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从三年前开始……从他来到符文之地开始……他一直期盼着的，不过是一个不会流血、没有折磨的普通生活。
可为什么呢？
乐芙兰、黑色玫瑰、暗裔、莫德凯撒、虚空……为什么，他们偏要接连阻挠自己？
只是想安静地、没有任何担忧地睡个觉，难道就这么困难吗？
既然如此……
“那你们就去死吧。”
按照理性的角度分析，程潇应该用最少的力量解决掉最多的虚空生物，以保存足够多的体力和魔力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
可他已经不想考虑这么多了。
他现在，只想杀。
杀个痛快。
杀杀杀杀！
都杀了！
“肮脏的虫子！”
程潇全力挥舞暗裔魔剑，体内的所有能量一次性全部爆发出来。
亚托克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暴怒，瞬间从沉睡中惊醒，大笑着称赞着凡人的“勇气”。
一剑下去，整条街道瞬间湮灭，虚空生物的尸体与周围的碎石、粉尘融为一体，形成了阵阵血腥的红色雾气。
不下二十只虚空生物当场殒命。
但程潇依旧能听见无数怪物的嘶吼声、咆哮声——这一批虚空生物死了，更多的虚空生物却前赴后继地涌过来了。
程潇利用一张魔法卡牌瞬移到了高处，时隔几日再次俯瞰整座城市。
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到更加的愤怒——
他离开时已经清理了能找到的所有虚空生物，并且城市虽然混乱但还不至于到沦陷的地步，可如今却……
满大街的虚空生物，随处可见的人类尸体……先前城里还有许多手持海克斯武器抵御虚空生物的武装力量，现在却几乎见不到了……
祖安的人当然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全部死完，但可以预见的是局势绝对十分危险——现在的祖安恐怕已经大部分沦陷，只剩一些足够强大的势力还能勉强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至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如果官方还愿意带他们一下，那他们可能还有点生还的希望，而如果官方直接抛弃了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一旦那些该死的怪物找到了他们藏匿的地方，必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戮了……
祖安还只是符文之地上众多城市的一个缩影……
程潇默默叹了口气，心中的怒火没有半点消退，准备前往下一个街区继续清理那帮该死的东西。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是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机器……不，改造人，正朝他走来。
或者说，朝他身旁那个没了半截身子、气息已经微弱得几乎等同于死亡的可怜人走去。
程潇静静地看着改造人，而对方却并未理会他，直接蹲在了伤者旁边。
他的机械手臂里弹出了一整套细致的手术刀和消毒工具，然后开始了十分精细的医疗。
他用一种神奇的药剂和微型金属止住了伤者的出血口，接着又将手术刀对准了伤者的……脑袋。
改造人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机械音般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声音：“你是否还想活下去？”
重伤的可怜人根本没有意识去分辨对方的话，只是靠着求生欲不断地重复着：“救我……救救我……”
闻言，改造人像是得到了某种确切的答案。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术刀刺入了伤者的头骨。
短短几秒后，后者完全失去了意识。
但呼吸并没有停止。
改造人扛起了伤者，然后才终于望向程潇。
程潇也很快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祖安传奇机械师的改造人手下。
那名“机械师”名为维克托，绰号“三只手”，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改造能让人变得更强，甚至超脱血肉之躯的桎梏，但同时他也会抹除被改造者的意志，让人变成绝对理性的“机器人”。
他将这称为“光荣进化”——在他的眼里，人类的情感是累赘、是不必要的存在，只有放弃苦弱的血肉选择改造身体才是最完美的进化。
对于这种观点，程潇不予置评，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维克托的人品绝不像他的名声那般恶劣。
最起码，他是真的愿意救人的。
他当年发明的蒸汽机器人布里茨可是拯救了不少工人的性命的。
还有各种各样便利普通人乃至可以拯救矿工的发明更是不计其数。
“你，不是，正常人。”改造人对着程潇说话，远没有刚才流利。
程潇大致能猜到，现在和他对话的应该不是改造人本人，而是远程操控的维克托。
“可能吧。”程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很强。你的，肉身，等同于，机械。”
“说不定更强？”
“你，很有，意思……我，邀请，你，前来，实验室。”
“嗯……如果你那里有热茶的话。”
“还有，热牛奶。”
“听起来不错。”程潇笑了笑，但并没有真的直接跟对方走。“但很可惜，我得先把这附近的怪物全部清理完之后才有空。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久，放心吧。”
“需要，帮助？”改造人善意地问道，“我的，改造人，正在，各个街区，带回，被抛弃的，重伤者。”
“你继续救人就行，怪物我自己来。”程潇对维克托的仁义之举表示肯定。
闻言，维克托也不废话，当即操控他的改造人离开——那个没了半截身子的倒霉蛋可城不了多久。
看着改造人离去的背影，程潇很欣慰那个伤者得救了——就算是变成这幅模样，只要维克托出手就还有机会。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维克托可不是医生，他一旦出手救人那就不是普通的救了。
是“光荣进化”。
要把一个必死的人救活，就不得不改造他的身体。而维克托会让接受改造的人失去身为人类的情感和自我意识。
所以他才会在把人带走之前反复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可以为了活下去放弃一切。
送走维克托，程潇便准备前往下一个街区了。
可……他又双叒遇到了一个人。
泽丽。
程潇刚绕过一个废墟的拐角，就碰到了那个绿色双马尾的女孩。
“程潇？”很显然，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程潇，惊喜的情绪让她不受控制地从发梢里蹦出了一丝电火花。
可还不等程潇开口寒暄，她又立刻问道：“程潇，你刚才看见那些改造人了吗？我是说……维克托的改造人？”
“嗯？看见了，怎么了吗？”程潇有些疑惑。
“他还活着，对吧？”
“应该还算安全……到底怎么了？”
“没、没事……我的意思是……他能拯救很多可怜的祖安人，如果他活着真是太好了！”
泽丽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谎言的味道。
程潇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的欣喜绝不是或绝不止来源于此。
可他没来得及细问对方就又先开口了：“听我说，程潇。现在祖安的局势很危险，但你不应该在这里……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人需要你，你明白吗？”
“嗯……你知道些什么吗？”
“恕瑞玛。恕瑞玛大漠。”泽丽坚定道，“那里的虚空生物远比双子城市要多，那里的人们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得去拯救他们！”
闻言，程潇下意识地挑了下眉。“我得到的消息是恕瑞玛已经全面沦陷，虚空张开的巨口吞噬那里的城镇、村庄和所有人，我去那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不，你不明白……”泽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只是重复道：“你必须去那里……”
“为什么？”
“那里……对，艾卡西亚！艾卡西亚还有一些幸存者，你得去那里拯救他们！”
“艾卡西亚？”程潇更加疑惑，同时也感觉对方似乎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却又隐瞒着什么。
可泽丽还是不愿说下去，只不断地催促着：“你得赶紧去艾卡西亚！”
“可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程潇摇了摇头，直言道：“我得到了一枚世界符文……总之就是一个蕴藏着极强力量的东西——”
不等程潇解释完，泽丽突然兴奋地打断了他：“世界符文！你已经得到世界符文了！”
“嗯？你知道世界符文？”
“我……我在一些古籍上了解过……那种强大的力量可以阻止虚空的！”
“是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运用符文的力量。”程潇的疑惑甚至是怀疑已经溢于言表，“所以我得先去弗雷尔卓德找符文法师，然后把这枚世界符文交给他。”
“唔……这样也没错……但你还是应该先去一趟艾卡西亚！”
泽丽十分坚持，可又说不出原因，已经颇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意思了。
虽然她也感受到了程潇的怀疑，但实在是……她的语气慢慢带上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相信我，好吗？至少……就这一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程潇……”
“……”程潇从来不是一个相信所谓直觉的人，在做决策的时候他更习惯去思考问题的实际影响因素，但此时……
泽丽这种真诚的态度……她甚至着急得有点透露出委屈的意思了……
程潇足够了解泽丽，他很清楚对方绝不是一个恶人。她会为了祖安的穷苦百姓不惜与权势滔天的炼金男爵抗衡——以她的才能，她本可以加入炼金男爵、得到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丰厚待遇。
她可能在隐瞒什么东西，但她绝对不是为了坑害别人……她是值得相信的。
程潇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略显纠结地点了下头——好吧，瑞兹大概也不差这一会……最多不过一两天的事情。
乐芙兰把启迪符文藏起来成百上千年都没出问题，怎会偏偏在这一两天里出问题？
“好吧好吧……我清理完祖安的虚空生物，就立刻前往恕瑞玛大漠探查一番。”
闻言，泽丽脸上的难过瞬间变成了难以自持的喜悦。“太好了！你愿意相信我！程潇，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人！我太喜欢你啦！”
泽丽激动地一把抱住对方，都没有注意到她那已经发育得很不错的饱满挤到了……
程潇尴尬地咳了几声，赶紧把话题引向正轨：“现在祖安哪里的虚空生物最多？我马上过去清理一下。”
“不必，这里交给我就行。”泽丽却是摇了摇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恕瑞玛或者艾卡西亚。”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程潇耸了耸肩，扭头望向混乱不堪的城市。“这里的虚空生物太多了，你一个人是杀不完的。”
“你放心吧，我并不是孤军奋战。”泽丽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又恰巧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她眼角一抽，强行让自己不露出痛苦的神情。
“以现在的局势，祖安已经联合在了一起——虽然烈娜塔·戈拉斯克已经撤走，但戈拉斯克工业没有完全搬离，剩下的工人和科研人员愿意帮助所有受灾的祖安人民。”
“另外，我还联系到了几个皮城的人。大名鼎鼎的黑默丁格，还有……名声更好但实际上像个恶棍一样的杰斯。戈拉斯克愿意支助他们的一切研究，代价是他们也要留下来帮助对抗虚空生物。”
“可以说，现在我们集齐了双子城市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
泽丽越说越自豪，连那饱满的胸脯都不自觉挺了起来。
虽然这风景很诱人，但程潇无心欣赏，此时他心中不仅有个疑问——对付虚空生物，优先集结科学家？
虽说科研发明的战略意义从宏观角度看确实很大，但在短期内……在危难当头的时候……不应该是先找能打的战士吗？
程潇心中不解，刚想开口发问，泽丽却赶忙推着他离开。“好了好了你快去，祖安有我们顶着肯定没事的——难道你忘了我对虚空生物也很熟悉吗？我不会托大的，放心吧。快走快走。”
“呃……”好吧，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结果如何。既然泽丽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潇也没必要再强行追问到底。
更何况，泽丽的小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贴着他的身体一通抚摸，最终摸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牌。
“来，再给我变个好玩的魔术，快点快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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