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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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恕瑞玛的大漠难得下了一场大雨，但纳亚菲利并不高兴。
她痛苦的咳嗽声在洞穴之内回荡，每一下都让她感觉整个肺部被丢进了火焰中燃烧，灼热的刺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扭头望向洞穴外的雨夜，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在艾卡西亚时的场景——她被推离深渊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瑟塔卡女皇……释放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而那绝对会要了她的命。
无需听闻任何人的讣告，她已经知道了瑟塔卡女皇的死讯。
她明白女皇使用那份力量意味着什么……她早就知道了……在她刚成为飞升者不久的时候，在她随着女皇一同征服邻国的时候……女皇早就告诉过她了。
这已经不是猜测了。
是确切、客观的真相……
她在艾卡西亚的废墟上昏厥了许久——可能是半天，也可能是好几天了。或者更久。她只记得自己被带出深渊的时候是深夜，而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如果按照她现在的理智来说，她醒来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回去找瑟塔卡女皇——哪怕她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一副骸骨，那她也要回去。但很可惜，她刚醒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思考的能力，她无限趋近于陨落的残破躯体只剩下了本能。
本能让她远离那股强大的能量，让她远离危机四伏的艾卡西亚……
等到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是瘫倒在恕瑞玛的大漠之中了。
在那之后，她又在一个山洞里躲了好几天。
虽然她连续数日滴水未进，但天神战士伟大的躯体依旧能够自行修复——至少在一定限度内，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将死之人。
“恕瑞玛的大漠……仍旧欢迎堕落的天神么……”
黑暗之中，纳亚菲利努力看清自己的双脚——先前已被亚托克斯斩断，就算她拥有对于凡人来说非常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很难实现断肢重生。为了能够继续行走，她硬生生将两把钢刀刺进了骨肉里，以作为假肢。
现在，她感觉钢铁和血肉的融合已经差不多了。
她久违地重新站起，迈着摇晃的步伐缓缓走向山洞之外。
大漠上的雨水十分稀少，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被这种倾盆大雨淋过了。
这场大雨能够造福恕瑞玛的子民们，身为凡人庇护神的她本应感到高兴，可现在她实在高兴不起来了……在那些让视线都变得模糊的雨水之中，她好像总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皇……”
纳亚菲利轻声呢喃，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如果要回到帝国的中心，毫无疑问，她会被当作背叛者当场监禁甚至是杀死。她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那些像小孩一样只会呜哇乱叫的弱者，那些下级飞升者……他们只会埋怨，他们从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就算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也会找一个人来为女皇的陨落负责。
在那帮蠢货冷静下来之前，恕瑞玛不能回……
纳亚菲利摇摇头，脚步逐渐加快——她慢慢地适应了这对带来疼痛的假肢。
但突然，她又停下了。
雨水重重地打在她身上，而她的注意力全在身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水之中走出……那是一位飞升者。
“纳亚菲利！”那人发出了兴奋又愤怒的叫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该死的家伙！”
纳亚菲利平静地转过身去，但眼睛甚至都懒得放在对方身上。她只是继续望着天上的乌云。
这个鬼吼鬼叫的飞升者，只不过是个下级的懦夫。
在艾卡西亚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冲在前面，只会随着飞升者军团乱跑。
“我要你跟我回去！你必须接受太阳祭司们的审判！你必须遵从太阳议会的裁决！”
“你认为是我杀了女皇么？”纳亚菲利冷漠地反问对方，眼珠终于开始下移。
她看见了对方愤怒的双眼。
但在愤怒之中，又夹杂着许多的畏惧与心虚。
纳亚菲利刚握紧匕首的手顿时一松。“你我都知道，女皇的死与我无关……你们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住嘴！”对方仍在强撑，“和你有没有关系，回去由祭司们裁断！你现在只需要跟我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至少暂时不会。”
“那你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纳亚菲利轻轻摇了摇头，视线在对方身上一扫而过。“虽然你受的伤不算重，但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女皇已死，现在我不想再伤害像你这样的懦夫。”
“……我让你，闭嘴！！”
形似鼹鼠的飞升者被激怒了——也可能是被戳中了痛处。总之，他嘶吼着发起了冲锋。
而纳亚菲利只是轻叹了口气，像毫无准备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两人的距离不足五十公分时，她才用最少的力气举起了匕首，以最完美的角度刺向对方的肩膀。
雨水被鲜血染红了，如同甜美的果酱洒落在黄沙之上。
纳亚菲利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刚恢复没多少的体力一下子就泄完了。
但对方的伤势比她更重——匕首精准地刺进了飞升者的肩关节，将他手臂肌肉的最薄弱处刚好切断，接着刀尖又顺着飞升者自己的动作扎进了他的气管里。
喉口被切开对于飞升者来说虽不致命，但也足够让他瘫倒在地了。
纳亚菲利则只是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缓了一会，她又能重新起身行走，不过是速度比之前更慢了些。
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手里的武器。
她的余光又瞟向了另一边。
“没完没了……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再有机会遇到下一个来拦我的飞升者了……”
纳亚菲利笑着掏出了第二把匕首。
“来取我的性命吧，亚托克斯……女皇和我都死了，你就是最强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但当纳亚菲利看清来人的真容时……她却愣了一下。
外面明明是亚托克斯的味道……
怎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
“初次见面，纳亚菲利。”
程潇将暗裔魔剑扛在了肩上。
“瑟塔卡女皇拜托我来救你一命……”
第248章 纳亚菲利：不公平不公平！重赛重赛！
纳亚菲利看着眼前这个手持巨剑的凡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首先疑惑的一点就是，她明明感应到了亚托克斯的气息，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凡人？还有那把剑……看起来和亚托克斯的武器很像，但又似乎有点不一样……它多了些邪恶、癫狂的气息……
其次，就是一个让她感到十分可笑的疑惑点了——这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说要救她？
不管她纳亚菲利伤得有多重、人有多虚弱，也不可能轮得到一个凡人来保护吧？
她可是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天神战士，是恕瑞玛帝国的天，是除瑟塔卡女皇以外最强大的飞升者！
她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凡人来保护了？
真是可笑至极！
“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亚托克斯的气息，又和亚托克斯是什么关系……但总之，我劝你最好赶紧滚开。”
纳亚菲利对程潇狂妄自大的话语感到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愠怒，但她现在也不想节外生枝。
她需要保存更多的体力来应对后续找上门的飞升者们。
同时……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是亚托克斯来了——那她基本可以闭眼等死了，结果却是一个可笑的凡人。就算这凡人和亚托克斯有点关系，那也不可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她握住武器的手都稍微松了些。
“回去告诉亚托克斯吧，”纳亚菲利不屑地摆了摆手，继续前进。“如果他想杀我，那他最好尽快；如果他等我恢复好了再来找我，那我希望他做好了整个脑袋都被我割下来的准备。”
闻言，程潇淡然一笑。
他手里的暗裔魔剑却是不冷静了。
亚托克斯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当即大吼：“这该死的臭虫还是这么嚣张！！”
这声音本该只有程潇能听见。
但亚托克斯在愤怒之余释放了他的力量。
同为飞升者的纳亚菲利一下就从这股暴躁的能量中读取到了亚托克斯的意志。
她脚步一顿，疑惑地回过头来：“凡人，你刚才说什么？”
“我可没说话。”程潇笑着耸了耸肩。
纳亚菲利脸上的疑惑更甚，接着又露出了一丝警惕——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可笑的凡人没有撒谎，也不敢骗她，那么……
那个声音就只能真的是亚托克斯本人了……
“你……”
纳亚菲利又重新握紧了匕首，警惕地看着程潇。
“你究竟是谁？”
“我说过了，我是瑟塔卡女皇拜托来救你一命的人。”程潇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和的笑容，像是没读懂空气中的火药味。
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这就让纳亚菲利更加起了杀心——哪怕她还有些顾虑。
反正对这种奇怪的人，杀了总是没错的。
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瑟塔卡女皇和亚托克斯扯上关系……但你的话有点多了。”
纳亚菲利以残破的躯体摆出了战斗姿势。
见状，程潇也毫不意外——在飞升者面前，凡人的地位实在是低到连话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他是知道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靠三言两语让纳亚菲利相信他是来保护对方的。
还是直接动手比较省事。
揍她一顿，总好过她自己跑出去被飞升者军团逮到——到时就不止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了。
“要打架也行。”程潇稍微活动活动四肢，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能量——包括暗裔能量和半神能量叠加在一起的力量，绝不比飞升者差。
“那就来吧，都别客气了。”
“……”这下倒是让纳亚菲利有些沉默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对方的底气来源于什么——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凡人的范畴。
如果她现在是全盛状态，那她绝不畏惧，甚至还会出言嘲讽对方的力量比起她还是弱了点，可眼下这情况……
别说一个其实力量完全不亚于她的敌人了，就是随便再来一个下级飞升者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对抗。
但当然，怂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天神战士的骄傲，还是她本人的傲气，都不允许她向一个凡人低头。
“别太嚣张了，凡人……”
“嗯。”程潇淡然地点点头，准备出手。
可就在这时，亚托克斯突然试图夺取他的身体。
那道嘶哑、愤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让我来教训一下这该死的家伙！这是天神战士之间的决斗！”
闻言，程潇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不再抵抗那股快速渗透他身体的暗裔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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