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431章

　　“我们走。”

　　在小弟们惊异的眼神中，他也不多解释什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扭头，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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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放开我，你干什么……啊！”安洁罗娜痛呼出声，连连拍打着少年的胳膊，“你弄疼我了！”

　　少年用那双深沉的黑色眼眸，扫了她一眼，默默将她松开。

　　“……马厩？”安洁罗娜揉了揉被抓握住的手腕，四处打量，这里分明是风吹沙的马厩。

　　在马厩旁，立着一间无比破旧、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小木屋。

　　“这是我家。”

　　少年勾起嘴角，冲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直到这时，安洁罗娜才意识到，眼前少年的模样，竟然如此俊美：面色温润如玉，腮侧生红霞，鼻梁高挺，眼眸深沉，是相当少见的吊梢眼。眉目多情，自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但与五官搭配在一起，却又显得颇为贵气。

　　他的眼角，坠着一滴泪痣，让他慵懒、淡漠的眼神中，自带有几分柔情。

　　“哦……”

　　安洁罗娜被短暂得震住了，说不出话里。她一时很难相信，如此气度的红颜美少年，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

　　“可……可你刚才……”仅存的理智，让她想要发问。

　　“要进来吗？”少年慵懒地依靠在门板上，虽然是个问句，却像是十拿九稳一般，对她温柔地笑着，“你进来，我就和你说。”

第八百九十章：渴血红中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座小小的木屋里，有锅灶，有床，有一套桌椅。只是这张椅子的形态很奇特——体态宽大，靠背与扶手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多扇的围屏。少年转身坐到床上，将这间木屋里，唯一的座位，让给了安洁罗娜。还用烧好水的茶壶，给她冲了一杯热茶。

　　“有点烫的哦，不要一口气喝下去。”少年微笑着叮嘱道，“以前有个女孩子，也在这间屋子里，喝过这种茶，被烫到舌头了。”

　　“哼，你就吹吧，这破房子从外面看，都快要塌了，还能闻到旁边马厩里的马粪味道。哪像是女孩子会，主动进来的地方……”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少年那双魅魔似的眼睛，黑得无比深邃，还是太有蛊惑力了。

　　再加上他的语气温柔，以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无形间，就软化了安洁罗娜的态度。她已经几乎忘记了，当街被他强硬拽走的事。

　　面对茶水的腾腾热气，安洁罗娜玩心大发，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主动凑到蒸腾的热气上面，用其中的热量，来冲击自己的眼皮，圆乎乎的脸蛋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幸福笑容。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面前还坐着一个人，赶紧吹了两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

　　但第一次喝的人，往往品不出其中奥妙，少女只觉得，是喝了一口略有涩香的热水，额头登时冒出一层汗珠。

　　“咳咳……说回刚才……”喝了人家递过来的东西，少女的警惕心，也降低了一些，语气变得柔和了，“你把我拉走了，那个男人被打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少年面不改色地吞下大半杯热茶，平静地说道，“那些人也不傻，打死了他，谁来还钱呢。他们的目的是收账，不是打人，打人只是手段而已。”

　　“教训一下那家伙，顺便放点狠话，让他有危机感。有了危机感，才能让他开始想办法弄钱，自古以来，收账都是这一套。”

　　“可……可是……”安洁罗娜被他井井有条的平淡语气，弄得有些不忿，“即便如此，暴力收账，也是法律明文禁止的啊。这几个人，又不是警署、骑警，或者联邦政府的人，他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再说了，他们催收的，是那种不受监管的民间高利贷吧？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违法了，暴力催收就更罪加一等！”

　　“……”少年平静地看着她，既不认同，也不否定。

　　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与他的外表年龄，不太相符的沉静气质。

　　安洁罗娜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姓甚名谁，多大年纪。

　　他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问道，“那照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当然是用正确的办法，来阻止他们了！”

　　少女义正言词地说道，“如果他们不听劝，就应该立刻去风吹沙警署，让治安官来处理。再不行就去找当地法院，政府突袭，一层一层往上，总会有人可以处理的！”

　　“哦……你是这样想的……”少年沉吟片刻，忽然一转口风，问道，“酒馆那份工作，只是你用来做掩护的。看你的穿衣风格吗，应该是北边那边来的，想必是趁这段时间，先在风吹沙潜下来，再慢慢地调查什么事情，对吧？”

　　“？！”

　　突然被说破来意，安洁罗娜的表情过于震惊，肩膀甚至小小地抖了一下，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难怪了，你的衣服那么干净，就算要找工作，也应该去正规、敞亮的伦敦德里购物中心，干嘛非要挤到红鸟酒馆这么个地方呢？”

　　少年倚靠在椅背上，再一次上下打量起少女，笑容里多了一丝玩味，“想要演戏，就应该在上台之前，好好做一下角色小传嘛。来这种地方打工的女孩子，哪里会像你这样，管东管西的。”

　　“什……什么叫做……”安洁罗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抿了一下嘴唇，有学有样，伸出手指点向对方，反咬一口，“那你呢？你……你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马厩帮工吧？”

　　“我也没说，我在马厩帮工啊。我只是给了马厩的主人一点钱，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少年冲她眨了眨眼，有些狡黠，又有些孩子气的调皮，在这双带着桃花的吊梢眼加持下，显得颇为动情，“实话告诉你吧，小姐姐，我是个冒险家。”

　　“……哈？”安洁罗娜忍不住做出一脸懵逼的表情，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冒，险，家。”少年一字一句地说着，“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危险的事情，我就越有兴趣。”

　　“所以……这里是……？”

　　安洁罗娜再一次环顾四周。

　　普通的墙壁，普通的桌椅，普通的小床。

　　床边的墙壁上，斜靠着一把长柄形状的东西，被黑布一层一层裹住，看不出来是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用双手交叉，拖住自己的下颚，笑着说道，“14年前，差不多，是1879年的时候……”

　　“【红中】，曾经在这间屋子里，住过一段日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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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中？”安洁罗娜蹙起眉头，语气里透露出些许诧异……和嫌恶，“那个杀人的魔鬼？”

　　“……”

　　少年的态度依旧很平静，除了这短暂的沉默，和方才丝毫没变。反而因为笑容灿烂如花，眼眸不自觉地眯起来，轻声问道，“在你们北方，流传的，是这样的说法吗？”

　　“有人说，他杀过几十个人，也有人说是几百个、几千个……还有人说，他其实有一种病，叫什么……【渴血症】。”

　　“平时的时候，是个正常人，可一旦这种病发作，就会疯狂，想要杀人，还会闯进别人的宅邸里，将一家人，包括那些无辜的老人、孩童，都杀的干干净净。”

　　“南方有几个大家族，十几年前，还算比较兴旺的，都遭了无妄之灾。红中把他们杀的，连姓氏都彻底抹掉了。”

　　听到这里，少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传说，他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跑起来，能比子弹还快。轻松就可以撞碎墙壁，背着500多千克的铁石，照样奔走如飞……真是越传越不靠谱了。”说着说着，少女竟然自己也蚌不住了，笑出声来，吐槽道，“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怪物嘛。”

　　“在我们那边，要是小孩子不听话，父母就会说‘再闹，晚上的时候，红中就会把你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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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是这样啊。”少年依旧温吞地笑着，轻声道，“北方的人，原来是这么看待他的。”

　　“有人写过一本叫《红龙》的小说。”安洁罗娜试了一下茶水的温度，已经不怎么烫了，便将剩下的半杯，一口饮下，“据说，书里头的主人公，就是以他为原型的。”

　　“那个什么‘渴血症’……也是书里的内容？”

　　“嗯。”安洁罗娜点了点头。

　　“那个作者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呜……我不记得了，那本书我只是听说过，翻了几页，实在把他写的太夸张，我就没什么兴趣看下去了。怎么会有人，真的能一跳三米高 ，一拳打穿墙壁呢。”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

　　安洁罗娜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会对红中那么感兴趣？也许，他根本就不存在呢？只是一个家长编出来，骗骗小孩子的传说呢。”

　　“……”

　　片刻沉默后，少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出了这个门，这样的话，可不要在风吹沙说。”

　　“会有人，因为这个，找你玩儿命的。”

第八百九十一章：张红炉

　　“刚好，你没怎么看过那本书，我这里倒是还有一本书，你等等……”

　　少年从床下拖出来一个箱子，翻找一通，从中递给她一本大部头的书，封面简单好懂，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多余装饰。

　　“《枪手传》？”安洁罗娜蹙起眉头，将这本书翻开，在目录的几个人名上快速掠过，最终定格在“红中”身上，不禁生出疑惑，“他这样的……还能算是枪手吗？”

　　在北方，红中的形象，基本已经脱离“枪手”的风格了。再加上渴血症的传说，让人们越发愿意相信，红中是一头残暴、嗜血、喜好杀戮，披着人皮的怪物。

　　“勉强算吧。”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哼~~~笔触很细腻嘛，像个姑娘写出来的。”

　　略微翻了几页，安洁罗娜也算是承认了这本书的可读性，啪的一下，将书本合上，眼珠一转，仿佛再次抓到了主动权一样，有些调皮地反问道，“可我为什么要看呢？我对你说的红中，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

　　少年没有被她拿捏住，歪过头，平静地说道，“托马斯·唐斯，刚刚你看到，被按在地上暴打的那个人……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借了高利贷。但他借贷的理由，和大多数人不同，他在新奥州的山上，经营着一小片农场，规模没有多大，养活一家人，却也足够了。”

　　“但他近几年来，或许是蒙神感召吧，有了一个怪异的爱好——特别喜欢做慈善。为了帮助那些远在天边，看都看不到的人，他每个月的那点收入，除了家庭的必要开支之外，一美分都不存，全都进了慈善机构的腰包。日子过得，就像紧绷的弓弦，容不得一点差错。”

　　“去年深秋，飓风过境，他那个小小的农场，根本扛不住天灾，顷刻之间就被冲垮了。颗粒无收，毫无存款，又有一大家子要养。为了紧急过度，他选择了去借取高利贷。”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他却还是放不下那些慈善事业。还要在附近的城镇里摆出摊子做宣传，让大家和他一样，为慈善慷慨解囊……呵……他大概真的把放高利贷，当成做慈善的了。”

　　“……”安洁罗娜因为惊讶，而张开了嘴，似乎不太敢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主次不分到了这个地步。

　　一般来说，自己，自己家人的生活是“主”，在这基础之上，还有余力帮助别人，才是“次”。为了帮助别人，反倒让自己身陷囹圄，一时间，也不好评价他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因为事情过于离谱，她反而愿意相信是真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要编，往往编不出来这么没有逻辑的人。

　　见少女低蹙着眉头，仍在沉思，少年又给她添满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笑道，“你看，知晓了足够多的‘前因’后，你眼中的托马斯·唐斯，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吧？ ”

　　“同样的道理，这本书上，也记载了一些和红中有关的‘前因’。也许，看过之后，你就会意识到，之前对他的看法，只是旁人有意灌输给你的，一种错误、偏激、刻板的一面之词。”

　　……

　　安洁罗娜看着眼前少年条理有序、面容含笑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嘟囔道，“……你到底多大啊？”

　　“十四岁哦。”

　　少年笑嘻嘻的表情，让安洁罗娜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和一个四十岁的人说话。

　　她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这一轮对话之中，自己的情绪，几乎全都是被他操控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说什么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牵着鼻子走。

　　“谢谢你的书啦，我会看的，不过……”少女犹豫了一下，内心深处，她也觉得少年说的对，遂接下了这本书，“我也只会在这里，呆一个礼拜左右，中间还要忙别的事，可能没有太多时间。”

　　“哦，这样啊~~~”少年眼珠一转，话题一拐，“也就是说，你要查的那个人、那件事，会在这一周里，到达风吹沙，是吧？”

　　“我……我不知道！”安洁罗娜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随即十分警惕地拉开凳子，后退了一些距离，轻声叱道，“你也别再问了，和你没关系！”

　　“好，好，好，不问，我不问就是了。”少年探出了她的底线，连忙举起双手，眨了眨眼，做出讨饶的姿态。

　　这种招数，换了一个其他人来，可能会变得很恶心，令人多看一眼就难以下咽。

　　必须得是有他这样的颜值，扮一扮可怜，才能玩儿的出以退为进的效果。

　　“你的来意，不问就不问了，但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见她的表情有所缓和，少年立刻跟上，提了一个不怎么过分，但真正想要达到的要求，笑道，“我在这座镇子上，也算是住了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秘密、八卦、新闻，我都知道一些。”

　　“哪条巷子有门路，谁的家里有暗门，诊所、警署、教堂，还有伦敦德里购物中心，这些地方，该怎么摸进去，我都清楚。如果你想找我，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但是……”

　　“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小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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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洁罗娜有些心动，照这个说法来看，眼前的少年，无预算是这座风吹沙的“万事通”了。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当地情况。如果能有一个本地人指引，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从年龄上来看，安洁罗娜18岁了，比眼前的少年还高半个头，他喊她“姐姐”，倒是并不过分。

　　这个要求还算合理，少女蹙着的娥眉，微微舒展开来，自报了家门，“安洁罗娜·马库斯……你猜得没错，我是北方人，从第一州来的。”

　　“你呢，你叫什么？”

　　“我姓张。”少年坦然笑道，“名红炉。”

　　“Zang……”

　　“Zhang。”张红炉张开自己的嘴，指给她看，卷起舌头，耐心地纠正了安洁罗娜的发音，“来，跟我重复一遍，zhang。”

　　“这个名字的读音……好……好……”

　　安洁罗娜纠结了半天，也没好出来什么，张红炉是她在现实中，接触过的第一个中文名字。在她看来，就只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读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