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一两银钱不知从何处飞来,稳稳当当的落在说书先生的桌上。
“嘿!多谢诸位看官打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明日再会。”
“又这么早就走!再讲一个吧!”
“是啊!大家都不差钱!”
说书人讲的确实不错,台下众人纷纷出言挽留。
至于这说书先生如何与众看客拉扯,那就非咱要在意的事了。
咱要说的,该是这出手阔绰的打赏之人。
“没想到这地方还能听到这种好故事。果然还是得多多游历才能增长见闻呐。”
“不错,游遍天下,纵提不上几句诗词歌赋,胸中孕育的那口气也能如浩日升腾。”
翠色青松、似林木的角划过空气,明虹色的眼眸中浮现出赞许之色。
“先生还想去何处?”
橙黄琥珀、如山般棱线分明的龙角微微晃动。为画师添上茶,真龙柔声细语地向她询问着接下来的路程。
“嗯……”
画师沉吟片刻,转而看向他,询问他的意见。
“阿玺有何想去的地方么?”
“我吗?”
白昼认真想了想,随后在画师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
“先生身边就是我最想在的地方。”
“……”
画师手中的茶杯落在桌上,溅出点点茶水,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他的额头。
“从哪学的这种花痴话,”
“呜……是心里话,不是花痴话。”
白昼摆出苦兮兮的模样,却悄悄地捉住了画师的手,将它握在手心里不再放开。
“我很认真很认真的想才想出来的,先生。”
“认真点。”
画师的表情依旧那般云淡风轻,看上去没有被白昼的话引动丝毫情绪。
“嗯,我们去登山如何,先生。”
“此处山岳虽然没有五岳那般宏伟,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登山么……也可。”
虽然是画师不太喜欢的体力活,但想到可以与阿玺看日落、品茗赏景,画师心里还是升起了不少动力。
“那我们便出发吧,先生。”
拉起画师的手,留下茶钱,白昼带着她离开茶楼,向镇子外的那座清秀小山走去。
■
“先生,这样舒服么?”
感受着背上几近可以忽略的重量以及那处压力带来的舒适感,白昼关切的同伏在他背上的画师说着话。
“嗯……”
画师现在的心情很纠结。
刚开始登山的时候还立了大话,说什么区区一座不到千仞的小山,她只需一口气就登上山顶,结果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就累到了白昼身上。
想最后正正她身为先生的威严,却又失败了。
笨阿玺现在心里一定笑的很开心吧。
哼,让你再高兴一会吧。
等会还有更高兴的。
“先生,这山上还有河哩,我们等下捉几条鳞炖汤佐酒如何?”
白昼随着小溪一直上行,虽背负着画师,但他心中亦未落下对一会的茶点时间的安排。
“鳞汤么……这小溪流,能有多大的鳞,怕只是些小苗,捞起来也不过一掌大小。”
画师虽然心动,但两人身旁这条小溪……实在是太小了些,说是山涧流泉还差不多。
常言道多深的水养多大的鳞,那能在这条看上去连画师小腿都没不过的的小溪流能捉到多大的鳞也可想而知。
“先生着相了,这小溪流里未见得肥鳞,可先生的画里还蕴有百川,里面的鳞想来一定肥美无比吧。”
白昼之意不在小溪,而在夕画。
“原来你在打我那画的主意。”
画师着眼扫过白昼的角,明眸微转,檀口轻启:
“想从我那墨河中捉鳞可不是件轻快事。”
“还请先生赐教。”
画师搭着真龙肩膀的手轻轻抬起,覆在真龙发丝间。
“想捉我那鳞,你还需为画主奉上贡品。若是奉上来的东西不得画主心意,非但入不了墨河,还要受画主的惩戒。”
“哦,那不知这位画主喜好何物?我定全力取来,双手奉上。”
白昼只觉得右角被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随后便听得画师之言:
“需上好山玉雕琢而成的龙角一对,其色以橙珀最佳,以供其把玩。”
“原来如此。”
白昼闻言轻笑。
“我这对角先生只管把玩,何时看腻了,我再换一对新的给您。”
“这个还可以换?”
得了应允,画师张开一直点点点的右掌,轻轻压住真龙的右角,随后掌心轻握。
其色如岩,其质似玉,温润澄澈,可透光。
细看时还可发现内里还生有山一样的纹路,而这角之形态亦如倒灌之岳般棱角晰明。
一对角如两座山对峙,又如连生之脉,被雕成了一顶金冠,好似这角冠真的是两座巍峨不凡的山岳化成的一般!
“以前是不能,不过天岳之行后,不仅这角可变,便是肉体阴阳、形态容相亦可随心变化。”
回七十九 山水有相逢(二)
“就像那两次?”
那巨龙之威风是如何夺目晃眼,画师可记得清清楚楚。
“嗯。”
角被捉着玩赏,白昼便直起颈首,以免角随着他头的转动脱了伤了画师。
他的角的尖端是破了锋的,虽不如针那般锐利,但划破皮肤还是轻轻松松的。
“先生想看我变换容相么?”
变成阿咬如何?
“下次……嗯,除了那龙,还能变成何物?”
画师本想说下次一定的,但又想到今日将行之事,还是尽量开心一些为好,便又改了口。
“先生想看何物,我便能变化成何物。”
白昼这可不是吹牛,只要是炎国境内的,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草木山石他都可以变。
“嗯……也没什么想看的……”
画师差不多什么都见过了,也就不像孩子那般对什么都好奇。
但既然都这么说了,不想出一个岂不是有些亏。
“先生慢些想,待寻到落脚处再做此事亦是不迟。”
现在白昼还不能变,变了什么动物还好,若是变了草木山石或是虫鳞之类,还在他身上的画师岂不是要摔在地上。
“嗯,也好。”
嘴上又说了些别的话,一边唠着,两人就这样走了约莫盏茶时间,一直望着前方的白昼才出声提醒画师。
“先生,那里有处亭子,我们便在这歇脚吧。”
画师闻言,将注意力从白昼的角上移开,抬首向着他所说的那处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亭子。
“可。”
两人到了这亭子下站住脚,画师从白昼身上下来,施施然落在地上。
“先生,此处当真不错。”
白昼打量着这处亭子。
“这亭子居于山颌,距山顶不过百米,却可如在山顶一般俯瞰其下风景。”
“依太阳东升西落之轨迹,在这里既可以看到朝阳之升,又可望见垂日之落,还有石桌石凳可供品茗尝菜。绝也!”
“确实不错,在这里便好。”
画师也未想到还能见到这种奇妙之处,一时之下也生了几分欢喜,便于此处停下了这趟登山之旅。
“那先生。”
扑去凳上灰尘,又铺了一层软垫,请画师入了座,白昼方问:
“您是想先品茗赏景,还是饮酒食鳞呢?”
“又或者是,先观我这变化之术?”
“嗯,确实有些难以抉择。”
画师看了看远处群山大地之妙景,又看了看真龙。
“这天地之景一如既往般鬼斧神工,你那变化之术又极为神奇,二者哪一个皆是头号选择。但一时间又只能选一种……既然如此。”
“我全都要!”
“嗯,原来如……先生?”
白昼微微愣神,颇为不解的同她对望。
“怎么,不可以?”
画师定睛看向他,明眸皓齿,水清玉润。
“自然可以……先生所要,我自当全力以赴。”
“只是先生要我变化为何?”
“就……”
画师沉吟片刻,心中闪过一丝灵光。
“变只狸奴吧。”
“狸奴?”
白昼还以为会便什么仙鹤、山豹之类的,结果却是狸奴么。
“这几日我常见一纯白狸奴于宫内跑动,只是不得近身去看。今日得了你,也算是圆了一点缺憾。”
画师的话让白昼浮出微笑。
“先生所说的狸奴,想必是我那只尺玉霄飞练吧。”
“我养了它许多年,倒是能模仿个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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