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沉寂无言。
“所以,才要我们离开神都,各自去找地方沉眠么。”
半晌,夕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她心中已有答案,只是问出来,就像是她从年这里得到了答案,这样会让她好受一些。
“是啊。”
年靠着椅子背,头枕着胳膊,一脸的不开心。
“老东西受到威胁,肯定会拼了命的要干掉咱们恢复全盛状态,以此从虚境中苏醒,重临现世。若是咱们在小白打服祂之前死了,那就真的再也活不过来了。”
“能活过来的,也是新的“兄弟姐妹”,是陌生人。”
“我们才是一体的,十二个兄弟姐妹,没有一个可以被替换。”
回七十七 蚍蜉亦要撼树(二)
“……”
夕盯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姐姐平常不怎么靠谱,但这份心……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你接下来莫不是想说“由我先去对抗老东西”?”
“由我……唉,竟然猜到了,不愧是亲姐妹,就是懂我。”
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欢喜又苦涩。
“若真是那样做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夕压低声音,冷意直指年。
“没办法嘛,我们毕竟是祂的一部分。部分又怎么能反抗整体呢。”
“我们要一起对抗老东西。只有如此,我们才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就像你说的,我们十二个,缺一不可。”
夕打断年,制止了她继续悲观下去。
“话虽如此……可我们聚在一起……反而可能死的更多。”
老东西总归是整体,他们就算拧在一起也依旧抵不过老东西,如果只是一个一个的去送,或许还能拖到白昼破局。但若是聚在一起,稍微被老东西逮到破绽,一下子就可能会死三四个。
“我知道。”
夕看着摆在桌上的,她偷着画出来的白昼的画像,忽地笑出了声。
“你知道么,年。笨阿玺前些日子还在和我讨论将来婚后的日子会是如何有滋味。”
“我那时没有给他答复,本因是我一个人过惯了,这些年又觉离去之相越发明显,若是欢喜的答应了他,我却才与他过了几年……甚至是几个月便死了,岂不是害了他。”
“现在看来,这份谨慎,反而算是好事。”
“没有给过他承诺,纵然亡去,我也不会后悔。”
“笨阿玺……时间会磨去他心中所有有关我的信息。千年以后,再论起我,他或许会觉得我只是个救过他性命的、熟悉的陌生人。”
“唉。若无他事,你便走吧。我……还有一份礼物要准备送给他,没时间陪你闲聊。”
夕提起笔,蘸足墨,开始描绘心中所想。
“嗯,我还要去找其他人,走了。”
“不送。”
关门声吱呀作响,屋内又只剩画师一人。
她停下笔,盯着空白的纸,不知在想着什么。
■
“先生,我回来了。呼,累死我了。”
推门而入的白昼一边揉着肩一边唤着夕。
“嗯,晚餐也刚好送来,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青色的画师已经落座,温和的灯光下,那双清冷的眼眸也带上了一丝暖色,仿佛脱去了冷傲,变得明媚起来了。
“先生今日可是遇到了高兴的喜事?”
白昼知道,这幅姿态的画师此刻心情是极好的。
“喜事说不上,起码不算是憾事。”
“嗯?还请先生告诉我,我也想知先生之喜,与先生同乐。”
“我们出去玩吧,阿玺。”
“去看看这大炎的山川、湖泊、奇景、人间。”
“只有我们。”
“不管这政事,不带身份,单纯的,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出去。就像……我们刚开始那样。”
画师的眼中带着期盼,言语里也满是祈求。
“……先生相约,自无不可。只是要劳烦先生再等一些时日。”
白昼当然愿意,他这几日忙的头都大了,十二仙里任职的那几个手底下没一件轻松活,要想全部完整又漂亮的交接完毕费的心思和力气足以让白昼辞职不干,再也不当这什么劳子龙君了。
因此,能有和画师一同出去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而且待他处理过那不死之神,之后就更可以放心的与画师同游了。
“不,阿玺,我说的出行时间,是在你处理过他们几个的事之后。”
画师的话让白昼愣了一下。
这……是年姐她们没和先生通过信么。
“先生,想来您不知道,我……”
“我知道。”
画师打断他的话,接着道:
“年今日来过,我都知道了。”
“那您……”
“怎么?你不愿么。”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说白昼可能不理解,她又补了一句。
“用不了多少时间。”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您这样说了,我便与您一同出游。”
“那好。”
画师似乎笑了,微黯的灯光仿佛变成了太阳,将那抹笑容牢牢地印在了白昼心间。
好怪啊,他答应了,先生就这么高兴?
白昼不解。
但既然猜不到,那不如跟着去看看画师究竟打算做什么。
“……”
吃过晚餐,待侍仆们收拾过,白昼想凑到画师身旁去看她画画,但却被画师推着被送到了床上。
“这个还不能看。而且你这么多天一直在忙那些事,要好好休息才行。”
“……听先生的。”
白昼虽然好奇那画的是什么,但夕都这么说了,他只得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坐在床边看着画师。
“差些忘记了。”
白昼扣住双掌,让自己静下来。
“先生的生辰……要送什么呢?”
名家画作?
不妥,先生虽然喜欢看各种风格流派的画,但这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想从现存的大师里找到新画派太难了,而且他也没多少时间去找大师画画。
送衣服?先生似乎很念旧,很少主动去换新衣服。
就算送了,先生也不会常穿,那样等于没送。
那送什么?
总不能真把他自己送出去吧。
“阿玺,怎么还不休息?想什么这般认真?”
画师的声音将白昼从思绪中唤醒。
“啊,没事,这就睡了先生。”
说完这些,白昼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
往日里都是他去唤夕休息,如今却反过来,由夕来叮嘱他休息。
“感觉……还不赖。”
白昼在画师的注视下乖乖脱去外衣,裹着里衣躺在床上。
“嗯。”
画师微微颔首,似乎对此很满意。
“先生还不睡么?”
“就来。”
将画收起来,夕踱步来到床边,推了推白昼。
“去里面。”
“唉?先生要在外面睡?”
“在外面睡有何不可?”
夕倒是觉得白昼有些大惊小怪。
她在哪里睡不都要被他抱着么,这样在里在外又有何异。
“没事,只是……”
“莫再说了,已经这么晚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吧。快些睡。”
鼻尖飘来熟悉的墨香,轻轻将她搂住,白昼轻声应着,满足的闭上眼。
回七十八 山水有相逢(一)
“诸位可曾听说过侠客行的故事?”
台上,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噔的一声,台下众人皆静。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今日,我便与诸位好好说道说道这个赫赫有名的,侠客行——!”
“砰——!”
醒目拍桌,高谈阔论。
“话说!元和二年,一位落魄游侠儿投宿于荣泉江家。江家家主江笑舟向来敬佩江湖中人,便好酒好肉款待这游侠儿。
却不料当夜江家出了祸事,惨遭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洗劫,原本江家老小五十余口人当晚都该命丧黄泉,但谁知那江笑舟的儿子江乘风,却被那一晚投宿的落魄游侠儿救下,用江家不日前铸好的大钟盖住了这江家最后的血脉。”
“那江家遗子江乘风虽活下来,可那忠肝义胆的游侠儿被山贼当场砍。但纵然身死,那游侠儿死后却依旧伫立原地不动,牢牢的护住了那口大钟。”
“后来为了纪念这位游侠儿的侠义之举,自江乘风起,每代江家家主都会在背后纹上“侠客行”三字,以警醒后人,行义举,勿作恶。”
醒木三落,该喝彩的喝彩,该打赏钱的打赏钱。酒楼中登时显出一副热闹的模样。
“讲的不错,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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