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科拉克斯缓缓仰起脸庞,“为什么?”
他像是在问沃普答案,但更像是在问沃普为什么要全盘否定他。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他还能干什么?
沃普:“你应该跳出思维定式,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同一个问题,落在不同人的肩头,便会催生出截然不同的解法。”
“就像那个监工,你可以上演拿首好戏。”
沃普指了指艾芙蕾妮娅,“但如果面对监工的是她,监工会拿她上演拿首好戏。”
艾芙蕾妮娅很无辜,她做错了什么?
“面对同一辆电车,如果站在拉杆前的是他。”
沃普指了指埃林,“你会怎么选择?”
埃林沉默良久,终于从齿间挤出一句:“我会拉动拉杆。”
沃普缓缓俯身,深邃的目光如沉静的湖水般浸入科拉克斯的眼底,“他选择拉动拉杆,我不会指责他。但如果你拉动拉杆,我会很失望。”
“为什么?”
科拉克斯再次开口,同样的反问,但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沃普:“因为你是原体。”
科拉克斯低头思考,“所以,我应该让电车停下?”
“没错,你有这份力量,你不止可以救下五个人,你可以救下六个人。”
“我还可以杀了那个疯子,避免他把更多的人绑在轨道上。”
沃普:“还有呢?”
科拉克斯抬头,还有什么?
“还有我。”
沃普指了指他自己,“是我提出了这个问题,所以……”
“不。”
科拉克斯的语气毫无回旋余地。
沃普又指了指埃林,“那换一个人,假如是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做?”
埃林沉默了,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只有他有错,他错就错在不该傻傻地坐在这里!
科拉克斯:“我会杀了他,不让他制造更多的问题,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沃普沉默地摇头。
“为什么?”
科拉克斯第三次问。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缺陷。当没有外力介入时,你总会被预设的困境束缚,并习惯性选择最容易走的那条路,而不是最正确的那条路。”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我更多的选择。”
“是谁在选择?是我还是你?如果是你,为什么要我给你选择?”
沃普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锥凿进科拉克斯的心里,最终榨干了他所有反驳的力气。
沃普:“换一个问题,还是那辆电车。还是两条轨道,一边五个人,一边一个人。那五个人是你的敌人,而那一个人是她。”
沃普指了指艾芙蕾妮娅,“你会怎么选?”
科拉克斯思考后提出疑问,“我的敌人是否罪无可赦?”
“是。”
“那我会救她。”
“如果不是呢?”
“我会把电车停下。”
“假如你不能让电车停下来,即使是原体也无能为力呢?”
“我会救她。”
“那假如一条轨道上绑着五个无辜的好人,另一条铁轨上绑着她,你又会怎么选?”
“我会救那五个人。”
“如果轨道上绑的是我呢?”
“我会救你。”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天平,每个名字都压着不同的砝码,而倾斜的刻度取决于天平两端砝码的重量。
在科拉克斯心中,艾芙蕾妮娅的份量不如五个哈好人重,因为他们刚认识,他对她还完全不了解。
至于沃普的份量究竟有多重,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沃普:“你怎么救那五个人?”
“拉拉杆。”
“那你怎么救我?”
“袖手旁观。”
“假如你什么也不做,电车会碾过那五个人,我会平安无事,那你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我应该去杀那个疯子。”
“为什么不先试着把电车停下?”
科拉克斯声音发紧:“可是你说过我不能让电车停下。”
“那是上一个问题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条件会自动继承?”
科拉克斯不吭声了。
沃普:“你还在思维定式里,你总是先假设自己不能让电车停下,然后在剩下的可能性里二选一。”
科拉克斯终于开始反驳他,“但条件是你给我的,是你一直在误导我!”
“我一开始可没有告诉你不能让电车停下,你不也没有考虑吗?”
“我只是没有意识到。”
“现在意识不到的事,时间也不会给你答案。现实不是游戏,认知能力不会随时间自动升级,你现在的缺点,未来会变成你一辈子的缺陷。”
科拉克斯:“你教我不就行了吗?”
“我现在就是在教你,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逗傻子玩吗?”
沃普缓缓摇头,“我没那么无聊。”
“是教我很无聊,还是逗我很无聊?”
“如果你能学会,都不无聊。如果你学不会,都很无聊。”
“我能学会。”
科拉克斯的眼神像沉入深海的寒铁,坚定地没有一丝动摇。
沃普:“如果你一直学不会,是谁的错?”
科拉克斯:“是我太蠢,也是你太笨。”
“可是我已经教会了你的很多兄弟。”
“几个?”
“四个。”
“我会成为第五个。”
埃林啃着尸体淀粉块,只觉得这对父子真是别扭。
“做人啊,最怕的就是一根筋!”
这句话半是感慨半是感悟。
埃林望着这对固执的父子,觉得他们都是一根筋,也难怪他们能凑成一家人。
他错哪了你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拐弯抹角的绕一大圈?
沃普口口声声说思维定式,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思维定式里呢?
这世上本来也没几个人能真正跳出思维定式,能在思维定式里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案已经是最优解,除此之外想得再多都只是庸人自扰。
沃普:“听到了吗?”
科拉克斯点头。
“做人要坚守原则底线,做事要懂得灵活变通,面对选择时要审时度势,这世上没有标准答案,不能固执己见,记住了吗?”
科拉克斯用力点头。
埃林不说话了,他随口说的都能被拿来当教学案例,算你厉害!
沃普:“准备一下吧。”
这话是对埃林说的。
埃林愣了一下,“准备什么?”
“起义,你们应该准备很久了吧?”
埃林用沉默回答了沃普。
真正的群体号召力从来不是来自某个人的力量,而是源于集体的共识。
如果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没有人会铤而抣走险。
所谓的一呼百应本质上是因为反抗的种子早已深植人心,多数人只是缺乏站出来的勇气,却从不缺少追随的冲动。
一旦有人率先举起旗帜,那些压抑已久的不满就会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
吕凯厄斯就是例子。
最初技术行会只把吕凯厄斯当成监牢,把社会上最恶劣的罪犯流放到吕凯厄斯。
但随着基亚瓦尔对吕凯厄斯地底的矿物需求量增加,基亚瓦尔出于增加劳动力的目的把更多的人流放到吕凯厄斯上,有些是他们政治上的敌人,或者是犯了斗殴这类轻罪的人,最后干脆无差别的流放所有人。
这些被流放的人世代生活在吕凯厄斯上,包括他们的后代也要一辈子作为罪犯服刑。
他们每日辛勤劳作,却根本得不到应得的报酬,连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水都是奢侈。
反抗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赢。
长久以来,吕凯厄斯人始终未能找到答案,只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反复告诫自己:隐忍,再隐忍,等待时机的降临。
如今,命运的转机终于降临在他们面前。
但埃林还是犹豫了,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
即使不是陷阱,他凭什么相信沃普和科拉克斯能带领他们战胜基亚瓦尔人?
埃林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沃普,声音低沉而坚定:“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无论是不是陷阱,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不相信沃普和科拉克斯,他们还能相信谁,相信自己吗?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自信,也不用一直隐忍到现在。
沃普:“一切照常。”
埃林愣了。
“科拉克斯还是个孩子,在他长大之前,我还得继续教导他。”
“那我们呢?”
“无论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你们都可以继续执行,也可以等他长大以后再做决定。”
埃林问:“等他长大成人后,就听凭他指挥我们去推翻那些监工?”
“你没必要听他的。”
埃林更迷糊了,不听他的你说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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