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芙宁娜大人！ 第52章

　　“我只是问了问他，戴着十几年的面具被揭下后，究竟是个什么感受，他回答说：感觉轻松多了。”李察的瞎话张口就来。

　　“不说算了！”芙宁娜气鼓鼓的抱着胸，将脑袋别向一旁，不再看这个可恶的家伙。

　　回答个问题都要夹带私货！

　　“好吧，芙宁娜大人，我只是对瓦谢说，如果他好好配合的话，我或许能让他再见薇涅尔一面。”

　　芙宁娜听后呆毛瞬间支棱了起来，她立马扭过头看向李察，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这种事情你都能做到？”

　　芙宁娜不敢置信，李察居然能够让瓦谢见到已经死去十几年的恋人。

　　“一些取巧的手段，露景泉是枫丹所有水流的交汇处，里面沉淀着数量众多的回忆与情感，其中自然也包括薇涅尔，她虽然已经被溶解在水中，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相当于将自己的情感、记忆、人格一块儿融进水里。”李察说道。

　　“我要做的只是增强瓦谢的水元素感知能力，将其感官与露景泉串联起来，届时他自然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事实上这一点他自己都能做得到，毕竟原始胎海水就有增强水元素力感知的功效。”

　　芙宁娜想了想后问道：“也就是说，其实在那天只需要带着瓦谢在露景泉前面经过，他自己就能见到薇涅尔？”

　　“是的，不过这样一来，又怎么揪出那些个害虫呢？”李察笑了笑，而且让瓦谢见到薇涅尔，对于他本人来说也见不得是一件好事啊。

　　“对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芙宁娜在枫丹生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露景泉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毕竟关于露景泉是枫丹所有水流的交汇处，具有着许多神奇的功效这种传闻，芙宁娜觉得这只是对外宣传旅游景点的手段，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因为之前我第一次来枫丹的时候，曾在露景泉前驻足，感受到了其神奇之处。”李察说道。

　　“哦？那当时你在露景泉里面看到了什么？”芙宁娜好奇的问道。

　　“很多，开心的，不开心的……很难说，但其中给留下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一道女声。”

　　“女声？”

　　“是的，听声音像是一位女性，语气听上去非常绝望、痛苦。”

　　“？”芙宁娜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是，为什么这种绝望的声音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啊？

　　“当时我的状态也很差，就感觉天是假的，地也是假的，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所有人都处在一个欺骗与被欺骗的状态下，绝望、痛苦……总之那个状态下的我，很轻易的就能与那个声音共情。”李察说话间眼神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痛苦？绝望？你？”芙宁娜完全没办法将这些词与眼前的李察联系起来，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对方一直是那种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非常强大的存在。

　　这样强大的李察，居然也会产生绝望这种情绪吗？

　　“很惊讶吗？”

　　“有点，因为你现在看上去让我根本无法将‘绝望’、‘痛苦’这种词与你联系起来。”

　　“都说了是以前嘛，距离我第一次来枫丹，都已经过去百余年了。”

　　百余年的时光确实能够改变许多东西，这么长的时光，枫丹人都已经换了好几代了。

　　美露莘倒是没变，毕竟美露莘也是长生种嘛。

　　“百余年啊，听上去很长，但我总感觉没什么变化，不管是我还是枫丹。”芙宁娜叹了口气又问道，“所以当时你听到的那个女性声音具体说了什么？”

　　李察终于等到芙宁娜这句话了，只见他直视着芙宁娜的异色眸，模仿着当时的声音，哀怨婉转的说道：“好漫长…好孤独…还要多久……”

　　芙宁娜听后瞬间呆愣在原地，这句话为什么听上去那么熟悉？

　　“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李察喊了好几声，芙宁娜才回过神来。

　　只见其面色僵硬，眼神回避不敢看向李察，言语间也充满慌乱道：“啊哈，听、听上去也就那么回事，你也太容易共情了。”

　　“可能是吧，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那声音好熟悉，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说着李察又看向了芙宁娜说道，“芙宁娜大人，您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我能有什么头绪？我……我又没听过那个声音，我不知道。”

　　芙宁娜像是课堂上偷吃零食被抓现行，明明已经慌到不行，却还在嘴硬不肯承认。

　　“确实，您说的有道理，那要不我带您去露景泉周围转转？兴许那道声音至今还有所保留。”李察提议道。

　　“不要，要去你自己去，反正、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好了，我还有公务要忙，你可以退下了！”芙宁娜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开始处理起桌上摆放着的文件。

　　这时刚从外面回来的克洛琳德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即有些疑惑的问道：“芙宁娜大人，那些文件不都处理完了吗？您还在看什么？”

　　芙宁娜：……

　　克洛琳德见芙宁娜低头不语，对方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捏着钢笔，就像是手上的不是钢笔，而是一把利剑一般。

　　意识到问题不对的克洛琳德当即就向一旁的李察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我不知道，克洛琳德小姐。”李察又说，“兴许是芙宁娜大人觉得这些文件中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呢？”

　　“啊？这不都是废纸，能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克洛琳德想也不想的说道，但说完便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一双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看向李察。

　　李察这回看懂她眼神所传递的意思了，应该是‘救命’？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替克洛琳德岔开话题。

　　“克洛琳德，你跟娜维娅聊得怎么样？”

　　果不其然，原本叠着‘怒气’、‘尴尬’、‘惊慌’等诸多负面BUFF的芙宁娜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再计较刚才克洛琳德的无心之失。

　　克洛琳德想了想说道：“误会已经解除，我也算是完成了卡雷斯先生的嘱托，未来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对了，娜维娅也跟我说，她非常感谢你与芙宁娜大人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请你们两吃一顿便饭，托我问问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克洛琳德顿了顿后，似乎想到了芙宁娜爱吃甜点心便又补充道。

　　“娜维娅做的玛卡龙非常好吃，在我看来味道还要在德波大饭店的玛卡龙之上。”

　　“你怎么看？”芙宁娜并未直接答应下来，转而问向李察。

　　“自然是芙宁娜大人说了算。”李察则是无所谓，饭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而且他也确确实实帮着娜维娅报了杀父之仇。

　　别说是吃一顿饭了，就算吃点别的也不过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当然尽管娜维娅长得确实好看，但李察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

　　如今真正能让他主动的，眼下也只有芙宁娜一人，八重神子与影合起来也算一个，至于琳妮特完全不需要他主动。

　　“现在听我的，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啊。”芙宁娜忍不住吐槽道。

　　都说了别问了别问了，可李察这家伙偏偏依旧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尽管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但只要芙宁娜没有亲口承认，这层纱就不算被揭开。

　　掩耳盗铃了属于是。

　　“我在想，等吃完饭后正好可以去露景泉消消食。”李察旧事重提。

　　“谁会去啊！”

　　――――――

　　“饭后要去露景泉看看吗？”酒足饭饱之后，李察对着在场的几位淑女如此提议道。

　　“我没问题。”娜维娅答道。

　　“同上。”琳妮特喝着饭后红茶。

　　“我……”克洛琳德刚想说什么，就发现李察的目光已经从自己身上略过径直落到了芙宁娜身上，默默的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算是默认了。

　　心里则是在想，这算不算是职场冷暴力，也不知道去哪个部门投诉。

　　芙宁娜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加上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答应显然不太合适，只得恨恨的瞪了李察一眼说道：“我、我也没问题。”

　　“不会勉强吗？”李察脸上带着笑意。

　　芙宁娜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勉强。”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等我将瓦谢带来。”李察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然后站起身子说道。

　　“瓦谢？喊他来做什么？”娜维娅不解，好端端的叫那个恶贯满盈的歹人做什么？

　　“之前我有承诺过，只要他肯乖乖配合，我就答应让他见薇涅尔最后一面。”

　　“对于瓦谢这种十恶不赦的罪犯，真有必要满足他的要求吗？”克洛琳德看了一眼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的娜维娅问道。

　　她这句话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意思，而是在替娜维娅问的，毕竟满足瓦谢的愿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娜维娅是一种无形的伤害，难免会让其心生芥蒂。

　　其实克洛琳德的情商蛮高的，只是平时表现的不明显罢了。

　　娜维娅听到克洛琳德的提问后，显然也知道克洛琳德这是在帮她问的，心中很是感动，在感动之余她也不想让李察违背自己的承诺。

　　不就是让瓦谢见薇涅尔最后一面嘛，如今结局已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在意我的看法，已经结束了，没关系的，没关系。”娜维娅说道。

　　芙宁娜见状不由得帮腔道：“难道就不能换个时间吗？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

　　李察意味深长的看了娜维娅一眼，用莫名的口吻说道：“其实我觉得娜维娅在场反而会更好。”

　　尽管瓦谢犯了那么严重的罪行，但对于尽管存在死刑，却从未有过死刑的枫丹来说，对方也只是被判了无期徒刑。

　　可这对于已经年过半百并且作恶多端的瓦谢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李察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才会给出那样的许诺，并且特意将此事安排在娜维娅也在现场的时候。

　　琳妮特此时也适时的补充道：“李察他为了此事筹备了很久，也成功说服了那维莱特大人……”

　　以琳妮特对于李察的了解，她相信李察此举定然他的深意在内，要知道李察可不是那种会对犯罪人员心慈手软的家伙，也不主张一切犯罪都必须依法惩治。

　　如果是那样的话，当年意图侵害琳妮特的贵族一家，也不会被灭满门了。

　　“既然是李察先生的安排，我自是相信的。”娜维娅如是说道。

第一卷 : 第85章 露景泉的声音

　　一行人来到露景泉，李察也带着两位梅罗彼得堡方面的工作人员，押送着瓦谢来到了露景泉。

　　而娜维娅在见到瓦谢的时候，都几乎要认不出来对方了。

　　无他，眼前这个邋里邋遢，头发斑白，尽显老态，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家伙，实在是无法让娜维娅将之与之前在审判庭上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联系起来。

　　在娜维娅看向瓦谢的时候，瓦谢却一眼都没有看向娜维娅，直直的盯着李察。

　　“依照约定，我会让你见到薇涅尔最后一面。”李察对着瓦谢说道。

　　“好好，李察大人，我、我该怎么做？”瓦谢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麻木的脸上也有了表情，这是自他入狱后第一次产生了面部动作。

　　在此之前不管是交代涉案人员，亦或者是在梅罗彼得堡工作，被狱中的罪犯欺负辱骂时，都未曾有过表情，就仿佛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唯有李察所答应的，让他能够再见到薇涅尔一面。

　　“喝下去。”李察取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瓶，对着瓦谢如是说道。

　　瓦谢两只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瓶子，打开瓶盖一滴也不敢漏的将瓶内的液体全部喝入肚中。

　　“这是……原始胎海水？”

　　瓦谢太熟悉这个味道了，几乎是入口的一瞬间就分辨出来这液体的成分。

　　“原始胎海水能够增强你对水元素力的感知，露景泉作为枫丹万水万流交汇之地，里面沉淀着数量众多的回忆与情感，被原始胎海水溶解后的薇涅尔自然也在其中。”

　　“……”瓦谢没想到自己居然与恋人薇涅尔这么近，可笑的是自己无数次路过露景泉，却一刻也未在此停留过。

　　原因是露景泉作为枫丹最知名的景区之一，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小情侣、恋人、新婚夫妇相约在此接受露景泉的祝福，而瓦谢却是见不得这些。

　　毕竟对于他来说，每每看到这些个成双成对的人儿，总会不可避免的让他想起过去与薇涅尔相处的时光，而往日那般甜蜜的回忆，对于永远失去恋人的他来说却已成为了一种折磨。

　　换而言之，他是全枫丹最不可能来到露景泉的人，但讽刺的是偏偏唯有这里才能让他遇见已故的恋人。

　　“你可以去试试了。”李察说罢便不再言语。

　　瓦谢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露景泉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泉水，闭上了眼睛。

　　随后耳畔便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并且这些声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大。

　　“瓦谢……”

　　瓦谢听到这声音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忙不迭的高声喊道：“薇涅尔！是我！我是瓦谢，薇涅尔！”

　　“瓦谢……瓦谢……”

　　“我在，我在…你在哪里，薇涅尔，我这就来找你…”瓦谢迈步上前，几乎要跌进泉水之中，好在及时被跟在他身旁的梅罗彼得堡工作人员架住。

　　然后就看见瓦谢闭上了眼，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站在泉边，除了胸口的起伏证明其性命无虞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看来他的意识已经连接上了露景泉，芙宁娜大人要跟着一块儿去看看吗？”李察朝着身边的芙宁娜问道。

　　尽管她也非常好奇，瓦谢到底能不能遇见薇涅尔，但是听到李察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因为她知道，李察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娜维娅也一起吧。”李察没有等芙宁娜回答，又看向了一旁的娜维娅。

　　“……我？”娜维娅指了指自己，精致的脸上透着些许惊讶。

　　不过娜维娅确实也对瓦谢的恋人薇涅尔挺好奇的，她也想看看知道瓦谢罪行的薇涅尔究竟会如何面对瓦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