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恶神吞噬以及消化的记忆，情绪，认知都太多太多……而这片大地，从来不缺乏苦难。
某种意义而言……
黑蛇要比一些喜爱人，想模仿人的【兽】们，更理解“人”。
也正是因为了解感受得越多，祂才会发现所谓的【人】……
其实也就那样。
不必震惊他们的智慧，因为他们同样愚蠢。
不必畏惧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同样弱小。
不必为他们所谓的意志动容，因为他们同样盲目……且可笑。
不必轻视他们，但也没必要高看他们。
说到底……
何为【人】？
寿命短就能称之为人？那么那些长寿种族凭什么算人？
弱小就能称之为人？那么温迪戈，德拉克，龙，这些天生强大的种族又凭什么算人？而某些力量已经能够与【巨兽】比肩的凡俗存在，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人？
生殖隔离？那更可笑……如何定义海嗣？他们甚至连巨兽都能达成共存。
至于所谓的伦理道德，思维观念……人群中，可从不缺乏连恶神看了都摇头的心理变态。
可他们也算【人】。
因此后面黑蛇懒得思考这种问题……在祂眼中，每一位个体都是特别的，都不可以被轻易定义的。
而相比【人】与【非人】这种对于黑蛇而言没多大意义的问题，恶神其实有更值得祂探究的问题。
那就是分辨并且锚定【我】与【非我】。
伴随着黑蛇的成长，能力的增强，祂偶尔也会觉得恍惚。
【内】与【外】之间的界限，对祂而言，好像有一丝模糊不清。
……
巷子中，女孩正在拼命地奔跑，企图甩掉后面穷追不舍男子。
“别跑啊……我最近搬家了，所以不在你家隔壁，你回头看看叔叔，难道和你曾经是邻居的叔叔，会是一个坏人吗？”
本来就在车间被压榨了一个白天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但因为拖着疲惫的身躯奔跑，以及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让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言语以及行为中的漏洞。
而女孩并没有回头，她只是拼命地向前跑。
她只想躲起来，可是她又能躲到哪里呢？
过去唯一能成为她的港湾的家已经不在了，而疼她爱护她的父母也都已经离世……她还能逃到哪里？
她也许早已无路可逃。
就像塔拉人在维多利亚面前无路可逃一样。
啪！
女孩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拖出一道划痕，脑袋和膝盖都磕出血来。
而见此，气喘吁吁的男子也停止奔跑，慢慢地靠近倒在地上的女孩。
他要保存体力，防止女孩偷袭。
“……抱歉。”
男子喃喃道，但却不像是对女孩说，反而像是对他自己说……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能够好受一点。
“我也有我的家人……”
……
女孩半侧过身，后头看向男子，眼睛里充斥着害怕。
年幼的她不知道自己落入男子手中到底会如何。
但下场一定很惨。
她想喊救命，但是过度的奔跑让她干涩的喉咙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她几近绝望。
可就在这时，一道嘶哑，枯槁……甚至有些诡异癫狂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蔓德拉……”
“你相信引力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凯普特:我希望蔓德拉你能好好跟我合作
‘我真是太乐了，我明明已经观测这个巷子好几个时间段，结果还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人闯进来……果然，这个躯体的源石技艺目前只能起到引导的作用，如果太依赖于提示，那么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怪不得那些所谓的先知和神棍都喜欢说得迷迷糊糊的，而且很少运用他们的能力去做一些影响深远事情，例如依靠这种能力去窥探永生的契机，而只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警告……这种能力是不是都有局限性啊？’
‘也是，哪有未来决定现在的说法？没有现在，又谈何未来……算了，时空驳论什么的我才懒得想，我只知道这个能力靠谱，但好像又不完全靠谱。’
‘嗯，但有总比没有好……让我看看，这两个闯入者的未来。’
‘【深池部队的头领之一，操纵岩石的术师。她来自维多利亚的阴影深处，誓要将过去从贵族们手下受过的屈辱悉数奉还。一切在她眼中企图阻挡‘深池’解放塔拉的存在，都必须摧毁。】’
‘【低贱且卑劣的塔拉人贩子，被欲望吞噬的赌徒，他最开始只想要为自己每个家人在寒冷的冬天增添一件毛衣，但在品尝到了甜头后，他就再也回不去……最终，在杀死自己熟睡的妻子，卖掉自己的儿女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夺取了性命。】’
‘深池……我观测的未来，这个组织出现过很多次，可【我】如今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关于他们的踪迹……是藏得太好，亦或是还没诞生？’
‘唉。都是一些碎片，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不同可能性，自相矛盾的【未来】，我无法从中推论出详细的情况。’
‘不过……这不刚刚好么？’
‘我还不太熟悉这个躯体的源石技艺，随机性与不可控性太强，我需要更了解这个源石技艺的运作方式……并且学会如何利用这个工具，为我和【我】谋利。’
‘我需要更多的尝试，例如……试试让【未来】按照我的构想走？’
【让一个未来不择手段想要解救同胞的鲁莽术士，成为一个自私的精明利己主义者】
【让一个未来抛家弃子的必死之人，成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富人】
‘嗯……这不是很有趣么？’
祂又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
恶神很好奇，不，不如说所有拥有预知能力的存在，都会产生过这样一个问题……
这片大地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命中注定？
……
在这处堆积着废物的巷子中，一个脏兮兮的菲林少年，正以一种诡异爬行的姿态，爬到杂物堆的上方。
如今这幅躯体，黑蛇并没有完好掌握。
否则也不会任由其去吃那些劣质的食物……甚至维持着一种肮脏的状态。
虽然对黑蛇而言，即使是发霉的面包，在躯体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他也能毫不犹豫不关闭感知的吃下去……但祂从来不喜欢这样。
祂能吃苦，但是祂不愿意吃苦。
……
本来就因为第一次做亏心事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嘶哑声音吓了一大跳。
但看清声音的来源处时，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原来是这个小疯子……我怎么能被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所吓到！’
男子咬了咬牙，打算先不理那个脏兮兮，疯疯癫癫的少年，先将女孩带走再说。
这个疯子能够以这种姿态活了这么久，肯定非常能跑……不然那些总喜欢拿塔拉人泄愤的士兵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而既然是疯子，也就是说不一定理解男子在做什么……退一万步，就算这个疯子将男子做的事情说出来，男子也可以一口否认，不会影响到男子在街区的生活。
毕竟一个疯子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
而女孩看到声音的来源后，原本心中升起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是啊。
一个看起来脏兮兮到甚至看不清头发原本的颜色，营养不良的菲林少年疯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而且……蔓德拉？谁是蔓德拉？
估计这个疯子又在说什么胡话吧。
女孩看着男子不怀好意地一步一步接近，内心充斥着绝望。
她穿着粗气，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模糊了她的眼睛，湿润了她干裂的嘴唇，甚至感到喉咙一辛……她重新拥有发声的力量。
她又望了望模糊不清视野中，那个站在杂物堆上，依旧在胡言乱语的疯子。
她用尽自己此时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快，快逃……”
女孩害怕疯子被自己连累。
这是来自一个孩童，最纯真的善意。
“……”
披着菲林皮的黑蛇有些许无奈。
这个躯体如今的丑态，让其发出的声音和做出的举动都显得毫无意义。
本来黑蛇想要学习记忆中那些神棍的样子，用一些神神叨叨的言语先唬住二人，然后用故弄玄虚的预言预测一下二人几天内会发生的重要事情，诱导他们以此谋利，最后一个个落入自己的手中……
可这个躯体看起来太不堪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而如今依附在这个躯体上的黑蛇根本腾不出手去侵蚀影响二人。
‘啧……要不是我对这个躯体给予厚望，哪里需要那么麻烦？直接让【蛇鳞】替我出手不就行了？’
‘维多利亚终究还是维多利亚……乌萨斯大公的【蛇鳞】最好不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ε=(?ο｀*)唉，看来，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希望这个躯体不要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
“抱歉……”
男子将那双强而有力的粗糙手掌伸向因流血过多加上过度劳累而昏迷的小女孩。
这个猎物，至少能够让男子的生活轻松好久！
当然，在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女孩时，依旧保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去观察另一个人的举动。
但是那个少年趴在杂物堆上，理他有点远，所以他并没有看清……
那双浑浊的双眼，越来越清澈……
并且猫瞳越来越明显。
不，不对……
与其说是猫瞳……倒不如说更像蛇瞳一点。
蛇要行动了。
……
‘……坏了，下手重了，不小心将对方的脖子扭断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躯体的源石技艺依旧处于不可控的状态，未来的片段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现在这个躯体的感官。’
‘……而且，伴随着【我】对这个躯体的掌控越来越深，甚至已经逐渐出现关于【我】的片段，而且越来越频繁。’
‘还好……我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