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13章

　　和动不动就大开大合的张人凤不同，狼走的是另一个极端，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却将身体的力量调动到极致。

　　深吸一口气，她用持剑的姿势持刀，手腕一拧，刀身旋动，一刀下去，精准挑断了纽曼的脚筋。

　　“信じられない（难以置信）……”看到这一幕，仁不由自主地感慨起来。

　　要说刀法吧，应该是不会的，因为她此刻使用的，绝对不是什么“刀法”、“剑法”这种兵击领域的东西。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便是庖丁解牛，杀牛杀了几十年的老师傅，哪怕不用眼睛看，哪刀轻、哪刀重，该沿着什么方向切，都已经烂熟于心。

　　单手翻飞，刀光快若雷影，狼甚至还有余力，抽空躲开纽曼的攻击。

　　最初几秒钟，他的攻击还算频繁，夹杂着愤怒的嘶吼声，狼将那把一直插在他脖颈上的胁差调整了方位，堵住喉咙后，便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狼没办法切断他的四肢，便在一秒之内，用戳、挑两个动作，废掉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以及需要驱动肢体运动的所有肌肉。如此一来，纽曼的反击越来越弱，渐渐的，只剩下被千刀万剐之际，不断飞出的血肉。

　　点。

　　横。

　　划。

　　挑。

　　翻。

　　……

　　更多纤细的动作，被狼组合到了一起，出刀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一条银蛇，在其周身缭绕狂舞，将他仅剩的肉身，活活撕裂开来。

　　“飒飒飒——！！”

　　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种特殊刽子手，算是这个行当里的技术工种，他们的处刑方式，兼具了血腥、野蛮和华丽——那便是凌迟。

　　刀法总是互通的，此时此刻，狼便是将一等凌迟的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压缩在几分钟的功夫内，迅速出完！在一片令人牙酸的剔骨声中，纽曼身上完整的部分，也已经屈指可数了，没有血肉和皮肤的遮掩，他此刻的真正面目，简直惨不忍睹。

　　内脏器官，几乎已经被吃空了。

　　菌丝结成块状，覆盖在它们上面，作为替代的填充物。

　　扑通一声，他的肌腱被完全割断，两腿也承担不了重量，很快便跪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了温度差，里面的菌丝触须齐齐生长出来，化作尖刺状，仿佛一个膨胀的暗红色仙人球。

　　“呵……呵呵，真厉害……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能人异士，还真多呢。”

　　数根菌丝合到一处，便形成一根触须，从体内钻出，卷住卡在脖颈上的胁差，猛地拔出，朝地上一丢。

　　当啷一声，仿佛是对众人的嘲弄。

　　“但是，又怎样呢？”

　　剔除了血肉，蛀空了内脏，他就只是衣服与骨架之上的菌株而已。

　　菌丝拼凑出他的面容上，模仿着肌肉丛的结构，让他还能勉强挤出一丝冷笑，“或许我还应该谢谢你啊，帮我去掉了无用的、软弱的肢体，现在的我，感觉，从未这么好过……”

　　他现在的身体，用一个词来形容，莫过于群魔乱舞。菌丝吃空了他的内脏，正在无止境地分裂、繁衍，使其愈发扭曲。无数触须盘成一个巢状的漩涡，张牙舞爪，逐渐将他的体积，膨胀到了原来的五六倍。

　　纽曼的笑容越发狰狞，菌丝构成的身体张开大口，将狼一口吞下。

　　在被吞没的前一刻，少女将武士刀插在地上，双眸微微闭上，呼吸和心跳都平缓下来，遁入心如止水的状态。

　　————

　　“啪！”

　　鞭梢发出一声干脆利落的破空声，抽在陀螺上，使其飞速旋转起来，很快就到了人眼无法看穿的地步。

　　冷不丁听到鞭子的声音，狼缩了一下脖子，下意识躲到张人凤身后。

　　“怎么了？”张人凤嘴里咬着一串糖葫芦，手里拿着一包烩油渣，吃的满嘴流油。

　　“我……我之前，被他们锁起来的时候……”

　　张人凤很快就了理解了少女对鞭子声的应激，便将自己的糖葫芦给了她，安慰道，“没事的，只是小孩在玩打过河而已。”

　　大着胆子，探出脑袋，狼看到了挥鞭的人，确实是两个孩子。他们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边挥鞭抽击陀螺，一边满脸高兴地唱着儿歌，“阿哥，阿哥！明年带刀佩剑，跃马金盘陀！”

　　狼的语气，开始从惶恐转为好奇，“这是……一种游戏吗？”

　　“差不多吧。有钱人家的孩子，用的鞭子和陀螺，都是集市上买来的，那鞭子的握手上还有装饰呢，一看就是买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嘛，陀螺可以自己用木头削，鞭子就只能用细柳条了，一样能玩儿。掌握技巧之后，挥鞭子也不需要太大力气，可以说是老少皆宜的游戏。在地上画两条线，人各站在两边，将陀螺抽到对面那边，就算是赢了。”

　　张人凤擦了擦嘴角的油渣，用颇为自豪的语气说道，“顺带一提，这个游戏，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没人和我玩了。因为我的力气太大，一鞭子下去，我的陀螺会和对面一起撞烂，这就叫做同归于尽，我没能赢，但他也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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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狼怔怔地看着舞动起来的鞭子，它的末梢、尾端，在空气中甩出一道残影。

　　————

　　“轰———————！！！！”

　　一阵巨响声凭空传来。

　　谁也不知道狼做了什么，菌丝如潮水般涌来，将她一口吞下去了，仁和银霜的视线，也就此被隔断。但不等两人为少女担心一秒钟，那股厚实的声浪，便已经冲破了菌丝的织网，顺势扩散开来，将菌丝触须搅成了碎块。

　　一层的拱形玻璃彩窗，被齐齐震碎！

第四百五十三章：在西部，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尽管有一层菌丝做铺垫，仁还是被震翻在地，面孔上写满震惊。

　　上次听到这种动静，还是在战舰开炮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明白，一个看似瘦小的姑娘，身上什么都没有，是怎么弄出这种声响来的？就算她的体格异于常人，应该也只停留在武术大师这种级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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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幕中心，菌丝没能承受住这股冲击，纷纷断裂。

　　这一次，就连再生速度都慢了许多，似乎是从内到外，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作为硬吃下这发的优秀木桩，纽曼的思想勉强还运转着，干瘪的嘴唇略微抖动，他亲眼看到了全过程，但仅存的一丝理性，让他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呢……”

　　菌丝托住他的头部，充当了他的脖颈，缓缓抬起。当他看到狼的右臂时，惊骇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就是如此娇小、纤细，看似毫无威胁的手臂，在三秒钟之前，给予了自己致命一击。

　　反作用力将她的拳头完全废掉了，鲜血仿佛番茄酱一样爆出来，五根指头也歪七扭八，不成人形。最外侧的皮肉剥落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指骨。

　　但少女对此面无表情，只是甩了甩手腕，只听咔咔几声，弯曲的骨头自行掰正，无比严重的伤势，也开始自行恢复。不一会，这只手掌已经和正常人无异，若非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血浆，根本就看不出受过伤。

　　“居然……能比第七代若凫菌株的自愈能力，还要更快……”纽曼对此大为惊骇，有种苦苦追寻了一生的成果，被人踩在脚底下碾碎的感觉，半是崩溃，半是发自真心地问道，“你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人的拳头，怎么可能打出那样的攻击？”

　　“很简单的。”狼一脸平静地开口道，举起右臂，似乎真的想要教会他，“只要比‘声音’更快，就行了。”

　　“哈？？！”

　　不光是纽曼，仁和银霜也是二脸懵逼，脸上写满了“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表情。

　　唯一不感到意外的，只有搬起石像，怒喝一声，凌空向其砸落的张人凤！

　　————

　　“轰————！！”

　　“打雷了呢。”薇薇安远远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喃喃道，“又是暴雪，又是雷暴雨的，这一阵子还真是古怪。那些掌管天气的神，难道都在天上喝醉了吗？”

　　“薇薇安小姐，不喜欢下雨吗？”奥萝拉怯生生地问道。

　　“不喜欢，下雨多无聊啊，只能待在洞穴里，围着火苗发呆。身上又冷飕飕的，什么都做不了。”薇薇安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不过我也不讨厌呢，起码，这之后，镇子应该能稍微干净一点。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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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事重重的女孩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哪怕是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一天经历的一切，都足够跌宕起伏、超出理解了，何况是一个心智还未成熟，就已经被丢到事件中心的小孩？

　　花了很长时间，奥萝拉才刚刚将观念扭转过来。接受了纽曼·鲁汀堡之前的行径，其实是在“伤害”她，而周遭的环境，让她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法发出。她来塔奥的研究所里干活，正是一种潜意识的呼救行为，只有在与这座小镇完全隔绝的空气里，才有办法，顺畅地说出一切。

　　而她的母亲，图登太太，则是呆滞地坐在外面，时而啜泣，时而捂脸，一幅惶恐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模样。

　　那些前来讨人的街坊邻居，自然是早就退散了，一旦见了血，这样的乌合之众，散的比谁都快。只剩下一个人，惴惴不安地留了下来，却只是坐在门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

　　薇薇安瞥了图登太太一眼，半低下头，柔声说道，“奥萝拉，一会儿，和姐姐稍微配合一下，好不好？”

　　“配……合？”奥萝拉困惑地歪过脑袋，“薇薇安女士，难道要我当你的人体模特吗？”

　　“不是啦，是别的事情。”薇薇安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一种怜惜小动物般的口吻，说道，“过一会儿，姐姐会亲一口你的脖颈，会稍微有一点点痛，但是没关系的哦，因为你很快就会睡过去的。睡过去之后，你还是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有人在喊你的名字，那个时候，绝对、绝对不能回应啊。”

　　“哪怕是你妈妈在喊你，也不能回应，知道了吗？”

　　“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薇薇安思忖片刻，柔声笑道，“打个比方，如果你拥有一个很漂亮的花瓶，把它摆在家里的时候，它的存在，就和阳光、空气一样理所当然，你是不会去珍惜它的。”

　　“只有等你摔在地上，变成碎片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啊，原来我已经彻底失去它了，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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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好的天气。”塔奥又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捧出来三根金属探针，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雷暴雨，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我的个天老爷……求你了，你去睡会儿吧，从昨天开始，你已经快48个小时没沾过枕头了。”提托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要是猝死了，我没法交差啊！”

　　“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提托，这一刻我等了很久，我要弄清楚，闪电的吸附极致。”塔奥的态度十分坚定，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这三根，是我做出来的引雷针，还有这个【静电检测装置】，当探测器指向可以放置导体的位置时，灯丝就会剧烈闪烁！”

　　“等灯丝闪烁的时候，你就把引雷针安在地上，然后……”

　　“我们就能利用自然的力量，创造生命！”

　　他的视线，看向了大厅中央，那个被白布盖住的金属物体，眼里闪烁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狂热。

　　“啊……且不说安全的问题……”提托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图登太太，“你非要在这种气氛下，继续忙活科学实验吗？”

　　“想要抒发情绪，明天、后天……有无数的日子可以做到。但这样的雷暴天气，错过这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探究科学的进程，就像一艘巨轮，不进则退！”

　　塔奥拍了拍提托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去吧，提托！”

第四百五十四章：第二个上帝

　　“死了吧？”

　　看到如此景象，纵然是身经百战的仁，也不由地蹙起眉头——这一次，张人凤是毫无保留，直接冲着他的“头”去的。他随手搬起一座石像，仿佛捣药杵一般，狠狠夯在纽曼的脑壳上，霎时间，红的白的一起溅出来，登时间便没了声息。

　　“还是头一次打这么邪门的战斗……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都邪门到家。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仁将武士刀从地上拔起，仔细检查了一下刀锋和刀身，没有豁口，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刚刚，狼直接把它往地上一戳，吓得仁心脏都快停跳了，武士刀可不是钝器，这样磕碰，很容易就会豁个口子出来。好在他的祖传宝刀还算耐用，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也没见多少损坏。

　　仁一手按住刀身，擦了一下，用火焰再一次将其点燃。因为斩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便以这样的方式，给其消消毒。

　　“刚刚那招，到底是怎么打出来的？超越音速什么的，是一种夸张的讲法吧？对吧？”

　　“……对吧？”

　　面对张人凤和狼的沉默，仁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其实……不能算啦，这应该算是继‘化劲’和‘缠丝劲’之后，消力的另一种高端应用。就像走台阶一样，一步一重天，到了那个级别，该掌握的，也就自然而然地掌握了。”张人凤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感慨道，“真厉害啊，狼，你距离小无相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得亏你和大师兄不在一个国家，更不在一个赛道了，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指不定会焦虑成什么样——他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也没有啦。”狼有些羞赧地半低下头，翠色的眼眸有些闪烁，“师兄想学的话，我可以把要领告诉你，很简单的。”

　　“不用了。”张人凤却摆手拒绝。

　　“不用吗？”仁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突破，才会有成就感嘛。就好比我买了个风筝，却把它给了别人，然后在边上看她放一样，就算风筝飞得再高，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

　　张人凤拍了拍胸脯，笑的无比自信，“哪怕一开始飞得低一点，但至少，风筝是我亲手放出去的。看着它一点点飞高，就得是这样，念头才能通达啊！”

　　“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人话吗”——仁很想这么吐槽。

　　他和朱魁泷的那场决斗，仁可以说是全程旁观的，对于其中内情，多少也了解了一点，顿时有种荒唐的感觉。

　　你这还叫“一开始飞得低一点”，那其他人怎么算？估计都是拖着风筝，在地上跑吧。

　　“首领一死，剩下的信众，也应该做鸟兽散了，从结果上来说，我们也算是成功潜入了。接下来就按照原计划，先把这里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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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银霜一直在默默铲除着剩下的菌落——在纽曼的脑壳被敲碎的瞬间，它们一下子都失去了活动，完全不复方才的势头。仿佛几天没浇水，开始打蔫的植物一样。

　　燃起的铁剑刺上去，燃烧起来，受到温度的刺激，才会勉强活动一下。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