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而后，南轻絮又马不停蹄的回去防守幽冥岛、恐怖岛到神秘大陆之间的海域，基于神秘大陆的恐怖传说，敌人还尚敢大规模进攻这里。
战事升级为区域战争后，还未表态的各方就动员起来，日升渡恪守中立，集结军团防备任何势力从领地通过，但这意味着四时宫无法从本土出发，进攻远南半岛。
阳炎府内争吵不休，历晴川动用代宗主的权限，强迫阳炎府各家集结军团备战，但大部分长老有意拖延，因为目前，战争损害的是桂堂东而非阳炎府的利益，这一百多年，他们未从帝国，远南半岛或者环流洋获得一个子的好处，现在打仗却想起他们？
楚清秋有意帮忙，但她带着天齐派军队进入恐怖岛与幽冥岛的提议，令勒花天和桂堂东的重臣们顾虑重重，因为楚清秋虽然忠于和桂堂东的感情，但不赞同桂堂东的策略，如果放这支军队进来，他们或许会令战争产生变数：比如桂堂东赢了战争却大意失精霌，甚至被人身控制——有些源头可疑的谣言说，楚清秋想把桂堂东变成她“聚塔”的最后一块材料，和他融为一体，变成天人的完全体形态。
胡玄冬难以支援，她对南境守护发出了战争威胁，但南境守护得到了西境守护的支持，就算胡玄冬出动，她首先要击破西境守护，才能攻入南境守护的领地，从而让南境守护从帝国抽身，减少桂堂东一方在那里的压力。
这时候，少廪君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令人遗憾的是，少廪君和桂堂东失败的作品们，让她难以说动五大老同意出兵帮助桂堂东，而阴山盟和月华苑，他们一个隐秘的为雪崩组织提供帮助，清除桂堂东渗透进其中的卧底，令这个组织真正尝试令桂堂东的事业“雪崩”，而另外一边则不表态不发声。
于是，越滚越大的雪球成功让人们暂时失去对天空的关注，连3月15日的月亮爆发的神秘光芒都无人提及，人们关心的是在远南半岛那条战线的战报，关心的是尚未表态但在动员的各方会在何时入场，关心的是局部战争有没有可能演变成第二次世界大战。
反桂堂东一方的化神修士接连出手，但桂堂东一方，桂堂东本人迟迟没有回应的事态，令人众说纷纭。阴山盟尝试追踪桂堂东的位置，却发现桂堂东已经从命数中剥离出来。
它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桂堂东已死，死人自然不可能存在什么命数；
第二，桂堂东位于灵气之海外，毕竟，所有卜算命数的功法，都是在灵气之海内生效。
第一种可能性让人高兴又叹息，第二种可能性则令人恐惧。为了验证答案，阴山盟盟主，当代“瑶姬”亲自登上四时宫的舰队，前往恐怖岛和幽冥岛一探究竟。
在两岛的外海领域，南轻絮操纵的寒鸦号以及为数不多的船只勇敢和数量远胜于他们的对手战斗，寒鸦号是最后沉没的一艘船，南轻絮战斗到最后一刻，才启动船舱里传送符箓，把自己的本体、人体和义体送回恐怖岛上。
瑶姬马上就能得到答案，但四时宫的舰队驶抵近海之时，耀眼的银色光芒击穿灵气之海，伴随着白天突兀出现的月光，一场细小的陨石雨从天而降，摧毁了近海的四时宫舰队。
令人们“挂念”的桂堂东在月光中间现身，眨眼之间，他就击穿阴山盟修士的拦截，来到瑶姬面前。
第五十章 二战 2
瑶姬看到的不是威严满满的阳炎府宗主，而是一个疲倦的中年男人，他的鬓角出现雪一样的白点，皮肤褶皱，岁月和劳累隐藏在其中，他的双目称得上炯炯有神，但那是高压逼迫之下的应激反应，就像被按到底的弹簧，蕴藏着被动的反抗。
桂堂东的月球之行差不多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解除雪女本体的封印和雪女整合自己的力量各自花了一周，雪女又用一周兑换了诺言，给予江纤尘更强大的力量，除此之外的时间，桂堂东在和月华苑的修士厮杀中度过。
桂堂东进入月宫的瞬间就触发警报，而后月华苑修士传送到月宫里和桂堂东激战，哪怕江纤尘公布了真相，即月华苑只是齐地八神的哨兵部队，死后也要被榨干最后一分价值，但大部分月华苑修士守护自己圣地的决心不曾改变。
为此，桂堂东手上沾满鲜血，从月宫外的银桂庄园到月宫核心的姮娥神殿，尸体与创口溢出的鲜血变成迎接雪女的红地毯，桂堂东不喜这血腥的加冕，他提剑走到银桂庄园，在桂树之间持剑守卫，等待带给来者终结。
火焰功法的威力在月球的环境受到限制，但相对的，金乌七光的威力得到大幅度强化。每一天，一束又一束的月光把桂堂东从沉思里唤醒，一开始，他还劝说来者这是为了人类存续的大义，是为了从谎言中解放，然而回应劝说的只是月光，于是桂堂东举剑，以黄金律与长生与雪女与日升渡功法《金乌七光》回应。
他的最后一个对手是桂长老，在开战之前，桂长老放下棺椁，把死去的爱人葬在荒凉的月球上，而后，她从袖口里抽出一把拂尘，又从拂尘里拔出一柄细剑，姮娥之力附着其上。
银桂树林发出悲伤的低吟，银桂树是仅能在月宫附近生长的独特植物，其地表以上的部分是透明的，月亮的光芒流淌在其中，银桂庄园因此得名。月华苑修士相信，那就是月神的化身与使者，但桂堂东确认银桂树只是一种珍贵的植物，他已经采集了部分植物放入储物戒里。
“为什么？”桂堂东问。
“这是月华苑修士的使命和生命的意义，功法叫我们于封闭处天真浪漫，以排除其他杂念相互竞争，遴选出看守月宫的典狱长，我们用于杀死爱人的灵药，其实也杀死了我们从月光逃脱的可能性。
除了月宫，我们这些亲手摧毁了自己幸福的人没有归处，哪怕是错误的，它也是一个归处。”
“如果你要守护归处，为何又要帮助江纤尘？”
“因为它是一个错误，我分的清正确与错误，我只是……想和错误同沉。”
桂长老举剑，桂堂东向自己的同乡人还礼，他们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庄里唯二还存活于世的人，现在，正确与错误却教他们相互厮杀。
银桂庄园毁灭于两位化神修士的交战，桂堂东收剑，他的锁骨，手臂和大腿上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愈合的伤痕，碧罂染血，桂长老靠在最后一颗银桂树下，看着聚敛月光的树叶。
“现在，你是我们那个地方最后一个了。”
桂长老的眼瞳逐渐涣散：“请别让月华苑断绝，错误……应当纠正，但没犯过错的人……机会，给予她们。”
“我保证。”桂堂东承诺道。
桂长老小声念叨着爱人的名字，很快便没有声息。这是桂堂东的最后一战，但不是月球上的最后一战，那些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已经服下灵药杀死爱人的月华苑修士，选择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归处，江纤尘接替了他的位置，在真空里分解的水珠撞在桂堂东脸上。
“你在哭吗？”桂堂东问。
“我这是得到力量的喜极而泣。”江纤尘回答。
“你曾憎恨人类。”
“她们都曾是我的师妹……”
月华苑的“错误”被清算大半，而剩下的最终惊恐或者愤怒的逃离战场，在月球上，伤势愈合的格外缓慢，所以等雪女适应了本体，她就立刻带桂堂东和江纤尘返回。
桂堂东来不及休整，他打算以最小的损失解决战事，所以找到瑶姬——化神修士里最神秘者，令人惊讶的是，瑶姬身上散发着和巫咸相似的气息……楚地巫师的气息。
瑶姬比巫咸强大的多，她的身体外表裹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桂堂东注视她两秒之后，发现她的外表替换成了历晴川。
“此刻，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形象呢？我是一面镜子，映出你内心最不愿触及之人。你所恐惧的，就是你的生活。”瑶姬说。
“是你该恐惧我，我不想杀人，但有时我不得不杀几个人来得偿所愿。”
“但是，桂道友此刻状态不佳啊，你现在的力量有完全体的一半吗？我很好奇是什么压垮了你，月亮上的战斗？啊，你的剑里有浓郁的死亡，是月华苑的味道，你屠戮了她们，月华苑参与这般战斗，就像玻璃一样脆弱，真可惜。”
桂堂东回答：“是她们选择了自己的归宿，我是怀着尊敬和沉痛的心情，全力以赴给予她们期望的结束。我是凶手，但我不允许你蔑视死者。”
“可惜你是杀人凶手，而杀人凶手无权为你造成的死者辩护，你应该出现在法庭的被告席，在你喜欢的法律程序里接受人们对你罪行的控诉。”
瑶姬站在原地，她的吐息却撩过桂堂东的耳垂，那声音温柔，甜美，温暖和黑暗入侵桂堂东的感知，让十数年未能入眠的他，第一次产生了入眠的欲望。
桂堂东一剑刺向瑶姬的身体，但他刺中之时，瑶姬化为灰色的雾气包裹住他，许多个历晴川在他眼前晃动，吐出悲伤和愤怒的言辞，最后这些都化为决绝，所有的历晴川都抛弃了桂堂东。
桂堂东的恐惧被放大，瑶姬得以削弱他的意志进入他的内心中。灰色的迷雾遮掩桂堂东的面庞，让修道界闻之色变的化神修士就这样坠入梦境。
恍惚之间，桂堂东站在他自己梦境的中心，他构筑的元宇宙“理想城”之所在，这是一座对人类完全宜居的城市群落，由位于中心的主城区和担负不同功能的卫星城组成，不同的卫星城有不同的建筑风格，城市群容纳了一个多元又单一的城市，总体上的多元支撑起社会中的人文面貌，而单一则确保各个具体领域中生产生活所需的稳定秩序。
“那么多聚落，我只认得其中一小部分是我们的风格。”瑶姬赞叹的说道，“剩下的既不是泰西人的，也不是那些更原始的异族文明身上的，难道你受到了西王母的启发，还是你从月亮往返的异族之神那里学到什么？”
“理想城并非想象，并非来自异族之神的教导，而是我自己的见闻与思考。你是第一个拜访城市的客人，所以我会亲自带你观光。”
桂堂东招手，形似阳炎府内部移动的云形小型飞行器与悬浮汽车结合之产物的存在飞来，桂堂东坐上驾驶座，瑶姬有些迟疑，但好奇还是让她坐上去，同时确认她强制削除桂堂东敌意的功法是否在运转。
桂堂东开车来到城市的最高建筑，一座方尖碑式的办公大楼，说道：“这是授业座，是城市的核心，也是社会和文明的核心。
在我的构想里，在未来，人人皆有变强的可能性，一些延年益寿，耳聪目明，令人身强体壮的项目会实施全民普及，其中的花费由公民和政府按照二八的比例进行分担，这将是新的‘炼气境’。
在此之上，人们根据自身意愿去报考不同的专业，在考试中遴选出德才兼备之人，然后学习专业相关的功法，相关花费是三七开……无论人还是功法，大家都不再受制于门派和地域之分，在该专业内达成功法的最优组合。
在该专业结业后，学生可以自由的报考自己想要从事的职业，哪怕是自己所学的专业与自己从事的职业对不上口也没有关系，人是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专业与职业之偏差是自己的责任。”
桂堂东先介绍完主城区，然后沿着顺时针方向，把主要的十二个卫星城镇介绍一遍，瑶姬礼貌的听完他的讲述：“听起来这是个宏大的愿望，修道界将混一，强力而专业的机构将指导不分仙凡的生产生活，再也没有各大门派的内耗，而这些减少的损失则能变成更完善的公共服务，变成覆盖全民的医疗，变成仁慈的救济措施，抚养机构和赡养组织……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温情脉脉。
新时代的道德将会在所有教材里普及，在生活里践行，修士不能随意践踏凡人，因为完善的法律，暴力机构和必要的监控系统会完美的注视社会每一个角落，那时候，修士仅仅是一类从事受人尊敬的劳动之人的称呼，他们的功法用来创造价值，而非伤害人类。
简而言之，在桂道友臆想的社会里，力量变成政府借给民众，所有权属于政府的工具，民众拿到工具就是修士，而如果犯了罪，工具就会被剥离。一旦力量被控制，修士也就失去了肆意妄为的底气。”
瑶姬仍然顶着历晴川的外表，她笑道：“听起来，真是宛若仙境一样的世界，像我这样以臆想，混乱，隐秘和无知为食量的存在，在你构筑的阳光普照的世界里没有没有容身之处。”
“不，我觉得大有可为，因为我构筑的并非单极的世界，一定程度上存在内部制衡和监察，无止境扩张的权力对民众亦是一场灾难。
同样的，你的能力在打击犯罪方面卓有成效，无论多么顽固的罪犯，在你面前都像玩具一样。你可以成为隐秘的城墙，来过滤流向社会表面的有害要素，曾是贵派弟子的勒道友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为社会做出贡献。”
“噗。”
瑶姬忍俊不禁：“自勒花天那个叛徒连续挖我门下的墙角开始，我就想要解决她，顺带着解决你……谁能保证，阴山盟的叛徒里，不会产生第二个勒花天？
所以，我一直在为那些反对你的势力提供反预言保护，让你未能提前察觉他们的勾连，而后，当时机成熟，我更是亲自下场参与你的敌对行动。
听完这些，你仍想邀请我吗？”
“如果你能结束敌对行动，并和我一起为更美好的明天奋斗，那么我可以放下过去的恩怨。”桂堂东说。
“我相信你这话发自内心，相信你有容人的器量，真好啊，如果我年轻三百岁，可能要被你说动了……那么作为回报，我让你看一看我的真面容吧，我活了三百九十六岁，你是第六个有幸目睹我真面容的人。”
瑶姬的面容变化不定，最后，她变成一张庸常的，让人看过之后会迅速遗忘的大众脸。
“这就是我的样子，既不算丑，也不算美，只是常被人遗忘。坐到我们这种位置，人们巴不得我们每一个腺体都溢出威严与神圣，所以我遮掩了自己的面容，让我的外形取决于场合，取决于我想令他们愉悦或者恐惧。
你坦诚了你的理想城，我坦诚了我曾竭力遮掩的缺陷，我觉得这是等价的交换。”
“那么说来……”
瑶姬打断桂堂东的话：“向你揭示我的弱点，的确让事情的进程符合你的幻想，比如我和你合作什么的，但是，我揭示弱点，是尊敬你这个可敬的敌人，是为了告诫我自己，我面对掌握着我弱点的敌人必须全力以赴。
桂道友，你为我吹了一个很美好的泡泡，你想教化世人的道德，想用暴力约束世人的暴力，想用律法代替私刑，打造欣欣向荣的秩序。
然而，人之道德无法教化，无论社会怎样发展，占据社会主流的都是禽兽，人天性就带着邪恶和利己的思想，区别在于强者付诸行动，而弱者不敢行动，所以社会的发展有时会让整体道德水平下降，这就是因为原本不敢行动的弱者们有条件加入前者的行列。
道德的缺位，将让暴力无法约束暴力，暴力只会加入狂欢，让强者掠夺弱者的事发生。没有力量支持，你的律法，你的秩序全都是笑话，我们仍然停留在力量作为社会底层逻辑运转的世界，那么你所做出的改变，仅仅是为世界增添一些虚饰。”
桂堂东结束了观光游览，他和瑶姬下车后才回答：“是的，不止一人指出缺陷，所以我反复思考，非常痛苦的决定打补丁：我要成为究极的暴力，我要把我的规则写入每一个人的血脉。
如果我不能提高人的道德，那么我就加一把锁，阻止人们把恶念转向实践。”
瑶姬抚掌大笑：“那就更妙了，那么你将成为专制与极权的暴君，修道界自天地坛分裂以来，再没有如何人物……不，就算是当初的天地坛，也没想过如此变态的控制世间所有人的行动。
你觉得你在做好事，但历史把你记载的臭名昭著，因为你侵犯了力量运转的世界里，力量即自由的原则，所有失去自由的人都会诅咒你和你的极权。”
“那就让他们诅咒好了。”桂堂东说。
“是吗，可惜我看不到这个结果了。”
瑶姬有些惋惜的看着桂堂东：“我对你施加的功法，消去你对我的敌对念头，以及你对现实的感知能力。
在梦里，我们和平的畅谈自己的观念，而在现实里，我们所处的区域正在被我方修士与飞行法宝狂轰滥炸。我的身体可以在梦境里迅速重组，但如果你的物质身体在现实里被粉碎，你的灵魂出逃，需要至少一百年来恢复肉身。
一百年，足以我们绞杀你的势力，找出你的容身之所，而后彻底的消灭你。”
瑶姬说完之后，看桂堂东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她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这时，理想城的中心授业座发出一道珍珠色的光芒，变换无定的能量洪流缠绕瑶瑶姬的身体。
瑶姬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后企图使用虚实转化的功法逃回现实世界，但她失败了，虚幻的金色双臂从桂堂东肋部展开，搂住她的腰际把她拽回梦中，而后，从桂堂东胸口射出的红色光束。化为手掌按住她的脸庞。
“你……究竟……”
“你在等现实里的炮弹，而我在等异域之神，我们的等待同样具有意义。你以为我是个满脑子理想的傻瓜，但你不知道我为了理想，献祭了我自己，所以我同样狡诈，野蛮，暴力，残忍，我展示的温情只是一种策略。”
桂堂东冷冰冰的说道：“长生，三座仙山的坐标就在她的脑子里，到了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那猩红的手掌裂开嘴巴，将瑶姬生吞活剥，瑶姬绝望的反击震碎了桂堂东在元婴境精心构筑的理想城，而桂堂东看都不看他化作瓦砾的心血一样，指向一处，月华苑的功法和阴山盟的功法合二为一，为梦境里的他，打开通向现实里的三座仙山的大门。
第五十一章 二战 3
桂堂东与瑶姬的交锋落下帷幕，瑶姬就此身陨，而桂堂东也承受了化神修士陨落的冲击，他拖着重伤之躯，打开通向三座仙山的大门。
元静仪现身，她的发丝拂过桂堂东的身体，治疗了桂堂东的伤势但没有治愈，她说桂堂东肉体至少需要修养三年，而灵魂的损伤则取决于他自己，然后，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看向三座仙山。
元静仪发出呼唤，三座仙山在桂堂东听不到的声音里崩解，三种力量从碎裂的岩石里析出，被震撼的浪潮推到桂堂东脚边，褪下，而后新的浪潮拍打岩石。
“好了，既然你已经履行约定，那就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刻。”元静仪转向桂堂东，“人类，和你相伴的162年还称得上愉快，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都要离开了。”
元静仪伸手，桂堂东伸手握住，他听到元静仪以密音说道：“我把元静仪还给你了，另外，我在阳炎府的物质身体是我遗留给你的礼物，如果运用得当，你可以用来与其他异域之神抗衡。”
“为什么……”
“因为我走了，等我下一次过来的时候，你大概已经躺在墓地里了。所以这一次离开便是永别，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元静仪抓住桂堂东的手腕，把桂堂东拉到近前，她踮起脚亲吻桂堂东，不止为了道别，在两人唇分之时，山鬼与东君被她带了出来。
“它们本就是我的东西，而且也已经帮不到你了，现在物归原主。”元静仪摆摆手，“这次才是真正的再见，桂堂东，我会遗忘你的。”
以元静仪为窗口与世间生灵交流的长生需要记住桂堂东的名字和形象，而选择离开这颗星球的长生，桂堂东变得无关紧要。
桂堂东理解，摆摆手送别异域之神们，看祂们接连击穿灵气之海，在天空开了四个巨大的孔洞。
“好似一场梦。”元静仪说，“现在梦醒了，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你现在是……元长老。”
“是我啊，臭小子。”元静仪叉着腰看着他，“不过，我们这还不算结束。”
“我知道，但曾经分裂的你会回归一体吗？”
“不会，除非我们其中一个去死，不然我们无法合一。”元静仪回答，“所以说啦，别妄想和我切割。”
桂堂东没打算结束，因为长生对元静仪兑现了诺言，元静仪变得比寻常化神境修士圆满更强了一些，她在桂堂东眼里变成可靠的即战力，随开门的他一起前往月华苑。
月华苑笼罩在一片哀恸里，当桂堂东现身的时候，他立刻受到了许多攻击，他通通接下，而后说明真相。
此刻，还留在月华苑里的人，有三分之二都还未犯下错误的人。桂堂东记得承诺，他不对这些人出手，借助雪女的力量把犯错的人抓取，和元静仪、江纤尘一起，带到外面解决此事，然后挣扎着回到恐怖岛，把自己关进洞府疗伤。
江纤尘亲手解决了荷流萤与林采莲，她们两位都在这一百多年里找到自己的日升渡恋人，并在六十年期满后将其杀害，江纤尘希望她们投降，桂堂东则企图使用索情咒，索情咒依然在，但却失去效果，于是桂堂东无法制止更多的牺牲者出现。
三位化神修士从陆地打到大海上，江纤尘以一敌二，但取回本体的她原本就是月华苑最强的修士，又得到雪女力量的加持。
海上升起第二轮月亮，与水中的倒影合并成圆，温暖的春风把树上摇曳的橙色花瓣，从岸边送到海中，又被力量激斗产生的风吹起，撕碎，坠入水中的月球。
激斗到黎明时分，绯红色的火焰先于晨曦而来，元静仪的偷袭帮助江纤尘取胜。带着怨恨和解脱的平静，两位月华苑修士的尸体坠入大海，在接触海水的瞬间，海洋被不受约束的月光浸染，变成一片令人晕眩的奇异海域。
“我多希望我们像过去一样斗嘴，但她们到最后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江纤虚弱的说。
“因为她们不想给你宽恕自己的机会。”桂堂东回答。
这时，雪女正在月华苑的总部里大快朵颐，月华苑拘束的异域之神被她当做美味大餐吃掉，尽管这具异域之神已经被月华苑用的只剩一半，但对现在的雪女，她无疑是一味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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