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这减轻了我的负罪感,试想有她和师姐陪伴我的生活,我那因梦而生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桂道友,不要再看我了。”南轻絮弱弱的说,“我好不容易才和历道友成为朋友,但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好似恩断义绝。”
我看向门口,历晴川正在那里。我起身,南轻絮带着心虚的表情离开,尽管我们没做什么亏心事。
“你又篡夺了一个家庭,把别人的孩子从父母心里踢走,鸠占鹊巢,夺取那些不属于你的感情。”
师姐对我说:“师弟,你可真是个人渣。”
我不否认这一点,抓起师姐的头发放在嘴边亲吻,师姐嫌恶的把发丝从我手中抽开,我们并肩而行,南轻絮在尽头等待着她的新朋友,以及我。
今天是我们离开凤凰城的日子,做秀做到底的少廪君亲自登船,在众人面前,我们表现友好甚至称得上暧昧,留给在场之人想象的空间,而进入私人场合,我们的空气被冷淡填满。
“临走之前,你就没有什么对我想说的吗?”少廪君用发颤的声音问。
我曾经的好友,我现在的奴隶期待我原谅她,把她臭骂一顿,动手打她,甚至做更令她疼痛的事,这样,她就能自顾自的原谅自己的背叛与愚蠢举动。
“令堂我会好好照顾,她欺瞒我,但我宽恕她。令妹我会寻找,在施加必要的惩罚后也会原谅她,我想我们能组成一个不错的家庭,请祝福我们吧。”我说。
少廪君眼里曾有一丝希望,但她很快黯淡下去,她终于意识到,她不在被我宽恕的行列。
“好吧,我知道了。是我活该,不该厚颜无耻奢求你能原谅我。如果位置调换,我想我也不会原谅你,背叛者就该接受惩罚。
对不起,我真的有把你当做过朋友,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配成为你的朋友了。所以我啊,变成更厚颜无耻的形状,这样,你至少还肯用带着情绪的目光注视我。”
少廪君似是坏掉一样笑了出来,笑出眼泪,分外寂寞,但很快变成决绝。
她故意来到窗前,在外面的人能窥探到的位置开始哭泣,做出依依不舍一样,而她不被旁人看到的狐尾,却在椅子边愉悦的扫来扫去。
我从未想过,是我帮助少廪君排除最后一分美好的人性,彻底变形为修道者的形状。
不过,改变他人,真是令人愉悦。
第一章 船精
8月21日,寒鸦号离开凤凰城的范围,向临淄城的方向移动。
桂堂东窝在自己的洞府里,把钟离山的战斗经验总结,他虽有外挂之力,但自己也必须小心翼翼,不断努力修正自己的弱点,才能维持在同龄人中的超然地位。
他出来的时候,发觉已经是次日清晨,疲惫的大脑发出渴望糖分的信号,于是他带着奶茶在船内散步,权当消遣。
不久之后,他看到南轻絮,后者正望着睡在新家的龙蛭,龙蛭旁边有一颗树龄超过800年的七叶灵树,这是他从少廪君那里得到的赔偿之一。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这类灵植就能将其吸收,并转化为安神灵力缓缓释放,用于维护龙蛭无魂的身躯。
桂堂东给南轻絮一杯奶茶,后者轻声道谢,然后捧在手心里,她出神的望着自己的本体。
“在想什么?”桂堂东问。
“人类的身躯,又弱小又狭窄,仿佛把自己关在牢笼里,仿佛自己控制着皮套人。”南轻絮看着自己的手掌,“在这具身躯里,我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我想要的幸福也是。”
“你想要回到自己的本体吗?”桂堂东说。
“想啊,但是我的灵魂离开。我女儿的身体……”
“所以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桂堂东从储物戒取出文件夹交给对方,南轻絮打开,里边有许多三视图,剖面图还有数字、公式与文字说明,看的她头晕眼花。
她选择太长不看,合上文件夹问道:“这是?”
“你有灵肉分离,并且让灵魂兼容新的身躯的本事,别谦虚,据我所知,绝大部分人类修士都做不到这一点。”
南轻絮点点头:“懂了,桂道友打算利用这一点,让我派上用场,这是应该的。
我要为少廪君的事抱歉和赎罪,也要为桂道友对我的帮助报恩……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我都愿意尝试!”
南轻絮谈自己的时候眸子有些黯然,但最后,说到赎罪与报恩的时候,她的眸子又亮起来,用狂热而湿润的目光看着自己。
人活着总要靠什么信念来支撑,失去少廪君后,南轻絮现在的生活由两份信念支撑:
第一份是找到自己的女儿勒花天;另一份则是桂堂东,他在南轻絮的认知里,充当女性对男性常渴求的几重身份——
是强大、且能保护她的雄性;是关爱她的朋友;也是盛敛她的思念与家族爱的子嗣。
勒花天远在天边,南轻絮还有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所以她越发的重视起桂堂东,以满足他的需求为第一要义。
桂堂东了解南轻絮的心意,但没有拒绝或纠正的意思,否定南轻絮的信念,对现在不够坚强的她太过残忍。
而且,男人对女性的感情诉求里,母爱的需求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淡薄,变得难以启齿,但对母爱的渴望始终贯穿在男人的潜意识里。
南轻絮是母亲,历晴川是青梅竹马的伴侣,楚清秋是子嗣……桂堂东觉得自己对女性的感情需求已经圆满。
“倒也不必如此,要求别人无偿奉献是很过分的事,我只期待你做份内的事。”桂堂东说。
南轻絮的尾巴翘起,微微摇晃:“桂道友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说,我是特别的?”
“算是我个人的社交策略。”
南轻絮的尾巴耸拉下去:“哦,桂道友,是个对大家一视同仁的温柔的人啊。”
“呃,你夸我我很高兴,但请尽量避开‘温柔’这个词,在我的文化观念上……怎么说,夸人温柔有些尴尬。”
“那我改个说法,桂道友是个好人?”
桂堂东摆摆手:“好人,不,算不上,只是感同身受,不想让痛苦的记忆重现。”
前世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老板呼来喝去,和反复无常,令人常年高血压的甲方逼得加班的记忆出现在桂堂东脑海里,现在想起来,他仍然会感觉生气。
正因为如此,这一世,他对待自己的盟友与雇员像春天一样温暖,而对待他认为是敌人的群体,才会展现凛冬般的残酷。
“我打算让南道友成为我的器灵,用你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让你的灵魂转移到寒鸦号上,把寒鸦号当做你的新身躯使用。
我的飞行法宝有自动模式,但那模式……一言难尽,宛若一个智障在开船,稍微复杂一些的指令,它要么无法执行,要么把事情搞成一团糟。
所以,我希望它活过来,能有掌握它,并听从我调遣的灵魂。
人类可以通过血祭,把自己的同胞变成器灵。为此,《飞行法宝条约》规定,飞行法宝的持有者不得让人类成为飞行法宝的器灵,不得施展血祭。以此限制修士滥用血祭,害人性命的行为。
但你是妖兽,又不必使用血祭,恰好可以避开这个条约。
当然,只是在需要时把你的灵魂转移过去,平常你有两具身体可以活动:一具是你养在七叶树下的本体,一具是你现在用的身体,我会为你组装冰棺,把你女儿的身体保存起来,不用担心你离开后你女儿的身体开始衰败的问题。”
南轻絮贫瘠的想象力,完全无法设想自己变成船精是什么样子,没有手脚,没有尾巴,像一个头颅和四肢都缩在壳里的海龟,上面还立着奇奇怪怪的旗帜?
不过,桂堂东有办法保存她女儿的身体,让她松了口气。如果勒花天的灵魂真的是她的血亲,南轻絮想把身体还给她的女儿。
她满口答应,桂堂东早有准备的拿出文件,虽是妖兽,但桂堂东在公事上把南轻絮视为自己的员工,工资、福利、假期、保险,通通安排上。
但南轻絮看也不看,咬破自己的手掌按上血手印,又注入灵力,使得其成为牢不可破的誓约。
“我的计划是回到临淄城,把我的飞行法宝改装以适配器灵系统,在此之前,南道友,我为你规划一个短期速成课程,以让你成为合格的风帆战列舰操作者。”
南轻絮的表情变得端正严肃:“没问题,我会努力成为世界第一船精,不给桂道友丢脸!”
“好,很有精神!”
桂堂东竖起一根大拇指,把南轻絮引到他的私人图书馆,在其中一个书架前停下。
南轻絮望着有她两倍身高的书架上堆满书籍,吞了口口水,问道:“这就是我要学习的典籍吗?”
“不,这些只是目录。”
南轻絮眼前一黑,扶住书架才勉强支撑自己,她的尾巴几乎夹在两股之间,尖端距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尽力?”她带着快哭出来的表情回答。
第二章 折花钢号
历晴川坐在透明的地板上,看清下方发生的一切,桂堂东抬起头来,历晴川笑着一点点提起裙摆,先是长靴与白袜,然后是小腿……之后就不给看了。
桂堂东面无表情,前世经历过网络资源轰炸,这一世他和师姐十分亲密,早就不止看过这些,所以他的感想是“就这”。
他带着奶茶去找师姐,两人干杯,靠在栏杆旁一起喝,淡蓝色的护罩包裹住船体,不止隔绝流风,也隔绝人们窥探的目光。
于是,伪装成风帆巡航船的寒鸦号,堂而皇之的在繁忙的航路上,与许多充当商船的风帆巡航船交错。
“我想起我引领你入门的时候,我向你比划着,能塞满我两倍身高的书柜的书仅仅是目录时,你当时晕过去了。”历晴川说。
“我晕过去?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师姐像仙女一样。”
“难道我现在不是仙女吗?”
“现在的师姐,比较像玉女,冰清玉洁那个玉。”
“总感觉你在内涵我。”历晴川白了桂堂东一眼,“时间过得真快,之前你被我逼得努力学xi,现在轮到你逼得别人努力学xi。”
桂堂东解释:“总要给南道友找点事做,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我怕她想不开。”
“她不止是失去儿子的母亲,还是渴望慰藉的女人。堂东,你可不要趁着人家空虚脆弱的时候,给少廪君添弟弟妹妹哦。”
“我又不是合欢宗大师兄。”
“但你改变世界的理想,可比合欢宗大师兄过分多了……真没想到,我的师弟竟是未来的大魔头。”
“关于我的理想,师姐是怎么想的?”桂堂东小心问。
南轻絮靠近桂堂东,粉色的长发,粉色的眼瞳,粉色的肌肤与粉色的嘴唇,为桂堂东的感官带来粉色的刺激。
桂堂东微微抬起手臂,预防师姐的袭击,但历晴川只是从他身边走过,靠在他后背上。
“你在自寻死路,师弟。”历晴川说,“正因为如此,我会陪伴你到你穷途末路的那一刻。那时,我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你,然后和你一起死。”
她悄悄勾住桂堂东的手指,轻轻一扯,像是在确认誓约,桂堂东转身,师姐已经走远,镂空窗栏的影子落在她身上,仿佛她已经被关入牢笼。
这时,一艘风帆巡航船偏离航路,出现在舷窗的视野里,桂堂东一个移形换影,来到甲板上,看到不速之客的战旗升起,那战旗的图案像是男人的须发,又像是蜘蛛的八条腿。
按照《飞行法宝条约》,在两艘飞行法宝升空且处于同一空域时,当一方战旗升起后,至少应该等待另一方十五分钟,而被威胁方有三色旗可以回应:蓝旗逃跑,白旗投降,红旗应战。
若是蓝旗,则在迎战方旗帜升起之时开始计时,若攻击方在2个小时内没能击毁或者迫使迎战方投降,那么将li刻强制停战,停战期为24小时。
若是白旗,由双方自行商议投降条件,受降者必须严格履行协议,而投降者在签署投降协议时,也要尽力避免给自己挖坑;
红旗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谁赢谁说的算。
陌生的战船升起战旗的时候,寒鸦号上搭载的影音符箓开始记录,每一艘飞行法宝都搭载了类似的记录仪器,实时将记录传送回国际组织飞行法宝管理委员会所在的总部洱海,以便在发生纠纷时对证。
“要迎战吗?”历晴川问。
“对方只是丁级巡航船,没有不迎战的道理。”
“当你升起战旗回应,对方就意识到对面的是寒鸦号。”
“所以升的不是我的旗。”桂堂东说。
“那还是谁的,总不可能是我的,欲盖弥彰的味道太重。”
“自然是南道友的咯。”
他立刻升起红色战旗回应,南轻絮不明所以又想要帮忙,被他推回屋子里,不久之后,龙蛭撞开门,叼着桂堂东与历晴川,将其放在自己后背上。
“你的人类身躯怎么办?”桂堂东问。
“只一会儿的话,没问题!”龙蛭发出低沉的女性声音,“在这具躯体里,我才能帮到你的忙。”
桂堂东看到自己仍然挂在胸口的友情徽章,看到身下毛茸茸的、四爪着地的坐骑,ptsd顿时发作——
X的,大和竟是我自己。
对面的船只战旗昂扬,它开始转变航向,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发挥舷侧火力。
两艘船驶向平行的位置,张开的风帆上镌刻的聚灵阵,贪婪的把空气里的灵气捕捉、吸入,内部的加工装置将灵气加工成灵力,成为船只航行的动力,成为催动火炮投射弹丸的推手,也成为在战时功率拉满的护盾发生器的能量来源。
在甲板上与两层火炮甲板上,傀儡们机械而僵硬的打开炮口的挡板,把火炮推向射击口,而另一些则把炮弹搬运过来。
两艘飞行法宝在空中交战,第一阶段是侦查对方飞行法宝的情况,历晴川取出符纸,注入灵力,符纸膨胀成一只只小鸟,钻出护盾朝对方飞去。
对方也有这样的想法,于是两群小鸟在空中交错,奔向对方的飞行法宝,而飞行法宝上舷侧与艏楼上一根根装着长矛的发射器抬起头来。
在侦测单位抵达射击距离后,长矛立刻发射,在接近鸟群的时候矛头分裂,一张又一张捕鸟网在空中张开,带着被捕捉的鸟群一起向下坠落。
幸存的鸟儿拼命把信息记录传递回去,双方在获得对方船只大致情报后,立刻进入第二阶段。
光点出现在双方护盾不同的部位,这是双方根据第一阶段侦查的情况,标记对方的护盾弱侧,在炮战开始之后,飞行法宝的火炮会集中向标记点射击。
桂堂东抓紧最后的时间,翻阅飞行法宝年鉴,寻找以蜘蛛,或者说须发肆意生长的人脸为个人纹章,且射击标记为青铜色斧与戈的战船。
不久之后,他找到了,历晴川问道:“是谁?”
“折花钢号,这是兵甲门真传,‘寒城将军’hu玄冬今年新建造的飞行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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