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黑蛇只想单纯的活着 第351章

作者:凉凉的笔

纵使是被誉为人间极乐的拉特兰也有阴暗的地方,更别提大炎这个疆域甚广的国家。

只要不是完美无缺,对于黑蛇而言就是有机可乘。

……

可即便如此,黑蛇也依旧感到疑惑,因为按理来说【白莲教】是很难得到有关于朝廷内部的消息。

毕竟【白莲教】的主要传播对象还是在那些经历了大苦大悲,对朝廷失去希望的人。

通俗一点就是,【白莲教】的主要成员都是没天赋,没知识,没地位,不懂武艺的不幸者。

白莲教的口号对于一无所有的人,吸引力才最强。

不过,烛九阴并未出身询问,而是无声无息地开始翻看老妇人的记忆,并且一步一步地找寻消息来源。

对于黑蛇而言,信息的渠道从不狭隘,白莲教的相关事务很明显也属于恶神的痕迹。

限制祂的往往是如何从浩如烟海的讯号中,找到祂想要得到的信息。

很快,黑蛇就找到了一个略显稚嫩的联系。

‘……一个演技不错的孩子。’

透过联系观察到男孩在得到左乐吩咐以后,独自走到空无一人的巷子中,面容变得麻木,并且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强迫自己呕吐,黑蛇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很早之前就被【白莲教】暗自救济,因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抑郁而死,然后自己还没有得到妥当安置的儿童,怎么可能壮着胆子去和明显穿着官服的人对话,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出一些危险言论?

不过是仇恨被埋在心底,静候发芽罢了。

而【白莲教】,会提供给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懂得隐藏自己心思的孩子提供充足的土壤,让他对大炎的憎恨茁壮成长。

这几百年来,【白莲教】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

“对了,【山海众】的头目想要知晓您会不会参与此次行动,甚至想要拜见一下您。我们应该如何回复?”

“……不必理会,还有,不要过于相信【山海众】的信息。”

在教众期待的目光下,烛九阴终于开口。

而当他出声的那一刻,屋内的众人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如同被清风拂过,一种清凉舒缓的感觉遍及全身,让他们感到身体一轻。

他们快要满溢出来的负面情绪,还有急不可耐地想要报复大炎的冲动,都被烛九阴吸收了。

存天理,灭人欲,但是人的欲望岂是真的那么容易消灭的?

而本就因对大炎的憎恨所凝聚而成的组织,又怎么可能真的脱离欲望?

只是多余的欲望都被黑蛇吸收罢了。

而察觉到底下众人的疑惑,烛九阴依旧用声调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说道:

“【山海众】已经变质了。”

“他们打着巨兽信徒的旗号,却为了谋取自身的利益。”

“他们喊着‘四海八荒,尽归其主’的口号,却不付诸于行动。”

“他们的所过之处,徒留纷争,阴谋,意义不明且一甘情愿的献祭行为。”

“如今的他们……”

“又与当今朝廷何异?”

……

荒漠上的一座沙丘背部,一位面色凶狠的山海众小头目打着解手为借口,脱离了队伍,走到一处空地上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保没有人跟随,然后快速地用手刨地。

他挖了很深很深才停下,然后从掏出一个有着封面包装的玻璃瓶。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

但这个山海众小头目清楚,这个瓶子里,装着印有具备特殊火漆的信封。

那是只有朝廷三品官员以上才有资格印上的火漆。

这个实际上还兼职朝廷密探的山海众头目迅速地打开了信封,认真快速地扫过一遍之后,便将其点燃然后丢到坑里。

‘打探【白莲教】教主的真实容貌?上面可真会给人出难题。’

‘那些成天嚷嚷着【处处均匀】的疯子,可不好相处啊。’

男子迅速地踩灭火堆,然后将沙子填埋了三分之一后,再将普通的瓶子丢进去,再埋三分之一。

迟疑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蹲了下来。

毕竟说了要去解手,那就真解手。

他可是一位相当专业的大炎密探!

……

此时的睚,走在玉门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玉门的审查对于巨兽代理人而言,就和蚂蚁堆得墙壁一般,想要跨过去还是想要踩过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为了避免引起事端,为了去见岁,她选择不太张扬的方式潜入玉门。

街道来来往往的人,饭馆里传来的阵阵飘香,商贩们的吆喝声……她都视若无物。

甚至在她眼中,就连脚底下的城市都与外面的习以为常的荒漠一样,引不起她丝毫注意。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宗师府,一直都在那个背弃同族的叛徒的十二分之一。

只是她的打扮和与世间格格不入的气质还是会引起一些路人的目光。

‘这位女子的肩宽怎么如此宽广。’

‘看起来好像是一位俊秀的男子。’

一些路人看见睚的打扮以及模样,偷偷在内心嘀咕了几句,但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这可是玉门,是大宗师驻守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些武林中人最喜欢拜访的地方。

那么奇怪一点又怎么了?

前几天还有一个粘着假胡须的年轻道士天生神力,一个人在擂台上云淡风轻单挑了一群武林高手,直接将擂台榜单上的第二名到第十名捆在一起打,据说甚至连一滴汗都没出,最后感到无趣,便飘飘然地踏云离去。

大丈夫当如是也!

这才是武侠小说与电视剧中的武侠嘛!

……

只是睚可没有读心的能力,自然听不见路人丰富的心理活动。

她还在思索如何得知岁的所在之地,却突然被一位街边独自下棋的男子吸引。

街边的棋馆门外,一人独自面对着棋盘。并不是在打谱,他每落一子,都要沉思许久,似是在苦苦与自己为敌。

粗糙的木制棋盘上,黑白石子纵横交错,数块棋子彼此缠斗不休,观棋者一时目眩。

可惜睚的注意力并不在这精妙的棋局上。

祂对人类创造的事物没有兴趣。

“……是你?”

睚迟疑地看向那位穿着儒雅的男子,而男子依旧盯着棋盘,苦苦思索,仿佛并未察觉到外界的动静。

而睚懒得等待男子想出一个结果,她向着棋盘伸出手,随意一扫便让原本的棋局面目全非。

“你为何要在此时此地与我相见?”

而面对睚称得上无理的举动,男子也不气恼,反而相当随和地说道:

“为了看些新东西,学些新事物,悟些新道理。”

“包括这种那些卑贱的生命所创造名为围棋的游戏吗?”

睚微皱眉头。

祂实在搞不懂面前的碎片十二分之一……不,不对,没有十二分之一。

面前的碎片又将自己分裂成一百八十一份,而现在的这位儒雅男子,和当初唤醒自己的,不是同一份。

睚搞不懂这些碎片在想些什么,正如同在千年舔舐伤口的时候也无法理喻岁的背叛。

而男子听出睚对围棋轻视,依据不恼,反而乐呵呵地说道:

“棋局搏杀无趣,但是手谈间能读出对手些许心思,还算有点意思……你要来一盘吗?我可以教你。”

“……不过是祂的两千一百七十二分之一,口气还真大。”

“有话快说。”

睚站在棋盘边,没有丝毫入座的意思。

而男子见此,也不再坚持。

他只是顺手从棋盒中双指夹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盘的正中心,然后又慢腾腾地用黑棋将白棋周围八格全部占据。

“你知道吗,你已经被我的一个朋友盯上了。”

“……你口中的那条蛇?”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不耐烦的睚则认真起来。

因为自祂苏醒以来,祂确实时不时地感觉四周对祂传来窥探的目光,只是窥探的目光过于缥缈,若有若无,让祂无从下手。

但随着祂踏入脚底下的这座城市,被窥探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原先若有若无,不知来处,过于缥缈的目光也愈发的凝实。

就仿佛有某种难以描述的存在通过天上的云,脚底的土,伫立的树木,渺小的凡人在观察她一样。

而每当睚想要顺着联系寻找来源,那种感觉就会瞬间消失不见,然后过一段时间等到睚放弃追究后,再重新浮现在睚的身边。

唯一让睚感到庆幸的是,祂那奄奄一息的本体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你口中的蛇,到底想干什么?总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对我的挑衅?”

面对睚的质问,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

“不,那不是挑衅,而是狩猎的前奏。”

唰!

勃然大怒的睚一把揪起男子的衣领,面容狰狞,透露出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再说一遍?”

狩猎这个词很明显挑动了这个被大炎围猎过的巨兽敏感的神经。

刹那间,一阵浓郁的桃花香弥漫开来,而路人也纷纷如同被时间定格一般,静止不动。

【裁错春秋】,睚所拥有的牵涉时空的权能。

只有被揪起的男子在停滞的时间还维持着正常的状态。

但男子丝毫不慌张,一脸坦然。

“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睚,祂已经找到你了,很快就能够顺着你找到真正的你。”

“而且你应该能够看出,我和那位朋友在对待你这方面,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否则当日苏醒之后,你不应该只会看到我一人。”

“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同样也是为了你自己。”

“我知道你大限将至,不畏惧死亡,但是睚小姐,你也不希望在见到岁之前,就陷入永眠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二哥:保护弟弟妹妹是身为兄长的职责!

‘大哥,既然你觉得岁是你最不在乎的事物……那么那把剑无论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利欲熏心的官宦,野心膨胀的真龙,脑子一根筋的莽夫……将剑给他们,真的更好吗?’

‘那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掀起的战争,难道不比我们对大炎百姓的伤害更大,更深远么?’

‘人兽有别,那么皇帝与农民,智者与愚者,长生种与短生种之间……难道也不一样天差地别,难以互相理解?’

‘何等可笑!’

‘你最先厌恶我们互相之间的争斗,但如今,你却为了那些羸弱的生命成为我们兄弟姐妹间距离杀伐最近的那一个。你甚至抛下了我们,将自己从岁中剥离出来,化身为人,甚至企图将那把剑托付于凡人。’

‘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恐怕真的会在我的那个朋友教唆下将你视作企图逃脱责任的懦夫,被岁和大炎吓破胆的胆小鬼……呵呵,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深厚的情谊怎么会被他一个外人挑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