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科拉克斯说的没错，空有一腔热血成不了事。
罢工虽已平息，但真正的抗争才刚刚开始。
为了最终的胜利，他们必须学会隐藏锋芒，在监工面前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驯服姿态。
这种表面的顺从不是屈服，而是积蓄力量的必要伪装。
他们要用温顺的外表麻痹监工的警惕，直到起义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
“忍耐，贝尔坦！”
他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仿佛要将它刻进骨髓。
轮到贝尔坦时，监工粗糙的手掌像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将冰冷的针头缓缓推入他的手臂。
贝尔坦的肌肉本能地绷紧，但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让呼吸保持平稳。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只是个好奇的少年。
“一种防止疾病传播的疫苗。”
监工用冷峻的眼神盯着他，“这可是主管特批给你们这群贱民的恩赐！”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的刹那，贝尔坦感到一阵异常的寒意。
他不相信监工会大发善心施舍给他们医疗，更不会浪费疫苗在奴隶身上。
那他们注入的到底是什么？
毒药？
用毒药杀人是简单，可要是把他们都毒死了，监工拿什么交差？
贝尔坦盯着针眼，静静地等待毒药发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预想中的痛苦却迟迟未至。
如果不是毒药，那他们注入的是什么？总不能是水吧？
……
罢工结束的第三周，各辖区的负责人齐聚基地。
除了第八辖区的埃林，其余席位几乎全都换上了更年轻的生面孔。
他们互不相识，却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那簇熟悉的火焰。
团结从未瓦解。
贝尔坦:“埃林叔叔，科拉克斯在哪？”
“我一直都在。”
科拉克斯的身影从阴影里分离出来，没人知道他在那里待了多久。
贝尔坦正欲追问起义计划的细节，科拉克斯却突然从阴影中投来冰冷的话语:“你们有人被跟踪了。”
贝尔坦的肌肉瞬间绷紧，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每一个人。
他们来了基地那么多次都平安无事，为巪什么这次会突然被人跟踪？
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是谁？
“不是叛徒。”
科拉克斯的目光扫过众人，“仔细想想，监工有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他们肯定是用了某种手段在追踪你们。”
一个可怕的猜想突然在贝尔坦脑中浮现，他喉咙一紧:“监工有没有给你们注射疫苗？”
埃林:“什么疫苗？”
贝尔坦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针孔，艰难地挤出声音:
“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疫苗，我一开始以为是毒药。”
其他人也纷纷撸起袖子，露出手臂。
除了贝尔坦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针孔。
“看来你们暴露了。”
贝尔坦的面色瞬间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但科拉克斯并没有苛责，这不是主观上的背叛，他们连自己被注射了什么都不知道。
监工并没有给所有辖区都注射疫苗，而是只在他们有怀疑目标的辖区接种。
即使是在他们的辖区，监工也不可能给每个人都注射“疫苗”，贝尔坦肯定是因为某些行为太显眼才会被监工盯上。
贝尔坦三人既然被监工盯上了，这次的跟踪就绝非简单的监视，而是蓄谋已久的围剿。倘若他们全军覆没，那刚刚点燃的革命星火，还未燎原便要被鲜血浇灭。
贝尔坦咬紧牙关:“不用管我们，我知道炸药藏在哪，我们留在这里跟他们同归于尽！”
“冷静，还没到需要你们牺牲的时候。”
科拉克斯快速扫视众人，“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立刻分组撤离，走不同路线，他们追踪不了其他人，现在还来得及，下周我们在二号基地会合。”
埃林:“那你呢？”
“我留下。”
科拉克斯的声音如平静的湖面，但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埃林没有多言，只是沉默地跟随其他人隐入幽深的坑道。
贝尔坦问:“我们怎么办？”
“去取炸药。”
科拉克斯嘶哑低沉的声音令贝尔坦心中一紧，“如果我未能在监工找到你们之前回来汇合，你们就引爆炸药。”
贝尔坦下颌微沉，他点头的幅度很轻，因为他们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
科拉克斯藏身于暗影中。
他的兄弟自称午夜之主。
但只有他才是暗影之主。
刺目的枪灯划破矿道亘古的黑暗，光柱中尘埃飞舞。
第二大队的上百名士兵持枪缓行，枪管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如同一条钢铁巨蟒在隧道中蜿蜒前行。
上尉压低战术手电，光束在矿道岩壁上割出一道锐利的切线，“中士，距离？”
中士快速扫过沉思者的数据，“一公里，他们一直停在那里，看来我们终于摸到老巢了。人数怕是不少，怎么处理？”
“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上尉的声音像冰锥刺入每个士兵的脊髓。
战术枪灯组成的光网系统性地清扫着矿道每个角落，这支九十八人的战术编队采用标准搜索队形推进，枪口始终指向威胁扇形区，任何阴影在他们面前都无所遁形。
“连外围警哨都没有，他们的业余真是令人失望。”
“中士，保持专心！”
中士慢条斯理地擦拭沉思者屏幕，喉间滚出一声轻笑。
他们是全副武装的战士，敌人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
上尉也太谨慎了，能出什么乱子呢？
他们对于地下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地道确实一无所知，但科技完美弥补了这一认知空白。
无论坑道有多么蜿蜒曲折，沉思者都可以将它们纤毫毕现地呈现在屏幕上，他们的追踪信号也一直停留在原地，这些猎物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暗中尾随。
这支六十三人的战术小队在幽深的地道中持续挺进，战术靴踏在岩层上的脚步声在封闭的巷道中形成诡异的回响。
中士:“这地底的空气浑浊的我想吐，难怪那些监工都不肯来这里。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回去找几个奴隶狠狠报复回来，上次在第八辖区我就见到有个小姑娘长得很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
“到时候可别忘了弟兄们啊。”
周围的人露出会心的笑容。
“成，到时候给你们留具热乎的，冷了确实不怎么样。”
“中士！”
上尉的呵斥声在坑道里炸开，但中士压根不在乎这种不痛不痒的严词警告。
虽然他的军衔不高，但他的地位可比上尉不低。
整条通道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不知从哪个时刻开始，总爱插科打诨的中士突然敛去了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有敌人？”
上尉猛地刹住脚步，枪灯照亮前方的黑暗，那里空无一物。
中士:“我们的脚步声怎么越来越轻了，跟做贼心虚似的，明明他们才是贼啊！”
上尉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下回再开这种玩笑，你就滚出第二大队！”
中士耸耸肩，完全不在乎。滚就滚呗，他本来也不会在第二大队待多久，这次也是专门来捞金的。
二十人的队伍在幽暗的隧道中沉默前行，走在最前的中士突然抬手握拳，整个队列顿时凝固。
中士:“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你又在开什么玩笑？”
“这次不是玩笑。”
中士死死盯着战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显示屏的冷光将他的脸映得惨绿，“鸟卜仪显示前面只有三个人！”
上尉的呼吸突然凝滞，被植入纳米机器人的目标也是三人，鸟卜仪的扫描显示也是三个人。
那其他人去哪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老巢吗？
“有伏击，警戒！”
上尉回头看了一眼，吼声在隧道里炸开。
中士:“其他人应该是跑了，他们不敢伏击我们！”
“闭嘴，你这蠢货！”
上尉怒骂了一声，他猛地旋身，枪托抵肩的闷响与扣动扳机的金属脆响几乎同时迸发。
赤红的枪火瞬间撕开黑暗，照亮了后方隧道。
中士跟着回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原本上百人的队伍，此刻居然只剩下八道光柱在隧道中摇晃！
他们同时朝黑暗胡乱开火，可黑暗中空无一物，他们什么都没有打中。
中士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呼吸面罩下传出带着颤音的声音，“他们会不会是跟丢了？”
“闭嘴！”
上尉朝他怒吼。
八道枪灯在黑暗中神经质地颤抖着，像受惊的野兽露出獠牙试图吓倒敌人。
“砰！”
隧道里突然炸开一记枪响，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其他四人条件反射般调转枪口，十几发子弹和激光瞬间织成火网扑向黑暗深处。弹道在墙面凿出火星，什么也没有。
他们像被困在阴影中的猎物，对着根本不存在的猎人疯狂开火。
“啪！”
中士踉跄着后退，军靴撞上滚落的手电筒发出空洞的滚动声。光束无力地指向墙壁，照出未干涸的血迹。
中士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挤出一丝扭曲的呜咽，可一只的大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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