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烽烟 第30章

　　“天命？”

　　“是啊，龙司令，我今年18岁，没有经受过任何海军方面的专业教育，但是我能够提出一个海军参谋部，大多数人都认同的作战计划，对于海军的许多专业知识，我虽然在每个领域都算是不求甚解，但是也算得上是涉猎广泛，您觉得我是怎么获得这些知识和能力的？”李彻面色平和地道：“这就是我的天命，我一直都是对的，无论是下棋，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彻嘴上是这么说的，当然他的心理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出生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当中的他，从小就有机会在另一个世界吸收那个世界的知识，获得他在这边这个世界所不可能获得到的能力，如果说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现实世界的话，那么芸芸所在的那个世界就是白玉京。

　　他不认为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当中的经历都是一场梦境，但是他认为那一切都是对他的启发和警告。

　　他在那个世界当中“生活”的国家历史和这个世界当中的大明并不尽相同，那仿佛是一面镜子，一个东方的天朝究竟会跌到多深又如何才能够爬起来的镜子，在那个镜子当中的世界的历史当中，他从书本和影像资料当中目睹了血淋淋的历史，那些历史是过去。

　　但有的历史就发生在当下，就像芸芸最后所去的加沙，一切的历史都是当代史，所有的当代史又都是过去历史的重演。

　　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所处的国家经历那样类似的磨难。

　　就像这围棋的点三三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点三三这样的下法胜率高，但是不知道不理解不重要，他知道这是对的就可以。

　　他也不需要大杀特杀，就像围棋一样，赢十目是赢，赢一目也是赢。

　　龙可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果这是旁人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开始训斥这个年轻人狂妄了，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目前所做的事情，自己都暂时没有理由批评他。

　　龙可铎不喜欢李彻，从他知道这场大规模的鱼雷攻击是李彻策划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是李彻在纯粹地异想天开，在他人眼中这就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公子，靠着家里面神通广大的大人能够把电话直接打到海军部，肆意地插手海军的作战计划。

　　是的，龙可铎认为海军部之所以会同意这个计划，纯粹是为了和晋王修复关系，修补感情，甚至不惜把不知道多少好儿郎送上一个修罗战场。

　　那些海军的小伙子们到时候要驾驶鱼雷艇在敌人的火力面前九死一生，而这样的公子哥会站在后方尽享名利，这是龙可铎对李彻一直都有些个人意见的主要原因。

　　但是昨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看来是要拿其他海军官兵的血来给自己铺路的世孙，居然在那种情况下主动要求要随舰出征，虽然最后这样的要求自然是被程恒启驳回，但是龙可铎能够看出李彻当时并不是在开玩笑。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所以他今天主动来找到李彻搭话，主动提出来找他下盘棋。

　　龙可铎自己有个观点，那就是棋品如人品他觉得和一个人下一盘棋，就能够看出这个人的性情如何，以往他用这种手段考验过不少人，几乎没有看走眼的。

　　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了。

　　这究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野心家？

　　还是说他是一个比程恒启还要莽的莽夫？

　　他好像真的相信自己的作战计划能够打胜仗？

　　这些他都无从判断。

　　因为这个人在棋盘上冰冷的，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你能判断一台机器的性情吗？

　　就在龙可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他远远地就听到了车声，李彻也注意到了，两人一同向车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属于司令部的筑梦轿车从远处飞快的开来，在他们所处的码头前急停刹车，车胎在地上带出了两道长长的刹车印。

　　车还没有彻底停稳，朱妙云居然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位公主殿下此刻的作风看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咋舌，大明朝这么多年好像都没出过这样的公主。

　　朱妙云完全没有顾及自己作为一位公主该有的风度，她小脸胀的有些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两人对弈的棋盘旁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犹豫了片刻之后首先把电报递给了李彻。

　　“急........急电！程.........程恒启将军发来的！”

　　大概是跑过来的时候跑得有些太快了，朱妙云眼下这个时候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李彻看起来平静地接过了电报，但是从他不由自主抿起来的嘴唇就能够看出，在听到电报是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之后，他现在的内心也是相当忐忑和紧张的。

　　坐在他面前的龙可铎自然比他更关心电报的内容，但是现在自己面前坐着世孙，旁边还有公主，他也不好直接探过头去急不可耐地去看电报到底写了什么，于是他端起自己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空气之后才反应过来杯中的茶早就喝完了还没有来及添呢。

　　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此时的尴尬举动，他装作喝完茶的样子把茶杯放下，看着对面李彻脸上那依然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他这个时候真的是有些急了，你下棋的时候像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就算了，怎么现在看前线的电报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吱一声啊！

　　“前线情况如何？”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尽量控制自己用平稳的语气问出了这个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李彻云淡风轻地把电报转手就递了出去，龙可铎见电报突然递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接电报，结果一下子电报纸好像在手里打滑一样张不开。

　　这时候，李彻的声音也从对面传来：“前线没什么，不过是好儿郎，大破贼！”

　　李彻的话音落下后，龙可铎才终于打开了电报纸，映入眼帘的是程恒启发回来的电报，这个莽夫发的电报只有一句话：

　　“万胜！现在的瀛洲海是我们的了！”

　　龙可铎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虽然那个莽夫的电报发的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打了胜仗，而且是大胜仗！

　　根据此前侦查的情报，合众国派遣在瀛洲海的整个第七舰队，拥有差不多两位数的浅水重炮舰，六条无畏舰，6艘“康涅狄格”级和“弗吉尼亚”级这样的末代前无畏，还有十几条巡洋舰和20多条驱逐舰。

　　这种规模和实力的舰队，对海参崴港内的明军第一舰队来说是不可战胜的，毕竟第一舰队现在一条无畏舰都没有，现在程恒启将军竟然能够发回这样的电报，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哥伦比亚人已经赔掉了自己送入瀛洲海的全部无畏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的龙可铎一时之间有些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这个时候甚至鼻头有点发酸，tmd，程恒启这个莽夫就不知道把电报发的详细一点吗？取得了多少战果？损失了多少舰艇和人员，你就不能更详细地报告一下？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算知道打了胜仗，我不知道这些消息，我还是很难受啊！

　　当然龙司令也知道，接下来至少参谋长肯定是会发消息回来的，详细的战报用电报来发送也需要更长的时间，他现在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了了，他现在已经不能继续在码头上打发时间了，他现在就要回到司令部的电报机旁边守着！

　　于是龙可铎再也顾不上其他的许多礼数，略一拱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码头，准备立刻坐车返回司令部，朱妙云是坐车来的，见龙司令现在要坐车回去，于是也赶快跟上同乘一辆车返回，司令部到这边码头有差不多三四里路呢，朱妙云可不想自己走回去。

　　走出几步之后，朱妙云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问问李彻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去，于是朱妙云回过身去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到刚才淡定的坐在棋盘旁，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半点没有因为前线的捷报而有丝毫动容的李彻眼下正攥紧了拳头疯狂的对着大海出拳，嘴里还不停的在那里念叨：“赢了赢了赢了！”

第六十八章 海上拼刺刀（1）

　　19年4月16日

　　凌晨

　　东新罗湾外围

　　“大凌河”号轻巡洋舰

　　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旗舰，“大凌河”接替了此前陪着程大司令官出去浪负伤的“嫩江”号姐姐担任旗舰的职责，“嫩江”号其实受损并不严重，入港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屁股上都被点着火了，这是烧着的其实只不过是堆放的交通艇之类的杂物，尾部一门主炮受损而已。

　　入港之后，在12个小时之内就完成了对于损坏的150毫米火炮的更换，除了屁股上过火的甲板没有来及更换，熏黑的船体也没有来及补漆之外，整艘船的战斗力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旗舰还是换成了状态更好的“大凌河”。

　　在进入东新罗湾以前，整个编队已经在夜色当中完成了首次海上加油作业，眼下马上就要进入战区，这些鱼雷艇到时候需要像是斯帕赛道上的F1赛车一样，尽情地把鱼雷艇的主机输出功率推到峰值，以最快的航速在海上奔驰，在最短的时间内靠近敌人，在尽可能近的距离上开火并释放鱼雷。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鱼雷艇的燃油消耗要远高于以目前20节出头巡航状态下的油耗，只有给这些鱼雷艇加满了油，他们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在海上任意驰骋，并且伺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程恒启放下了手上的六分仪，他刚才准备亲自尝试用六分仪以来辅助确认一下舰队所在的位置，不过他的努力失败了，因为六分仪是靠着确定天体的高度来判断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的，可是今天晚上的夜色实在是太沉了，凭肉眼根本没有办法在海上看到水天线，头顶上连一点月光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使用六分仪来确定位置。

　　但这对于舰队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夜色越浓越沉，敌人发现他们的概率也就越小，袭击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在人类的技术可以大量地生产可靠的夜视设备之前，黑夜永远对战争当中相对弱小的一方更有优势。

　　为了保险起见，程恒启并没有让舰队从东北方进入东新罗湾，因为只要合众国那边的指挥官不是一个脑残和弱智的话，那么他就肯定会提防在北边海参崴港内的明军舰队。

　　在合众国的角度上来看，明军在海参崴港内的舰队只不过是一只偏师，只有几条不入流的老旧战列舰和区区几条巡洋舰、驱逐舰。

　　这些船只在合众国的角度看来就是海参崴港口内的第一舰队所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军舰了。

　　至于鱼雷艇..........在合众国乃至这个时代绝大部分海军专业人员的角度看来，这种小东西虽然有着以小搏大的本钱，但是本质上依然是一种近海防御用的装备，没听说过哪国海军的鱼雷快艇往返好几百海里主动发动攻击的。

　　虽然说在此之前，鱼雷快艇曾经取得过对于主力舰的战果——918年6月30日“圣·伊斯特万”号出航时被叙拉古海军鱼雷艇击沉。918年11月1日“联合力量”号在港口被叙拉古蛙人安放的炸弹炸沉。

　　可是尽管哈布斯堡帝国的两条联合力量级战列舰被叙拉古人用这样的方式给摧毁，但是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海军把这看作是一种可以广泛推广的战术——哈布斯堡帝国的海军是一支被堵在亚德里亚海这个澡盆当中的澡盆里面的海军，亚德里亚海才多大？

　　叙拉古海军从家里出个门热个身的功夫就到哈布斯堡家门口了，鱼雷艇在亚德里亚海里面有这样的发挥，不代表在其他的地方也能有这样的发挥。

　　瀛洲海可比亚德里亚海大得多。

　　因此合众国海军主要提防的就是明军在海参崴港内的老式战列舰、少量巡洋舰和驱逐舰伺机发动奇袭，根据程恒启之前亲自侦查所了解的情况，合众国海军确实在新罗湾组织了一支巡逻舰队，用于掩护登陆场，并且未在元山附近的舰队和船队提供预警。

　　而这支巡逻舰队的主要巡逻方向就是位于新罗湾的东北海域，毕竟这是海参崴那边的舰队南下突入新罗湾最短路程所必经之处。

　　敌人的舰队在这里巡逻的频率最高，布置的兵力也最大，程恒启当然不准备和敌人硬碰硬，所以他带着舰队持续向南航行，在整个舰队已经驶到了比元山更靠南的位置之后，才在海上掉了个头由东南向西北进入新罗湾。

　　像这样虽然增加了此行的海程，但是起到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合众国那边在把一批驱逐舰抽到沿海地区来进行直瞄炮击掩护陆军作战的时候，他们在海上的远程预警线就注定不可能连贯。

　　事实上，这也并不能指责合众国海军麻痹大意，毕竟正常人哪能够想到，会有人旱地行舟把快300条鱼雷艇给运到海参崴，然后又让这些鱼雷艇通过围绕着这些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大姐姐一路喝奶的方式投入到了这个在合众国看来不太会受到鱼雷艇威胁的海域呢？

　　在夜色当中程恒启此时此刻根本看不清整个编队的完整状况，他现在事实上是在以一种比较稀里糊涂的方式来指挥，不过这样的情况早就在意料之内，混乱在今天凌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虽然现在没有办法根据六分仪来判断位置，但是拿出六分仪本身也只不过是程恒启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将的个人强迫症，就像是有些老会计在敲了计算器之后验算的时候，有的甚至还会拿出算盘。

　　舰队现在虽然不能通过六分仪定位，但是可以依靠和岸上的无线电测向来定位，通过布置在岸上的不同的无线电通讯基站，在程恒启的身旁，徐越明已经通过和多个基站进行无线电通讯测向，在海图上清楚地绘出了旗舰所在的位置。

　　不是徐越明不想把整个舰队的位置都给标出来，而是现在在夜色当中，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准确地判断整个舰队的其他军舰都分别在哪里，要知道今天晚上的整个编队虽然总吨位算不上什么，但是数量可真不少，而且这些脆皮小船如果发生撞船事故的话很容易沉没，因此在夜间各舰艇之间的航行间距拉得都相对比较大，这也让整个舰队的队形现在拉得很散很开。

　　程恒启把六分仪交给身旁的勤务兵，然后把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来到了海图桌旁，低头看了看徐越明在地图上的绘图作业成果，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世孙特别关照和看重的年轻人。

　　“小子，你在海军军官学院里面真的是全级倒数？”

　　“是的。”徐越明淡定地收起了自己手上的铅笔：“上学的时候主要精力并没有用在军校里的课程上，成绩不佳，让将军见笑了。”

　　程恒启低头看了看漂亮的图上作业，这他妈还是根据无线电测向确定的位置，你跟我说这样的学员是tmd倒数？

　　“你的图画成这样，怎么能是倒数呢？”

　　“画图基本功比我好的同学有很多。”

　　“那他们也都会无线电测向定位？”

　　“这是我自学的，无线电测向定位并不在海军军官学院的日常和结业考核当中。”徐越明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所以我再怎么擅长无线电，也不会为我在海军军官学院里面增加一分，我确实如您所见，是一名海军军官学院当中的劣等生。”

　　程恒启听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好久，道：“我当初从军校毕业的时候，最为自豪的就是我是当年那一届的年级前10，从海军军官学院毕业的学生会根据他们的成绩来分配不同的岗位，我在过去一直以来都很为我的母校感到自豪，但是如果说现在的海军军官学院对于学生的培养体系以及评价标准把你这样的年轻人分成劣等生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海军从最基本的人才培养上就已经出了问题。”

　　程恒启的这番言论让舰桥当中的不少军官面色都有些微妙，毕竟大明皇家海军当中有七成的军官都出自海军军官学院，听到将军这么评价母校，不同军衔不同年龄的军官，此刻的心情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而程恒启所说出口的这些话，事实上已经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了，当他侦察回来看到李彻选定的那些鱼雷艇分队指挥官人选后，他就找机会或是以视察舰队的名义，或者是直接把人叫过来吩咐任务，总之他从这份名单当中随机抽选了好几个人，但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所抽选的每一个人，在实际接触之后在他看来都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至少这些人要么在能力上，要么在勇气上，要么在其他某个方面展现出了过人之处。

　　世孙是怎么把这么多可塑之才从茫茫多的海军军人当中挑出来的，世孙接触海军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吧？有很多加入海军好几年的军人，恐怕连自己所属部队当中哪些人更有能力都不一定能够说得准吧？

　　这就好比某人玩氪金手游抽米池，不说把把单抽出金吧，至少把把单抽出紫。

　　这得是什么样的妖怪啊。

　　程恒启摇了摇头，决定现在不去想这些东西，他看了看海图上自己旗舰所在的位置，虽然现在整个舰队的编队肯定拉得很散很开，但是总的来说，绝大部分军舰在没有掉队的情况下应该都还是分布在以他这个期间为中心的这一片范围之内。

　　现在需要有一部分人站出来，来给整个攻击集群投石问路，来充当这次突袭行动的马前卒。

　　“给P1编队、L1编队下令，加速到30节高速前出，直扑元山，攻击他们所遭遇的首批敌军。”

　　元山这个时候位于他们前方30海里的位置，此刻在舰桥当中的人甚至都能够隐约听到远处的炮声了，不过现在有不少人都分不清外面自己隐约听到的究竟是炮声还是自己心里的心跳声。

　　程恒启并没有下达明确的任务目标，只是看起来有些随意地让两个编队攻击他们在前进的过程当中所遭遇的第1批敌人。

　　P字头和L字头组成的编队分别主要依靠火炮和鱼雷来作战，炮击编队主要负责压制所遭遇敌舰的舰体表面的火力，而雷击编队则负责用鱼雷给予致命一击，程恒启所下达命令的P1编队就是三条650吨的驱逐舰，L1编队是8条鱼雷艇。

　　之所以命令下达得这么宽泛甚至是有些草率，就是因为现在派出去的这两个编队，本身就像是黑暗当中软体动物所伸出的触手一样，他们在遭遇敌人之后，是不会得到来自身后的舰队任何援兵的，无论他们遭遇的是几条运输船还是几条驱逐舰，又或者是几条武装到牙齿的巡洋舰，他们都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对抗。

　　因为后面的整个大编队将会根据他们遭遇敌人的情况来调整自己的航线，如果他们这边遭遇了敌人，后面跟随的大舰队就会改变方向然后再伸出第二支、第三支........

　　到时候舰队就会保持这样的状况，尽可能地靠近登陆场。

　　这样的方法虽然注定要牺牲一部分人，但确实能够让相对更多的舰队避开合众国的巡逻兵力。

　　虽然整个舰队加装的大量40毫米机关炮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的，但是很显然，眼下这个情况能不打就不打才是最明智的。

　　即便这种情况很可能导致整个战场越来越混乱，甚至敌我双方都陷入到了乱战当中，但是眼下在这种情况下“乱战”这种9世纪正儿八经的海军战术，对明军来说现在反倒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了，因为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就要更考验各舰长的能力以及军舰上官兵的素质了。

第六十九章 海上拼刺刀（2）

　　P1编队的三条650吨驱逐舰是建造于05年的“骠骑兵”级，全长71米，宽7.4米，吃水深度2.45米，标准排水量650吨，正常排水量735吨，满载排水量910吨。

　　这种上个时代的驱逐舰原本配备两门88毫米火炮和6门57毫米仿哈奇开斯速射炮，以及三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速度也只能达到27.5节——这些老式驱逐舰甚至都没有采用蒸汽轮机。

　　不过现在这三位骠骑兵已经把老旧的仿制的哈奇开斯57毫米速射炮拆除了四门，换上了4门40毫米的机关炮，这些驱逐舰原本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退出了一线战斗序列——没办法，虽然服役的年份并不是很长，但是奈何这些驱逐舰撞上了一轮新的军事革新，30节都跑不到的速度显然不能够胜任新时代下的作战需求了，过小的单位也限制了这些驱逐舰的火力和续航。

　　如果不是这次大胆的作战行动，那么等待这些驱逐舰的大概就是有一天被拉到拆船厂里面去回归到钢铁零件的状态。

　　但是现在，这些已经过时的老东西还能够在海上跃马扬枪地继续奋战，虽然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今天晚上大概会永远葬身于这片海湾，但是对于军舰来说，这确实是一种幸运。

　　所有在战斗当中沉没在海上的军舰，都是幸运的。

　　在这三条“骠骑兵”级驱逐舰当中，有一条船的涂装和其他两条显然不同，相比较于其他两条船暗灰色的涂装，这条驱逐舰有着相当漂亮的“类宝船涂装”，这是一种在前无畏时期大明皇家海军所流行的涂装，就像同期的维多利亚皇家海军所流行的维多利亚涂装一样。

　　二者的区别大概在于，宝船涂装是黑色的舰体、深红色的甲板、白色的上层建筑和红黑相间的烟囱。

　　在进入10世纪之后，各国海军都意识到了军舰不需要涂得这么花里胡哨的——至少在战争时期不需要，所以各国海军都纷纷给军舰涂上了更肃杀、更适合战场的各种灰色，有的甚至开发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伪装迷彩或者干扰迷彩，而像这样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古典涂装的船，放眼全世界都是少数。

　　而这条驱逐舰也确实不是大明皇家海军的作战舰艇。

　　这条驱逐舰属于新罗海军，在合众国发起对新罗半岛的攻击之后，新罗海军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抵抗立刻就逃往了大明，大部分新罗海军的作战舰艇都逃往了东海，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逃往了海参崴。

　　这条“威武”号驱逐舰，便是当年新罗海军从大明购买的驱逐舰当中的一条，由于新罗的国防安全长期由大明包圆，没有国防压力的新罗海军长期的兵力只有几条巡洋舰，在大明皇家海军当中只能算是炮灰的驱逐舰，在新罗海军当中已经算得上是骨干了。

　　当然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新罗海军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所要担负的任务就是在阅兵式当中以漂亮的状态亮相，在联合演训当中打好下手。

　　不过现在，这些新罗海军幸存下来的作战舰艇，也需要为了新罗的未来而奋战了。

　　在这条驱逐舰上舰长李田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即便是提前就每天固定摄入鱼肝油，但是在这样的夜色当中，想要准确地辨别海上的目标依然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