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轰隆——！
程潇没有张开暗裔赋予的黑色羽翼，硬生生用双腿落地，犹如一颗炮弹从天而降。
在掀起一阵尘雾的同时，他受损的脚踝和髌骨瞬间恢复。
而他制造出来的动静，则引来了无数怪物的注视。
那些虚空生物一时间都有点懵了——它们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个东西砸下来，而且闻着还是食物的味道？
片刻的愣神过后，它们终于意识到今天的大餐时间到了。
“吼——！！”
嘶哑的咆哮声响彻云霄，最为贪婪的一只虚空生物张开了它永不满足的巨口。
然后……它可以大饱“口福”了——
程潇用暗裔魔剑满足了它。
咔！虚空生物张开的巨口恰巧能容下暗裔魔剑，牙齿与利刃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但血肉接触利刃的声音可就没那么动听了。
“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吧。”
程潇手腕稍一发力，暗裔魔剑立刻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破开了虚空生物的皮肉。
将那个贪婪的东西从中间一分为二。
“就是这种感觉！！”亚托克斯也发出了痛快的欢呼。
不过程潇就没这么随意了——在艾卡西亚，他需要保持足够高的警惕性。
他甚至都没有太过深入艾卡西亚，只在边缘地带斩杀着虚空生物。
他很确定，靠近艾卡西亚中心的那些虚空生物……绝不会比他之前在时间塔楼外遇到的那些弱，而且数量绝对更多。
之前他都是险象环生了，更不用说在这里……
能够把飞升者军团都团灭的数量和力量，他可不会自负到跑去单刷。
所以，在亚托克斯最兴奋的时候，他不得不浇一盆冷水上去：“我们可说好了的，只在艾卡西亚外圈斩杀虚空生物。我不会走到太里面，也绝不会暴露在曾经的你或某几位飞升者面前。”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的虫子……”亚托克斯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你只会顾着你那什么可笑的时空理论，胆小懦弱……”
“随你怎么说，反正按约定好了的做就行。”程潇耸了耸肩，继续在外围清理着较为弱小的虚空生物。
可突然，他感应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虚空生物的。
很强大的气息。
所幸……还没有强到完全对付不了的程度。
而且，亚托克斯没有反应。
程潇深知自己的感应能力不如亚托克斯，连他都有所察觉的话亚托克斯肯定早就发现了。
这家伙竟然故意不说……
“那股气息是什么？”程潇也直接戳破了，“你不止是故意不说，还刻意引导我向那个方向走去是吧？”
“呵呵……”亚托克斯也不隐瞒了，直言道：“那是一名天神战士……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脱离了队伍。他旁边没有人了，放心靠近吧。”
“你想救他？”
“那也要他还有救才行……”亚托克斯的语气略显遗憾。
程潇却是放心了——他知道亚托克斯来艾卡西亚就是想救下他曾经的同伴、改变飞升者军团覆灭的悲剧。可他不想这么做。
要是飞升者军团真的都没事了，时间线受到的影响可就大了……
而对于一些必死的飞升者，让亚托克斯见见倒没什么。
多少还是得安抚一下这个疯子的，否则他又要闹了。
“要是我发现事实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程潇一边提醒一边顺着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慢慢地也确定了——确实是飞升者的气息，但明显又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大概是被虚空生物腐蚀了身体，现在半死不活了。
“如果你想对一个必死的人下手，那我随便你……呵呵，卑鄙的蛆虫。”亚托克斯极尽嘲讽。
很快，程潇见到了一群围起来的虚空生物。
它们的体型都不算大，但看起来异常凶残。它们正在贪婪地啃食着什么，身上沾满了金色的血液。
不等程潇出手，亚托克斯就直接粗暴地夺取了他手臂的控制权一剑挥出。
猛烈的剑气将那些虚空生物全部切开。
一个巨人般的身影便暴露出来了——在那些虚空生物的下方。
他刚才正在被啃食。
他的腹部已经被完全掏空，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心脏还在跳动，但已经非常微弱了。
“肮脏下贱的东西，竟敢染指神明的血肉……！”亚托克斯对这幅景象万分愤怒。
程潇快步靠近，只见那个“小巨人”——也就是他感应到的飞升者，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对方也察觉到了活人的靠近，艰难地将耷拉的脑袋抬起了半分。
而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让他头部上的血肉迅速从骨骼上脱落——程潇看到在血肉之下有一条条纤细的惨白物质正在形成。
这名飞升者长着一个猎豹般的脑袋，一只眼睛已变得浑浊，头骨上铺着一层如真菌般生长的奇怪物质，将眼睛挤得肿胀外凸。而另一只眼睛早已被贪婪的虚空生物掏空。
“将军……”飞升者的嘴巴已经张不开了，只能通过被咬开的喉咙勉强发出一点嘶哑而微弱的声音。“亚……托……克斯……将军……”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程潇感觉到手中的暗裔魔剑又变得躁动起来。
他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压制。
他任由亚托克斯的暗裔能量蔓延到地面上，将一些尚未完全腐烂的凡人尸体重新拼凑起来。
拼凑出天神战士的……形状。是的，甚至都不能说是“模样”了。
但也足够了。
濒死的飞升者已经看不清亚托克斯的脸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
他能感应出亚托克斯的气息，虽然略有不同。
“将军……你为何在这……你不该……在这……你要去……带领众人……女皇……需要你……”
“……”亚托克斯沉默了。
良久，他伸手拍了拍对方残破不堪的肩膀。
然后用连程潇都不曾听过的柔和语气说道：“我会的，特尔亚尔。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已经过去千万年了。
亚托克斯的意志早已被虚空腐化，又遭受了暮光星灵卑鄙的囚禁……他已经成了一个只想毁灭世界、杀死自己的疯子，但他不曾忘却曾经的荣光。
与同伴。
他依旧能叫出每一个天神战士的名讳，能记得他们的能力、相貌和性格。
他对“暗裔同族”没有半点好感，在后世碰到了也巴不得将对方一起干掉，但对于这些在虚空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
死去的才是英雄。
活下来的，都是懦夫。
“快去……将军……快……”飞升者的气息愈发微弱，眼睛也已经完全不能视物了。“女皇已深入……深渊……那下面的……邪祟……我不敌……”
噗！
飞升者话还没说完，他残破的身体突然一阵蠕动，紧接着好几条惨白的触手从他体内破题而出。
很显然，对于在虚空战争中战败的飞升者来说，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了。
虚空生物不仅要吞噬他们的血肉，更要将其腐化、扭转，变成诞生新虚空生物的温床。
刚才围着他啃的虚空生物，也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么简单……
他被“寄生”了。
此时便是“生产”的时候。
“将……将军……！”飞升者瞪大了浑浊的独眼，全身不停抽搐，忍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痛楚。“快……！”
见状，程潇毫不犹豫地开始召唤天雷，准备帮这位可怜的飞升者解脱——他相信亚托克斯也会这么做的。
但……这回他猜错了。
在天雷落下的一瞬间，亚托克斯直接挥剑劈开了雷霆。
程潇不解地皱起眉头，“活着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痛苦，你知道的。”
“我当然明白……”亚托克斯的嗓音变得十分低沉，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可怕的愤怒。“但我不能让他的身体……天神战士伟大的躯体，不应该在蛆虫的腐朽中消亡……”
说着，亚托克斯转身面向了程潇。
然后从对方手里夺过【艾卡西亚最后的光】——贾克斯留下的火炬法杖。
亚托克斯一触碰到法杖就有种极致的恶心感，上面的火焰也在灼烧着他，但他无视了这种痛苦——比起他同族此刻遭受的苦难，这点疼痛不值一提。
他将火炬法杖靠近了濒死的飞升者。
那些破题而出的触手感受到了火炬的光芒，瞬间躁动起来，似乎也十分痛苦。
相对的，飞升者就好受了些——他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渐渐缓解，温暖的光芒为他驱散了折磨的痛苦。
“谢……谢谢……你……将军……”
飞升者面露感激。这是他仅剩的一丝舒适感了。
而就在他感觉最好的一瞬间……
亚托克斯挥动了手里的剑刃。
就连程潇都没反应过来，飞升者残破的脑袋已经落下。
亚托克斯给出了他能想到最仁慈的做法——让他的同族在最后的温暖中死去，而不是饱受折磨。
“你终将名垂青史。”
亚托克斯站起身来，将火炬法杖探入了飞升者被破开的腹腔之中。
感受到虚空生物的气息，元素火焰立刻爆燃起来。
飞升者的身体瞬间被烈焰包裹。
寄生的虚空生物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又慢慢在烈焰的灼烧中化作灰烬。
做完这一切，不用程潇提醒，亚托克斯主动放弃了他随手塑造的躯壳，重新变回程潇手里的一把巨剑。
其实他刚才可以直接夺取那名飞升者的身体——以他的能力，清除掉里面的虚空生物后再使用那些血肉轻而易举，且飞升者的肉身强度绝对“够资格”。
但他不愿那样做。
暗裔和天神战士，是不同的。
他永远对天神战士心怀敬意。
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缅怀……
“走吧，凡人。”
亚托克斯的声音变得十分沉重。
“让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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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情况，似乎比瑟塔卡女皇预料的还要糟糕。
他们在艾卡西亚奋战了许久，以牺牲数万凡人军队和四名天神战士的代价将上层怪物基本清除。他们原以为这场可怕的战争已经差不多到头了……
可随着亚托克斯发现艾卡西亚中心地带还有一个诡异的深坑，人们才意识到战争很可能才刚刚开始……
冲在最前面的纳亚菲利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亚托克斯率领的飞升者军团次之，最后是瑟塔卡女皇带着剩下的所有人。
他们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在深坑之中经历了长达数小时的黑暗才重新触摸到坚实的地面。
深渊之下没有任何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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