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烽烟 第33章

　　打一个比方的话，如果你是一位生活在阿拉斯加的联邦公民，当你带着钓鱼竿和AR15开着你的小船出海去钓鱼的时候，发现你的头顶上有两架四发的图波列夫带着两架双发的图波列夫飞过去，虽然这样的场景不多见但是也很正常。

　　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从自己头上飞过去了200架图波列夫，这就不正常了，更不正常的是，这200架图波列夫以外还有一批三翼面的沈霍伊！你说这些三翼面的沈霍伊是从哪飞过来的？

　　就算你想不通，难道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了吗？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本森上将现在一定会让舰队开润的，海军嘛，怂一点不丢人。可是他们现在的身后就是10万合众国小伙子们以及港口和登陆场啊，如果他们要是现在为了明哲保身，那么在黑暗当中不知道具体数量有多少的明军舰艇大概就会直取元山，联合他们外围的陆军，彻底把包围圈内的联邦部队都给吃掉吧？

　　所以本森现在陷入到了一个想走却不能走的局面。

　　看着越来越多的鱼雷快艇的目击报告，以及编队外圈的那些驱逐舰和巡洋舰时不时响起来驱离那些快艇的炮声，本森意识到敌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起攻击，他们只是在不断地试探。

　　这让本森有一种猜测，敌人的目的很明确，应该就是自己身后包围圈内的10万联邦部队，如果自己现在拍拍屁股走人的话，或许敌人是不会追赶的，可惜自己恐怕没有办法遵从这些敌人的“好意”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大概两个小时，本森意识到自己必须带领舰队熬过这两个小时，等到天亮之后，主动权就将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他现在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但是从本森上将意识到这可能存在一个敌人的陷阱之后，他的战术决策又开始骤然变得非常保守起来，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有可能是错的，而至少现在敌人没有主动发起进攻，或许也是觉得自己在海上摆出的这两个大轮型阵不太好啃？

　　既然敌人没有主动发起攻击，那本森上将也不打算做出什么主动的应对，因为他自己现在也想不到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能够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继续消磨一段时间。

　　只要等到..........

　　突然间，本森上将觉得天亮了，原本一片黑暗的悬窗外突然照进来了明亮的光芒，雪白的亮光像水一样洒进船舱内，让人忍不住惊叹难道说太阳突然升起来了？

　　察觉到这异样的光芒并不是来自于海上敌人照射过来的探照灯，而是来源于自己头顶上之后，本森上将立刻冲出了舰桥，来到外面抬头向上方的光源处看去，之间此刻在深邃的夜空当中，有一束强光从上直射而下。

　　隐约间，他能够看到这刺眼的光芒是从一个雪茄状的飞行物下方射出来的，那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说明敌人吧探照灯给装到了大型的硬式飞艇上。

　　曾几何时大型飞艇也是如同空中舰队一般引人注目，莱皇就曾经打造过一支空中舰队，而且还用这支空中舰队展开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战略轰炸。

　　虽然飞艇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但是也造成整个伦敦人心惶惶，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列颠飞行员开创性地开发出了一种针对莱塔尼亚人飞艇的机枪弹链，通过穿甲弹燃烧弹以及曳光弹的组合，对莱塔尼亚人的那些氢气飞艇可以说是一打就着。

　　危险的氢气不能用，那就只能指望昂贵的氦气了，而且氦气这东西在眼下这年头只有合众国大量产出，战争爆发之后的明军显然不可能再获得大量的氦气，就算是花钱也不可能搞得到。

　　所以根据合众国这边搞到的情报，明军现在装备的飞艇还是用氢气的。

　　当然合众国不知道的是，现在明军的飞艇现在已经大多数都放弃了执行轰炸任务了，转而大部分集中到海军的手里，用于执行巡逻，可是显然合众国并不是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依旧还以为明军的飞艇还要执行轰炸任务呢，所以当人们发现自己的头顶上居然飘着一艘飞艇的时候，大家第一时间提防的就是这东西，丢一连串的炸弹下来。

　　虽然说那些像地瓜一样的炸弹不可能能把这几条主力舰怎么样，但是没人想要在军舰上面吃炸弹，然而就在大家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在头顶上可能落下来的炸弹上面的时候，炮声再次传来——明军的鱼雷艇开始行动了。

　　本森上将是一个老海军了，支楞起耳朵随便一听就能分辨出现在打响的是哪些炮声，比如那些缓慢而又沉重的就是中口径火炮了，有四英寸口径的火炮，也有五英寸甚至是7英寸的。

　　还有一些炮声给人的感觉听起来就比较清脆，而且这些火炮打的比较快——至少相对于上面那些中口径来说算是很快了，这些火炮大概就是巡洋舰和驱逐舰上面的速射炮了。

　　只是听着声音，似乎敌人的火炮被完全压制了，本森上将内心的不安稍稍消散了一些，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给对面驱逐舰和巡洋舰所准备的大礼，对于这些鱼雷快艇是否也能够有良好的效果，毕竟你用五寸炮甚至六寸炮去射击一条驱逐舰，考虑到对方的体型，想要取得命中似乎并不是很难，只需要你不停地射击，在射击参数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剩下就是要交给概率了。

　　当原本的假想敌变成了平时看不上眼的鱼雷艇的时候，虽然这同样也是一个概率问题，但显然两者之间的概率是不一样的 ——废话，相比于驱逐舰，这些海上小萝莉的体型实在是小太多了，就连驱逐舰都能够挺起胸脯来当大姐姐了。

　　可是很快，本森上将就从声音当中听出了异样，因为，似乎每伴随着一阵如同爆豆一般的连珠炮的声音，自己这边的火力就好像要弱一截一样。

第七十四章 小马拉大车（2）

　　“无论是在哪个年代，勇气永远是一支强军不可或缺的品质。”

　　——程恒启

　　“将军！”就在本森上将仔细地聆听远处传来的炮声正入神的时候，从舰桥上的旋转楼梯上噔噔噔地跑上来一名电讯参谋，来到司令塔内对本森道：“我们在无线电里听到了一些东西。”

　　本森上将看着这名参谋脸上虽然经过掩饰，但是依然带着几分惊慌的神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这名参谋来到了航海舰桥下方的电讯室内。

　　作为一条相对较早的战列舰，佛罗里达号战列舰无论是设计还是结构上都稍显老旧，整条战列舰的舰桥相对简陋低矮，并没有后来联邦标准战列舰上扩大化的舰桥，自然也更没有更接近于后世CIC的地方，电讯仓还在舰桥的底下，这样虽然有些不利于指挥效率，但是眼下反而算是歪打正着——有坏消息的时候可以像这样相对自然地把司令官叫出去，不至于在司令塔里面直接说出来影响军心。

　　本森上将已经看出来电讯参谋不会给他带来好消息了，走进电讯仓以后，更是看到了在里面的电讯员一个个垮着批脸，看起来不像是老婆给戴了绿帽子，就像是女儿勾搭了黄毛鬼火。

　　“到这里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哪里又有坏消息？”

　　电讯参谋并没有说话，他只是从旁边拿起一个耳机递给了本森上将，本森上将看着耳机又看看他，带着一脸地疑虑把耳机套在头上之后，随即他便听到了从耳机当中所传来的电流音。

　　本森上将听不懂耳机当中对话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不是英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自己这边的无线电已经听到了敌人使用无线电进行通讯的内容。

　　这应该是好消息啊.........

　　“这是敌人在通讯？他们说了什么？”

　　面对司令官的问题，那名参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敌人在通讯，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敌人使用了密码？我们之前不是缴获过他们密码本吗？难道说他们更换了密码本和密钥？”

　　“不，将军，敌人现在应该是正在用明码进行通讯。”通讯参谋的话让本森上将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用明码通讯然后你们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可不记得我们现在连一个懂中文的都找不出来！”

　　说罢，本森上将带着些许火气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明显是亚裔的身影，接着用手指着那个亚裔：“你？对，就是你，你懂中文吗？”

　　那个被点到名的译电员有些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报告长官，我懂中文，长官。”

　　“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无线电里面所传来的通讯内容究竟在说什么！”

　　“抱歉长官，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他们说的不是中文？”

　　“他们说的似乎是一种方言，听起来可能是苏北地区的，也有可能是.........总之，这种方言并不是大明官话，也不是我老家闽南地区的话，我听不懂。”

　　本森上将愣了愣：“方言？”

　　“是的，长官。”那名被点到名的译电员此刻的话语变得更加流利了一些：“在大明有数百种各式各样的方言，虽然不同的方言都使用着同样的文字，但是从发音上来说，两种方言之间的区别可能比法语和英语之间的区别还大，我想敌人应该是采用了一种小众的方言来作为加密手段。”

　　“也就是说.........在我们搞清楚他们究竟在使用什么方言，并且找到懂这种方言的人之前，我们不可能搞得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了？”

　　“是的，长官。”

　　“沙滩之子的！他们是从哪想出这样的方法来的？”本森上将气的几乎想要把脑袋上的耳机给摔了，不过他的涵养让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当然如果本森上将能够从上帝视角知道，明军现在采取的这种让合众国非常难受的加密手段是从另一个世界当中的一部联邦电影当中获悉灵感的话，那本身上将估计就会更加暴跳如雷了。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坏消息？”本森上将看向电讯参谋：“不过就算我们搞不清楚敌人在说什么，也不影响我们该怎么去打仗，你就为了这个把我从上面喊下来？我还以为.........”

　　“不是的，将军。”电讯参谋连忙摆手，然后迅速地来到一部电台旁，用手扭动了电台上的旋钮，本森上将能够看出他是在给电台调频，随着旋钮的调动，一个又一个的无线电通讯频道的声音依次传入了本森的耳朵当中，一开始本森上将的目光还带有些许的疑惑，不过很快，本身上将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因为在几乎所有的频道当中，他听到的都是那种该死的他们现在搞不懂的方言。

　　“他们占用了多少个频道？”本森上将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所有可用的频道。”电讯参谋的话，让本森上将的一颗心跌到谷底。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整个电讯仓里面所有的人脸色都这么难看了，也明白电讯参谋为什么要把自己叫下来告诉这些事情，因为如果刚才在司令塔里面直言的话，他不确定这样的内容自己是否允许在舰队当中散播开来，因为这很有可能会动摇军心。

　　尽管听不懂无线电当中在说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本森上将能够猜到对面在做什么——那是在通过无线电遥控指挥敌人的鱼雷艇。

　　敌人现在大概是把鱼雷艇进行了分组，分组完成之后，通过无线电指挥进入战场，而为了防止无线电通讯过程当中的干扰，就算设置不同的呼叫代号，一个无线电通讯频道当中也不适合安排太多的单位进行通讯，否则很可能会造成无线电污染。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那自然是要采取好几个不同的，不会互相干扰的无线电频道。

　　而敌人现在居然占用了几乎全部的常用无线电通讯频段...........

　　沙滩之子的！他们究竟投入了多少部队？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无线电变成这个样子的？”

　　“从我们收到的第一份敌人发送的明码无线电通讯内容开始，那是我们唯一能够听得懂的一句话。”

　　“唯一能听得懂的？他们说了什么？”

　　通讯参谋咽了口吐沫：“那应该是一句代号，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描述天气的——今天的天气晴朗但是波浪有些高。”

　　伴随着通讯参谋的话音落下，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从远处传来，吓得电讯舱内的不少人都是一哆嗦，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的许多电讯员现在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像这种电讯员的岗位，由于开战之后人员缺乏，因此很多都是紧急从社会上征召的，这些应招人员并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军人，他们大多有得是相关的专业技能和知识，但是并不具备一名合格军人所应有的沉稳。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或是因为家庭问题，或者是因为想要在这场“必胜”的战争当中镀一层金，还有的是想要觍着脸借此能够跨越一下阶层，毕竟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参军入伍的时候，协约国无论是在地面战场上还是在海上，都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这本该是一个赚取履历的大好机会。

　　哪想到今天的死亡距离他们是如此地接近。

　　本森上将是在此刻的这间屋子当中，面对爆炸最为镇静的一个，毕竟他作为舰队司令，如果现在惊慌失措的话，那么整个舰队都完了。

　　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的来源本森上将再清楚不过，作为一名曾经观摩过斯卡德拉克大海战，并且亲自参加过爪哇海海战的联邦海军高级将领，本森上将对于这样的爆炸声可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种药库殉爆的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安抚你手底下的人。”本森上将盯着那名通讯参谋：“现在哥伦比亚需要每一个人恪尽职守。”

　　说罢，本森上将转身离开了电讯室，踏着沉重且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了现在最需要他的司令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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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天上的飞艇相当令人惊讶地准时抵达了这片海域，没有迷航，没有迟到，简直是妈祖庇佑，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但是在这顺利的背后事实上是把渤海黄海还有海参崴所有的大型飞艇都尽可能地集中在这里，并且在今夜饱和式地派出搜索，这才有那么一艘飞艇，成功地在预定时间出现在了这片海域上空。

　　从飞艇下方所加装的探照灯所射出的光柱虽然能够为附近海域的明军舰艇指引方向，但是光照的范围究竟是有限的，尽管飞艇指出了敌军主力舰所在的位置，但是其他的主力舰在哪里？

　　对于合众国军所摆出的这个王八壳大阵，明军也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试探之后，才大概摸清楚了这里面的斤两，毕竟在视野不佳的夜色当中，一没有雷达，二没有上帝视野，想要搞清楚敌方舰队的阵型，那就得冒着危险上去一遍遍的肉侦。

　　在经过最初的试探之后，虽然还没有有效地探明联邦舰队这套阵型的具体详细情况，但是摸了个大概之后的程恒启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方面再拖下去天就亮了，另一方面就算是刚才这一番调动不同的分队进行侦查的举动，就已经快要让大明皇家海军第一舰队这边的指挥中枢像是用1060显卡玩黑神话悟空——不是说不能打，但是请看看散热器所发出的悲鸣吧。

　　程恒启算是认识到了，像这样同时指挥多个小分队同步行动，是多么容易让整个指挥系统宕机的巨大挑战。

　　在整个指挥系统被拖垮之前，程恒启果断决定提前发起进攻——至少现在他还能够决定指挥自己手上的兵力投入到哪个方向，并且由哪些分队率先发动进攻。

　　再拖下去的话，程恒启真的很担心到时候整个指挥环节变成一个活死人。

　　虽然合众国那边第7舰队的高级军官们脸色铁青，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不对，很可能已经踏入了陷阱，但是事实上明军这边也同样手忙脚乱。

　　程恒启首先准备拿来开刀的，是合众国两个环形阵当中顶在前面的那一个——也就是以六条前无畏舰充当核心的那个编队。

　　这倒并不是他故意挑软柿子捏，毕竟对于明军参战的各种轻小型舰艇来说，事实上这些前无畏舰的威胁还要更大一些，但是眼下这个时代合众国海军所有的作战舰艇都有着标志性的鸟笼型桅杆，在夜间有限的能见光下，明军只能够看到一些剪影。

　　天上的飞艇虽然用探照灯甚至是照明弹来帮助明军水面舰艇部队进行目标辨别，但是这些东西在夜间其实能够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能够让明军判断出哪些军舰是主力舰哪些军舰是轻巡洋舰和驱逐舰。

　　至于分辨出那一堆鸟笼型桅杆当中哪些是无畏哪些是前无畏？这个真的不好办。

　　就比如康涅狄格这种体格相当壮硕的末代前无畏，那排水量都已经17,000多吨了，从吨位上来说和无畏舰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所以明军做了个二选一的选项——先打靠前面的那个！后面那个之后再说！

　　在确定好了要先打哪个之后，首先冲上去准备撬开乌龟壳的，便正是今天晚上第一批接敌的包括P1编队的三条驱逐舰在内，总共4个炮舰编队。

　　这4个编队总共12条各式各样的驱逐舰，没有一艘的吨位超过800吨，吨位最小的甚至只有570吨，最大速度上从27节到30节不等，全部12条驱逐舰因为速度上的差异被自然的拉成了梯型阵，但是所有的驱逐舰都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眼前敌人的海上钢铁堡垒群。

　　一群小娃娃，就这样扑向了眼前的一群大姐姐。

第七十五章 海上最灵活的........

　　如果明军手里的驱逐舰普遍都是正规的千吨级以上的驱逐舰，配备的都是新式的550毫米，或者起码也有500毫米的重型鱼雷那么今天晚上的这场海战，至少在最开始的阶段明军能够付出更少的伤亡就打开缺口。

　　鱼雷这种武器，在热动力鱼雷和陀螺稳定器出现之前有效射程长期事实上只保持在几百米的程度，那个时候的鱼雷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种延长的冲角，在热动力鱼雷出现之后，鱼雷的有效射程才第一次提高到了可以在正常的炮舰交战距离威胁到敌方水面舰艇的程度，从最开始的3公里左右的有效射程，提高到现在最新款的重型鱼雷有效射程已经达到十几年前前无畏舰常规炮战距离——6公里以上的程度，这里面的技术进步自然是巨大的。

　　但是这一切都和发起冲锋的这些不到千吨的老式驱逐舰没有什么关系，他们装备的依然是早期的热动力鱼雷，没有办法在夜色的掩护下在合众国军舰的有效观察范围之外释放鱼雷。

　　对于合众国来说，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那么他们在8千米甚至更远的距离上就能够进行拦截射击了，斯卡德拉科大海战当中为副炮配有射击指挥仪的莱军，战列舰150毫米副炮就曾经射击过万米以上的维多利亚军目标。

　　但是黑夜终究还是为海上这些勇敢的轻骑兵提供了一些掩护，当合众国军的探照灯在夜间锁定到目标的时候，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5千米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发现了多条敌军的驱逐舰，在外围执行警戒任务的合众国军舰上面的官兵简直就如同玩恐怖游戏突然撞到鬼一样。

　　“阶梯拦截射击！在4千米构筑弹幕！”

　　合众国终究不是开战之初的菜鸟了，虽然不能保证所有的军舰岗位上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但是像枪炮长这样的职位，确实都已经经过战火的磨砺，拥有了较为丰富的战斗经验。

　　在这种情况下，不止一条的合众国军舰上面的枪炮长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敌人军舰在以将近30节的速度向他们发起冲锋，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突进1千米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测距仪完成测距需要多长时间？变距盘能否跟得上这样大幅度的距离变动？

　　这些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也来不及去考虑，如果换作是大明皇家海军当中最精锐的主战舰艇上面的官兵，又或者是维多利亚皇家海军和莱塔尼亚公海舰队的那种素质，那么大概可以完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副炮群进行测距并且持续提供火控数据，引导密集的副炮进行拦截射击的一系列操作。

　　但是合众国海军作战舰艇上面的这些枪炮长对于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们的素质再了解不过了，你不可能要求一群好不容易刚刚及格的学生马上去给你冲刺清北。

　　所以他们选择了眼下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不管测距了，所有的火炮沿着这些驱逐舰的行进路径，以最大射速瞄准4千米的距离构筑一道火网，眼前这些小型的驱逐舰抗打击能力并不强，哪怕只是被命中一枚中口径的炮弹，都很有可能带来非常严重的损伤，继而影响他们接下来继续冲锋并发射鱼雷。

　　如果能够命中2~3枚，那么基本上就能够将这些只有大几百吨的驱逐舰重创甚至是击沉。

　　面对面前联邦海军作战舰艇拉出的炙热的火网，这些为了此战重新披挂上阵冲锋陷阵在第一线的老兵，就像是100多年前曾经在大洋上直面维多利亚帝国拥有长32磅加农炮的风帆战列舰的大明水师一般，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大无畏的精神，压到了几乎能够看清敌方军舰船只上炮手面容的距离，用大威力的爆破弹在马六甲海峡一战定乾坤的那些先辈。

　　在这一刻，这些驱逐舰并不是自己在孤军奋战，他们仿佛被英灵附体的骑士一般，虽然只是一群没有坚甲重盾的海上轻骑兵，但是在国家和人民需要他们的时候，依然能够义无反顾地向着敌人海上的“重步兵”发起冲锋。

　　这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冲锋，自然是格外惨烈的，首当其冲的骠骑兵号驱逐舰在冲进火网的瞬间，船头就被一枚六英寸的炮弹命中，这枚炮弹在打穿了舰艏的医疗仓，在战斗一开始就干掉了军舰上面仅有的医疗兵之后打穿了另外一侧的船体落入了海中，更多密集的近失弹拍在周围，就在舵手拼命地转动着船舵，让整条驱逐舰在海上像蛇一样扭动的时候，一轮榴霰弹天女散花一般的扫过了开放式的露天舰桥，猩红的血雾绽放开来，就像是冥河河畔上的彼岸花。

　　这小小的驱逐舰是脆弱的，有的时候一枚炮弹就能将之送入海底，但是这小小的驱逐舰有时候又是非常坚强的，哪怕是世界上口径最大的战列舰主炮，也不能让其停下冲锋的脚步。

　　在合众国的那些巡洋舰和舰队驱逐舰上的官兵们所看来，他们目睹的是一群承受着爆炸与弹片、支撑着残破的舰体、仿佛是从地狱当中沐浴着烈火冲出来的战船——这并非是夸张，而是贴切的形容，这些老式驱逐舰本身的防火措施就不如现在新一代的驱逐舰，因为军舰上有些部位和轻质结构甚至还有木材，着火之后在高速行驶的强风吹拂下，火势在军舰上蔓延地很快，但没有一条驱逐舰放慢速度停下来灭火，这些驱逐舰在在海上用并不怎么整齐的阵型开始转向并且释放鱼雷。

　　那并不是这些军舰上面的官兵训练不佳，这纯粹只是因为有的军舰舵机受损，而有的驱逐舰上原本的舵手已经阵亡。

　　这些老式驱逐舰展开的鱼雷攻击虽然让对面的合众国军舰严阵以待，但是这并没有给合众国外围的这些军舰造成太大的麻烦，和新一代驱逐舰上面所采用的多联装鱼雷发射装置不同，这些老式驱逐舰上面的鱼雷回旋发射管都是单装的，一方面是型号老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吨位实在塞不了太多的武备。

　　因此这些驱逐舰同时只能发射两三条鱼雷，有的驱逐舰在冲锋的过程当中，鱼雷发射管就受到了损伤，这个时候甚至只能打出一条鱼雷。

　　进行了这般冒死突进之后，幸存地闯过了火网的6条驱逐舰加在一起也就发射了10枚鱼雷，早期的热动力鱼雷在海上前进的时候留下的痕迹非常的明显，在探照灯的协助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鱼雷在海上航行时所留下的白色轨迹。

　　这就让合众国这边的作战舰艇能够尽可能地规避这些鱼雷，而事实上合众国这边也确实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轮所有的鱼雷，这不禁让这些合众国舰艇上面的官兵都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