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米拉。”
女仆纤长的手指穿过女孩的发丝,像梳理易碎的梦境。
米拉或许永远不会明白,恩赐往往比施虐更可怕。
主人令她畏惧,但从不食言。
主人已将她赐予米拉,现在米拉才是她的主人。
她无意奢求那两位大人的垂顾,这已是她最好的归宿。
他们是全人类的解放者,但只有米拉可以解放她。
……
“吾主,我们什么时候起义?”
小克莱斯特骑着她的长矛俯冲向安格隆,在安格隆身边时转向停下,关闭了长矛的反重力装置,她手腕轻旋,长矛划出完美的弧线,插旗帜般将长矛插进地里。
“就在下一场决斗。”
安格隆说,“十天以后,无论那时的对手是谁,我们准时起义。”
老战士摩挲着动力剑的剑柄,声音沙哑地问:“他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奥诺玛莫斯,他们不会帮我们,也不会帮高阶骑士。”
“那他们帮谁?”
克莱斯特迷茫了。
安格隆:“谁赢他们帮谁。”
莱恩:“只靠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赢?”
这个刚刚被买来的角斗士紧握着手中的动力矛,克劳狄娅慷慨地将这些本该只有资深亲卫队才能使用的武器分发给了每一个角斗士。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与亲卫队抗衡的资本,但想要撼动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阶骑士依然是痴人说梦。
“我们不需要取胜。”
安格隆说,“只要让他们相信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我们倾斜就够了。”
克莱斯特:“可你已经赢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吗?”
安格隆:“我赢得再多,也是在高阶骑士的囚笼里,在他们制定的规则里取悦他们。但在规则之外,我们只需要赢一次就足够了。”
奥诺玛莫斯:“你打算怎么做?”
安格隆缓缓摇头,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划过每个人的脸庞:“不,不是我,是你们。”
他停顿片刻,让每个字都重重落下,“只有当你们真正赢得胜利时,我的胜利才有意义。”
第92章拔掉心里的钉子。
“女士们,先生们,平民们还有贵族们,”
蛆虫之眼尖锐的嗓音在角斗场上空回荡。随着它刺耳的话音落下,沉重的牢门轰然洞开,黑暗中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我隆重的向你们介绍,来自深牢大狱的伊尔克尼斯和图尔吉顿!”
看台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狂热的人群如同沸腾的熔岩般躁动不安。
安格隆眯起眼睛,整个竞技场都在观众癫狂的跺脚与呐喊中震颤。
当他的视线转向那洞开的牢门时,两个如铁塔般巍峨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显现,他们每迈出一步,地面都随之微微震动。月光勾勒出那对野兽般虬结的肌肉轮廓,锁链在他们粗壮的脖颈上叮当作响。
他们是野兽人!
数千年前,一场撕裂文明的内战在努凯里亚爆发,那是理念与血脉的双重战争。
数千年后的今天,历史的尘埃落定,胜利的冠冕属于纯洁派。
他们的血脉化作如今统治世界的高阶骑士,将他们的统治镌刻在每一寸土地上。
野兽派的败北化作他们血脉中永恒的诅咒,世世代代被放逐于文明的火光之外。
作为战败者的后裔,野兽人蜷缩在文明之外的荒野中,用粗糙的舌头舔舐着永不愈合的伤口;
角斗士则被锁链禁锢在竞技场的血沙之上,用残破的身躯演绎着一场又一场死亡之舞,只为博得看台上高阶骑士的一声喝彩,半分施舍。
在高阶骑士眼中,所谓的角斗士都是潜在的野兽人。
高阶骑士们最钟爱的余兴节目,莫过于将野兽人与角斗士锁在同一片血染的沙场上。
看这些同源的受诅者们互相撕咬,如同观赏困兽之斗。
他们优雅地啜饮着美酒,在宫殿中为每一个致命伤口喝彩。
这正是他们渴求的荣耀:让败者的后裔们用彼此的性命,为胜利者的盛宴助兴。
“嗥!”
沙场中央,两头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的嘶吼,让看台上的喧嚣都为之一滞。
即使是在野兽人中,他们也是巨人,接近三米的体型远胜于只有六个月大的安格隆。
他的成长速度并未达到父亲的预期,如今的他只相当于一名十六岁的少年。
他们浑身披挂着用黑铁锻造的畸形重甲,那些扭曲的甲片上布满尖刺,每根尖刺上都悬挂着风干的人皮战利品,随着他们的移动像旗帜般飘荡。
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在他们腰间,上面串着的颅骨早已褪去血色,在阳光下泛着森森白光。
其中一位双持着两柄足有常人高的动力斧,另一位则甩动着缠绕在左臂的铁链,那末端连接的链锤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锤头上布满的尖钉在旋转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头盔后部延伸出的那些钢铁线缆。
屠夫之钉!
就和银藤是为高阶骑士的亲卫队量身定做的植入物一样,屠夫之钉是为努凯里亚的奴隶角斗士准备的。
这些线缆如同厉鬼长发一样穿过颅骨深入大脑,同情,怜悯,恐惧,犹豫……所有可能阻碍杀戮的情感都被会被屠夫之钉清除,只留下最原始的愤怒在神经回路中不断放大,发酵,直到将受害者彻底转化为只有嗜杀欲望的野兽。
他们的咆哮能令所有角斗士胆寒,但安格隆的双眼却泛起难以察觉的波澜。他听见的不仅是野兽的嘶吼,还有被折磨的发出痛苦哀嚎的灵魂。
“你们的痛苦,你们的愤怒,我都已知晓。”
安格隆悲悯的目光扫过他们狰狞的面孔,“我会解放你们,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被打上屠夫之钉,这是我的誓言。”
“嗥!”
可悲的是,屠夫之钉早已蚕食了他们最后的人性。
安格隆的话语如同落入深渊的石子,没能在这两名角斗士混沌的意识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们发出非人的嚎叫,如同两列失控的蒸汽列车般轰然启动,不是战士的冲锋,而是纯粹杀戮本能的宣泄,他们扭曲的嗜血欲望渴求着用安格隆的鲜血来餍满那永无止境的怒火。
“可怜的安格隆,让我们为他祈祷吧!”
播音员的蛆虫之眼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他极其享受这场血腥的盛宴。
屠夫之钉可以完全激发出野兽人的凶残本性,些被改造的杀戮机器能够撕裂任何挡在面前的敌人,他们的狂暴如此纯粹,即使是高阶骑士都会选择退避三舍。
更何况他们还配备着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兵器,哪怕安格隆仅仅是不小心被动力斧擦中,他的肉体都会在分解力场中崩解!
靠着安格隆这棵摇钱树,克劳狄娅已经从角斗场榨取了惊人的财富,播音员怎么能不对安格隆恨之入骨?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安格隆死!
“杀了他!杀了他!”
播音员在他的宫殿里大声尖叫。
“主人。”
门外传来亲卫队杂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媩声。
“滚出去,没看见我正在欣赏这场完美的杀戮艺术吗?”
……
“啪!”
面对两头巨兽的死亡夹击,安格隆却松开手,任由斧子跌落在红砂中。
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震惊了看台上的观众,他们见过太多死亡,却从未见过有人主动放下武器直面死亡。
野兽人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安格隆。
在纯粹的力量角逐中,即使是他也难以抗衡被屠夫之钉支配的野兽人,他的成长太过缓慢,肌肉与骨骼尚未完全适应这副身躯的全部潜能。
但此刻的安格隆却展现出令人窒息的战斗直觉。
动力斧的分解力场撕裂空气,链锯锤的尖啸声震耳欲聋,却总是在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扑了个空。
他的闪避不是狼狈的逃窜,而是一种近乎预知般的精准移动:斧刃擦过他的衣角,链锤掠过他的发梢,每一次都只差分毫,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他的血肉。
就像在暴风雨中穿行的海燕,以不可思议的灵巧游走于死亡边缘。
他并非在戏耍这两名角斗士,他在拖延时间,在寻求转瞬即逝的契机。
“停下吧!”
安格隆抓住千钧一发的战机凌空跃起,手掌轻柔地按在野兽人布满神经束的头颅上。
霎时间,时间仿佛凝固。
那头狂暴的巨兽突然僵直,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
悬在安格隆头顶的动力斧硬生生停住,接着这头野兽竟发出震天怒吼,反手一斧劈向同伴的链锯锤,钢铁碰撞的火花如烟花般炸开。
但安格隆此行的目的绝非观赏两人自相残杀的荒诞剧,他在野兽人的咆哮中跳至另一人的肩上,用手掌紧贴着野兽人滚烫的额头。
“蹲下。”
安格隆的声音很轻,那并非命令,而是给予痛苦之人指引。
两头如山岳般庞大的野兽人竟同时屈膝,砸在沙地上激起一片尘埃。安格隆轻盈落地,双手分别按在他们低垂的头颅上。
他们头顶的屠夫之钉仍在蠕动,但沸腾的杀意已如退潮般消散。
这不是精神控制,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
安格隆缓缓阖上眼帘,眉宇间浮现出痛苦的沟壑。
他的意识如孤舟般在屠夫之钉的暴虐海洋中颠簸,每一条神经束都在向他血管里注入滚烫的愤怒,每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都在撕扯他的灵魂。
他俊朗的面容开始扭曲,太阳穴暴起青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颗尖锐的犬齿刺破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红砂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痛苦,还真是有够痛的。”
安格隆染血的嘴角微微抽/动,扯出一抹破碎的笑容。
野兽人扭曲的面容如冰封的湖面逐渐解冻,那些虬结的肌肉与暴起的青筋,在安格隆的抚触下一点点松弛。
他们不自觉地俯首,粗糙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安格隆的掌心,仿佛迷途的幼兽终于寻到了温暖的巢穴。
低沉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那不是战斗时的嘶吼,而是某种更为原始,更为脆弱的声音——那是被屠夫之钉禁锢了太久的灵魂,在重获自由时发出的第一声啼哭。
整个竞技场陷入一片死寂,但欢呼声很快就如火山喷发般炸裂开来,声浪几乎掀翻穹顶。
“安格隆!安格隆!安格隆!”
人们不明白安格隆是怎么做到的,也不关心这有什么意义,他们只知道这是连高阶骑士都望而却步的奇迹——他驯服了两头被屠夫之钉扭曲的野兽人,甚至让这些杀戮机器重拾人性!
“胜利属于你,安格隆。”
蛆虫之眼停在安格隆面前,声音急不可耐,“用你的剑斩下这些怪物的头颅,用它们的血来装点你的荣耀!”
“不!”
安格隆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在刹那间斩断了全场的喧嚣。
“安格隆,我们来啦!”
天穹之上忽然传来少女悦耳的呼喊,观众们不约而同地仰首。
小克莱斯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骑着她两米长的反重力长矛,后方还坐着米拉,她用灵能托举着一头不断挣扎的肥猪。
“放开他!”
几十架蛆虫之眼倾巢而出,试图拦截这两名不速之客,但米拉只是轻轻一握拳,霎时间所有无人机如同被无形巨掌攥住,它们的外壳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塌陷,爆裂的电路板迸发出蓝色电弧。
漫天机械残骸如雨坠落,在砂地上砸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焦坑。
“砰!”
当长矛掠过低空时,米拉突然放开灵能禁锢,那头肥猪顿时如陨石般坠落,在红砂场上砸出个滑稽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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