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是育儿保姆,真不是你爹! 第101章

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倘若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们会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你对他就这么自信?”

  “没错。”

  “因为他是原体?”

  埃林不知道原体是什么,但沃普之前已经强调了科拉克斯是原体,他注定与众不同。

  “既因为他是原体,也因为他是我教的。”

  “原来你是对自己很自信。”

  埃林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但在看到沃普毫无变化的表情时僵住了。

  如果沃普高声辩驳,竭力彰显自己的能耐,抑或摆出倨傲不屑的姿态,反倒会加深埃林的疑虑。

  他的从容与平静反而让埃林看不懂他了。

  埃林想起初见沃普时的印象,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有实力。

  他是哪一种?

  “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只能让这片矿区的矿工配合你们。”

  “不要紧,再小的火种也能点燃革命的火星,这片矿区有多少孩子?”

  埃林:“很多,但那些孩子恐怕帮不了你们,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沃普摇了摇头,“我没打算让他们闹革命,我是想让他们来上学。”

  埃林一时怔住——上学?

  在吕凯厄斯的矿区,一次塌方可能就会死几千人。

  孩子在这里能活着熬到成年都已是命运的恩赐,上学简直是个荒谬的奢望。

  矿工们也会教育后代,只是他们的学习方式零散而原始,没有成体系的教材,全靠父辈口耳相传的经验,内容也往往局限于生存所需的实用技能。

  比如怎样从岩壁的裂纹预判塌方,如何用最少的力气挥动镐头,或是用多大的炸药量才能在炸开隧道的同时又不会导致塌方。

  只有那些刚从基亚瓦尔流放至吕凯厄斯的新来者,才会固执地怀抱着教育这般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尚未被吕凯厄斯的矿区磨去棱角,仍天真地相信书本里的知识能在这片吃人的矿井下生根发芽。

  “艾芙蕾妮娅,你想上学吗?”

  埃林轻声问。

  艾芙蕾妮娅的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上学是什么,能吃吗?”

  沃普:“学习虽然不能当饭吃,但你能学到的知识都是文明传承的星火。”

  艾芙蕾妮娅纠结的皱起小脸,“我要学多久?如果我一直不工作的话,会饿肚子的,妈妈就是这么饿死的。她病的太重了,没办法工作。”

  科拉克斯:“几个月就够了,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因为他仍记得,他记得曾将他吞没的噪音,灯光与隆隆声响,记得非自然的力量将他从诞生之地卷走时突然涌现的力量和迷惘。

  他记得那个透过培育舱观察窗注视茁壮成长的婴儿的身影,他的脸虽然被玻璃板弄得扭曲失真,但五官却让人记忆犹新。

  他记得有人称他为人类之主,他记得他有很多兄弟,记得他的序列号是十九。

  在他看到沃普的第一眼,他确信沃普是来找他的,他确信沃普是他的父亲!

  尽管他不是父亲第一位找到的原体,只是第五位,但他仍是他的孩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眼中流露的失望,这份失望的缘由他心知肚明。

  即便自信能修正那些莫须有的过错,但仅仅弥补过失远远不够,即使那些过失尚未发生。

  他需要一场彻头彻尾的蜕变,要用无可争议的成就,将父亲眼中的失望彻底碾碎!

  因为他是科拉克斯,拯救者科拉克斯,这是父亲亲自给他起的名字!

  但在那之前,他得问一件事。

  “我和我的哪位兄弟最像?”

  “为什么这么问?”

  科拉克斯:“因为你在看着我的时候,眼中有我的一位兄弟的倒影。我是他的影子,还是他是我的影子?”

  沃普凝视着男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没听说科拉克斯还有读心术啊!

  科拉克斯:“他是谁?”

  “康拉德科兹。”

  ……

  “父亲向我提起了一位和我很相似的兄弟,赛维塔,你还记得吗?”

  昆图斯巢都的尖塔在黑暗中沉默矗立,科兹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的空气。

  赛维塔:“您指的是科拉克斯大人?”

  “没错,就是我那个喜欢妥协的兄弟。”

  赛维塔不敢妄加评论另一位原体,也早已习惯了基因之父这种突如其来的神经质,他知道这跟基因之父不受控制的预言天赋有关。

  回想起上次科兹这样没来由地提起他的原体兄弟时,还是在喋喋不休地攻击幼稚的安格隆,上上次是野蛮的鲁斯,再上次是恋父癖的洛迦。

  与其他原体相比,喜欢妥协已经是对科拉克斯极高的评价。

  当初午夜幽魂还在底巢时,沃普曾经以讲故事的方式将几乎每一位原体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们,赛维塔至今对那些故事仍然记忆犹新。

  但他相信只要有沃普在,那些故事就不会再发生。

  他的原体不就被改变了吗?

  科兹回归帝国仅有十余年,午夜领主已经在基因之父的带领下解放了数百个世界。他们在每一个世界都留下了兄弟会以贯彻午夜领主的正义,这甚至让大远征的人手因此变得捉襟见肘。

  科兹没了下文,赛维塔静静在黑暗中等待。

  直到第一缕晨光刺破永夜,鎏金般的阳光如利剑般劈开浅灰色的云层,将斑驳的光影洒落在昆图斯巢都层层叠叠的金属建筑上。

  早在六年前,十七军团之主访问诺斯特拉莫时,午夜幽魂就在美狄亚的指导下重启了巢都的循环系统,从那以后诺斯特拉莫的空气质量就节节攀升。

  困扰诺斯特拉莫的月亮也被移开,太阳对诺斯特拉莫也不再是一种奢侈。

  然而诺斯特拉莫人已经习惯了黑暗,刺目的阳光反而灼痛他们退化的视网膜,因此现在每天也只有清晨的几个小时可以见到太阳。

  只有等诺斯特拉莫人逐渐适应以后,‘白昼’的时间才会慢慢延长。

  “可笑。”

  科兹的冷笑像一阵寒风,在白日里也显得格外冰冷,“科拉克斯试图用这种幼稚的较量吸引父亲的关注,他以为他是我?”

  赛维塔低着头,这地板真亮啊。

  基因之父在看到他人时,会同时看到他们的未来,通常是他们的死相。

  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他可以在看不到本人的情况下,短暂窥见他们的未来。

  其他原体都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家丑不外扬,但基因之父偶尔也需要发泄。

  小孩子是这样的,赛维塔能理解。

  赛维塔的听觉率先捕捉到身后传来的异响,他转身时肩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多萝西正穿过午间的晨曦向他们走来,六名盔甲涂成蓝白色的第八军团的战士拱卫在她身侧。

  “科兹。”

  多萝西轻唤了一声。

  “母亲。”

  科兹轻轻地问,“我记得泰拉不久前曾传来星语,帝皇希望我可以各自领导一支原体尚未回归的军团?”

  多萝西声音里掺着一丝克制的困惑:“但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拒绝了吗?”

  科兹仰首凝视着天幕上的太阳,唇角缓缓扯开一道弧度,“我后悔了,让帝皇把十九军团给我,我会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正义。”

  “真是恶趣味啊。”

  赛维塔的思维如同阴影中的利刃般无声划过,他的基因之父从小就是这么的恶趣味,这么多年也没有改。

  随着第八军团正式投入大远征,责任的锁链便如影随形地缠绕了上来。

  以老带新是帝国的优良传统,那些原体尚未回归的军团,通常都会由已经有原体的军团代为统率一段时间,以便更好地发挥出军团的力量。

  再加上帝皇也一直有意让已经回归的原体统御多支军团,所以无论怎么看科兹此刻的行为都完美契合了帝皇对原体们的期许。

  但结合科兹方才反复咀嚼科拉克斯姓名的行为,赛维塔很难说服自己相信基因之父是出于好心。

  第105章拆屋效应。

  埃林指着窗外的黑色建筑,“那就是黑塔。”

  吕凯厄斯的地标建筑正是那座从铸造车间拔地而起的千米黑塔,它如同一把刺向天穹的黑色巨剑,而布满塔身的防御炮台则是剑刃上的锯齿。

  这座金属巨物周围盘踞着错杂如蛛网般的古老监狱群,扭曲的廊桥将这些建筑与地表上疮疤般的矿坑连接在一起,整个区域就像某种从地底生长出来的机械肿瘤。

  吕凯厄斯是一颗贫瘠的岩石卫星,没有大气层,地表赤/裸地暴露在真空的酷刑之下。

  但在地表之下,数十台巨型排气设施如同生锈的金属肺脏,昼夜不息地将未经过滤的浑浊气体泵入地底。

  那些蜿蜒如血管的矿道深处,数以百万计的奴隶正依靠着这些来自地表的“恩赐”,在永恒的黑暗中苟延残喘。

  “技术行会的监工都住在黑塔里,他们会定期在各个监狱辖区巡逻,但几乎从不会主动前往矿洞,除非又有人被选去检修排气设施。”

  埃林将声音压得极低,因为他们现在就在地表的第八辖区。

  吕凯厄斯推行严苛的轮班制度,奴隶们被迫在幽深的地底连续劳作一周才能获得短暂返回监区休整的机会。

  因为他们必须定期返回监狱辖区补充食物和水,监工虽然残暴,还总把配给掐得比绞索还紧,但到底不敢让奴隶全饿趴下。

  他们怕的不是暴动,而是如果矿工都饿死了,谁给基亚瓦尔的工厂开采矿产?

  “基亚瓦尔的统治阶级是技术行会,每一个技术行会都由一位行会会长管理,这些行会会长是基亚瓦尔真正的统治者,拥有惊人的财富和几乎无限的政治权力。”

  “那是重力井,连接着两个世界,不间断地将精炼的矿石运往基亚瓦尔,以喂饱地表那些贪婪的工厂。”

  科拉克斯敏锐地洞察到问题的核心,“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

  埃林:“基亚瓦尔和周围星系的其他世界签订了自由贸易协议,他们生产的商品在下传送带之前就已经被预定一空。”

  科拉克斯:“可是亚空间风暴阻隔了亚空间航行,他们只能靠亚光速在宇宙中航行,那岂不是每次交易都要花费十几年?”

  “没有那么久。”

  埃林回忆了一下,“同一艘货船,平均每五年就会返航一次。”

  沃普:“他们应该有常规超光速引擎。”

  其实黄金时代的人类早已掌握常规超光速航行技术,只是一直不受待见,因为亚空间引擎太方便了。

  即使是短途亚空间跳跃也可以在1-2天之内抵达5光年之外,在亚空间的体感时间只有1-2小时,速度在912-1825倍光速之间。

  如果是有导航者指引,常规长距航行即可突破上万倍光速,大师级的导航者甚至能让飞船以数百万倍光速在亚空间湍流中精准穿行。

  在如此高效的亚空间引擎面前,常规超光速方案的性价比就太低了,黄金时代的人类工程师们甚至都懒得抬眼去看。

  等到纷争年代来临,亚空间引擎在亚空间风暴面前失去用武之地,常规超光速引擎才短暂重获新生。

  科科拉克斯眉头紧锁,“他们的科技水平远超我们。”

  沃普:“这正是为什么他们需要你。”

  在石器时代,奴隶攥紧一块锋利的燧石就可以反抗奴隶主。

  在青铜器时代,平民削尖的木矛虽不如刀剑锋利,但一样可以杀人。

  而在战锤世界,底层与剥削阶级之间的技术鸿沟,已不能用年份来衡量。

  这也是马太效应的体现,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底层民众的自发反抗往往难以形成有效组织,他们必须有人指引,要么是原体,要么是邪教,或者基因窃取者。

  这三者都拥有某种超凡脱俗的力量,能够在特定条件下抵消技术与装备上的代差,打破常规战争的逻辑,为弱势方创造不对称的战术优势。

  “艾芙蕾妮娅。”

  埃林压低声音,“悄悄把人都叫来,别让那些监工的狗鼻子嗅到风声。”

  吕凯厄斯的不同监牢关着着不同的凡人,第八辖区大都是政治犯,第七辖区大都是老人和婴儿,也是唯一不用工作的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