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倘若他的子嗣当真如科兹所言那般优秀,他又怎会不感到欣慰?
科兹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场对话的走向,早在他的预言中分毫不差地呈现过。
他完成了他对第十九军团的承诺。
“砰!”
金属甲板在数千名阿斯塔特战士整齐划一的动作下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以完美的同步性单膝跪地,将头盔低垂,向他们的基因之父致以无言的忠诚。
科拉克斯的目光扫过他的子嗣们,整片甲板仿佛被夜色浸染,数千具漆黑如墨的动力装甲在舰桥照明下泛着冷光。
唯有他们肩甲上那展翅欲飞的渡鸦徽记,如同刺破永夜的星辰般闪耀着银白色的辉光。
科拉克斯早已从沃普口中得知他的使命,在他尚未与军团重逢之前,科拉克斯便时常在夜间勾勒着与子嗣们相见的场景。
在起义之余,他还为军团设计了新的涂装和纹章每一处细节都浸透着他想要传达给子嗣的信念。
当数千名身披漆黑战甲,肩缀银白渡鸦的战士跪在他面前时,这些完美的战士竟比他梦境中所描绘的还要契合他理想中的模样!
科拉克斯竭力想对子嗣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可那笑容却凝固在基因原体的脸上。
为什么会和他预想中一模一样?
他猛然转头,森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科兹,喉间几乎要挤出嘶哑的低吼:“这就是你许诺的完美?”
他没有在子嗣面前失仪,但眼神却完整的向科兹传递着刻骨的质问。
科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微微偏头,让阴影在苍白的脸颊上流淌,那目光分明在问:“他们还不完美吗?”
科兹并非完美主义者,但他倾尽所能为第十九军团付出了一切。他确信如今的第十九军团从整体到细节,无不完美契合他那位兄弟的期许。
“起身!”
科拉克斯终究没有对他的血亲与子嗣动怒,可那声音仍如寒铁般冷硬。
他终于洞悉了那份违和感的根源,他的兄弟绝非表面那般温和可亲,而他与其他原体的相遇也绝非他所描绘的那般融洽无间。
科兹并未对沃普说谎,但他特地用他与其他兄弟相处时的趣闻拖延时间,他明知道沃普一定会感兴趣!
在科拉克斯面前,他也巧妙地隐去了那些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而这份真相无异于甜腻的毒药!
科拉克斯的指节在阴影中绷紧又松开,他绝不会将怒火倾泻于自己的子嗣身上,这些忠诚的战士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
可他又该摆出怎样的神情?
向他的子嗣展露微笑?他笑不出来。
科拉克斯冷峻的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军团阵列,最终定格在最前面的那名战士身上。
他微微抬起下颌,声音低沉而威严:“报上你的名号,战士。”
“卡尔沃斯,吾父!”
战士的嗓音如钢铁碰撞般铿锵,却在尾音处泄露出难以抑制的颤抖。
基因之父正在注视着他!
科拉克斯的视线如阴影般笼罩着战士,“报出你所属的军团名称。”
卡尔沃斯胸膛剧烈起伏,吼声如雷贯耳:“第十九军团!暗鸦守卫!”
“我们都是您昈忠诚的子嗣,吾主!”
他的每一个音节都迸发出钢铁般的忠诚,仿佛要将这誓言烙印进虚空之中。
赛维塔的视线死死咬住甲板接缝处的某道划痕,这划痕真滑啊。
科拉克斯的身形突然凝固,苍白的指节在黑色长祂下攥得发白。阴影在他脚下扭曲翻涌,如同被惊动的鸦群般躁动不安。
科拉克斯的指尖在长祂下微微发颤,不是出于愤怒,而是某种更为冰冷的情绪。
他的兄弟竟将一切都考虑得如此……周到。
暗鸦守卫的涂装完美复刻了他的偏爱,连军团名号都如此精准。
这般精心布置的表象之下,那些看不见的编制架构,战术体系,训练章程,想必也早已被雕琢成严丝合缝的模样。
多么讽刺啊,有人竟比他这个基因原体更懂得如何塑造他的子嗣!
这份“馈赠”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像量身定做的枷锁,连镣铐内衬都体贴地垫好了天鹅绒。
他面前摆着的不是馈赠,而是一道无解的电车难题。
接受,便意味着默许他兄弟精心编织的枷锁;
拒绝,他怎么能拒绝这些忠诚的子嗣?又如何能狠心亲手斩断无辜子嗣的忠诚?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被塑造成了他本该喜爱的模样。
可正是这份完美令他窒息,每一处涂装,每一条战术准则,都浸透着另一个人的意志。
如果他接纳他们,那么暗鸦守卫将永远活在他兄弟的阴影之下;可若他抛弃他们,重新打造一支军团,那才是真正的屈服。
因为无论他如何重塑,都逃不开他兄弟的影子。
刻意改变,便是在对抗中承认科兹的影响;
坚持己见,又不过是沿着科兹铺就的道路行走。
他的兄弟早将陷阱埋在了他的思维里,无论他选择哪条路,都是在向对方低头。
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他的军团早已在诞生之前就被刻上了科兹的印记!
科拉克斯的声音低沉如深渊中的回响,每个词都裹挟着冰冷的寒意,“告诉我,兄弟,你是否对每一位兄弟,都施以同等的“慷慨”?”
科兹的声音从阴影中渗出,他苍白的脸庞在幽光中浮现,嘴角扭曲成一个介于微笑与痉挛之间的弧度:“不,兄弟,只有你。”
为什么只有我是特别的?
科拉克斯的目光如幽潭般深不见底,静静审视着科兹扭曲的笑容。
即便他的兄弟如此慷慨,但这并非挑衅,亦非羞辱。
即便要宣战,他也应当选择更为高明的方式。
而非如此直白。
科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品味他那份被愚弄的怒火——如同啜饮一杯陈年的苦酒,只为满足自己那近乎病态的愉悦。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针对他?
“呵。”
科拉克斯的喉间突然溢出一声低哑的嗤笑,“你一直在看着我吧?”
科兹:“我们是兄弟,有同一个父亲。”
“远不止这些。”
科拉克斯的轻语在阴影中弥散。
他们是最相似的原体,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甚至是同一面。
科兹住在诺斯特拉莫的昆图斯那被黑夜永照的街道和小巷里;
科拉克斯的童年生活穿梭在吕凯厄斯监狱的隧道和监牢里。
他们都目睹过世界被邪恶之徒所奴役,弱者和穷人都被掌权者和享乐之人压榨致死。
他们本该变成截然不同的人。
在沃普告诉他们的未来里,他被擅长政治和有同情心的人所照顾,他们给了他同情心和支持的力量;但科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恩惠,成为了复仇/和恐惧的化身。
最终,他们背向而行,如同黑夜撕裂成截然相反的两极——
一个沉入更深的阴影,一个追逐破晓的微光。
然而,沃普来了。
在扭曲的种子生根之前,在周遭的黑暗侵蚀他们心灵之前。
沃普没有高谈阔论,而是用行动诠释一切。
他示范责任不是枷锁,而是荣耀的担当;
证明爱不是弱点,而是力量的源泉;
让人性不再是缺陷,而成为最坚固的铠甲。
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从战术谋略到为人处世,就像一位真正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毫无保留。
在冰冷残酷的银河中,沃普给了他们最珍贵的礼物,不是武器,不是权力,而是一颗完整的心。
于是,他们变成了光。
他们都没有坠入黑暗,他们都成为了刺破黑暗的光芒。
不是盲目的追随者,而是清醒的践行者。
他们几乎是一样的,几乎。
他们都追求正义,他们在追求正义的道路上几乎同行。
但他们的本质不一样,他们的性格也不一样,他们有不同的经历,变成了相同但不同的人。
科拉克斯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幽暗的深潭:“沃普曾告诉我,你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我知道。”
科兹的嘴角勾勒出弧度。
科兹阳光开朗,爱笑,这是他的人性,但也意味着科兹在情绪上也很容易盲目。
或许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他瞥见科拉克斯与沃普相处的亲密时,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像刀刃般刺痛了他。
某种扭曲的冲动突然攫住了他,于是他向帝皇索要了第十九军团,用最完美的方式报复他的兄弟。
而他做这一切的底层逻辑都源自于人性最底层的情绪——嫉妒。
科兹嫉妒着他的每一位兄弟,却唯独对科拉克斯的嫉妒最深,因为他们太像了。
科拉克斯偶尔会讨厌沃普的眼神,他讨厌沃普把他当成其他兄弟的影子,即便沃普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回忆起了过往。
而科兹呢?恐怕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他讨厌沃普把其他兄弟当成他的影子,也讨厌沃普把他当成其他兄弟的影子。
他们都在抗拒成为沃普眼中的影子,可他们却在无形之中成了彼此的影子,因为他们太像了。
于是他们都开始了各自的挣扎,一个通过拒绝,一个通过占有,都在徒劳地证明自己才是唯一的那个。
即使他们从来都明白,他们并不唯一,他们还有20个兄弟。
但其他兄弟都无法与他们相比较,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影子。
科拉克斯的声音裹挟着冰冷的笃定:“你疯了,兄弟。”
科兹却只是轻轻偏过头,苍白的脸庞在阴影中浮现出近乎安详的神情:“不,我很清醒。”
科拉克斯的声音如同幽井中的回响:“我们都是井底之蛙,仰望着一片天空的不同方向。所以归根结底,我们都是疯子。”
科兹:“沃普从不赞成结构主义。”
科拉克斯笑了,他不恨他的兄弟。
科拉克斯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的锐利渐渐化作一抹苍凉的温和。
“我们都一样,兄弟。”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释然。
科拉克斯对科兹生不起恨意,即便他的那些行径已经越界。
因为他看穿了这拙劣把戏背后的真相:这不过是个被冷落的孩子,在用在作业本上乱涂乱画的方式尖叫着“看看我”。
但他又不敢被父亲发现自己犯下的错,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直到父亲离开房间。
那些精心设计的军团涂装,那些完美符合他期待的子嗣,本质上和课桌上刻下的“讨厌”字迹没有区别。
科拉克斯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本应是帝皇最完美的造物,此刻却上演着最幼稚的闹剧——科兹把本该属于科拉克斯的课业尽数完成,就像骄傲的长子在告诉幼子,“我更优秀”以及“父亲更爱我”。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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