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澍甘露法雨！”
第一百七十一章 传授武功
于汤屏而言，澍甘露法雨比上一招更容易应对，因为它的核心是以绵密柔和的攻势突破对手的防御，趁虚而入。
简而言之，是技巧流。
汤屏最不怕的就是技巧流招式，无论是武道直觉还是宗师级眼光，都能帮助他快速找出破绽，思考出应对之法，反倒是那种以力强破的招式，有可能即便看破了也抵挡不住。
“上善若渊！”
以防万一，汤屏喊了招式名增强威力，运转太极之意，刀光笼罩全身，看似轻柔，却巧妙地贴合着对手铺天盖地的刀影，如同水流缠绕巨石，顺着对方刀劲的走势，将内中蕴藏的强大力量悄然卸去。
两把戒刀相触，没有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而是缠在了一起，疤脸武僧只觉全力以赴的刀劲仿佛投进了大海，刀刃好似被挂了一个磨盘，变得异常沉重，刀速变得迟缓，后续的绵密攻势根本爆发不出来，不得已只能变招。
“梵炎灭孽障！”
武僧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炽热且狂暴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刹那间，戒刀之上燃起熊熊金色火焰，那火焰仿若带着净化世间一切罪孽的力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劈出去。
汤屏通过听劲预知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暗中蓄力予以防备，然而，对方的灵力修为远在他之上，加持后的力量无可抵挡，瞬间被震飞出数丈之远。
刀劲如火焰蔓延而来，好在汤屏对自己抵挡不住早有预计，一个鹞子翻身落地，足尖一点朝侧旁躲了过去。
“普明照世间！”
没有喘息之机，第四招接踵而至，只见武僧一刀横空，斩出无穷刀光，攻击范围极大，根本无从躲避。
汤屏此时已来不及运刀抵挡，当即骈指运气，以求单点突破。
“梵轮破界！”
同样闪烁着刺目光芒的指气破空贯出，以点破面，穿透刀光命中武僧，将其击伤震退，没法连续使出第五招。
与此同时，汤屏遭到其余刀光的攻击，也顾不得什么武道宗师的面子，直接蜷缩身子抱成圆球往地上一滚，尽可能减少“受力面积”，同时保护要害不受攻击。
噗噗噗……
汤屏的后背被割出一道道伤痕，但他发现自己既无痛觉，也没有流血，猜测因为自己是意识体的缘故，旋即又想到，此刻的自己或许没有要害，在接下来的战斗不需要刻意保护。
“慧日破诸暗！”
武僧的戒刀再度闪耀光芒，只不过这回不再是四散覆盖，而是凝聚成一团，仿佛旭日东升，灿烂若华，一刀斩出，魑魅魍魉尽皆退散，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地面上更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汤屏见状，便知又是自己最难应对的力量型，但交手四招，对方用的都是同一门武学，他已或多或少洞察到其中的脉络，再加上武道直觉的洞悉，决定赌一把，反正是意识体，失败了不会痛也死不了。
当即运转体内灵力，将其巧妙地隐藏于轻柔的招式之中，双手快速变换，划出一道道看似毫无威胁的弧线，实则每一道弧线之中都暗藏着尖锐的气劲。
“绵里藏针破千钧！”
当武僧烈如大日的一刀斩至，汤屏不慌不忙，刀刃化丝将其裹住，卸力化力的同时，感应对手招式上的最强点，旋即集中力量以强对强。
嘭！
大日轰然爆碎，刀劲如无头苍蝇四散而出，汤屏和武僧双双被震飞出去。
“呃！”
这回汤屏没能帅气落地，直接摔趴在地上，试图起身却感到灵力运转枯涩，四肢不听使唤，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
意识体不会痛归不会痛，但受到灵力冲击时，照样会受伤，而受伤就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由于失去了痛觉，反倒难以把握影响的深浅。
对手若趁机发动攻势，自己怕是只能引颈受戮，只希望对方也因为受伤而不能动弹。
“悲体戒雷震！”
武僧的低喝令汤屏心中一沉，以为自己到此为止了，心中颇为遗憾，没能体验全部的招式。
然而，他在原地趴了一会，只听到快速挥刀发出的破空声响，却没有感应到危险，勉力抬头看去，只见疤脸武僧刀锋蜿蜒流转，护住周身上下，舞得密不透风。
“唔？他在跟谁战斗，这里还有第三者？灵冲也进来了？但为什么没有看见人？
汤屏心下疑惑，却见疤脸武僧再度变招。
“慈意妙大云！”
随着戒刀舞动，隐隐有云水之声传出，空气以武僧为中心，向着四周激荡排斥，泛起一圈圈水波状的涟漪。
当涟漪扩散到汤屏身上时，没有造成伤害，反而令他神智为之一清。
“这两招都是防御招式，前者重视物理层面的防守，后者偏向精神层面的防守，但我又没进攻他，他在防守谁？难不成是经过前面的五招试探，他认可了我的实力，所以演练剩下的刀招给我看？”
经过两式刀招的拖延，汤屏缓过劲来，恢复行动能力，从地上爬起来。
他正打算观看对手演练剩下的招式，却见对方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登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凝神戒备。
武僧表情变得凝重，他双手缓缓将戒刀横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气息疯狂涌动，仿若要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全部纳入体内，气势和之前截然不同。
“禅心照破三千劫！”
刹那间，天地变色，武僧手中的戒刀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那光芒仿若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破除三千劫难，一道巨大的金色刀影凭空浮现，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汤屏轰然斩下，所经之处，空间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
汤屏见此威势，心中震撼不已，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缩，也没法退，对手这一招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广了。
好在他已暗中完成了蓄力，当即左手化掌，贴着刀身，手掌如云飘渺，上抬、下按，一上一下，姿态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舒畅自然，灵力在运转间形成太极之形。
“返虚入浑归无妄！”
汤屏周身涌起一层柔和的光晕，看似虚幻，却又蕴含着无尽的韧性，刀刃流转，在身前划出一个个太极图案，每一个图案都蕴含着阴阳交融、虚实相生的力量。
当巨大的金色刀影斩至，他推动太极图案正面相迎。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种极致的力量在这一刻猛烈碰撞，金色的光芒与柔和的光晕相互交织、撕扯，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周围的地面瞬间被震碎，化作无数碎石飞溅而出，周围的树木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纷纷被连根拔起。
汤屏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以太极真意层层化消，看起不弱下风，奈何灵力修为太弱，很快便后继乏力。
不过，灵力武学本就不是他的强项，他的本职乃是国术宗师，对此早有预料，当即抱丹坐胯，肌肉内脏内陷，筋肉至软至松，气血凝聚一点，不受刀劲冲击。
下一刻，收缩在丹田一点的气血、劲力陡然括点成圆，暴涨开来，回到身体各个部位，一掌将戒刀崩出，自身则向后疾退。
戒刀承受残留刀劲的冲击，当场爆碎，但戒刀上附着的抱丹掌劲也将刀劲引爆，朝四面八方散溢开来，产生的气浪如同一股小型飓风，将周围的沙石、落叶卷上半空。
汤屏再度将身体蜷缩成团，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但成功卸去冲击，只受了点不痛不痒的皮外伤，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烂布条，看起来异常狼狈。
“这一刀应该就是极招了，我这算是过关了吧，按照套路，接下来就该醍醐灌顶将刀法技巧传授给我了。”
汤屏心中如此想着，却见疤脸武僧在原地化解掉反噬的劲力后，再度举刀运转招式朝他攻来。
“澍甘露法雨！”
失了戒刀，汤屏可不敢跟对手正面交锋，好在对方用的是刚刚用过的招式，甚至各种变化都一模一样，当即展开八卦游身步，在刀锋间闪转腾挪，尽数躲了过去。
虽说汤屏不是圣斗士，没有“同样的招式对我无效”一说，但以他武学宗师的眼力，体验过的招式威胁性会大打折扣，再加上武道直觉的预知警告，躲避纯粹的物理攻击不算难事。
还是那句话，他最不怕的就是纯技巧流的招式。
“普明照世间！”
武僧再度使出旧招，刀光璀璨，仿若烈日当空，要驱散世间一切黑暗。
汤屏提前闭上眼睛，不受光芒刺激，同时身形灵动，在刀光中穿梭，凭借着感应和直觉化险为夷。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武僧反复使用旧招，汤屏一边闪躲，一边心中有了猜测。
对方并不是活生生的人，没有智慧，更像是一段设置好的程序，甚至比幻真界的妖怪更呆板。
程序设置的内容是必须将全套武学招式用一遍，且极招只能放在最后使用，其它招式可以根据情况灵活调整。
汤屏在之前的战斗中只守不攻，顶多防守反击，因此疤脸武僧把“悲体戒雷震”、“慈意妙大云”这两个防御招式留到了最后，受限于程序，哪怕汤屏没有发动攻击，他也不得不用一遍，用完后才能施展极招。
摸清对方的规律后，汤屏应对起来更加得心应手，甚至有闲心观察对方的刀法路数加以模仿，一边巧妙地躲避着攻击，一边暗自揣摩每一招的精髓。
最后，他因为耗尽灵力，面对“禅心照破三千劫”这种大范围的极招，无法闪躲，被刀光吞没。
意识回归本体，汤屏身体一晃，只觉得头晕目眩，精神异常疲惫，差点扑倒在地。
“你回来了？”灵冲开口问到。
“现实里过去了多久？”
“不到一秒，我建议你先冥想休息，恢复了精神再交流。”
“好。”
汤屏立即盘膝坐下，入定冥想。
过了约莫三个小时，他才睁开眼睛，脑子依旧有些迟钝，但不影响正常思考，类似于早上提前一个小时醒来，之后怎么睡也睡不着的状态。
“你们沟通罗汉像进入精神世界后，对方也是一言不合就使用武学招式攻过来？”
“对啊，根据被逮捕的三名武装科灵能者的口供，他们一开始还会竭力反抗，试图战胜对手，直到后来发现，无论赢还是输，对灵格演绎度的提升没有区别，甚至赢了对方也不会将武功传授给你，于是干脆放弃丢抗，直接被对方杀死，来个速战速决，但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子。”
灵冲说完，带着期盼问道：“你赢了还是输了，有没有额外收获？”
“输了，但有收获。”
汤屏在离开精神世界时，从疤脸武僧口中得知这套武功名为《禅海刀法》，尽管对方并没有将刀招技巧告诉他，但亲身体验过四遍后，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只要花一点时间琢磨，不难还原。
他正要将刀法告诉灵冲，可忽然灵机一动，改变了说出口的内容：“通过精神世界的战斗，我参考借鉴对方运用灵力的方式，完善了自己的武功。”
说完，他骈指射出梵轮破界指，光芒一闪，将不远处的一根石柱击碎。
这番话并非谎言，有了一个明确的参考借鉴对象，汤屏终于对灵力武学有了一个系统性的认知，成功初窥门径，继而完善自创的武功，使用起来更加迅捷，而且能随意调整威力大小，不再需要照本宣科的摆架势。
相比通过一场战斗就学会对方的武功，还是这套说辞更加合理。
“哦，用起来比灵术更加快捷隐秘，若没有事先得知，很难及时做出防守。”
灵冲眼热不已，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那个，唔，就是说……”
汤屏窥破对方的心思，笑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灵冲又惊又喜，双眼亮了起来。
“现在又不是古代，不讲敝帚自珍那一套，我巴不得更多的人学会灵力武功，从而将武道发扬光大，有了切磋交流的对象，大家才能相互激励，相互提升。”
“你的胸襟气度真是令人佩服，堪称宗师风范！”
灵冲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句，接着又迫不及待的问：“你现在教还是等休息好了再教？”
“我看今天要是不教给你，你晚上要睡不着觉，仔细听好了……”
（斋主：感谢晴天里的夏日雨真、漫笑风好、现身于台前、蘑菇冢、大侦探皮卡丘等读者的打赏支持）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大邪教的区别
之后数日，汤屏一边靠着记忆推演《禅海刀法》，一边教灵冲梵轮破界指。
可直到他将八式刀招都还原出来了，灵冲才勉强入门，而且失败率很高。
“你别总想着引动天地灵气啊，这个坏毛病要改过来。”
汤屏看着灵冲在指尖凝聚出“卍”印光芒，却在脱手射出的刹那，灵力失控爆炸，导致自身被炸伤，忍不住开口警告。
灵冲一遍施展灵术治疗伤口，一边苦笑道：“用灵术用习惯了，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引动天地灵气，感觉可以使招式威力变得更强，就没忍住。”
“你这属于没学会走路就想要跑步，虽说武道极招的确也要引动天地灵气，但我这门指法没有极招，老老实实用自身灵力就行了，而且武道相比灵术更讲究精准度，灵术只要构筑成形，接下来瞄准目标随便扔出去就行，但武道在‘怎么扔’上也有讲究，不能提前松懈。”
见识过《禅海刀法》的极招，汤屏更改了以往对武道招式的认知，在使用大威力极招时，照样可以引动天地灵气，毕竟极招有一个明显的蓄力过程，在此期间可以对两者进行调和，使之兼容并蓄。
灵冲其实已经掌握了梵轮破界指的技巧，可就是改不过灵术的使用习惯。
他又尝试了几遍，成功率差不多六成，总结道：“估计还得再练习四五天才能形成肌肉记忆，将两者区分开。”
尽管汤屏对灵冲的学习效率颇有微词，觉得略显愚钝，但灵冲本人还是挺满意的，觉得不到半个月就能掌握一门灵力武功，自己已经很出色。
由于缺乏比照的对象，汤屏也没法质疑这番自我评价，姑且相信。
可天赋出众的灵冲学起武功尚且如此吃力，换成天赋普通的人，怕是连能否入门都要打个问号。
“如果将来你要推广灵力武学，更改使用习惯恐怕是所有灵能者要面临的一大难题，因为他们早已将灵术的使用方法当成了唯一的正确答案，形成了肌肉记忆，会下意识遵循旧例，很难更改。”灵冲感慨道。
“我本来也没打算推广，自己都还在摸索阶段，哪有资格公开传道，我还期待你能更进一步，给我反馈一些建议呢。”汤屏没有在意，“再说了，真到了大规模推广的那天，让没有形成肌肉记忆的新人来学就行了，其他人爱学不学。”
他没有开宗立派的野心，何况真正的好东西，应该是别人求他教，而不是他求别人学。
“对了，跟你说一下吧，毕竟你也是当事人，”灵冲忽然想起一事，拍了一下脑门，“被你打败的三名灵能者罪犯，已经死了的吸血鬼暂且不提，剩下的两人经过审讯已经交待，他们是归灵教的成员。”
汤屏对此不甚在意，随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埋伏你们？”
灵冲道：“因为他们盯上了归元寺的神话遗迹，跟其它遗迹中的天材地宝不同，五百罗汉太过沉重，很难悄无声息地偷走，而且所有残存的罗汉像都被下了禁制，禁制虽然不算强，但除非是恰好擅长破解禁制的灵能者，否则三转灵能者也没法在不伤害罗汉像的前提下破除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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