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是育儿保姆,真不是你爹! 第103章

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科拉克斯静立在沃普身侧,漆黑的眼眸如寒潭般凝视着监工们。

  那眼神就像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冷静地计算着怎么拿首效率更高。

  监工们被少年漆黑的双眸盯得脊背发凉,那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无声地抵在他们的咽喉上。

  “你看什么看?我只警告一次,后退!”

  监工们紧握着电棍,声色俱厉地呵斥着科拉克斯。

  但在他们虚张声势的怒容下,科拉克斯看到的分明是色厉内荏的怯懦。

  监工们步步逼近,调到最大功率的电棍尖端炸开蓝紫色的电弧。

  沃普抓着科拉克斯的手臂,将他拽向后方。

  他们向牢笼内窥探,孩子们聚在牢笼里,中间的地面上用炭灰画出的粗粝地图,三十二枚石子被磨得浑圆,相互对称排列,石子上还写着某种复杂的文字。

  “这是什么?”

  监工眉头一皱。

  “象棋。”

  “下棋?”

  监工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抬脚将石子踢得四散飞溅,又用靴底狠狠碾过地面,粗粝的鞋纹将孩子们用炭灰画出的棋盘抹得一片模糊。

  “你们也配下棋?都给我老实点!”

  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但孩子们只是静默地站着,苍白的小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们的目光随着监工碾碎棋子的动作变得平静而冰冷。

  监工的皮靴在碎石屑上碾了碾,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原以为会在他们眼中看到愤怒的火焰,那样他就能用更残忍的手段将他们的尊严彻底碾碎。

  但这些孩子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反而令他有些不寒而栗。

  监工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疑,最终他只是僵硬地转过身,连惯常的咒骂都卡在了喉间。

  沃普的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愤怒是出鞘的利剑,虽然锋利,但也会将你的软肋暴露无遗。所以在你们真正决定要捅出那一刀之前,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它只会模糊你们的判断,让敌人提前意识到危险。出色的猎人从不靠咆哮取胜,他们懂得在沉默中蛰伏,让猎物放松警惕,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情绪的控制是一门精妙的艺术,而你们展现的克制已胜过许多成年人,我以教导你们为荣!”

  孩子们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意,每一双眼睛都因沃普的赞许而熠熠生辉。

  “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自由活动。”

  沃普轻轻击掌,孩子们便默契地行动起来。他们用枯瘦的手指将散落的碎石与炭灰痕迹仔细拢成一堆,又从被褥下取出暗青色的石盒,石盒表面刻着地图,里面是一盒崭新的棋子。

  沃普不用挖矿,这都是他在地底闲来无事时打磨的。

  象棋,围棋,军旗,什么棋都有。

  至于被毁坏的那一套象棋,本来就是给监工准备的。

  沃普信奉的是寓教于乐,所以他在地底磨了几千套棋具,就算第八辖区的孩子人手一套都有多余的分给其他辖区的孩子。

  虽然算不上珍贵,但监牢里也没有其他娱乐方式,这已是这些半大的孩子为数不多的慰藉。

  当然,还有科拉克斯。

  “将军。”

  科拉克斯用双车错成功将死了沃普的帅。

  象棋本该是有来有回的博弈,但原体那远超凡人的计算力,让这场博弈更像是场精心编排的处刑。

  沃普刚落下第一步,科拉克斯漆黑的眼眸便已映出三十二步后的绝杀。

  但沃普也并非无计可施。

  “不玩了,不好玩,没意思!”

  沃普把棋子一扔,板着脸不再说话。

  科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棋子一枚枚摆回原位,然后抬起眼望向沃普,像是在等待一个回应。

  “我就下最后一把啊!”

  沃普毫不犹豫地抓起红炮,啪地一声砸在棋盘中央,摆出当头炮的凌厉攻势。

  団在科拉克斯一时疏忽,被沃普吃掉一车后,形势急转直下,沃普不出所料的艰难险胜。

  科拉克斯在让沃普,沃普也知道科拉克斯在让他。

  双方心知肚明,但他们依然下的很开心。

  科拉克斯享受的是跟沃普对弈的过程,他不在乎输赢。

  但他又不能一直输,那样就太明显了,沃普会不开心的。

  而沃普开心也不是因为赢了科拉克斯,而是科拉克斯会让他。

  下围棋的时候也一样,虽然沃普总是输,但科拉克斯总是恰到好处的故意疏忽,让沃普做出两眼活棋,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沃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科拉克斯,我先眯一会儿,待会记得叫醒我。”

  科拉克斯的目光如水般沉静地注视着沃普渐渐陷入安眠。

  他凝视着对方均匀起伏的胸膛,听着那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保持着守护者的姿态。

  原体可以连续几十天不休不眠,科拉克斯也是一直这么坚持的,他必须一直看着沃普,一直。

  艾芙蕾妮娅从牢房外悄悄探出半个身子,“科拉克斯,我可以跟你下棋吗?”

  科拉克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沉睡的沃普身上,只是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

  他抬起食指轻轻抵在唇前,另一只手慢慢把象棋石子归位,棋子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比一片落叶坠地还要轻。

  艾芙蕾妮娅踮着脚尖溜进牢房,跪坐在科拉克斯对面。

  科拉克斯推了推棋子,艾芙蕾妮娅则是边下棋,边细细描摹着科拉克斯的轮廓。

  几周前刚在地底找到他的时候,科拉克斯还是个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英俊的少年。

  艾芙蕾妮娅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盘边缘,目光却始终落在科拉克斯身上。

  她一直都对科拉克斯很好奇,因为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捡到他的人。

  科拉克斯:“你死了。”

  “啊?”

  艾芙蕾妮娅的指尖突然悬在了半空,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将死,怎么会这么快?

  “再来一把!”

  艾芙蕾妮娅认为刚才这把肯定是她大意了没有闪,因为她昨天连续赢了沃普老师好几把。

  沃普老师都能下赢科拉克斯,没理由她不行!

  在连续二十七次惨败后,女孩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然而科拉克斯猛然捂住她的嘴,眼神凌厉地指向门外:“要哭出去哭!”

  艾芙蕾妮娅死死咬住下唇,跌跌撞撞跑出牢房,直到确认科拉克斯应该听不清她的哭声,才放任压抑的抽泣在空荡的走廊里传开。

  但科拉克斯听得心烦,索性把门给关上了。

  吵到他倒是无所谓,但要是不小心把沃普吵醒了怎么办?

  ……

  “沃普。”

  科拉克斯的手搭上沃普的肩膀轻轻摇晃,“已经开始了。”

  沃普眨了眨酸涩的眼睑,知觉一点一滴地重新占据这副躯体。

  “走,去看看。”

  他们走出牢房时,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

  奴隶们仅有十二个小时休息时间已经结束,监工挥舞着电棍,粗暴地驱赶着疲惫不堪的人群,将他们像牲口一般赶进锈迹斑斑的货运电梯。

  但这一次,奴隶们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电棍噼啪作响,有人抽搐倒下,却没有人后退。

  “啪!”

  “都给我滚去干活,谁准你们停下的?再磨蹭就抽烂你们的背!”

  监工的咒骂声渐渐变得急促,鞭子抽在血肉上的闷响回荡在大厅里,可奴隶们依旧纹丝不动。

  “你们想造反吗?”

  埃林:“不是造反,是罢工。在你们答应我们的要求之前,我们不会轮班。”

  监工歪头狞笑,随手一鞭抽得埃林痛苦地弓起背,“敢跟我们提要求,谁给你们的胆子?”

  埃林摇晃着站直,嘴角渗血,却扯出一丝冷笑:“抽吧,继续,或者换电棍试试?”

  监工眯起眼睛,电棍在掌心轻轻拍打,“我相信你不怕折磨,那死呢?”

  埃林:“我听说晒刑死的很痛苦。”

  “非常痛苦。”

  监工咧嘴笑了。

  晒刑不是在太阳底下暴晒,而是在真空中‘暴晒’。

  在地底还有浑浊的空气可供呼吸,但如果暴露在监牢之外的真空中,只需1-2分钟人就会死,而且死的非常痛苦。

  埃林:“那不如就让我试试吧,正好我还没死过呢。”

  “你!”

  监工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埃林衣领,“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埃林吐掉一口血沫,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尽管杀我好了,看看你今天能杀多少人。最好把我们都杀了,反正交不上矿产配额我们都得死,那你们呢?技术行会能饶得了你们?”

  监工的表情突然僵住,长久以来监工对奴隶的鞭笞与呵斥如同呼吸般自然,阶级的鸿沟让他将奴役视作天经地义。

  但现在经过埃林的提醒,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奴隶是他们的狗,但他们又何尝不是技术行会的狗?

  他们现在能管着这群狗,是因为他们能为技术行会提供矿产配额。但如果吕凯厄斯突然交不上矿,技术行会会怎么对他们?

  “现在立刻给我滚下矿去!”

  监工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埃林突然低笑起来,“我说了,在你答应我们的要求之前,我们不会轮班。”

  监工的面容骤然涨得紫红,唾沫星子随着咆哮喷溅而出,“你们都想死吗?”

  埃林点点头,“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反正我们就是一群奴隶,整天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奴隶们挺直了脊背,静静地看着四周的监工,因为他们都看出了监工的色厉内荏。

  既然监工怕了,他们反而就不怕了。

  如果真的能拉着这些监工陪葬,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监工终于预感到大事不妙,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鞭子根本镇压不下来,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

  黑塔的警报骤然撕裂死寂,刺耳的蜂鸣声中,十二号闸门如同巨兽的獠牙缓缓张开。

  全副武装的镇压部队踏着整齐的战术步伐涌入大厅,防暴盔的目镜在幽暗中泛着血红的微光。

  他们沉默地展开包围圈,激光步枪的充能声像毒蛇吐信般此起彼伏,更有重型伐木枪黑洞洞的枪口居高临下对准人群。

  这不是维持秩序的阵仗,而是准备清场的屠杀姿态。

  奴隶群中开始骚动,有人踉跄着后退,肉体碰撞的闷响间或夹杂着几丝压抑的抽气。

  但埃林如铁铸般钉在队伍最前方,视线紧紧钉在从十二号门中走出的女人身上。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是艾琳娜主管。如果你们现在立刻滚回去工作——”

  她刻意拖长的尾音突然收紧,“我可以既往不咎,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利刃刺破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