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这同样让人费解。
但也只在一瞬间之后，程潇就反应过来了。
对方这哪是不认得他或者没认出他——贾克斯记得清清楚楚呢，他这就是在装不知道。
估摸着也是一个试探了……好吧，又是无聊的试探。
“行吧行吧，是我说错话了。”程潇一边走上大桥一边摆手说道，“我把你认成了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大概已经有……嗯，有上千年没见过他了。”
此话一出，贾克斯皱了皱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但没有说话。
围观的人群则是一阵嘘声——这玩笑开的是什么东西？不好笑又毫无意义，而且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所幸程潇对那些质疑的声音全都充耳不闻，只默默走到了贾克斯面前。
他的一只手绕到了身后，握紧了那把猩红色的巨剑。
贾克斯也打量起了巨剑的形状、大小、样式……他又记起了一些东西。当年那个年轻人，似乎也是拿着这样一把大剑的。
只是当年的恕瑞玛和艾卡西亚用花里胡哨武器的人实在不少，他也没有特别注意，差点就给忘掉了。
“你祖辈给你留下的武器么？”贾克斯诚恳地发问。只是这个问题在众人听来又像是一句嘲讽——意指对方的武器又老又无用。
程潇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这就让桥下的围观群众更加不爽了——
“不行就下来！别丢德玛西亚的脸！”有人认为程潇对“讥讽之言”的答应就是懦弱、认怂的表现。
“还是下来吧！别待会直接被人从桥上打下去了！”
“让奥伦大将军亲自上！”
“你的逞强并不勇敢，而只是愚昧！你会让德玛西亚雄都与你一同蒙羞！”
…………
……
人群七嘴八舌地喊着，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潇和贾克斯都毫无反应，但是让程潇上去的奥伦就有点汗流浃背了——他打那个怪物？真的假的？
他都打不过波比，而波比在那个怪人面前又是只有被碾压的份，那让他上去……
呃……？
“让大家先别喊了，我们得相信任何一位勇敢的德玛西亚战士……”
奥伦赶忙满脸尴尬地吩咐手下。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上那个怪物绝不会有半点胜算——更不用说他现在还负着伤呢。
“尊重，尊重……”
奥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下也成功止住了人群的喧闹。
终于，台上的两人迎来了安静的对决。
他们只是相视一眼，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言语——或者说，废话。
贾克斯率先出手了。
但比起先前对波比的“暴揍”，他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试探——倒是像和其他德玛西亚士兵决斗时那样。
他实在有些拿不准对方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年轻人……如果不是的话，他可不想一下子把对方打成重伤。
毕竟那说不定是英雄的后裔……那传承千年的血脉里，流淌着大漠的荣耀和古艾卡西亚最后的记忆。
贾克斯一个俯冲贴近对方，随后挥动威力巨大的火炬法杖。但他并没有直接用燃烧的顶端进行攻击，而只是用侧面砸击——还是收了很大一部分力的那种。
程潇有些意外，也有点无奈的笑意。
“真是被看扁了啊……”
在法杖砸过来的一瞬间，程潇无比轻巧地侧身躲了过去——速度甚至比对方要快得多，完全没有借助半点“预判”。
这速度不仅让围观的人群看不清，就连贾克斯本人都大为惊讶。
而惊讶还只是个开始。
程潇学着贾克斯先前对付波比的招式顺势抬起了手肘，从贾克斯的下方切入，一记强有力的肘击直接敲了上去。
砰！这一下声音足够响亮。
直接肘击贾克斯的面部，力量之沉险些让他的面具都当场碎裂——所幸他的面具也不是用普通材质构成的，坚硬程度堪比厚重的秘银。
要是面具被砸碎了，那贾克斯的问题可就大了……
虽然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人类，并且这千年间都没有受到任何所谓的“腐蚀”——虚空没能腐化他的心灵和肉体半分。但……首先身为艾卡西亚长寿种族的他就和普通人类长得不太一样，身体构造上也有些差别，被人看到的话就觉得很奇怪。
其次……虽然他没有被腐蚀，但远超其他长寿种族的寿命——火炬法杖给他的庇护，也不是毫无副作用的。他的身体和人类越来越不同，现在看起来已经真的称得上是一个“怪物”了。
或许在其他国家、其他地区这没什么——特别是艾欧尼亚这种本就是多种族和平共处的地方，但在德玛西亚不同。
德玛西亚严格禁魔，自然而然地也就对“非纯人类种”产生了抵触心理。在他们的认知中，那些诸如瓦斯塔亚的“亚人种”都是些会魔法的怪胎、邪恶之人。
贾克斯在雄都大桥上待了这么久都没闹出真正的大动静正是因为他没有在严格意义上触犯德玛西亚的法律，而如果他被人发现并不是“纯种人类”……那德玛西亚的军队可就有理由直接出动了。
“你这小子啊……”
对方危险的举动让贾克斯感到恼怒。
但程潇接下来的小声道歉又让他更加相信这正是来自上千年前的故人：“抱歉，一下子手快了……接下来我不会攻击你的面具害你暴露，放心吧。”
“你这家伙……”贾克斯嘴上的语气不太好，但脸上的恼怒却是消失了。
他扶了扶脸上有些歪掉的面具，然后重新握紧火炬法杖。
现在，试探结束了。
该动真格了……
“做好准备，年轻人！”
贾克斯大喝一声，火炬法杖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或者是手太快了没能看清。
而只有程潇知道，那既不是什么戏法也不是德玛西亚人最怕的魔法，而是另一种更为玄妙的东西——
【内力】。
贾克斯释放了他深厚的内力，不仅让平和的火炬法杖瞬间燃烧起来，还让他本就坚实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坚硬。
【宗师之威】。
这个状态下的贾克斯，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面对这个千年前就能斩杀飞升者的可怕战士，即便是程潇也丝毫不敢大意——更何况他现在还没办法使用魔力。
如果他能使用各种或诡异或强大的魔法力量，那他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贾克斯，而如果是只使用蛮力……那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来吧，别发呆了！”
贾克斯根本不给半点准备时间，释放内力后立刻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变得极快，已经完全不亚于程潇了。
后者原本还想赤手空拳搏斗一番，看到这可怕的速度直接放弃了那种念头。
程潇久违地挥动了暗裔魔剑。
亚托克斯的灵魂在巨剑里发出畅快的怒吼。
观战的人群无法感应到暗裔的压迫感，但贾克斯却是瞬间回忆起了曾经的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思考能力都断掉了。
那股令人绝望的气息几乎要将他完全包裹。
幸好，他手里的火炬法杖唤醒了他。
艾卡西亚的呼唤。
故乡最后的光。
“没错！就是你！”
在这一刻，贾克斯已经不再怀疑了。他确信眼前的年轻人正是那位有趣的故人。
他不再担心误伤对手的问题，直接全力劈砍火炬法杖——但当然，他不会让故乡最后的光在这里熄灭。他不会高估火炬法杖的硬度。
他没有直接和程潇的暗裔魔剑硬碰硬，而是选择只用顶端的圣洁火焰去触碰剑锋。
恐怖的能量倾泻而出……
两把来自好几个时代前的武器，在禁魔的德玛西亚释放出了可怕的力量……
那光芒，甚至让人无法直视。
奥伦只感觉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这两个……是什么怪物啊……”
众人也都纷纷露出了惊讶乃至惊恐的表情。
除了……人群最后面的角落里藏着的一个怪人。
一个女人。
双腿上缠着枷锁、眼眶下留着血与泪痕迹的女人。
她也用厚重的斗篷遮住了大部分身体，但背后仍旧是有些鼓胀。
因为……翅膀是藏不住的。
就算是用锁链绑住、压制的翅膀，也藏不住。
那可是天使的翅膀。
哪怕是堕落的天使，也拥有天使的翅膀……
“罪恶的气息么……”
第293章 凯尔：马上到你家门口！
雄都大桥上爆发的耀眼光芒让人惊讶到都以为是魔法的力量了。
德玛西亚是一个禁魔的国家——或者说正是因为一群坚持禁魔的人走在一起才成立了这个国家。建国多少年，魔法就在这片土地上绝迹了多少年。
但现在人们看到的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若不是那些手持禁魔石的“搜魔人”没有半点反应，人群都要当场质疑大桥上的两位决斗者是否偷偷使用魔法了。
这力量……
武器对撞时都没磕碰到地板一分一毫，可光是爆发的冲击波就把两人脚下的地面震得开裂了……就算是躲得远远的围观群众，也都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冲击——都能把人的脸皮冲得变形了。
至于结果嘛……
人们眯着眼睛、顶着强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桥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一秒就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
结果是……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平局的平局。
那个年轻人的猩红巨剑压在了怪人的破棍子上，没能砍断，呈现出一种僵持的状态……但一位著名的武术狂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一决胜负时，头部海拔较高的那一方即是获胜者。】
而此时此刻，处在高位的明显就是武器在上面的那位。
也就是……
程潇。
半神的蛮力，加上亚托克斯暗中借助的一部分力量，着实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
就算贾克斯不能算是正常的“人类”，就算他有着上千岁的年龄，就算他精通百般武艺……在这种不讲道理的可怕力量面前，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但当然了，只是单纯的力量上招架不住而已。
程潇也知道，他的武艺虽然还不错，但在贾克斯面前依旧稚嫩得像个刚知道怎么握剑的入门学徒。如果他没法靠着力量的优势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方，战斗技巧上的巨大差距就会慢慢拉平力量上的差距，最后甚至可能实现反败为胜。
这也是他先前不自信能打败对方的原因——在不动用魔力的情况下。
这一轮交锋下来，他没能完全碾压对方，他就知道自己打下去只会越来越讨不到便宜了。
不知情的门外汉们都以为是他取得了胜利，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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