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所谓神明，太模糊了……
程潇无法完全相信俄洛伊的话，但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再去质疑了。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信念——或者说一个念想。支撑他放手一搏的念想。
是真是假，或许都不太重要了。
就当……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亚托克斯……不得不说，有时候你比乐芙兰还会玩弄人心。”
程潇渐渐放松了身体，目光紧盯着受伤的格温。
莫德凯撒似乎也有点烦那些“苍蝇”了，准备先用一点点时间解决掉格温和千珏等人。
再犹豫下去的话……或许千珏的特殊性让祂不会消亡，可格温和约里克呢？他们难逃一死。
无论结果如何，程潇都需要做出大胆的选择了。
“呵呵呵呵……听起来你像是要放弃了……”亚托克斯阴冷地笑了起来，颇有些奸计得逞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说的乐芙兰是怎样懦弱的蛆虫，但你说我玩弄人心……我并不承认这点，蛆虫。我们只是在做一场公平的交易，不是么？”
“你觉得公平就公平吧。”程潇摇了摇头，进一步放松身体。“废话少说，我给你一个暴揍铁皮人的机会。”
“应该说是我拯救你的机会……”
亚托克斯的笑声愈发放肆，那股残暴的暗裔之力正在传遍凡人的全身。
程潇很快就有种意识模糊的感觉，紧接着是一种虚幻感——就像快要睡着时的朦胧，又像是“鬼压床”时那种尚有意识却无法动弹的感觉。
他的灵魂正在受到压制。
取而代之的，是恶魔的灵魂。
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狂暴的力量盈满他每一个细胞。
“准备好了吗……灭世者要重获自由了……”
亚托克斯发出癫狂的笑声，逐步接管了这具勉强配得上他的躯壳。
而他掌管肉身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卑微的凡人躯壳改造成他喜欢的模样。
或者说，他曾经的模样。
他先前掠夺的那些躯壳只能称得上是“烂肉”，无论他如何尽力模仿自己曾经光荣的样貌都只是拙劣的仿制，只能造出一些扭曲、丑陋、毫无荣耀可言的赝品。
而程潇的身体……这具拥有无限复活能力的躯壳……
勉强够资格承载他身为天神战士的荣光。
勉强可以塑造成他想要的模样。
不是暗裔亚托克斯，而是飞升者亚托克斯！
天神战士亚托克斯！
“神明！恶魔！死灵！我全都杀给你看！”
亚托克斯毫不客气地使用着程潇的身体，而后者也不像最初被“夺舍”时那般抵触，而是把自己的所有能力都借给了亚托克斯。
其中亚托克斯最为看重的，自然就是他无限自愈、无限复活的能力了。
无论这具肉身能否承载天神战士的宏伟力量，只要能无限自愈就能强行塞下。
就像一颗可以无限膨胀的气球。
“就是这样！很好！！”
亚托克斯借着程潇的身体仰天长啸，那凡人的躯壳逐渐转化为天神战士的模样——首先是骨骼和肌肉的成倍增长，将身高拔高到了三米有余。
再之后就是那标志性的天神羽翼。
一对金色的翅膀，像传说中的天使一般华丽。
还有以骨骼仿造的铠甲、剑鞘、饰品……亚托克斯循着自己数千年前的记忆重塑天神战士的光荣。
最终，他在暗裔魔剑的倒影中窥见了自己这般荣耀加身的姿态。
但他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自由”或是“欣慰”。
反倒有种……莫名的空虚。
这种情感十分复杂。
他的剑还是那把猩红的巨剑……他的灵魂仍旧被困在剑里。
这让他愤恨不平。
现在，唯有战斗能让他暂时抛下心中的执念，唯有流血和死亡能够压下他内心的不安。
“可悲的生者，竟被暗裔夺去了肉身么……”
莫德凯撒虽并不太了解暗裔，但程潇的身体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他当然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
原本的程潇就不算很弱，此时再加上一个强大的暗裔，那股能量的气势已经非常骇人了。
即便身处冥界——身处自己的地盘，莫德凯撒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他立刻收起了轻敌的心思，也无暇再顾及格温等人了，夜陨直直指向已经变为“完全体”的亚托克斯。
他感觉眼前的暗裔和他听过的传说或描述有些不同，特别是那对翅膀……暗裔的血肉不都是腐朽残破的么？怎会散发着如此耀眼的金光？
倒是真的有点像所谓的“天神战士”了。
莫德凯撒紧盯着亚托克斯的翅膀。
可下一刻，他突然感觉视野模糊了一下——
是亚托克斯猛地发起了冲锋。
没有大放厥词的嘲讽阶段，也没有什么辱骂或是诅咒，亚托克斯直接动手了。
而且一来就是全力以赴。
那惊人的冲刺速度甚至连莫德凯撒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等他下意识挥动夜陨的时候暗裔魔剑已经近在咫尺。
铛——！
两把武器再度交锋，但这次……
轮到亚托克斯一动不动了。
身形伟岸的天神战士高傲地屹立在原地，而莫德凯撒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下拖出了两道划痕。
他被击退了。
就像他之前击退拿着暗裔魔剑的程潇一样。
不仅如此……他的臂铠都裂开了，如同蛛丝一般的裂痕迅速向四周蔓延。
“你的狂妄看起来毫无资本。”
亚托克斯不屑地笑了笑，手中的暗裔魔剑不时闪过耀眼的红光。
“你这般孱弱的力量对付凡人也许是够了，但要和我比……和曾经的天神战士比？呵呵……你之前说如果你再早出生个几百年会如何？”
面对亚托克斯的“小人得志”，莫德凯撒感到十分不爽。
可还不等他重整旗鼓，那把猩红的巨剑就再一次劈到了面前。
他原以为对方会再嘲讽几句，却不料竟然这般不讲武德地“偷袭”。
毫无防备——或者说根本反应不过来的莫德凯撒直接被这一剑砸飞，整副铁铠几乎断成了上下两截。
“像你这样软弱无力的东西，只配给我做仆从！”
亚托克斯扇动翅膀迅速跟进，在莫德凯撒落地之前又劈出了一剑。
现在是两半便四半了。
铛啷啷……四等分的莫德凯撒跌落在地，发出的脆响就像一堆破铜烂铁被人随意地遗弃。
此时的莫德凯撒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气势，更不用说那种傲慢嚣张的态度了。
但……要说畏惧，也绝对说不上。
他被切割的铁铠在幽魂的作用下渐渐合拢，很快又重新组成了一副完整的铠甲。
他似乎终于认真起来了。
他调动整个冥界的真正力量，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但亚托克斯完全不虚。
天神战士从不畏惧任何敌人。
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如任何人。
获得了程潇的肉身——这具与自己完美契合的躯壳，亚托克斯有绝对的信心战胜任何对手。
此时的他，举世无双。
“来吧，死者世界的头号蛆虫！让我把你的铁皮切开！剁碎！”
第149章 让福光岛再次伟大
程潇的肉身强度固然是比不上飞升者的。
但对于能量的承载能力，程潇的不死之身可以几乎承载任何力量。
有了这副躯壳，亚托克斯至少是可以肆意使用力量而不用担心肉身爆裂了——像他先前利用血魔法控制、重塑的那些烂肉躯壳，根本没办法承载他全部的力量。
夺取了程潇的躯壳，他已经无限接近于曾经天神战士时期的自己了。
只是肉身强度稍差一点而已。
但不死之身的特性又能弥补这点缺点。
单论纯粹的破坏力肯定是不如曾经，但要说综合战斗力……恐怕不会比天神战士时期差。
血魔法加上无限复生的能力，打持久战消耗战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更不用说程潇体内原本的那些奇特能量都为他所用了。
“美妙的感觉……不朽的诅咒！”
亚托克斯扇动翅膀冲向莫德凯撒，挥剑的时候隐约能感受到千万年前的力量。
已经很接近了。
那份力量……那种荣光……
“跪倒在天神战士的脚下——！”
亚托克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曾经在战争中的口号，这份无限接近于他本身力量的力量让他有些沉醉。
尚不如巅峰状态，却已经是如今这个时代能做到的最强。
他所期盼的巅峰与荣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他也早就放弃了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他享受湮灭。他尽情享受现在能使用的力量。
铿——！
巨剑劈下，莫德凯撒及时抬起夜陨格挡，但力量上明显不如对方。
他的铁甲都被砸得陷进了地里几分，夜陨的握柄也险些断裂。
但狼狈的程度，明显远不如之前。
亚托克斯细看之下发现，越来越多的亡魂在往莫德凯撒身边靠拢，然后哀嚎着被他那副泛着幽绿微光的铁铠全部吸收。
吸收得越多，莫德凯撒的力量就越强。
见状，亚托克斯决定速战速决——虽然打消耗战才是他如今的强项，但他可不想把战斗搞得太难看。
身为弑神者，要是在这种“小角色”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可就不好看了。
“连这些蛆虫的灵魂都不放过，你是有多弱？难道你以为借助无数蛆虫的力量就能击败天神战士？”
亚托克斯对莫德凯撒这种需要借助低等亡灵力量的行为感到不屑，手里的暗裔魔剑骤然闪过一抹猩红光芒。
他的技能原本是充满神圣气息的，但在被虚空腐化、堕落成暗裔后……他的攻击手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如今，他的剑充斥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仿佛要断绝一切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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