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心满意足的她裹挟着她的帮手们回到恐怖岛。这一战，江纤尘受了比桂堂东更重的伤，登陆恐怖岛后，她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坠落，一睡不醒。
桂堂东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洞府里，挣扎着向各方亲朋与盟友通报自己需要三年复出，希望他们帮自己撑过这段时间，安排相关事宜，他又看了启用义体的雪女一眼，倒在江纤尘身边。
雪女化作厚实的茧包裹住桂堂东的洞府，自己也沉睡在洞府中，用来消化自己吞噬的异域之神。同时，她的身后分出两根脐带。分别与桂堂东和江纤尘的肚脐对接，朝他们的身体里缓慢的注入能量。
随后的岁月里，每当勒花天麾下的梅花内卫战损之时，操作义体的修士不会回到本体，而是带着残破的义体被传送到茧中。
茧中的空间已经扩张到浮空岛大小，仿复兴大陆上弥诺丝—科里亚公司总部遗迹的建筑把修士们接纳，几十名双眼呆滞的职员操纵着修士们看不懂的机器对他们进行看不懂的维修，最重要的程序，是在他们脑后接口插一根形似脐带的数据线。
穿戴义体的修士不会做梦。但数据线却把他们带进梦里，他们看到桂堂东坐在椅子上，看着理想城的残垣断壁发呆。即便他们不知道理想城的样子，但从废墟的规模来看，立于此处的应该是座庞大的城市，因而他们产生了一点惋惜之情。
“我问你们，你们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那么你们认为的进步社会是怎样的？”桂堂东问。
化神修士陨落的天象，阴山盟传承断绝，月华苑化神境和一半的元婴境修士被杀戮，恐怖岛海战的结果……这些震撼的消息连续发生在一天之内，在历史上尚属首例。
但有一件直观便能感受的事件，超越这些被足以被写进历史的重大事件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灵气之海在一天之内被连续击穿，再加化神修士的陨落，两者共同作用下，灵气紊乱，一场席卷修道界的大风暴从东向西推进。
大风暴的主要受害者，是此刻位于（100，3000）米区间里的修士，因为这时候停留在该区间的修士隶属于战争双方，他们正处于体内灵力高度活跃的状态，遇上骤至的极端灵气气象，就像爆竹遇到火焰。
飞行法宝在空中爆炸，解体，它产生的耀眼火球旁边还有一些细小的痕迹，那些痕迹不是修士手中爆炸的法宝。就是爆炸的修士本人。
在远南半岛的防线上，躲在要塞级城市里的勒花天惊骇的看到城市的空港爆炸，建筑与战舰喷出的火焰似是水流，在要塞级护盾的表面铺开，而地平线被点燃，黑影尽数坠落。显然魔修与四时宫、兵甲门南境军团的营地遭遇同样的灾厄。
在远南半岛最南端的城市珐琅湾，四时宫和魔修海盗围攻不停，这座要塞级城市已经挨了足足四千发炮弹，珐琅湾里的舰队已经被彻底摧毁，连带着扭曲如同麻花的空港碎片沉睡在城外的森林里，构成保卫城市的又一道防御攻势。
珐琅湾的每一面城墙，每一个炮口都被命中过，往往是攻方猛烈的炮击之后，趁着对方组织兵力推进的时刻，守军冒着生命危险，又要把推进的敌人赶回去，又要组织人手修补城墙，转移火炮……这些要塞炮是为数不多能威胁到海上敌方联军的武器。
最危险的一次，敌方一发幸运至极的炮弹让城市里的护盾发生器出现损伤，牺牲了大量修士，城中为数不多的技术修士才让护盾重新上线，珐琅湾的战旗依然昂扬。
现在，阳炎府守军看到让自己大吃苦头的四时宫舰队在空中解体，不由得大声欢呼，还以为是桂堂东或者门派运用了秘密兵器，但很快，他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因为毁灭的舰队引发致命的浪潮，冲击了这座城市。
四千发炮弹没能完成的工作，自然的伟力完成了，海啸击穿护盾，地震吞噬了这座城市，虽然绝大部分修士都及时从灾难里脱身（珐琅湾的平民早已疏散到内陆），但他们用生命保卫的城市已经没了。
这场风暴一直深入泰西，琪琪的直播间罕见的停止营业一天，因为琪琪失去了联络信徒的信号。彼时，人们还没有足够清醒的认识到这场风暴意味着什么，所以各方在救灾的同时，也在思考它从何而来，自己又该怎样把握这次变化。
就连八大门派在天空的领土都受到了风暴的影响，阳炎府总部罕见的团结一致，共同度过这次难关，但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没几天，保守派长老就拿来观测报告，说这场可怕的风暴是桂堂东引起的，他应该对此负责，给众人一个说法。
历晴川不想交出桂堂东，她也交不出桂堂东，所以她采用拖字诀，说等战争结束后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保守派失去对她的信任，想要夺取异域之神的控制权，但被元静仪阻止了，她和赵良嗣动了手，并且非常不体面的抽掉对方一颗门牙。
“谁上谁死，”元静仪淡淡的说，“在这种危难时刻，我们当上下一心共渡难关，诸位却听信外人的谣言，污蔑本门宗主。”
“我们拿到的不是谣言，而是一份战争宣告，自己无端受到损失后，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中立方了，而指责我们宗主的比投靠他的更多。他让阴山盟和月华苑接近解体边缘，他杀死了阴山盟的盟主，月华苑所有的高层，解放了月华苑镇守在月球上的邪物。”
王长老前进一步：“那些指控全都有模有样，不同势力的证人们拼出了同一种画卷，同一种答案。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他客观上都给修道界造成莫大损失。
宗主在哪里，正因为关乎阳炎府的存亡，我才要和他当面谈一谈！他做的残暴之事由他自己承担，而不是由我们帮他来偿还血债！”
“抱歉，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元静仪摇摇头，“宗主任命我守卫在此处，除非有来自他的新命令，不然我会在这里尽到义务，直到我死。”
王长老痛心疾首：“师妹，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他是我的义子，妈妈保护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与此同时，元静仪以密音对历晴川说道：“小晴，对不起，我偷吃了。”
“姨，你在说什么？”
“为了帮助你们，我借着职务之便，偷吃了长生的肉体。”
“姨因为长生变成这个样子，多占据一些异域之神的力量不算什么。”历晴川有些顾虑，“那样安全吗？”
“我现在好的很。”
“但我感觉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算了，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历晴川和元静仪站在一起，表明她的态度，被桂堂东打发回来的云叶鲜，以云叶鲜副手的身份，尾随其后的衣翎织也无声息的出现，元静仪看了衣翎织一眼，但没有和另一个自我打招呼的意思。
应该和历晴川站到一起的改革派长老张剑锋却摇了摇头：“抱歉，宗主的所作所为超过了我能容忍的底线，我们应该和这个杀人魔头、秩序颠覆者做切割了。”
“师父曾对你们有恩！”云叶鲜气的大叫道。
“是啊，所以之前几次王长老意图和我们合作，我们在思考之后都决定支持宗主。我们已经报过恩了，接下来，便是为阳炎府负责。”
“难道你们都认为，交出堂东以后，阳炎府便能收获和平吗？”历晴川问。
“是的，这符合修道界的均势理论，当你不那么强势的时候，你的朋友会变多。”王建宁回答，“交出他，我毫无愧疚之情，他是天才，但他没有首先把自己视为阳炎府修士，阳炎府只是他建立自己统治的工具，而且他破坏了月华苑和阴山盟，他的暴力越过底线——
修士可以被摧毁，但八大门派昂扬不灭，这是修道界的规则，而他破坏了规则。”
历晴川看向四周：“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长老们沉默不语，蒋长老劝道：“如果桂堂东是一艘豪华战舰，我们必定不会那么坚决的跳船，实际上，经过我们的评估后，桂堂东现在是一艘四面漏水的破船，胜算已经不足三成。
他甚至无法出面鼓舞盟友们的信心，可见他遇到了很棘手的情况。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但你的亲族，你的朋友，你的部署和依附于你的人……你要他们陪你一起去赌桂堂东的三成胜率吗？
做到我们这个位置，我们在有风险的选项里会选概率更大的那一个，所以现在正是割席的时候，桂道友和你几乎分家，想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别辜负他的好意，他肯定不希望你陪着他去死。只要及时割席，他和你的子嗣都不会被追究，历家仍然是阳炎府的十二长老。”
“如果你能及时割席，让你做宗主又何妨。”王建宁立誓，“此事只牵连桂堂东和其核心追随者，我会赦免并保护其他牵连其中的阳炎府修士，阳炎府全体长老在这一问题上共进退。”
“孩子是没有错的，我们都会保护你。”张剑锋有些愧疚的说，“这是个痛苦的决定，但就像统兵打仗的将军，有时会牺牲些什么来达成胜利。”
“师弟，你可真蠢啊，为何不做修道界人人敬畏的传奇，变成如此面目可憎的角色。”历晴川感叹道。
“大概是因为他不想要成为修道界的传奇，而是自己的传奇。”元静仪回答。
“我该怎么做？”
“这件事要你决定才有意义啊。”
历晴川看过去，她和桂堂东的孩子们大部分都十分冷漠，桂堂东给他们的爱很少，那么他们回馈给父亲的爱也是同样的分量，而孙辈们瞪着无辜的眼睛，希望祸事不要殃及自己。
云叶鲜和部分留在阳炎府总部的十二太保是要走的，如今，他们已经不能在阳炎府守护任何东西。
“历长老，你的决定呢？”王建宁催促道。
“我的决定是……胡玄冬！”
“在呢。”
回应历晴川的召唤，胡玄冬在阴影中现身，她扫视周围的长老们说道：“你们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答案很简单，应阳炎府宗主桂堂东之雇佣委托，我和我麾下的东境军团承包罘山的安全防卫工作，请配合一下吧。”
第五十二章 二战 4
当西进的路被西境守护堵住之后，胡玄冬就一直寻找破局之法，她首先联络了楚清秋，和楚清秋建立攻守同盟。
她们都认为，自己必须履行盟友义务帮助桂堂东解除危机，同时，也要利用好桂堂东的势力被战争削弱的时机，以“兵谏”的方式控制桂堂东，让其对世界的改变是改良而非毁灭。
两人在这方面有共同思想，但又有各自的心思：胡玄冬想把桂堂东抢过来，做她一生里最大的战利品。她会在湖边盖一栋别墅，把桂堂东置于其中，然后代替桂堂东安排修道界的诸事，由他们夫妻俩改良的秩序将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这秩序同样能保证他们的统治千秋万代。
楚清秋的想法则是和桂堂东融合，他们的灵魂与肉体交融在一起，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这是天齐派乃至于修道界最浪漫的爱情。
楚清秋不准备弄懂桂堂东的事业，她只是觉得桂堂东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但大家都认为他要毁灭世界，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努力很蠢，所以想把桂堂东从愚蠢的梦想里解救出来。
她们都想阻止桂堂东，同时，也都想独占桂堂东，所以最后一定会闹翻，但在此之前，她们有太多共同利益。
胡玄冬首先挥师东进，与楚清秋正式结盟，并充当楚清秋的武力后盾，以此让楚清秋逼迫天齐派的世俗派屈服，将天齐派动员起来交到楚清秋手里。
下一个被说服的目标是少廪君，谁能想到，一百五十年前还以桂堂东的忠犬自居的少廪君，现在却是个摇摆角色呢？
少廪君当初对桂堂东“忠心”，是因为赎罪并且享受被轻度虐待的情欲，一百多年，少廪君自觉赎清了罪，也从情欲里毕业，她又用冬白雪秘密介绍的方法，解除了索情咒的控制，所以她又开始以利益为导向行动起来。
胡玄冬的特使带去了东境守护的条件，首先，她们合力帮助桂堂东渡过难关，然后架空他并实施一定程度的人身控制，再以他的名义完成对反对者的清算，瓜分修道界。
少廪君有所意动，如果桂堂东能给出允许她割据一方的权力承诺，她也不至于摇摆，而且和胡玄冬她们抱团的话，就算是被桂堂东察觉也不用担心被清算。
少廪君加入了这个同盟，她和门派里五大老陷入角力而无法提供军事支援，但她开放领地通行权，调配物资补给胡玄冬和楚清秋的军队一事，已经帮了大忙。
于是，胡玄冬的军队通过地梁宗的地下通道，躲过阳炎府边境线上的检查出现在凤凰城，而她用少廪君提供的渠道秘密联络了历晴川。
“你觉得历晴川会背叛桂堂东吗？”
过了一百多年，楚清秋仍是个子小小的，一副青春期前的青涩模样，据说后来楚清秋搞清了自己没有发育的原因：她在处理第一个材料的时候手法不当，给了对方一个诅咒自己的机会，那就是她的身材与搜集的素材数量呈反比。
楚清秋不知道，而天命之力不是那种可以100％自动回击的力量，因为这诅咒只是涉及身材，而身材不影响楚清秋的性命与战斗力。
她的修士生涯搜集材料都顺风顺水，每个阶段都打破了天齐派的记录，因而身材发育的概率开始疯狂下跌，等楚清秋发现了，她的年龄已经到了三位数，不好意思解除诅咒让自己二度发育。
楚清秋小小的，青涩的，越发衬的胡玄冬高大而老气，她笑道：“我希望历道友和堂东割席，这样我们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
“如果她不割呢？”
“那就利用战争把她的力量多消耗一番。等战争结束，我们架空堂东之后，就把她踢出局，让她继续做阳炎府的长老，但不再能管堂东的事。”
“哇哦，真冷酷，桂堂东会恨我们吗？”楚清秋问。
“我们有很多时间，让他看出谁是真心对他好。”
“好，但我觉得该踢出去的不止是她，勒花天也该出局。”
胡玄冬点点头，勒花天原本就不招人喜欢，后来脑袋坏掉开始宣扬血肉苦弱之后，就更像个异端。之后，她们和历晴川搭上线，双方约定以桂堂东的名义，把阳炎府的防务工作外包，附带巨额违约金条款，从而赋予胡玄冬合法介入阳炎府事务的权力。
桂堂东是有这个权力的，他已经感觉饱受掣肘，但那不过是与独裁者的权力相比，实际上，他的权力已经超过阳炎府最近三任宗主。
某种意义上，阳炎府的宗主是第零位长老，阳炎府是十三位长老代表的十三股势力实施封建式的共和统治。但在这个力量运转的世界，某些时候，人们可以忍受强力的独裁者，所以当紧急状况，比如战争发生时，宗主可以绕过长老们，执行某些保护性的政策，比如雇佣人马保卫己方领土。
历晴川引入强援，但她也知道这两位同样是她潜在的敌人，胡玄冬假结婚，楚清秋干脆不结婚，她们到底在等谁，大家都猜得到，历晴川如果和桂堂东彻底割席，这两位大概立马跑过去和桂堂东求婚。
一想到这一点，历晴川就感觉恶心，就像自己用旧的水杯，被别人拿去随意喝水一样。桂堂东和她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痕，但她不愿意看到桂堂东和别的女人结婚。
所以，她不选择彻底割席，而是单纯借用塑料姐妹盟友来弹压门派里的反对意见，胡玄冬单刀赴会，而少廪君和楚清秋藏在外面。
即便把这些人全算上，再把摆烂的姬瑾除去，历晴川这边与反对者的化神修士之比是5：9，但在紧急情况下，历晴川还能求得云晓镜和其黄金教会的助力，但云晓镜只会出手一次，因为远南半岛的战事十分吃紧。
王建宁看到兵甲门的人后有些意外，他说道：“贵方还是先理清楚门内事吧，贵方的南境军团在和我方交战，身为东境守护的胡道友又来襄助阳炎府，我听闻泰西人有收回白城地区和外极乐山地区的打算。
就算贵方再精于战争之道，还能同时打赢四场战争不成？”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履行合同。”胡玄冬说，“王长老不必讲些什么大道理，我收钱办事。”
“和你签合同的人已经被罢黜了，合同作废。”
胡玄冬有些生气：“莫非你们阳炎府在耍弄我？”
“我可以支付路费。”
“我要的是违约金！”
胡玄冬拿出合同，蒋长老接过去，那上面的数字让她眼皮跳了跳，她递给王建宁，后者说道：“这是敲诈。”
“这是被法律保护的合同，之所以有如此高的违约金，就是害怕你们阳炎府耍赖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赵良嗣阴恻恻的说道：“但某些情况下，赖账也是合法的。”
胡玄冬爽快承认：“没错，只要你能干掉我，就能免除违约金，毕竟死人没法开口讨要违约金嘛。
但是，第一，东境不止我一个化神，他们为了上位，一定会向你们复仇；第二，你们该想想在阳炎府谋杀一位外派修士的影响；第三，你们该想想一位化神修士陨落此处，她死后迸发的能量对阳炎府总部的影响；第四，你能杀死我吗？”
进入化神境后，胡玄冬“老兵不死”的能力越发恶心，虽然为了匹配这门功法，胡玄冬几乎消耗了东境百年的资源，但这些惊人的耗费换来了她的生存能力。如果不同时摧毁胡玄冬所有的身躯，胡玄冬就能花费一些年卷土重来。
所以，这是她，而非楚清秋或者少廪君来到这里的原因。阳炎府不擅长诅咒或者灵魂类的功法，就算动手也只能毁掉她眼下这具身躯，所以胡玄冬才不怕。
历晴川也以宗主代理的身份欢迎了胡玄冬，王建宁也淡淡的表示欢迎，他承认胡玄冬被雇佣的合法性，但转而以事关重大为由，要求胡玄冬带来的部队全都留在罘山周围。
“因为历晴川有你的支持，桂堂东被罢免的事不了了之，那个姓王的见不好在罘山处理你，就利用你提出来的合同，把你拴在罘山周围，不让你去支援桂堂东。”
楚清秋皱眉：“这是亏了还是赚了？”
“赚了。保留宗主对休整期的堂东很重要，他是阳炎府的宗主，阳炎府的人不能直接落井下石，如果历晴川足够强硬，还能捆绑阳炎府给桂堂东输送物资和兵员。
相比之下，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力量投入南边的战场，因为桂道友还没有被充分消耗，我们现在去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再看一看，勒花天或者神秘的云晓镜能做到什么程度。”
楚清秋恍然：“原来是你赚了。”
“不然呢？”
冬白雪冷冷的说：“在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做过最美妙的梦便是王子骑着骆驼而来，用纹金饰银的红毯铺在我脚边，我的手腕和脚腕套着他为我打造的金环，与他在华美的大帐篷里度过幸福的一生。
我要为我的王子多多生育孩子，为他奉献一生，以他的快乐为快乐，最好他能有个情敌，那个情敌展开对我热烈的追求，而我会拒绝王子的情敌，以证明对王子和感情的忠诚。
小孩子做这样的梦合情合理，如果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仍然抱着这等痴念，我得感慨修道界是何等仁慈，允许这等不谙世事的人活到这种岁数。
楚道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修士或者凡人，你都首先要为自己而活。你的欲望，你的诉求，如果托付给他人，那么收获的最多只是差强人意，而最坏的结果则是南辕北辙。
1001年，我和堂东都期望建立一个更好的社会，他的能力比我更高，所以我自然把愿望托付给他，为此我成为他的打手，工匠，情人和眼线。
然后，我越来越发现，我们期望的更好的社会是有分歧的，而这分歧像是隔断凡人世界的天堑或者隔断我们与泰西的法则。
你呢，一直渴望堂东的承诺，把自己是否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修士的标准托付给堂东判断，现在，你也悟了，比起让桂堂东判断，把他纳入统治，让他给你打一百分是更符合你脾气的做法。
我甚至有些后悔，如果我们早一点学会自私自利，联手在1022年把堂东控制，那么我们的联盟将形成跨越修道界八大门派的第九极天峰。”
“我们会保护桂堂东，但那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楚清秋说。
“是的，或许对一直尊敬他的你来说，这样的想法难以接受，但时间会让你接受的，你看，就连少廪君那样的，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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