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然后,两人感叹了一番少廪君与勒花天的立场调换,可惜她们不知道两人是兄妹或者姐妹的事实,不然会感叹时间就是世间最大的戏剧性。
胡玄冬人被栓在罘山,但她没有闲着,因为桂堂东的重臣,如曾经的瑞穗小队,形同桂堂东义子义女的十三太保还有临淄系的旧人集团大部分在罘山集结,他们是桂堂东这一派系运转的基石,所以少廪君和历晴川都派人拉拢他们。
他们当然忠于桂堂东,但总要考虑桂堂东中道崩殂之后自己怎么办,历晴川一方的优势是正统,桂华星继位勉强称得上众望所归。
胡玄冬的优势是强力,人们都相信,跟随胡玄冬和她麾下的东境军团,他们有能力和八大门派任意一家掰掰手腕,目前的战事也需要胡玄冬这等领袖主持大局。
在三方有识之士的劝说下,历晴川、胡玄冬和代表桂堂东家臣的瑞穗订立同盟,约定在桂堂东醒来之前,他们互不挖角,精诚团结,共御外敌,这是1163年9月的事,而在此之前在前线的勒花天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的支援呢?
最初,敢于明面支援帝国战事的组织不多,但后来一系列发生的事让那些组织越发明目张胆,横扫修道界的灵气风暴换来了3个月的停战期,而后从7月起,联军又恢复了进攻。
这一次,大胆的联军甚至派遣远征军远远的侦查笼罩恐怖岛的巨大的茧,那些茧不分昼夜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像是月光,但又比月光更具温度。
他们试着靠近,但那些温暖的月光立刻化为犀利的攻击,将一切邪恶绳之以法,然后远征军胆战心惊的转向神秘大陆,却发现他们毫无阻碍的登陆了。
大喜过望的他们开始探索这里,然而,沿海地区的遗迹中有价值的部分已经被桂堂东的团队回收,所以远征军只找到一片废墟,恼羞成怒之下,他们开始大肆破坏,然后深入内陆。
内陆地区桂堂东还没有探索,因为雪女告诉他,那里只有她当初变成异域之神时所准备的仪式,齐地八神重新降临过星球,想来仪式已经被破坏,所以探索的意义不大。
现在,远征军替桂堂东验证雪女是否说谎,经过几个月的细致探索后,他们证明这里贫瘠的令人绝望,是一片不宜居的生命禁区。
然而幸运的是,因为探索行动,他们在1163年10月到1164年9月之间,没有参加发生在发生在修道界的战事。
在远南半岛,相对于桂堂东一方,反桂联军在人力上更具优势,所以攻方挥霍着生命,守方打出好看的战损比,却不得不撤离更多的定居点。
同时,珐琅湾的毁灭消灭了四时宫35%的主力舰队,却也让反桂一方环流洋与聚宝洋的航线再无威胁,人力从帝国和更远的泰西源源不断的运来,用四时宫的舰队装载,去逐个拔掉桂堂东在环流洋上的据点。
双方都避免了平民的杀戮,但战争对环境的破坏,让饥荒,瘟疫,极端气候和并起的群盗随机性的袭击身处战争中的凡人。
因此,虽然战争只在帝国、远南半岛、环流洋和兵甲门的白城地区进行,而除此之外的广袤文明区域没有被战乱波及,那里的凡人整体预期寿命正在提高——因为把他们当牛马用的修士打仗去了,一时无法进行物理意义的人身攻击。
但是,史学家们因实际参战组织的数量与规模,战争造成的损害,经过商讨后仍同意将之以“第二次世界大战”命名。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即1164年,战场上逐渐流传一个怪谈,说每当交战双方有无法回收重伤员或者遗体的情况时,素白的人影就会降临,用苍白的火焰处理遗体,并把重伤者带回。
有时,他会在太阳初生,光明仍显冷冽的时候散步,随机问看到他的人一些问题,据说,那些回答了问题的人在受伤后更容易消失。
因此,在怪谈的结尾,叙述怪谈的人往往会郑重提醒听众,无论听到什么问题,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第五十三章 二战 5
大部分人都将这类描述当做增加故事惊悚程度的手法,因为战争爆发之后,天南地北的人聚集在一起,有时候,他们要在同一个地方待好几天,有时又是几天强行军,有时他们花费好些时间构筑防御工事,但一次没用就被上峰下令舍弃。
枯燥无味,且挫败感比成就感的军旅生活让他们迫切的寻找解闷的手段。特别是桂堂东这一边的军伍禁酒禁烟,禁止劫掠己方平民与敌方领地,也禁止有作战任务的前后72小时里乱搞男女关系,使得将士们的压力只能靠和战友来缓解。
久而久之,桂堂东的军队最小的单位“伍”就形成了每天轮流讲故事的习惯,因为故事讲的多,素材来源广,有大量作品可以借鉴,所以大家的通俗文学造诣提升的很快,一些故事已经不输坊间流行的作品,比如1164年开始流行的白色人影怪谈。
然而对一些人来说,这些并不是怪谈。4月的某一天,云晓镜找到勒花天,她俩负责的远南半岛西线的防务,并且已经相当熟识。
桂堂东派系里的其他人已经完成利益划分,瑞穗代表第三方力量入驻恐怖岛、幽冥岛与神秘大陆,姑且中立,历晴川留在阳炎府继续与长老们对抗,而没有被合约拴住的楚清秋带着换装的东境军团、天齐派军队和少廪君支援的专业工匠团队来到远南半岛的南线协防。
除了历晴川,其他人有意把勒花天和云晓镜看起来最“愚忠”的两方势力排除在合作计划里,物资照常供应,但却不肯把精锐力量借调给两人,让勒花天和云晓镜大失所望——
前者打算借着战争的机会,在桂堂东其他下属的势力里大量安插间谍,而云晓镜在长生被送走后,抓紧时间扩张势力,也想借战争的机会把桂堂东的部属变成自己的信徒,可惜她们没能成功。
两边能得到的人力资源数量和质量补充都很有限,所以节节败退,一年的时间,已经丢掉远南半岛三分之一的领土,大部分都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无奈撤退,而外他们对面,取得较大进展的联军,也因为利益分配问题而矛盾重重。
在一连串的失败战报里,勒花天为数不多的战绩,就是和云晓镜合作,成功杀死导致局势糜烂的罪魁祸首宋良箴。在宋良箴死后,她统治的轩辕国被冬白雪接收,而冬白雪则是勒花天在西线的压力来源。
云晓镜曾尝试物理意义上的吃掉冬白雪解除祸害,但无奈冬白雪有得到加强的雪崩组织亲兵保护——那些不甘传承被毁,同门被屠戮的月华苑与阴山盟修士加入了这个组织。
同时,冬白雪的周围还有兵甲门的南境守护、魔修六大选帝侯其中之四的友军兵力,想要安排一次刺杀是很难的。
所以,她们只好抱团,等待一个变数——桂堂东的苏醒,而令云晓镜找上勒花天的原因是,她手下的信徒在战场上成批量的失踪。
毫无疑问,这是雪女干的,那个在恐怖岛结茧的家伙不分敌我,把受伤的修士弄过去,趁人之危把那些人转化为自己的部属,云晓镜想要确定的是,桂堂东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勒花天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勒花天不可能对手下的失踪无动于衷。
“关于那个苍白的人影带走受伤者或者在清晨向人们随机性的问出一些问题的事件,最近正变得越来越多。”
云晓镜开门见山:“是你所效忠的异域之神在扩充自己的势力吗?”
“我不知道,桂道友只是给我留下指令,说他闭关之后可能会调用一些人手,我不知道他让伤员消失的行为,算不算调用。”
勒花天回答:“您和桂道友有更紧密的联系,这种事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他在沉睡,我不好打搅他。”
此乃谎言,从桂堂东在茧中睡下的第一天,云晓镜就感到自己的联系被某个可恶的存在屏蔽了,她曾试图使用物理手段破坏那层屏蔽,但雪女拦住了她。
“他正在思考很重要的事,关系到整个世界的事。你尽可以期待他在破茧后身具的无可匹敌的蛮力和那份不会动摇的决心。
我们曾为他加冕,而这次,他也会在新的世界里给予我们太阳与月亮的地位,月色多美啊,这是与你相称的颜色。”
“要说颜色,黄金与太阳更相称吧。”
“然而在新的世界里,太阳并非金色。取代灵气之海,一个监控全球的安全网络将在同温层高度建立,以便对违抗他,以及我们意志的人实施快速打击,待摆平地上的麻烦后,我们再来应对可能会回归的众神们的危机。
在安全网络的过滤下,太阳将散发苍白的光芒——这是部署在同温层高度的监控设备与快速打击武器的反射,而月亮,有着让人逐渐迷离的金色,那是发电机组的光芒,中枢是月亮,而子系统便是群星。”
“难道他想要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星空吗?”
“用人类的方式思考,你有点可爱呢,黄金律……也对。你虽然是形成途中的异域之神,但你一直活在被灵气之海封锁的世界,活在大地之上,和这里的土著们用同一个视角看待世界。土著们狭窄的视野和见识限制了你,所以你如同一个人类一样思考。
我清楚,你也向往星空,但星空就像月亮,它远看的时候浪漫无比,而走近之后,那些浪漫的人文幻想便在死寂的现实面前被击碎。
如果从生命的视角看过去。宇宙是冰冷而寂静的,其中有许多蕴藏生命的星球也未曾可知,至少在我活着的那个年代,我的同胞们仍然没有发现第二颗有生命的星球。
他们只发现了文明的残留,而从残留的痕迹里得知如何榨干星球的能量,改变自己的生命形态,以灭绝自己的种群为代价变成在宇宙里畅游无阻的强大生命,那才是真正的异域之神。”
雪女的虚像抚摸着茧,就像孕妇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瑶姬摧毁了他心中的理想城,但在此之前,土著们给他的反馈让他自己先把理想否定了。
所以,我帮了他一把,现在他正在用异域之神的视角在世间漫游,倾听生灵们的声音,了解他们的诉求,以便加入对未来的设想里。”
“他是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这个做法吗?”云晓镜问,“我要见他亲自问问!”
“很遗憾,黄金律,我不会让你打扰他。有和我对峙的时间,不如关心一下你的信徒,他们是对你的崇敬,而在前线和本不是敌人的敌人厮杀流血。
你的力量在减少,而我的力量在增加,如此美妙的发展。”
雪女没有回答云晓镜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云晓镜才来找勒花天迂回的确认此事。
“如果,你真的把桂堂东视作太阳的话,那么你应该能感觉到,太阳正在褪色,过去的桂堂东绝不可能把他的手下和已拥有的一切如此随意的拿来和敌人兑子。
他并不关心封臣们的勾连与小心思,那些潜在的反叛与密谋,他甚至抛弃了历晴川和他的子嗣,你的母亲又如何呢?扪心自问,你当初渴望的是这样的太阳吗?
你的追随是一种把思考卸下,把责任推给桂堂东的盲从,而是带着你自己的主见去追随他?”
“我……”
“哎呀,欺负小孩子可不好。”勒花天义体上的扬声器发出雪女的声音,“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孩子。除了堂东委托去摘星阁的数据我检测不到,其他时候她都在我眼皮底下。”
云晓镜不理雪女:“我曾亲眼见证过1001年的你,那时候你至少是带着自己的主见接近桂堂东,现在却活成了一个跟班,这真的是你期望的改变吗?”
“我……我不想在不同的身躯上流浪了,那样的日子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帅气,但于我只是一段痛苦,在破碎的灵魂里加入更加破碎的灵魂碎片,它色彩斑斓却无法拼合成一个整体,于是我的灵魂变得越发怪诞。
追随桂道友,至少给了我一个框架,将我的灵魂约束进去不再发散,当有人问我‘你是谁’的时候,我可以回答‘是桂道友的内卫总管,是对桂道友最忠诚的人’。”
勒花天抚摸着自己的义体:“桂道友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我从未知晓,我这样的存在还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活动起来轻盈迅捷的肉身。
他的发明帮助了许多人,我的部下里,原本有练功练到疯魔的精神病,有轻度丹药成瘾,有断手断脚的残疾人,有先天不足的弃儿,还有那些犯了错,被社会层面判处死刑的人,
我们这些被社会主流抛弃的边缘人,通过义体找回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与集体的联系,所以我很感激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赞同他对世界秩序的颠覆,他能拯救我,自然也能用更多发明让更多人变得更好。”
“这一点我可以承诺。”
雪女说:“在新的世界,人的生活仍有高下之分,但完善的救济制度和分配制度将会救济弱者,缩小其与强者的差距。
或者说,新的世界强弱之分脱离了个体的努力,这样,个体不同的能力带来的差异就被解决,一切都将归于我的,以及堂东的意志,我们按照自己的标准把力量如工具般授予,也如同工具般剥夺。
到了退休年龄,人必须交还自己的力量,不可馈赠给自己的下一代。只要力量不形成垄断,只要堂东变成最大且唯一的垄断,那么这个以力量为准则运转社会就会变得更加公平。
对于一部分持续传承的修士家族来说,堂东将会是臭名昭著的独裁者,然而对从未与权力有缘的底层修士和凡人来说,独裁又怎样?这独裁者不是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公平?
相信自己,勒花天,你追随堂东是你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在新的时代,堂东的身边一定有你一席之地,因为在别人互相算计的时候,只有你在做实事。
哦,还有你,黄金律,我亲爱的姐妹,你我的纹章将出现新世界的旗帜上,无论是我,还是堂东,都会全力支持你完成自身的转变。
你在我们计划的未来里很重要。”
此话不假,黄金律的重要之处在于,她与其他异域之神不同。而面对迟早要到来的众神回归,单凭遗留于世的力量胜算不大,因为那些同样是回归的众神所熟悉的,甚至可以说玩剩下的,桂堂东必须为这颗星球拿出一些新东西。
而黄金律的存在就属于“新东西”,所以在茧中,当桂堂东清醒的时候,雪女建议他为黄金律打造一具义体,用来收容黄金律,并使之成为对付众神的兵器。
他可以利用黄金律对他某种程度的依赖和迷恋,去控制黄金律为他所用,开发兵器以外的用法,比如和她一起创造战士。
桂堂东没有着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年岁让他的外表变得冰冷,而内在却越发火热,当雪女从勒花天那里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桂堂东挥舞手臂,砸碎了一个新世界。
“这是你第22次毁掉你创造的世界。”雪女从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颈,“我以为你已经念头通达。”
“正因为念头通达,架设一个可以良好运转的世界才是如此……艰难。”
桂堂东说:“我精挑细选出了出身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不同,三观不同,但都有独立思考和表达观念能力的三万七千个样本,企图了解,从他们的视角来看,一个变得更好的社会应该是怎样的社会?
我知这些样本数量不够,还不足以概括社会的精神面貌,但单单是这些样本已经表明:在现代背景下所有社会层次的公共议题,从来不是正确与错误的对抗,而是正确与正确的对抗。
每个人提出的观点都是正确的,但资源暂且有限的情况下,所有的正确被迫在框架内去抢夺资源,一个正确的资源多一些,都代表另一个正确的资源少一些,而统治者的责任就是衡量每一份正确背后的影响力和代价,做出相应的抉择。
比如,一位城市里的居民向我提议,应该压低粮价与肉价,并把重点放在作物口味的改良,让城市里的穷苦人吃上更便宜更美味的食物,摄入更多的肉类。
而一位农民的朴素愿望是,他希望地主少收些粮食,还有自家养的鸡,卖出的余粮与菜蔬都能卖出高价,他认为城市里的人都很有钱,多刮一刮城里人的钱,救济农村的穷苦人。如果有钱有办法,官府里的人应该想办法增加粮食产量。
显然,我可以通过抬高采购价格,再给予城市里的买方补贴的做法满足他们在价格上的不同诉求,那么口味与产量的优先之争呢?
这两种诉求都是正确的,而产量更正确,因为在有的地方,人会因吃树皮噎死,所以关于粮食方面的投入,一定是先以不会饿死人为目标,所以资源优先集中增加产量的相关研究。
但是,我这样做必然会得罪城市里的部分居民,因为我没有满足他们的诉求,人是没那么讲道理的,在顾全大局之前,每个人都会先顾全自己。
而且,正确并非一成不变,时间的变迁将让正确的诉求发生改变,正确又会繁衍出更多正确,而且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会在自己的正确上犯糊涂。
我曾问过一名有见识的农村妇女,她说女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在她那里,如果女人怀了女孩,有可能要被人工流产或者丢掉,因为女人能提供的劳动力有限,人们更渴望她生出男孩,长大之后充当劳动力。
所以,她有一个朴素的愿望,那就是禁止流产和弃婴,无论生下哪个性别的孩子,一家人都必须尽心竭力的抚养,流产就是谋杀生命,是在造孽。
我问她,禁止流产是在所有情形下都禁止流产吗?比如一个女子被逼奸,那么她如果不想要,流产是否算谋杀生命的造孽呢?
她被问住了,而一位练气境的女修则愤愤不平,说流产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权利,禁止流产是文明的倒退。
她们说的都对,一些情况应该阻止人工干预,一些情况又要人工干预,一些时候要讲自由,而另外一些时候要讲道德……这就是正确与正确的碰撞,使得现实执行时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走中间路线,最后实际的政策不符合每一个正确的预期。
每一方正确的受众都认为自己是主流群体——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嗓门比较大。但有了代表主流的幻觉之后,他们便觉得中间路线让自己为代表的主流群体利益受损,于是愤愤不平,既把别的正确打为少数派和错误,又把怒火发泄在政策制定者身上。”
桂堂东抬起头来:“于是,社会在一次次正确大赛里撕裂,而我臆想的现代社会则在撕裂里崩塌,我只得摧毁它,然后开始下一轮文明的模拟建设。”
第五十四章 二战 6
作为人类,桂堂东从平面的角度去畅想世界,视野终究是狭窄的,足够了解人心却难以评估时代潮流,所以他需要异域之神的力量,以俯瞰的视角去观察并尝试构筑世界,然而,宏大叙事冰冷无情,忽略人的意志与感受,而这份理想与实际的偏差一点点累计,会变成毁灭文明的洪水巨兽
因此,从异域之神的视角模拟之后,桂堂东的烦恼更多了,雪女建议道:“不如,你来成为真正的异域之神。”
“你是让我回归成为你的一个数据人格?”
“你本来就是我生下的数据人格,只是偏差让你成为不孝的逆子。”
雪女说:“在终将回归的众神威胁面前,你我必须通力合作,尽可能的从世界可持续的压榨出潜力,化作守卫我们共同的故乡的地方。
你需要我的力量,我需要你来可持续的压榨世界,我们作为两个存在的时候有分歧,那么我们合二为一不就好了。你是我,我是你,我还能反对自己不成?
当你有了异域之神力量的时候,你无论创建什么样的世界都不会有崩塌的风险,我们这样的存在就之所以被称为神,就是因为我们能够修改规则。
想想看,如果你掌握这股力量,你的敌人将化为尘埃,你下属们的勾心斗角被压制,那么对你有异议的人,不会说出一条反对意见,被迫为你直接或者间接的服务。
你先把框架搭出来,为社会打下基础,而后你再花费若干年的时间是试错,是修补,去改变。”
“那也意味着,我会被你彻底掌控。”桂堂东说。
“你已经献祭了许多东西,包括你自己,为何不把你仅存的一点东西都献祭给我呢?”
“我害怕,我在成为异域之神后,会放弃我的理想……从异域之神的角度看过去,拥有无穷的寿命和力量,却心怀善意去帮助与自己生命形态截然不同的短寿生命建设社会,是毫无意义并极为可笑的事。
你们有你们的活法,修道界的生活能同化我,我想异域之神也一样。”
雪女嗅了嗅:“啊,熟悉的恐惧味道。你知道吗?当你恐惧的时候,你在眼里会变得特别、特别、特别迷人——就像你羞辱冬白雪时那样。你可是一个斗士,而令斗士恐惧,不是一种颇有成就感的事吗?”
“是虚荣。”
“没错,虚荣是异域之神普遍拥有的弱点,我也不一样,你能利用我的虚荣吗?”雪女问。
桂堂东不说话,雪女蛮享受这种无声的反抗,雪女跨过沙发背脊,坐在他旁边,她伸手,文明的残骸变成行星表面地图,主地图是摊在案头的平面地图,而在平面地图之上,又留下两个小窗口,每当雪女手指停留一处,两个小窗口就显示当地的地形图与行政地图。
“我们暂且把文明的推演放到一边,推演一下眼下的战事?你来本色出演自己,而我则暂代你的敌人?”她说。
“好呀。”
桂堂东思考未来,不代表放弃眼下,他很担心他的部属们,但他甚至不能去想他们的事,他的每一份牵挂都有可能成为雪女对付他的弱点。
上一篇:恶役骑士不想成为英雄
下一篇:人在柯学,女角色们都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