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歌冰丽月
“非常不错。”
幼龙连连点头，表现出一副认可的模样。
龙这种生命，终究不像是人类那般喜欢藏着掖着——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它们会非常直观的输出自己的情绪，根本不用在乎其它人的眼光。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你取悦了我。”
白泷十分兴奋，但兴奋的原因却绝对不是那所谓的“鲜血之祭”。
他又不是吸血鬼，更不是什么邪神，根本不需要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祭品。
真正取悦了他的，其实是少女那“挣扎”的态度——面对他给出的两道选择，这个心有不甘的少女硬是挣扎出了第三条道路。
这是正确的。
对于龙而言，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更无需被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所束缚住。
只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真正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就好。
“我认可你了！”
“从此之后，我的意志将与你同在。”
……
幼龙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触碰这个少女，上一次，他用爪子将这个少女丢进了水池中，将她从濒临死亡的状态中抢救了下来。
而这一次，他则是开始接触少女的灵魂。
白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绽放出来——那是相当耀眼的光芒，但是却绝不刺目，更没有任何的危害。
阿尔托莉雅感受着这阵光芒，发现好像有神圣的力量在这光芒中流转，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一声龙吟。
“哇，真是幸运啊，竟然能够见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
花之魔术师的声音在阿尔托莉雅的耳畔响起——他对音量、对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既不会影响前方的龙和少女，又刚好能向阿尔托莉雅解释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祂在刺激那个女孩的血脉，让她觉醒真正的【龙】属性。”
“什么？你问这个女孩会不会变成龙？不不不，莉雅，你似乎对【龙】这个词语有些误会。”
“嗯……你不妨将你认知里的【龙】，替换成【神】试试？”
第十六章 神代终末的进化之路
傍晚，埃克托领。
因为有梅林的陪伴，阿尔托莉雅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翻墙而入。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在她义兄那审视的目光下“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回到她常年居住的马厩中。
但当阿尔托莉雅回到马厩中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了。
她有些沉闷地坐在用干草堆叠而成的床铺上，看着那些正依偎在母马身边的小马驹，呆愣愣地出神。
她似乎有些难过——但仔细想一想，她又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难过的理由。
每个人都没有做错，每个人都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最后的结局也勉强能够称得上是“皆大欢喜”——包括那些负伤的村民在内，至少没有任何一个人死亡。
换位思考一下，阿尔托莉雅忽然觉得自己也无法比那个名为威娜的少女做得更好。
至于那只幼龙……
“莉雅，你被它的外表骗了。”
“就像其他人也被你的外表骗了一样。”
“你的外表虽然是人类，但你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按照【龙】的标准来设计的。因此从本质上来说，你其实是一头真正的龙无疑。”
“而那个白龙……虽然年幼，但毫无疑问，祂其实是一尊真正的神明。”
“只不过，这位生不逢时的神明大人，是以龙的姿态显现出来的罢了。”
爱干净的花之魔术师没有走进这混乱的马厩，而是站在门口外面，向阿尔托莉雅解释着更多有关于那只白龙的事情。
“说实话，当你把那只幼龙孵化出来之后，连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哪怕是在这神代即将终结的末世，那位神明大人也在尽心尽力地履行着祂的职责……虽然祂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就是了。”
魔术师惊叹着命运的神奇，以及阿尔托莉雅的“好运”。
“明明是在最不可能发生奇迹的时刻，却偏偏发生了最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现在我忽然觉得，你或许真的有可能拯救这个已经处在末世中的岛屿了。”
……
阿尔托莉雅在沉思。
不得不说，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真的很大。
哪怕她全程都没有参与，仅仅只是以“见证者”的身份在旁边默默地观察——可也正是因为她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才能全方位的观察到这件事情的全貌，并启发更深刻的反思：
王与臣，王道与臣道，王的理想与臣的信念……这些东西晦涩难明的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有些迷茫，却也让她对未来又多了那么一些期待。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那遥远的龙之山谷中。
看着那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赐福，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的少女。幼龙则是挥了挥手，准备赶人了。
“伤好了吧？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烦我！”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无情，甚至是充满一种名为“厌弃”的感觉。但在觉醒了【龙】的属性之后，威娜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白泷其实并不是在嫌弃她。
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作为一只独立的“龙”。她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也是“侍者”与“臣属”之间，最大的区别。
王与臣，这听起来好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实际上的关系却更像是家人——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要比那些血浓于水的家人还要亲密一些。
毕竟，在巨大的灾难亦或者是不可违抗的命运面前，家人还有可能会被迫分崩离析。但拥有相同理想的君臣却是荣辱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惹出了麻烦也不要怕，直接去打；打不过也不要紧，回来找我，我会帮你。”
“另外，我也有任务给你。你需要在外面帮我寻找一些宝物——比如说拥有特殊力量的武器、铠甲；亦或者是精灵打造的首饰之类的东西。”
“你现在不理解没关系，等你见到了那些宝物，你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年幼的龙神，给自己的第一个臣属布置了下一阶段的任务。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它关系到幼龙能不能更快的完成进化，成长为更加强大的姿态。
【神秘】。
这是幼龙目前最为紧缺的东西。
就像那个魔术师所说的那样，在这个神代即将终结的末世里，这座岛屿上的神秘已经不足以再培育出一尊真正的龙神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
那个系统，给幼龙另辟蹊径。找到了一个纵使是在神代末期，也能快速成长的方法：
“通过吞食其它宝具上的神秘，来达成更快进化的目的。”
众所周知，宝具是“物质化的奇迹”，高等级的宝具上甚至还会附加各种各样的概念——比如说象征着【王】的石中剑，象征着【太阳】的轮转胜利之剑，象征着【星辰】的誓约胜利之剑等等。
这些宝具中蕴藏着的神秘不可小觑，哪怕是对于神明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大补之物。
更别说，还有那存在于这座岛屿上的。外表好像高塔，实际上却是锚定这个世界的星之圣枪，【伦戈米尼亚德】。
“要是能吃掉那玩意的神秘……”
幼龙想了想，又猛地摇了摇头，赶紧打消了这个大概是能够直接创造出异闻带的想法。
“算了，那把圣枪还有它的作用，就先不动它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幼龙还是能分清的。
但与此同时，对于另外一把知名度同样是很高的宝具，幼龙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抱歉了，呆毛姐。”
“但是，那把石中剑，我吃定它了！”
“你也保不住它，我说的！”
第十七章 幼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月左右吧。
在经过短暂的热闹之后，山林又回归了它原本的安静。
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那些被威娜刺伤的村民们似乎并没有卷土重来的打算，而是将这附近的山谷定义为“邪神的领域”。他们认为是邪恶的神明赋予了威娜的力量，并蛊惑了她的心智，让她堕落为邪魔。
所以，白泷所在的区域，渐渐成为村民口中的“邪恶禁区”——连同那些像是威娜一样，头发变白、眼睛变青的族人一起，都被视为了“邪恶”的证明，而遭受到其它正常村民的孤立与排挤。
根据威娜传来的最新消息，那些头发变白的族人们似乎已经组团离开了村子……他们似乎要跑到一个其他人都找不到他们的隐秘，组建一个全新的部落。
“随他们去吧。”
白泷没有理会这些“龙之遗民”们的打算。
你不能因为偶尔喂过流浪狗一根香肠就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是它的主人，有照料它一生的义务。同样的，他也从来不视这些人为他的血裔——哪怕他们的身上的确是拥有一份属于他的力量，并且这份力量还会通过血脉遗传给他们的子孙后代。
“梅林告诉我，他们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个新的魔术师家族。”
“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埋葬于历史的尘埃中。”
这是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
阿尔托莉雅带来了很丰盛的食物——有加了葡萄干的面包，有涂抹了蜂蜜的羊肉，甚至还有一种味道微酸的低度果酒。
这待遇好的让白泷纳闷这会不会是“断头饭”？
“今天这顿饭之后，我恐怕很久都不会过来了。”
“埃克托爵士要带我去乡下的牧场，说是要对我的剑技进行特训……”
好吧。
还真是断头饭啊。
……
阿尔托莉雅有些烦闷。
又是一段时间的分别。
这其实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按理来说本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在这之前，阿尔托莉雅已经取得了“连续两个月没有见过幼龙”的成就。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次的分别，阿尔托莉雅的心情是相当的惆怅。
大概是因为她也隐隐感受到了什么的缘故吧——毕竟她的年龄已经来到了十五岁。在凯尔特古老的习俗中，这是一个已经可以被认定为“成年”的年纪。
现在的她，已经是处于一种“做好准备，随时都有可能迎接那身为王的命运”的状态了。
而如果是这么想来，埃克托爵士那看似心血来潮的封闭式特训，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时，我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
“假如下次再见面时我已成为王，你还能认出我吗？”
阿尔托莉雅伸出手，以一种相当复杂的心情轻轻抚摸着的幼龙的脑袋——有些不舍，也有些期待。
但面对她这充满“申请”的看别，幼龙却仅仅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便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变得伤感起来的小呆毛，一心一意地埋头干饭。
“认不出来？不可能的。”
“只要这根呆毛还在，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而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幼龙，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回头望向了那一脸惆怅的小呆毛。
此时此刻，他那双青色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无比清澈。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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