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惨遭蹂躏的男孩用力甩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倒霉东西扔到角落。
然而相较于浮黎内心的复杂，作为被卡莲调侃的对象，从埃莉诺手中接过白花的奥托反而语气低沉:“是啊，要是我们过去的人生中，也能有一位‘兄弟’从天而降就好了。”
荒芜的风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呼啸着掠过这片苍茫的旷野，云层厚重仿佛压低整片大地，一片寂静的四周只有风声带着一丝丝寒意在耳边回荡，刺骨而苍凉。
眼看男人这幅模样，刚刚笑的腰都要弯下来的卡莲同样敛声息语。
注视着浮黎手忙脚乱地安慰已经开始掉小珍珠的埃莉诺，她轻声说:“是啊，要是真能有一位‘浮黎小弟’闯入我们过去的人生就好啦。”
那样的话，大家的命运都会变得不同吧。
但现实没有如果。
“是啊，现实没有如果。”
奥托合眼，睁眼，拍手:“好了兄弟，事不迟疑，咱们应该继续踏上旅行了。”
他递给埃莉诺一个眼神，拟似羽渡尘的力量发动。
毫无防备的怪物娘一阵恍惚，身子一侧向旁边歪倒。
半空中被一双手牢牢接住。
将她安置好后，浮黎折返回来。
“走吧，还剩下两层。”
“是‘就剩下两层’才对。”
卡莲摇头晃脑，“不通过权限而是单纯依靠自身打到这里，自天命创建以来咱们可是头一回。”
奥托耸肩:“基本上都是取巧，硬闯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既然如此，改天去现实的柯洛斯滕镇打个卡好了。
浮黎突发奇想。
刚想说，目光扫过面前插科打诨的金银二人组，又默默地吞回肚子里。
他们中总要有一个留在虚拟空间，说这个不合适。
心情各异の三人小队踏上通往第六层木星天的传送装置。
相比起先前的安逸，这一次传送粗暴的好似是由轮回乐园负责，先一发闷棍再扔进滚筒洗衣机狂甩，玩的他们七上八下头昏脑涨。
刚落地的浮黎忍不住就要趴在地上大吐特吐，嘴巴却被眼疾手快的卡莲捂住。
“嘘！！！”
她小声示意男孩别吭声，一脸惊悚地指着几人周围。
浮黎强忍不适抬眸望去，瞳孔刹那间缩成针眼大小。
有着畸形类人身躯，手脚四肢镶嵌满红绿宝石的巨人；
城池一般巨大，拥有八条管状手臂，头顶光环的半身人；
身躯是一张倒置的，金属的儿童脸庞的双头龙；体长百米，身躯遍布圣痕十字架的金色巨蛇……
A级以上有许多，临界级双手也数不过来，端坐在最中央打盹的大红龙更是七首十角，与占据另外三个角落的庞然大物一道，散发出如渊如狱的气息。
此刻的三人，就是唐突出现在这样一群怪物里面。
怪物们皆东倒西歪地躺在地面上沉睡，并没有发现自己栖身的地盘突然出现三位不速之客。
见没惊动它们，卡莲这才松开捂住浮黎嘴唇的手。
她一脸恶寒地询问奥托:“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以前为什么没听说过？”
“撒拉弗（Seraphim），撒旦，天使，龙，大蛇。”
男人同样压低声音:“哪个称呼都可以，同时也是天命创立以来一直镇压与合作的对象。”
“合……作？”
一股凉气自卡莲脚底直冲天灵。
奥托幽幽道:“卡莲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天命创立以来为何对崩坏兽采取镇压和捕捉为主，击杀为辅的策略吗？”
浮黎小声插嘴道:“天命的对外宣传是这个年代的他们还未能掌握击杀崩坏兽的能力——好吧，太虚假了，别说我，换成谁也不信。”
都有能力跨过西亚对神州发起远征，结果连头下级崩坏兽都杀不死？
你特喵在逗我！
“那只是对外的借口而已。”
奥托说:“真正的理由，是喂养停留在第六层的这些怪物”
“喂养？为什么？”
“让它们安于现状，没心情出去给人类添乱，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够获得力量。”
奥托继续道:“天启四骑士的传承，还记得吗？”
卡莲喃喃自语:“前往天命最下层接受传承……”
她身体一震，抬眼扫过几个散发出S级气息的‘天使’。
那最外围，占据近三分之一总面积的庞然大物好似察觉到什么般眼皮微抬，不过最终还是懒洋洋地转下身子，继续趴在那里打盹。
三人屏住的呼吸这才松动。
“天命喂饱它们，它们通过契约与天命选出来的个体或组织分享力量。”
奥托说:“不光是天启四骑士，库尔兰德剑友修道骑士会，卡拉托卡巴努耶骑士团，圣斯特法诺骑士团，托斯卡纳军团，马耳他骑士团……即便他们本人并不知晓，事实上，他们拥有的崩坏力量确确实实都来自龙种们的加护。”
浮黎喃喃自语:“炽天使，撒拉弗，燃烧的大蛇。”
炽天使的名称在希伯来文中的意思是‘燃烧的，如同燃烧的’，是单词Saraph（蛇）的复数。
给与信仰者力量，给与虔诚者前程。
这样的大蛇们，不正是宗教意义上的圣灵和天使？
——可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上述疑惑，很自然地回荡在卡莲的脑海里。
比起这个，她现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这种级别的存在居然只是倒数第二层？”
浮黎做了她的嘴替，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世界泡最后一层关押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别这样看我，这回是真的不清楚。”
奥托苦笑:“先前我确实也闯入过最下层，但至多也就是潜入到这一层。”
“真的吗？我不信。”
兴许是察觉到某些事物，浮黎非常直白地表示质疑。
“总之快点行动吧，抵达最后一层，就可以解除卡莲身上的诅咒了。”
奥托一边说，一边拉着浮黎和沉默不语的卡莲踏上通往最后一层的传送通道。
片刻后——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通过传送阵重新回到第六层的浮黎忍不住低声咒骂:“那东西是我能看的？那东西是我能看的！”
怪不得那位创立天命的Su有自信将十字教产生的庞大信仰之力转化吸收！怪不得芽衣先前提到【信仰中枢转换装置】时脸色是那么的复杂！
那根本就不是装置！那是！
他猛地转过身来紧盯奥托:“现实里原本位于柯洛斯滕镇的七重天堂世界泡也随着天命日益精进的科研技术搬迁到地中海上方的浮空岛，你可别告诉我那位的遗体至今仍在世界泡最下层被那杆破枪穿在十字架上镇着！”
“所以拜托你出去后别乱说啊。”
跌坐在地上的奥托大口喘气。
第七层土星天，神的御座设立与此，诸天使环绕飞行，为充满荣光的所在。
神的御座。
在一神教，冠以神之名的人类，恒古便只有那一位。
……
第39章 「狂风怒涛般的展开」
浮黎现在就很操蛋，他生怕一离开虚拟空间就发现休伯利安已经被天命大军团团包围，数百上千的空天战舰主炮吞吐光晕，手持刀枪火炮的精锐女武神部队枕戈待发，分分钟就要灭掉他们这个初出茅庐的草台班子要他狗命。
这算什么？先前和幽兰黛尔说的那些话一语成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成为大预言家的潜力？
“兄弟冷静！这不是还没人发现吗？”
眼看浮黎炸毛，奥托连忙安抚。
“此地就你我三人，法不传六耳，只要你偷偷带卡莲离开，数据库再一重置把我的记忆给洗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以卡莲的性格她还能大大咧咧地说出去不成？”
浮黎听罢，打量已经去除血沸诅咒正在活动身体的圣女小姐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难说。”
“那这样吧。”
具现出拟态羽渡尘，男人蠢蠢欲动:“你要是真害怕，我也可以用这东西清洗掉你们两个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保证万无一失！”
再植入点诸如‘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卡莲’之类的暗示，保证卡莲出去后不会被欺负……
“打住！可别！”
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浮黎连忙阻止:“现在出去就算被人弄死也能当个明白鬼，万一什么都不知道出去后让人家干掉，那可真是冤到太平洋都要飘鹅毛大雪！”
况且大脑和记忆是能随便让人动的地方吗？
“行吧。”
奥托十分惋惜地散去羽毛，旋即脸色一正:“虽然很是不舍，但诅咒解除的现在，兄弟你的虚拟世界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看向卡莲:“这一路上，想必卡莲你也对兄弟的性格和人品有所了解，他的话和尼克拉斯不一样，绝不会去强迫你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是极是极。”
浮黎双手抱胸，煞有其事地点头:“像我这样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整个崩坏世界都是少有，快快签定契约成为休伯利安的马猴烧，人工智能吧！”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夕阳西下，阳光变得柔和而温暖。
天边的云彩被染上绚烂的橙红色，如同火烧云一般壮丽。
面对二人期盼的眼神，卡莲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自己能看到小弟你身后有一只奇奇怪怪的兔子在摇尾巴，好像还有一大堆自称魔法少女的人在身后死死拖住我，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签订这种出卖灵魂的契约。”
她迈开脚步，一瞬移动至那头七首十角的大红龙面前。
“所以，我决定啦！”
‘轰！！！’
恢复全盛状态下的S级女武神握紧拳头，一击贯穿了沉睡中红龙那颗硕大的头颅。
飞溅的血液将那头银发染得如火，卡莲转过身来，认真地说:“这个离开虚拟世界的名额，就交给奥托这家伙吧！”
无边宵暗空间中，艾拉蓦地睁开双眼。
皙白的手无意识握紧，她低声说:“卡莲卡斯兰娜，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不过好在，AI少女也没打算将宝完全压在她一人身上。
如果可以，艾拉并不想使用暴力手段达成目的。
能通过卡莲，在现实世界的奥托还未察觉前悄无声息地做到最好。
她现在还不想与那位大主教翻脸。
可惜。
罢了。
早晚的事而已。
无形的涟漪扫过浮黎等人所在的虚拟世界泡，那是超级人工智能对网络世界的掌控权限。
就在方才，万万分之一秒内，艾拉下达命令，封锁虚拟世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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