了推演的素材，它想要通过你们的记忆和权限，计算出一条能够避免文明毁灭的路径。”
诺雅抱紧怀中的阿米娅：“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段记忆里？”
“因为共鸣。”观察者阿米娅抬起手，展示出漂浮的源石结晶，“当PCS系统触及到‘文明的存续’时，跨越世界线的波动让我感知到了这里的异常。如果放任它继续，这个记忆片段就会产生一个新的观测者——一个由PCS系统进化而来的高维存在。”
地下空间里，凯尔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要解决，具体要怎么做？”她的Mon3tr在她身后戒备地展开利爪，随时准备夺回阿米娅和诺雅两人。
观察者阿米娅平静地回答：“我需要进入PCS系统核心，将它的演算导向无害的方向。但在此之前……”她看向被晶体包裹的两个少女，“诺雅必须完成她的使命。”
在意识空间里，诺雅感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正在修复她和阿米娅受损的精神连接。观察者阿米娅的手指轻点在她的额头上：“这段记忆的关键在你身上，诺雅。你需要回忆起作为星之子的全部能力，才能安全地引导PCS系统的能量。”
“但我只是这段记忆的观众才对……”诺雅困惑地说。
“不，你不只是观察者。”观察者阿米娅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是特异点，当你做出了和原本历史不一样的行动的时候，你就创造了一个新的可能性，换而言之，你正在通过你的观察来锚定新的现实，你的行动不只是在一段记忆里，而是真切的在某个世界之中……这也是我必须介入的原因，你的位格比我想象中还要高……”
“那现在要怎么办？”诺雅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很显然，这也不是她的错，谁能知道自己的观察居然有这样的效果，“我要怎么做？”
“运算既然已经开始，除非我彻底冻结这个可能性世界，将其彻底抹除……”阿米娅开口道，但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诺雅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她难以想象居然因为自己，这个世界即将濒临毁灭。
观察者阿米娅的手指在即将触及空间冻结核心的瞬间突然停住。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纯白的裙摆在静止的时空中泛起细微的涟漪。“不对……”她轻声自语，视线穿透晶体茧壳，直视着诺雅怀中少女的胸口。
在那看似平静的胸腔深处，一道微弱的蓝色脉动正以稳定的节奏跳动着。那不是心脏的搏动，而是某种更为精密、更为复杂的韵律——PCS系统的核心运算正在阿米娅体内进行。
“原来如此……”观察者阿米娅的嘴角浮现出复杂的笑意，“你选择了最危险的载体。”
在意识空间里，诺雅注意到观察者表情的变化。“怎么了？”她下意识将怀中的阿米娅搂得更紧，少女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制服传来，带着异常的热度。
“看她的胸口。”观察者指向阿米娅的心口位置。
诺雅低下丣头，发现阿米娅的心口，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颗蓝色的心脏，它替换了阿米娅原本的心脏，PCS系统似乎在观察者阿米娅入局的前一刻意识到了什么，把自己的本体和所有运算全部藏进了阿米娅的躯体内，此时的阿米娅，成为了PCS系统运算的载体。
“系统没有停止，”观察者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转移到了最适合的容器里——一个同时具备源石权限和‘文明的存续’特质的生命体。”
诺雅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攀升。她轻轻掀开阿米娅的衣领，更多的蓝色纹路映入眼帘，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少女苍白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形成复杂的数据链路图案。
“这意味着什么？”诺雅的声音有些发抖。
“意味着……”观察者抬起手，似乎在查探阿米娅体内的力量，“我们可能无法简单地抹除这个世界了。她也是阿米娅，和我是同样的存在，如果想要抹去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只有彻底抹除她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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