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提丰自幼就在各个村子间流浪，没有人愿意接纳他这个怪胎。哪怕只是一间简陋的马厩，对他来说也已是难得的庇护之所，何况这还是整个村子最好的房子。
但莫塔里安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他也不愿强取豪夺村民的房屋。
随即在村民复杂的目光中，他们一点一点的搭建出了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
莫塔里安沉默地坐在院子里，为灶台添柴，锅里炖着灰糊糊的炖菜。
不好吃，但也没太大的毒性。
“过来坐。”
沃普坐在莫塔里安身旁，拍了拍身边的木凳示意提丰过来。
提丰安静地坐在沃普身旁，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
那双曾经充满迷茫与嫉妒的眼睛，如今只盛满了纯粹的崇敬。
“我们继续来讲灵能，你们已经明白了灵能者的力量是如何产生，今天我们来讲讲，灵能者与灵能种。”
趁着上课前的空档，沃普照例给提丰和莫塔里安开起了小灶。
“上节课我告诉你们，人类正处于飞升成灵能种的临界点。那我问你们，什么是灵能种？”
莫塔里安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全员灵能者。”
他依然抵触灵能，但沃普告诉，灵能飞升是不可逆的。
人类迟早会飞升成灵能种，所有人都会变成灵能者，原体的诞生更是与亚空间息息相关。
莫塔里安至今仍认为灵能者对人类文明有害，但他对灵能者的认知已经从“天生邪恶的灵能者小鬼，必须全部消灭”，变成了“意志薄弱的灵能者无法抵抗亚空间的腐化，必须严格管控”。
如果他想彻底消灭灵能者，就必须消灭全人类，包括原体。
这太极端了，也不现实。
凡人与原体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父亲是无辜的。
父亲不是天生的灵能者，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帝皇害的！
沃普:“全员灵能者只是表象，正如巴巴鲁斯是一个剧毒世界，但毒性只是表象，它的本质是什么？”
提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是神，神对凡人无情的戏弄，才让巴巴鲁斯沦为剧毒炼狱！”
莫塔里安侧首冷睨提丰，“灵能种的本质也是神？”
沃普:“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存在局限性，也不一定正确，但你们可以当做一种理论进行参考。”
“在我看来，银河中真正的灵能种只有两个，灵族和兽人。这两个种族有两个共同特点，第一，灵族全员都拥有灵能，兽人也拥有特殊的Waaagh能量。”
“第二，灵族有万神殿的诸神，兽人也有搞毛／.二哥。”
“我并非主张人类需要神，而是提出疑问:如果神是灵能种存在的必要条件，那么灵能种为何需要神？”
莫塔里安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情绪。”
沃普露出老父亲般的欣慰微笑:“小莫说的很对，就是情绪。”
莫塔里安神色如常，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提丰，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炫耀。
看到没有，这是我爹，我爹！不是你爹！你该找你自己的爹！
提丰对那道目光视若无睹，指节在膝盖上轻轻叩击，提出更深的思考，“所有智慧生命的情绪都会汇入亚空间，成为诸神的食粮。如果灵能种有自己的神，是否意味着灵能种的情绪会汇入自己的神，而非四神？”
沃普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这正是我的猜测。”
“银河中，任何智慧生命都会被四神腐化，但兽人不会。兽人种族天生信仰搞毛／.二哥，他们的一切行为逻辑也都基于搞毛／.二哥。Waaagh能量源于搞毛／.二哥，Waaagh远征是为了取悦搞毛／.二哥。”
“即使偶尔有极少数例外，这些例外也不会和人类社会一样形成常态。”
“而灵族。”
沃普稍作停顿，“在灵族帝国陨落前的漫长岁月里，他们统治银河长达六千万年之久，其霸权从未受到任何挑战。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始终与混沌三神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直到他们亲手背弃了自己的神。”
“灵族的传说即使在灵族内部也众说纷纭，真相早已湮没在时间长河中。但有一点确凿无疑，在遥远的过去，灵族曾经可以自由往来于诸神的神国，直到凤凰王阿苏焉亲手隔开了人神两界。”
“所谓的神国，我猜测其本质与四神的领域并无二致。四神是亚空间最强大的实体，但祂们并非亚空间唯一的主人，祂们的领域也只占浩瀚虚境的一隅，而其余广袤的领域，被称为无形废渊的混沌荒原是无主的。”
“搞毛／.二哥，灵族诸神，瓦什托尔，还有许多强大实体的领域都在其中。”
“搞毛／.二哥至今仍在庇护兽人，祂们也与兽人保持着相当紧密的联系。”
“Waaagh能量的本质，可以理解成一种对灵能的锻造。如果把灵能比作火药，凡人使用灵能就像那些精雕细琢的工匠，祂们必须将火药精心锻造成子弹，手雷或火箭弹。”
“而搞毛／.二哥可以让兽人直接跳过这道工序，兽人生来就可以使用导弹。”
莫塔里安声音低沉地问:“灵族是否也曾拥有这股力量？”
“很有可能。”
沃普点点头，“搞毛／.二哥能把原始灵能锻造成导弹，灵族诸神当然也可以。当灵族还能自由出入灵族诸神领域时，他们很可能就像如今的兽人一样，掌握着某种类似Waaagh能量弻的力量。”
“由于阿苏焉隔开了凡世与神域，灵族失去了这份馈赠。但他们依然是全银河最强大的灵能种，他们的情绪依然会流向灵族诸神，而非混沌三神。”
“由于长期无法与灵族诸神取得联系，享乐主义的思潮逐渐侵蚀了灵族社会，整个社会的道德根基在极致的感官追求中土崩瓦解。”
“灵族也不再崇拜灵族诸神，甚至自诩为神，这一切都促成了一位新的灵族之神诞生。”
“最幼女神，色孽，莎莉士。”
提丰按捺不住，“灵族诸神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堕落？”
“阿苏焉封闭神域的结果是双向的，灵族无法联络诸神，诸神也一样。祂们能接收灵族的情感滋养，却无法再直接干预物质宇宙。”
“或许祂们还可以向信徒示警，但在灵族帝国末期，已经没有多少灵族信仰祂们。”
莫塔里安:“那阿苏焉呢？既然他能封闭神域，难道不能重新开放？”
“阿苏焉的确是唯一可以改变现状的人。”
沃普双手一摊，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但很遗憾，祂睡得很香。纵观灵族史诗，这位神王把尸位素餐诠释的淋漓尽致。”
“唯一可以拯救灵族的神不在，即使灵族诸神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但由于神域封闭，祂们很可能连跑都跑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族滑落深渊。”
“直到色孽终于诞生，饥渴的新神将整个灵族文明连带着灵族诸神一并吞噬。除了笑神惨仓惶逃入网道深处，爱莎被纳垢囚禁，凯恩被打碎之外，灵族诸神几乎全灭。”
莫塔里安问:“阿苏焉呢？”
沃普:“阿苏焉也被吃了。”
灵族的陨落真的是双向奔赴，神不管灵族，灵族也不管神。
神看到了危险，但祂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族不在乎。
只有色孽笑嘻嘻，感谢食材送的大火箭！
沃普:“但即使灵族帝国已经陨落，灵族依然是灵能种。他们的情绪依然不会流向混沌三神，只会流向色孽，他们死后的灵魂归色孽所有，因为色孽同时是灵族诸神和混沌四神之一。”
“祂也是灵族唯一恐惧的神，即使灵族已经落魄至此，他们依然对另外三位嗤之以鼻。”
沃普关于灵能种族的理论虽只是推测，却如同一柄利刃，刺破了莫塔里安长久以来的认知迷雾。
莫塔里安已经意识到，这看似荒诞的猜想或许正是血淋淋的真相——人类注定无法摆脱亚空间！
即便人类可以借助网道穿行，从此摆脱亚空间航行的桎梏。
但人类的灵魂始终与灵魂之海紧密相连，切断与亚空间的联系无异于自我毁灭。
但如果不切断与亚空间的联系，人类的每一缕思绪，每一声呐喊，都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入那永不停息的亚空间漩涡之中。
亚空间四神在大快朵颐，因为没人跟祂们抢。
倘若人类如灵族般拥有自己的神，这些情绪就会流向人类的神而非四神。
当人类的生命迎来终结时，他们的灵魂也可以归于自己的神。
这是唯一的解。
“在这片黑暗残酷的宇宙中，文明只有两条路。”
“要么当魂淡，把自己变成闭上眼睛的瞎子。但那样种族就无法发展壮大，陷入停滞的文明终有一日会向毁灭。”
“文明要发展，亚空间的影响就挥之不去。不飞升，种族只能沦为混沌诸神的盘中珍馐，唯有灵能飞升才能挣开四神的枷锁，在广袤的宇宙中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和太空死灵一样机械飞升。
但太空死灵的机械飞升是谎言，当惧亡者褪去血肉之躯时，他们的灵魂便沦为了星神的饕餮盛宴。
真正的惧亡者早已灭亡，太空死灵只是披着金属外壳的亡灵。
并且即使是机械飞升的太空死灵，也无法完全摆脱亚空间的控制。
面对亚空间那无孔不入的侵蚀，太空死灵的选择也是自剜双目当瞎子——把整个银河锻造成一座冰冷的驱灵死域，用静默的牢笼彻底斩断与灵魂之海的羁绊。
灵能飞升是无奈之举，也是唯一的选择。
莫塔里安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如果人类一定要有神，那这尊神是谁？帝皇？”
沃普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帝皇不是神，他也从未想成神。
因为帝皇明白，他成神只有一种结果，黑暗之王。
就和色孽诞生时会摧毁灵族一样，黑暗之王的诞生将灭亡人类。
帝皇宁可让黄金王座燃尽自己的生命，在永恒折磨中承受痛苦，也不会容忍神性的冠冕加诸己身。
所以他不是神，也不会成神。
“我。”
莫塔里安喃喃低语。
原体才是帝皇为人类飞升选择的神。
他冒险进入亚空间，从四神眼皮子底下偷走亚空间本质，或许正是为了塑造人类的神。
他是唯一看到真相的人。
也许人类还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但帝皇不知道其他路在哪。
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帝皇循的迹正是灵族与兽人，他们是这片宇宙中唯一挣开枷锁的种族。
沃普:“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是现实。帝皇也从未向我透露他的计划，虽然我也没问。等你回归帝国的那一天，你可以亲自问他。”
“父亲，”
莫塔里安在阴影中低垂头颅，“我会成神吗？”
凡人或许会为此沾沾自喜，但莫塔里安只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恐惧。
“会的。”
沃普缓缓起身，双手重重按在莫塔里安肩上，“你会变成人类的守护神！”
“我，你，帝皇，马卡多，你的所有原体兄弟，还有任何愿意为人类文明的延续而奋斗终生的人，我们都是人类的守护神！”
莫塔里安缓缓抬起头，澄澈的眼眸中映着父亲的模样，那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希望之火。
是啊，他还有父亲！
“神是什么？”
沃普自问自答，“人类对神的划分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与界限，它可以指代任何超越人类认知的角色。”
“神是一种宗教概念，但在灵族帝国末期，灵族已经不再信仰灵族诸神，但他们的情绪依然会流向诸神。”
“你们的力量是一种天赋，是一种责任，它可以让你们超凡脱俗，但你们不必高居于天上，关键在于你如何行使这份力量，是否承担这份责任。”
“重要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想成为谁。”
“即使你们真的拥有神性，但只要你们能保持人性，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莫塔里安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了，父亲。”
父亲说他是人类的守护神，那他就会成为人类的守护神！
提丰盯着莫塔里安，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羡慕。
不是羡慕他的力量与天赋，也不是羡慕他可以成神，而是羡慕他作为原体的身份能获得沃普的特殊关照。
沃普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
“莫塔里安，”
他轻声提醒，“你的菜烧焦了。”
莫塔里安垂下目光，锅中的炖菜正飘起缕缕焦烟，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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