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那种基础的东西不用学也会吧？”
魔弹就是单纯地把魔力弹射出去，不涉及任何变化，是个从魔道士到魔女都在用的魔法，上限很高。
“那是很多魔法的基础，用得好可以省很多事情。”
希笛取出来一只酒瓶，是做黑森林蛋糕用完的樱桃酒。
他不能碰酒，但二次加工后基本没有太多残留，只要制作工程中戴好口罩，不接触挥发的酒精即可。
将剩余的半瓶液体转移到别的容器里，端详了下空瓶，高低和重量都合适。
少女跃跃欲试，计算着魔力：“要打碎这个吗？”
“不。”
希笛没有老师的坏心眼，直接说明：
“比起打碎更难的，是只将它击倒，然后往上，需要让它摇晃而不倒下，我的话，能够做到把它击飞旋转指定的周数，然后落下的时候还在原地，”他顿了顿，“如果是老师教你，会让你先出手，然后说这样不行，再得意洋洋地告诉你要求。”
“听起来是她会做的事情。”
老师有时候就会这样找机会炫耀，在希笛看来很可爱，所以很多时候会装作不知道，让她尽兴地说教。
当然这点小情趣是不能跟师妹说的，姑且给老师留点面子好了。
他还不太熟悉教学的节奏，不过丰富的代课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按部就班，认真说明就好，需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为什么要这样做。
顺带一提他非常讨厌时下流行的故事里，主角的师父什么都不解释，只说“那么做就好了”，然后许多年后主角发现师父的用意，这样的剧情简直有病嘛。
“感觉不是很难，我来试一试。”
“嗯，加油。”
希笛没有说什么，把瓶子摆在一块石头上，用炭笔在它的底部画了个圈。
“开始的话，先在二十步的距离试手会比较好。”
他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下，因为伊蕾娜已经走出五十步外了，这个距离连芙兰老师都要全神贯注才能不丢脸。
一般来说，魔法能维持三十步内的精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这个距离对骑上扫帚的魔法师搜∶°索”＊ＱUN：宜。0§)婈／%凄⊙◇柳●⒐壹∈＄司｝『㈢六来说并不安全稳妥，基本只能释放魔弹这样快捷的魔法，谁的魔力水平高，谁就可以近身压制。
而保证不了命中率，就和剑士近战砍不到人一样离谱。
距离再远一些，就有操作的空间，魔法的选择丰富起来，直接开始魔法对轰吧，精度？覆盖就完事。
当然如果技巧水平碾压，那怎么打都是对的。
考虑到伊蕾娜的年纪，计算她过往的练习强度，希笛认为二十步是最合适的距离。
“我觉得这个距离刚好。”
伊蕾娜眯着眼睛，抬起魔杖，一道凌厉的风划破空气。
“歘——”
魔弹……还是称作魔炮吧，毕竟将那个柚子大小的魔力团称作魔弹，未免太过牵强了。
在离瓶子两个身宽的地方，它卷起的气浪带着瓶子一起摔下瀑布，连破碎的声响都听不见，只有水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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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红了。
希笛看了看瀑布，沉默。
之所以要求范围内的精度，是因为遇到某些麻烦的时候，要有留手的余裕，比如挟持啊、保护重要物品什么的。
看这个强度，挡在前面的掩体，盾牌、铠甲或者是城墙，都得被炸飞，人质跟挟持者一块死吧。
比他都要极端。
“我再试一次！”
“嗯。”
希笛取出魔杖，抬手，旁边瀑布飘过来一小团水，被念力塑造成酒瓶的形状，封冻后硬度与玻璃相差无几，这样的冰瓶他一共准备了三个。
事实上三十个可能都不够，但是一下子拿出不太礼貌，要照顾年轻人的自尊心。
没有立刻放上去，希笛把一只冰瓶递给伊蕾娜。
“先用手确认下重量和重心吧。”
“嗯。”
师妹接过来，在这个季节玩冰还是有些新鲜的，她在过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她忽然认识到现在已经通过了见习魔女考试，不用那样紧绷着学习和生活了。
可以，稍微放松些了。
总之先快点通过测试吧。
短暂的间歇后，伊蕾娜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咔！”
击中了，但是，声音不对。蒐
冰瓶破碎的声音要轻一些，很脆，很解压。索
“笃笃！”：
伊蕾娜用力跺了跺脚，结果靴子溅起来湿润的泥土，黏在她没穿袜子的小腿上。医
你怎么对待世界，世界就怎么对你。邻
“啊啊啊啊……混账！”婈
在师妹气恼的声音里，希笛默不作声把第二个瓶子放下来。⒎
用清洁魔法清理完，要强的见习魔女开始了漫长的失败。六
……㈨
击飞、击碎，偏离位置……一
到后面她的心态出了问题，“呜啊啊啊”叫着，自己用魔力凝结了十几个瓶子，用力摔在地上，摔在石头上，破碎的声响十分解压。⑷
碎冰在周围慢慢融化。③
希笛等待伊蕾娜的情绪稍微平复后，又铺开了野餐垫。璐
“休息一下吧，伊蕾娜，你的情绪不对，现在的练习没有效果。”
“我……”
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握紧了魔杖，按着裙子坐在希笛面前。
“冷静一些，伊蕾娜，”希笛说，“你应该听过许多欲速不达的道理，我不想重复，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帮助你进步是我的责任，努力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找到方向。”
“是的，师兄。”
伊蕾娜有些烦躁的情绪，在凝望那双鲜红的眼眸时，像是主妇电熨斗下正装的褶皱那样，被轻松地抚平。
那是符合她想象中的旅人形象的眼睛，恬淡而温柔，如同每晚凝望大地的月亮。
“我太着急了。”
她反思说。
“你太想进步了，”希笛用魔法沏好茶递给她，“我可以理解，毕竟老师在过去一个月里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什么都没有教。”
“……”
伊蕾娜看着自己的魔杖，羞耻感慢慢覆盖过来。
这样，不是显得她在说大话吗？要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该怎么办？
如果说，刚刚还是想要尝试做，现在就是必须要做到了。
“师兄，”少女开口说，“能为我演示一下吗？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那不怪你。”
希笛跟她解释了下三十步的理论，并表示想要再进一步，在五十步的距离，如臂挥指地使用魔法，通常需要以年为单位的努力。
说完，他放下茶杯，用念力在那边放上了瓶子。
冰瓶距此一百五十步，希笛没有起身的意思，随意挥动魔杖。
一道拇指大的魔力团飞了出去，撞在冰瓶的瓶口，让它表演了个后空翻，又平稳地瓶底着地。
“……”
不需要去看了，伊蕾娜清楚，没有超出炭笔所画的圈分毫。
“师兄，好强啊。”
她只发出这样的感慨。
没有对师妹的赞叹有其他反应，希笛拿起一个小蛋糕，一口一口咬着，“伊蕾娜，你以后也能做到。”
“这是安慰我的吧？”
“并不是，安慰没有用，就像我刚刚说的，你需要方向和指引。”
补充糖分后，希笛擦擦手，语气认真地告诉她：“我能够做到是因为我有天赋，有芙兰老师的教导，并且我认真地去努力了，伊蕾娜，这些你都不欠缺，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没有道理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站起来，挥动魔杖，重新凝结出数十个冰瓶放在一旁。
“但是，不会是现在，想追上来是要时间的。如果你还想尝试，就继续吧，今天没有计划，我可以陪你到晚饭时间。”
“午饭不管芙兰老师了吗？”
“嗯，不管了，让偷懒的老师饿着吧。”
“哈哈哈哈……发现了师兄任性的一面。”
“我刚刚说过了嘛，我不是特别严肃的人。”
“是是。”
伊蕾ba娜笑起５来，⒎一手按六着裙子，六一手撑３地，起si身，灰白４的秀发在夹⒉杂水汽的风里飘舞，充满了青春的味道。
说到底，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偶尔，像个笨蛋一样，一次又一次尝试，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这个年纪正是做一些蠢事的好时候，现在还可以说蠢得可爱，等时间过去，再去做就得不到温柔的评价了。
……
大约到黄昏，伊蕾娜都在兴致勃勃地击打着瓶子。
本来是对她魔力操作程度的测试，希笛已经收集到了数据，并不需要继续。
但她将这当做一个挑战，一种玩闹的方式，就像过去学习魔法时一样，伊蕾娜是喜欢着魔法的，所以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玩得开心。
从温热的上午到明媚的午后，太阳的颜色逐渐从水煮蛋蛋黄慢慢变成流油的咸鸭蛋。
魔力两次枯竭后，通路反馈来疼痛的感觉，提醒少女，魔力到了极限。
希笛了解伊蕾娜的魔力状况，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刚刚已经开口提醒过她了，现在正在皱眉看着，如果这孩子还想继续，他就要批评了。
早上，希笛计算的最佳练习距离是二十步，而伊蕾娜坚持在五十步外，基础的魔力消耗肯定会增加，好在周围是森林，魔力的恢复速度有所提升，但到现在也是极限了。
伊蕾娜持魔杖的手都有些酸了，脚步也不太稳健，魔力消耗带来的精神负荷，使她的精神状态无比趋近开学第一天通宵补完作业的学生，随时可能眼睛一闭昏天黑地。
“师兄……”
她语气微弱地喊了一声。
希笛走过来。
伊蕾娜毫无征兆地抓住他的手，五根手指攥在他的手腕上，尔后一点点微弱的魔力渗过来。
希笛在王国教学的时候，有时会这样近距离，用魔力引导学生的魔力，让他们去感受一些魔法的构造，而现在伊蕾娜所用的也是类似的技巧。
不过要粗糙很多，如果说希笛的手法，是学神步骤详细答案正确的试题答卷，伊蕾娜这个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写了解后，肿、．ZhｕａNqUｎ：誀。⒐☆④０;∴⑷３〓≤⑤”［陆＋4随便写上的几个公式。
需要希笛无比认真地感受，才能确定魔力的流向。
“借魔力用一下，这次……一定……”
女孩疲惫地靠过来，身子倚在希笛身上。
魔力到了极限，如同水龙头关闭，最后滴下几滴后，通路闭锁，她便开始画奇怪的线路图，用尽毕生所学表述着魔力的流向。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协会首席，来了也得皱眉，因为她们不了解伊蕾娜的魔力通路，这些鬼画符的闪电、棒棒糖都什么鬼？看不懂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