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到最后，为了安抚芙兰老师，睡觉前又开了茶话会，魔杖点着柔和的灯光，被子堆在一起，三个人凑得很近，吃着零食说着话，一直聊到深夜，睡觉前还被师兄督促着刷完牙。
如果没有刚刚那个糟糕的梦的话，毫无疑问是个美妙的夜晚。
想着想着，困意消失了。
双腿终于恢复知觉，低头一看，上面一片被压着的红痕。
伊蕾娜无声叹息着，琢磨着回头找个由头让师兄把她挂起来。
小心翼翼起身，绷直脚掌，脚尖着地，像是猫儿一样轻盈，要不是这段时间的锻炼，伊蕾娜觉得这样做一会儿就得腿酸。
她准备去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晚上还好，待会儿天亮了就有些失礼了。
不过，似乎还没怎么见过师兄睡觉的样子，就看一眼的话……
少女俯身，十分耐心而迟缓地一点点往希笛那边挪过去，在模糊的光线下，已经能看到沉睡时平稳的睫毛，像是师兄床头那个让人在意的人偶那样精致。
伊蕾娜屏住呼吸，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
“伊蕾娜……”
希笛睁开了眼睛。
那双微微竖起的眼瞳，让伊蕾娜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了？”
“有点睡不着，想去那边接杯水来着担心打扰到师兄，您继续休息吧。”伊蕾娜面不改色地说谎。
——这是跟芙兰老师学的，她在放零食的橱柜前被抓住还能嘴硬说是感觉有老鼠，嗯，确实有，一只很大的黑色老鼠。
“去吧，不用在意我，你起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芙兰老师那边无所谓。”
说着，希笛坐起身来。２
他的睡眠很浅，昨天又睡得很晚，现在精神有些恍惚。９
还是那个梦。泤
……零
伊蕾娜很久没有这么早出门了，平时她喜欢在洗漱后抱着师兄撒娇一会儿，然后在厨房帮忙——这个一般用不到，早饭并不复杂，所以更多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前辈的背影。㈣
今天算是心血来潮。③
和师兄说的一样，早上已经有些凉了，乘着扫帚飞行的时候，还有露水落到胳膊上。呜
已经是夏末了。瘤
上次和妈妈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肆
到现在她还是有些困惑那天的话，她真的……成长了吗？感觉跟师兄和老师的差距并没有缩小。
不过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气馁，遥远的东西才有追求的价值啊，并且她还年轻，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阿嚏！”
刚准备说点什么给自己打气，结果一张口，倒是打了个喷嚏。
好凉啊。
少女及时调转扫帚，抱着胸口，回去了回去了，有点冷。
……
从时间上来说，已经是秋季了，初秋是这样，和夏天的差别不大，就是早晚有些温差。
伊蕾娜乖乖将自己的外套翻出来，清洗熨烫，省得用的时候又手忙脚乱，魔法是很方便，可晾晒后的独特气味她也很中意。
师兄已经准备好早饭，躺在客厅的芙兰老师因为昨晚的表现，没有被吊起来就不错了，希笛无慈悲地用冰水叫醒了她，今天早上的餐桌是难得的三人齐聚。
伊蕾娜坐在师父组对面，看着芙兰老师半睁半闭着眼睛，几乎整个人都要瘫在师兄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前辈就会一脸无奈地把食物送到老师嘴边，实在令人羡——令人不齿！
希笛的感觉是：肩膀有点酸，口水快要滴下来了……
……
早餐完之后就进入了教学模式，有鉴于夏季的教训，希笛认识到，到了冬天这俩人说不定又要开始犯懒，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伊蕾娜积极性大幅提高，把相对复杂的一些魔法传授过去。
然后冬天就当是放松吧。
近期的课程已经比魔法学院的学生要多了，高深度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边还在为了向见习魔女冲刺，这边已经在魔女的基础上一骑绝尘。
“伊蕾娜的自觉性很好，阅读书籍的习惯在以后也会让你继续成长的，继续坚持下去吧。”希笛将自己手写的讲义递给师妹，“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了，魔法的学习讲究灵感和循序渐进，练习才是下苦功的时候。”
伊蕾娜揉了揉额头，感觉思考起来确实有种迟钝感，接受信息过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些细节她还需要再琢磨下，也没勉强。
“我知道了，师兄。”
希笛起身准备着点心什么的补充糖分，说着这段时间对伊蕾娜的印象。
“我还是感觉你最近积极了很多，夏末的节日后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是好事，有了向往的目标，明确距离后付出努力，在我看来是件开心的事情，加油哦，累了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
这孩子现在的眼神和他小时候有些像。
“当然ba啊，我可不是伍那种刻苦型qi的魔法六师。六”在罗贝塔３小有名气肆的天才４少女挺起胸膛er。
“你已经很努力了，和绝大多数同龄人相比，尤其是近来，我总感觉……”希笛倒了杯茶推过去，迟疑着思考起来，“像是害怕分开一样？”
接过来茶杯，伊蕾娜用喝水的动作掩饰表情。
这倒是变相肯定了，希笛想想，坐在了她的身边，不与她对视免得压力过大。
“你和我不同，我知道伊蕾娜开始旅行后，在厌倦之前都不会停下来，但如果有路过叫时钟乡的地方，还有王立赛勒斯提利亚，记得要停下来看一看，不过也不用刻意寻找就是，不知道目标也是旅行的乐趣。
现在的你可能对未来期待又惶恐，那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伊蕾娜你记住，世界并不是变得可怕了，而是变得广阔了，幼童的天空只有庭院那么大，大人当然不能拘束于尺寸之地，所以不要害怕，用你的智慧和实力，勇敢地迎接未知。最后——”
希笛摸出明月的胸章在她眼前展示了下。
“师兄可是在协会工作的哦，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去找你的，顺带捎去芙兰老师和叔叔阿姨的问候。
世界很大，或许我们的足迹总会错过，也不要遗憾，请尽情期待下一次相遇的惊喜吧。”
伊蕾娜努力维持着表情，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
“嗯！”
这样，她对旅行又多了一份期待。
……
第一八七章：秋至
“这难以忍耐的天之王座的空白将要结束了. 从今以后. 由芙兰老师立于天上。”
希笛路过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伊蕾娜站在晃荡的芙兰老师面前，说着一些难懂的话，还试图在老师脸上恶作剧。
于是他就无视了芙兰“希笛救我啊”的喊声，无关心地离开了。
……
夏末的节日过去后，伊蕾娜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理由是专心于学习，心无旁骛。
但在经过希笛的劝说后，她还是决定这周末回去看看。
今日份的课程学完后，她看到师兄和芙兰老师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神情居然意外地认真。
那个天空的梦，希笛已经做了七八次，近来每周都会梦见一两次，这显然已经不在“偶然”的范畴内了，于是他向阅历更加丰富的老师请教。
芙兰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年释放灵魂碎片时看到的画面。
“是一片蓝色的天空和云朵，除了飞行的风声没有别的事情了对吧？”
“风声……嗯，耳边的玖…肆∥-捌◇贰肆〉叁叁、■零÷伍蒐索〓∪QｕＮ：声音确实有些含糊，蓝条白云是对上了的。”
他的老师稍微放下心来，“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你体内异类的部分开始了活跃。据我所知，龙类在成长中会自然获得知识，精灵族会本能地使用魔法，梦魔和魅魔让人做梦的能力也是天生的。
算下来小希笛作为混血也到了活跃的年纪，大部分混血都是很平庸的，只有少数——比如你在旅行中见到的那位‘英雄魔女’，才能同时兼具两个种族的长处，如果是别人我会建议他放宽心，但是在小希笛你身上的话……我感觉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
信息不足，无从判断好坏。
竖瞳是很多异族的特征，比如收养希笛的雷歇尔，可能是有几分狼人的血统，在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才会眼瞳竖立，此外无比正常。
而瑟琳娜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挥起骑士剑砸在希笛的魔法护盾上，比伊蕾娜的魔法还要强，显然是返祖，却没有竖瞳。
所以竖瞳这东西说明不了什么，据说一些为了追求力量的魔法师，还会刻意移植和改造肢体，竖瞳就更常见了，狼人狗人猫人吸血鬼……这些都是竖瞳。
无法判断希笛体内是什么异类的血液，“魔力夸张”、“流动性强”、“与自然界魔力相性好”这三条已知情报，能拼凑出来数十种答案，飞在天上的记忆可能是他母亲的残留，不方便加入猜测，而在芙兰看来，那位除了魔力多得离谱，也没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听老师这么说，希笛不免打了个寒战。
希望别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是像瑟琳娜的怪力、他的魔力这样的能力继承最好了，可千万别长个鳞片尾巴什么的。
他们交流的时候没有避着伊蕾娜，前几次练习时，希笛也经常说自己体质特殊，不能作为正常参考，来避免伊蕾娜陷入自闭，此外异族的知识也是需要她了解的，伊蕾娜说她直到八岁都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巨龙精灵什么都是编出来骗小孩的——似乎和正常小孩相反。
有教养的女孩当然不会做出偷听这种事，在他们交谈后才走过来，未刻意去听，他们也没压月＊‖羣：巴∈≈⑤琪》熘＜柳＃＄毶∑—俬娰∏∠佴低音量，到底还是听到了几个词。
“师兄的眼睛可以让我看看吗？”她有些好奇竖瞳是什么样子，平时希笛鲜少有激烈的情绪波动，也很少专注使用魔法，因此她还没见过。
“没什么好看的了。”
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希笛刚才能感觉到师妹吹在脸上的风。
他现在稍微能控制眼睛了，集中注意力，调整眼球周围魔力的流动，在刺激下，琥珀红的眼瞳里，圆形瞳孔幽深漆黑，接着，像是一道扩大的裂缝那样，逐渐竖立。
伊蕾娜“哇”了一声，感觉到了一阵压力，希笛在不笑的时候显得很严肃，用竖瞳看人的感觉就更冷漠了，像是思考着吊在哪里。
“对吧，没什么好看的。”
希笛结束了状态。
“不，很漂亮的人，虽然给我的感觉有些严肃过头了……”好奇的少女追问着芙兰曾经问过几遍的问题，“师兄眼睛变成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
眨了眨眼润湿眼球，希笛摇摇头，“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稍微有些不适应，感觉瞳孔有些发热。”
“这样啊，说不定以后能放出火焰和雷电来呢？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电眼逼人——”
“如果是正常的火焰和雷电，出来的瞬间我的脑袋一定是第一个烧掉的，”希笛敲了敲不怎么学一般科知识的师妹，“要是空有样子，那出不出来区别也不大，我希望现在维持正常就好。”
“诶？师兄你不觉得眼睛里放出‘biubiu’的光线很酷吗？”
芙兰在一旁跟腔。
“是啊是啊。”
“可以的话我，许愿我的眼睛能把看到的东西变成甜品，”希笛也给了老师一下子，“考虑些正常的问题会更好。”
关于异类的讨论告一段落，毕竟以绝大多数异类的平均寿命计算，这个变化的过程大概率会比他的青春期还要长，出现不好的端倪也有足够的时间去修正，为此芙兰重拾了定期全身检查的工作。
……
当一片㈡叶子开㈨始落㈣下时〇，秋天㈣优雅缓慢㈢的步调就㈤会变得像急㈥行军那样㈣。
“哇啊，感觉好陌生呢。”
三人飞行在罗贝塔附近的森林上空，进行着定期的材料搜寻，希笛还会额外关注有没有野兔之类的动物，贴秋瞟的时节，味道是最好的，蘑菇什么的也不嫌弃，这个季节还是有几种特殊的菌类的，他前几天买的让芙兰老师给丢了。
这正是她被吊起来的理由。
伊蕾娜有段时间没有出门那么远了，这边森林的魔力虽然也庞大，但还没到“我们村”那边正常人大半个月乃至一个多月脚程的无人区广阔，魔力没那么充沛，倒是将树叶枯黄的时间延迟到了一起。
入目所及满是金黄色金红色，一两株常绿植物夹在里面，显得格外驳杂，有些伤眼睛。
“阿姨那边的树也该落叶子了伊蕾娜，这周回去看看，顺便帮忙清理下吧。”
“嗯，说起来也快到秋天的丰收节了，庆典那天老师也要来哦。”
“啊……”芙兰是真的不想去。
第一八八章：人约黄昏后
“我觉得小伊蕾娜的魔法学习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是接触一下学习以外的世界，要成为合格的旅人可不能只有魔法厉害。”
芙兰就这样说出了令人惊奇的话语。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喝着茶，困惑地看着对面两个弟子。
大弟子还好，眼睛里只有隐隐的担忧，小的那个更是把惊诧写在了脸上，一副想说“你脑袋撞到了”的样子。
“老师您脑袋撞到了？”
伊蕾娜起身，运用所学，扒着芙兰的眼皮，又是感受颈部脉搏又是检查舌苔。
“这不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为什么你们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芙兰不满地咳嗽一声，展示身罢⊙∞旿〗’7路№∵⒍散⑷si⒉羽．⊙寒〕￠：为老师的威严。
希笛平静地推过去的点心，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