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那他们发光吗？”
这个问题有些超过老人的知识储备，只能给出含糊的回答，“有的会，有的不会吧。”
“那天上的是魔法师吗？”
“啥？”
……
古代魔法，区别于现代魔法的称呼，除去因格外恶毒而被封禁的对人特化魔法，用在战场上的那些通常是笨拙、迟缓的代名词。
但威力真的很大。
“这个魔法的名字是冰暴，有魔法师用它轰散了一座冰山，是乘船时马上就要碰撞到的危急场面，灵光一闪的作品，所以魔力的结构其实有很大问题……够用就行。”
简单的讲解过后，希笛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因为它真的很好懂，要点有三个，大力、特力、死力，往死里灌魔力就完事了。
构造一个粗糙的框架，然后往里面填充魔力，塞满，然后丢出去，魔力版的投石车啊，不，甚至不能投，就是一块大石头。
与精巧的现代魔法相比可以说不堪入目，如果存在什么美的话，只能是强度的美。
希笛没再多说，全力催动魔力。
夜空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浮现，繁复的线条勾勒出星月的痕迹——其实错了很多笔，但影响不大，只是精度的问题，周围这一片检查过两三遍了，荒郊野岭的，除了土里蛰伏的虫子没有别的生物了。
随便丢。腫
芙兰坐在希笛身后，双手抱着他的腰，支撑着他，现在必须要把全部的魔力丢出去，而清空之后，弟子也会因为脱力倒下，得扶好。Ｚ
没有诗人故事里的吟唱，没有冗长的准备，这在沉船的紧急时刻，一发轰散冰川的粗糙魔法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辉光。ｈ
朦胧的、巨大的魔力球浮现在半空中，芙兰看了都觉得眼角发紧，她在旅行中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在故事里听说过。ｕ
“老师，差不多了。”A
“嗯，到这里就好，丢下去吧。”N
越是庞大的魔力就越是难以约束，否则在城里朝天来一炮就好，就当给大家放烟花。Ｑ
这个量已经不能再操作，稍一紊乱，就是化作自动清洁道具，一键清空周围几公里的东西。U
那庞大的球体如一颗巨大的肥皂泡，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ｎ
芙兰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危险的大玩具落地。：
“好棒……”jiu
“嗯？”⑷
她好像听到弟子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捌
希笛双手按着魔杖，通过魔力的联系，解开了最后的约束。誀
收缩、膨胀、扩张——４
悄无声息地，视野内绽开了一团彩光，芙兰几乎要流下来眼泪，一手遮在眼前，一手捂住弟子的眼睛。③
既然是对付冰川的魔法，当然不会爆炸，要不然船和山都得没，这个魔法也传不下来。散
它的表现形式为消融，就像烈火消融坚冰一样，将触碰到的一切用魔力碾成粉末，乍一看并不符合【冰暴】这个暴躁的名字，实际上却更为残酷。崚
彩光一闪而逝，下一刻，夜的静谧再度温柔地垂悯她的孩子。务
精疲力竭，勉强支撑着身体，芙兰及时召唤出扫帚接住两人。
希笛连收回扫帚的力气都没有了，缩在老师怀里，脸上却带着异样满足的红晕。
“好舒服啊～那种将全部的魔力轰出去的感觉，”他轻声和老师分享心情，“就像是一口吃下整块布丁那样。”
芙兰轻轻敲了敲弟子的脑袋，“魔力清空可是很危险的，可别上瘾了。”
“不，不是魔力，我是说这个魔法，呐，老师，你那里还有其他古代魔法吗？这个没有炸开，我感觉缺了点什么。”
“？”
芙兰理解不能。
“嘛，总之以后再说吧，今天好累，回去洗澡睡觉怎么样？”
希笛把脸埋在老师怀里，同样累到不想动。
“嗯。”
地面，或者说，曾经被称作平原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在黑夜里像是一颗漆黑的眼睛，芙兰连看都不敢看。
此时，它的底部在翻涌着浑浊的水花。
……
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有人跪在地上拜着什么，大概是错觉。
诞生了新兴趣的希笛凭借毅力压制下冲动，其实不靠毅力也行，体内空空如也，有心无力。
虚弱时间会持续几个小时，体质差的可能会虚个几天，身体才能重新恢复，所以透支魔力对魔法师来说是很危险的事。
看似睡了一天，但希笛依旧无比困倦。
芙兰还有过之，一整个下午都在全神投入，此刻一松懈下来，眼皮沉重到睁不开，没有食欲，被强拉着坐在桌边，接受弟子的投喂。
囫囵填了个半饱，连碗都没有收拾，芙兰释放了清洁魔法后，两人抱着毯子，直接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⑻漫长的一天，结束了。
㈤……
qi冬季的夜晚还是那么寒冷，但是睡前，一向认真谨慎的希笛都没精力照顾壁炉的柴火了，火光一点点消失。
⑥后半夜，余温彻底冷却，睡梦中的两人同步开始瑟瑟发抖，在沙发上滚动着，寻找着温度。
⑹直到，碰触彼此。
㈢第一二六章：冬天的尾声
四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好，还有人和他抢被子，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整理后，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才和谐相处下去，一损俱损嘛。
娰早上。
㈡在浓郁的草药气味里，希笛睁开眼。
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快，身体好轻，这样使用魔力还是第一次——就像接触到眼镜的近视患者，原来世界如此清晰吗？
魔力流动的感觉没有那么直观，希笛还是有一种焕然一新的舒畅感，就像是彻底打扫屋子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看书那样爽快。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魔力量，比昨晚稳定，但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短时间内放出类的魔法大概不能用了，大概需要一两周适应。
稍微偏了偏头，芙兰老师那并不安详的睡脸映入眼眶。
昨天，辛苦老师了啊。
即使昨天他一直在睡梦之中，但醒来时周围复杂的药物气味，以他的学识能简单推断出，那需要怎样的心血和专注。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心里这样想着，在起身之前，鬼使神差的，他轻轻地、轻轻地伸手，在老师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
“！”
这样的肌肤接触，在他们的生活里应该算是家常便饭，但不知为何，罪恶感爬上了他的脊梁，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明明是不应该做的事。
希笛不敢再看下去了，轻盈地溜出来，为老师掖好被子。
……
还是想要尝试下，魔法。
用最简单的炎魔法加热水。
木盆里是刚接的凉水，希笛比出最长的中指，小心地探进去，调动魔力——
嗡～
庞大的魔力顺畅运转，如同时钟里交错有序的齿轮，存在着莫名的秩序美感，仿佛能听到那整齐的协奏。
稍一走神，眼前便腾起了一片水汽。
“嘶！”
手指隔着魔力也感觉到灼热的时候，希笛才回过神匆忙收回手来。
木盆里的水少了大约十分之一，边缘的水痕异常显眼，再放个十几秒，这一盆都得蒸发掉了。
“这可不行啊……”
过去他煎牛排、烤面包做甜品，甚至准备洗漱用的热水都得依靠魔法，现在不能控制精度，简直就是灾难啊！
先吃点糖冷静下。
从糖盒里摸出一把软糖和硬糖塞到嘴里，糖分是思考需要的物质，能让他冷静下来。
首先将不用魔法就做不到的事情列举下来，然后按照轻重缓急排序，问题比较大的部分就直接找老师帮忙。
如此思考着，希笛掏出笔记本开始排列。
第一项是没法做甜品，部分甜品需要的火候十分精巧，现有的炊具精度太低了，这非常致命。
好在前天刚补充过，如果老师正常吃饭半夜不偷吃的话，那可以支撑一个星期。
——必须要在一个星期内恢复正常！至少要熟练炎魔法！
希笛下定决心。
此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⒏清洁魔法可以不用，以洗澡和定期打扫代替，特别麻烦的污渍就呼叫老师。
伍出行的话，骑扫帚的技巧和魔力关系不大——只要不加速，常规飞行不是问题，一旦额外注入魔力，暴涨的魔力大概会把扫帚撑爆，需要注意。
七如果是在时钟乡或者人偶国的他，这时候大概会头疼无比吧，但是与芙兰一起几个月后，希笛基本已经习惯了不全部依靠魔法的生活。
粶……
liu“诶？那不就没办法做甜点了吗？大危机啊，小希笛。”
⒊不愧是他的老师，第一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食物上。
㈣芙兰皱着眉头，舀起一勺土豆炖肉塞到嘴里，细细品味，“也就是说现在的食物全是有小希笛亲手做出来的吗？哦哦，我感觉到了一种格外细腻的……”
4“我过去也是这么做的，”弟子打断了她美食家的扮演环节，“只是需要多费点心关注火候，就选了相对不怎么考验精细度的炖菜。”
二“啧。”
面包是前天剩下的，坦白说有些硬了，但浸泡在汤汁里，蘸满充斥着浓厚牛肉味的土豆泥，入口的感觉依旧非常美妙。
这是最后的面包了，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里就只能吃街上的东西，芙兰就觉得无比凄凉。
“没办法了，”她下定决心，小手一挥，“小希笛，就让老师来重新辅导你一遍吧！”
希笛默默擦下来脸上的汤汁，瞥着芙兰手上的叉子。
“老师——”
“对不起我错了！”
……
吃饭的时候芙兰就注意到了，弟子身上有一些小小的变化，非常细微，若非她昨天早上才看着弟子发呆过，也发现不了。
首先是头发长了一些，大概是模仿自己的造型，左眼彻底看不见了，本就顺滑的白色发丝增添了一些柔和的辉光，有种向银色过度的感觉。
推测是魔力附着的副作用，就像树屋的这颗银杏树，其实才不到三十年，在魔力的催生下才如此繁盛，魔法师的头发与指甲同理。
接着是皮肤顺滑了一些。
俗话说十一点不睡不要脸，一点不睡不要命，经常熬到深夜的芙兰毕竟是一位魔女——一位女性。在不麻烦的情况下，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特意调制魔药来保养头发和皮肤，不然再过个十几年，就得变成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了。
小孩子本就光洁的皮肤，现在更是显出一种瓷器的质感，如果坐着不动的话，大概会被当成什么人偶吧。
最后一点比较细微，还是前段时间弟子主动提起，她此刻才能联想到。
吸引力。
一种奇怪的、让人不想将视线移开的吸引力。
……
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尤其是涉及到魔力方面，原定的“复健训练”搁置，希笛又来到老师的房间接受全方位的身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