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16章

　　芯片的传输进度条仍在缓慢爬升，卡尔瞥了眼时间——剩余的安全窗口期，只够完成83%的传输。

　　时间不够。

　　“卡尔，我看到灯重新亮起来了，你们那边完事了吗？”

　　远处坐在车上当后援的老船长显然也是注意到了重新亮起灯的房屋，他的声音在临时小队频道里响起，语气倒是没有多少惊慌：“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不必，安心等着就好了。”

　　卡尔平静得回复着：“我们可是专业的，既然你雇佣了我们，那么就待着看就好了，虽然提前将近十分钟，并不在契约的内容之中，不过这点误差，我还可以接受。”

　　卡尔说着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大卫惊讶得盯着他。

　　十分钟的误差都可以接受吗？

　　要知道，这活按照说法，一共也就三十分钟啊，这时间大卫都觉得已经很紧张了，特别是现在还发生了目标提前解决完和情妇亲热的特殊情况，相当于在任务间突然少了三分之一的任务时间，这要换大卫和曼恩他们干活遇到这种事情，可绝对要骂娘了，结果卡尔就这么平静得说了一句可以接受？

　　没等大卫开口询问对策，卡尔已经行动了。

　　大卫只看到卡尔抬起手机——原本显示时间的屏幕突然一闪，切换成了监控画面。

　　‘这画面是.’

　　“不出所料。”

　　卡尔撇了一眼画面说道：“来的路上顺手黑了周边局域网，发现除了房屋内部的必要摄像头.”他手指划过屏幕放大某个红点，“还有个藏在绿化带里的监控探头，现在看，我们的目标比预估的谨慎。”

　　在画面中，卡尔和大卫所坐车辆的主人，正走向二楼的一处房间，在自己的情妇陪同下，打开了那个房间的电脑，观看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而电脑上出现的画面，是正对着车辆，一处藏在车辆旁边草丛中的隐蔽摄像头，显然，那名目标在和自己的情妇亲热完后，在出门之前出于警惕，去翻阅了一下亲热时间内和现在的监控画面。

　　这一切，都被卡尔看在眼里，而在他的操作下，出现在目标眼中的回放监控画面，自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大卫看着监控画面中的目标明显松了一口气，而后贴近了自己的情妇，又和她互相轻轻‘啃咬’了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发现卡尔已经拔出了储存芯片。

　　“预计目标将会在三分钟之后走出门，嗯，时间确实很充裕。”

　　卡尔把储存芯片丢给了大卫，而后看着自己那还在传输着的手机，正想跟大卫再聊几句，他突然看到手机上的信息闪烁了一下，而后一连串数据跳动进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出乎意料的事情，让卡尔有些惊讶。

　　‘难道还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防火墙，这也太隐蔽了，只有第二次复制才会触发的特殊防护吗？’

　　就在卡尔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想多复制一份，而触发了特殊防护机制的时候，他看着手机上的屏幕闪烁了几下，接着出现了一个符号。

　　旁边的大卫注意到了卡尔手机上的屏幕闪烁，不过因为卡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原因，他并不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看着这符号，也只是单纯得以为那是类似于卡尔屏保之类的东西，但是卡尔看到这个符号，眼睛却是微不可查得微微皱了皱。

　　这个符号让外行人看，可能不太懂，但是在卡尔看来，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类似于一个L的字符，却是一种联络信号，其代表的意义在行业内的意思是

　　‘过会聊聊。’

　　过会聊聊。

　　「看来，防火墙里的‘后门’不是系统自带的」

　　有人和他一样，在这套安防系统里埋了“饵”——当特定关键词被触发时，这条消息就会自动弹出。

　　跨境网络联络需要极高的技术门槛，对方却敢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家伙确信只要卡尔触发条件，就一定能建立联系。

　　那就有意思了。

　　能在官方防火墙里塞私货的，无非两种人：

　　一是像他这样的“贼”——冲着情报文件而来；

　　二是防火墙的建造者本人。

　　本该势同水火的两方，此刻却出现了荒诞的交集：某个被官方信任到足以接触机密文件的程序员，竟在系统中藏了一条连上级都可能不知情的通讯通道，其目的显然是为了联络贼的，而且看他的目的，是想瞒过上面人所进行的隐蔽联络.

　　卡尔默默地把手机收起来，并没有告知大卫和老船长这条信息的相关内容。

　　这倒不是在保护大卫或者老船长——虽然一名神秘的黑客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有威胁——但卡尔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这条信息明显是留给像他这样企图二次复制文件的‘有心人’的，这本来就超出了任务范围，自然没必要多说。

　　在经历了小小的波折后，接下来的任务都十分顺利，在老船长拿到从大卫手中丢出的储存芯片后，三人再去稍微吃了顿晚饭后，便结单解散了。

　　这对于大卫和老船长来说是结束了，不过对于卡尔来说，这活牵扯出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有两件事。

　　一是回去得跟奥利弗说说相关的事情，而第二件事就是.

　　漫步在街道上，卡尔看着手机上新到的消息。

　　“请让我寻找一个能进行远程通讯的地方.KK先生。”

　　KK先生

　　卡尔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对着他了。

　　看来，是一个相当出色的黑客呢，就是不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在夜之城的话，应该不需要搞得那么麻烦.

第673章更高处？

　　卡尔斜倚在昏暗的小巷墙边，指尖在衣兜里摸索片刻，掏出一盒包装有些皱巴巴的巧克力棒，他咬断一截，甜腻的可可味在舌尖蔓延，齿间机械地碾碎着脆硬的饼干层，巷口偶尔闪过车灯的光斑，但手机屏幕始终漆黑一片——那个黑客的回应比他预计的来得更迟。

　　直到整盒巧克力棒变成空包装纸，掌心的设备才突然震动起来，荧蓝的光刺进瞳孔，信息框像刀锋般划开夜色：

　　【屏蔽号码】

　　请原谅我贸然联络，只是.我不得不反复确认，那些埋在数据淤泥里的后门程序，本是为了钓几条小鱼，却第一次触发就拽上了你这样的深海巨鲨，传奇佣兵KK，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收到了这条消息，真是太幸运了。

　　幸运？

　　卡尔盯着屏幕上这个突兀的单词，指节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故意让每次按键都间隔两秒，就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对手读秒。

　　“初次见面，我觉得应该互相认识一下。”光标在他发送的句尾闪烁，像把蓄势待发的匕首，“你都知道我是谁了，那我应该也能知道知道你是谁吧？”

　　回复来得很快，快得有些可疑：“十分抱歉。”这行字在对话框里仿佛在微微发抖，“请原谅我无法在此时透露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在此刻暴露可能会.”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可能会导致我遭遇到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在和你没有建立更多的信任之前，我无法告知你我是谁。”

　　“无法告知我是谁？”卡尔突然笑了。

　　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三秒，他决定用最简短的句子结束这场对话：“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聊聊了，藏头露尾的家伙。”

　　对话框顿时陷入癫痫般的抖动，对方显然没料到KK一个不对劲就打算结束对话，大段文字像溃堤的洪水般涌来：“等等！我真的不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相！只不过是真的因为.因为一些特殊事务.”某个词被反复删除重写，“所以才不得不隐藏身份，请相信我KK先生，我发誓是诚心诚意想认识你的！”

　　对方的文字里透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急促，仿佛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颤抖，卡尔盯着屏幕，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冰冷，像是在给这场对话倒数计时。

　　“诚心诚意的遮掩人来认识我吗？”他低声念出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那我感觉我好像没必要那么荣幸。”

　　发送键按下的一瞬，他向后靠在小巷墙壁上，显示器冷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卡尔原本以为，能够在防火墙下藏着信息的人，躲藏着埋藏信息的人，会是个有趣的人——或许是个顶尖黑客，又或者是个掌握着某些危险情报，拼死一搏的亡命徒。

　　可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个畏畏缩缩的影子，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有点无聊。”他轻声说出这个词，像是在给这场对话下最终判决。

　　而似乎感觉到接下来一句话，将会是话语中的最后一句话了，那边犹豫了将近十秒后，才像是下定决心后，发送了一条信息。

　　“我真的无法告知KK先生你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总统的身边人，并且，我有一个KK先生你觉得感兴趣的情报或者说事物信息，希望你给我一个说明的机会。”

　　总统身边人？

　　卡尔看到这个词，本来感觉到些许无聊的心情，忽然多了几分兴趣。

　　卡尔这次拿到情报的目标，明显是新美国或者军用科技里的反总统派，但是给他们设定防火墙还埋下一些手脚的，却是总统身边的人，这就很有意思了。

　　到底是这位的真实身份是总统埋伏在反总统派那边的间谍，还是说他是反总统派埋伏在总统身边的间谍，亦或者两边都是，是个双层间谍，单单是这种猜测，就让卡尔能提起一些兴趣了。

　　“我感兴趣的情报，你可以说说。”

　　卡尔发着信息：“如果你的情报确实有足够让我感兴趣的价值，那我们可以继续聊聊。”

　　卡尔的信息有些审判感，显得居高临下。

　　毕竟他可不是在求对方帮忙，更不是那种急需对方情报的人，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不过是对方在防火墙里埋了隐藏程序，而他恰好破解了，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来，那他站在优势地位，又有什么不对呢？

　　对于一个藏头露面的家伙，卡尔必须保持警惕，对方的身份未知，要是自己还低声下气，那反倒是陷入对方的节奏，落入陷阱了。

　　对面明显是看出来了卡尔的态度，也没有在两个人唯一能继续保持联络的情报下继续拖延下去，他很快发来了一句话，而这句话确实是让卡尔提起了兴趣。

　　“我有情报，狗镇的汉森和华盛顿的一些人合作了，打算在之后总统到来夜之城的时候，解决掉总统。”

　　汉森打算和华盛顿的人合作，打算解决掉总统？

　　卡尔得承认，这个情报他自己确实有兴趣了。

　　而同时，卡尔也在心中对这名神秘人的身份划分出了阵营。

　　这名神秘人虽然是总统身边的人，但是看起来对于总统并没有什么忠诚呢，不然这条情报也不会以一种将要发生的感觉告诉自己，早先告知总统了，而且他对于反总统派显然也没有什么忠诚，不然这个信息泄露是致命的。

　　也就是说，他是总统派和反总统派其中的另外一方缝隙中的势力吗

　　联系上他透露如此情报，还一定要和自己保持联络.

　　看来这位的势力很薄弱呢，夹缝中的生存吗？

　　只是几句信息间，卡尔就已经大概理解了这么神秘人的处境，也明白了他确实有求于自己。

　　卡尔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你的信息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这应该跟我一个佣兵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句话发送的下一刻，卡尔得到了对方就像是预料到卡尔会这么说的回复。

　　“KK先生，你不想在时代的浪潮中，爬到更高处吗，一个，可以决定世界的高度。”

第674章交易

　　在时代的浪潮中爬到更高处？一个足以决定世界的高度？

　　看着神秘黑客发来的信息，卡尔不禁嗤之以鼻。

　　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居然敢给他画这样的大饼——真当他是白痴吗？

　　不，就算是再热血上头的蠢货，听到这种话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

　　“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在时代的浪潮里往上爬，”卡尔飞快地敲着屏幕，“但我很清楚一件事：你的话假得可笑不过看在你提供了点有趣情报的份上，这个号码我会留着，下次联系时，说点实在的，到时候，我希望知道你到底是谁。”

　　发送完毕，卡尔把手机塞进口袋，这个自称总统身边人的神秘黑客，已经不值得他浪费更多时间了。

　　与其继续这种毫无营养的试探，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毕竟，今天已经在外奔波一整天了。

　　卡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呼叫了德拉曼。

　　当那辆黑色豪华轿车无声滑到面前时，他像一袋土豆般瘫进后座，皮革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洁剂味道，车载AI体贴地将温度调至24℃——这是人体适宜温度，在舒服的温度下，卡尔开始了闭目养神，回想着今天任务中可能存在的失误。

　　“已到达目的地，卡尔先生。”德拉曼温和的电子音将他惊醒。，睁开眼时，熟悉的高楼正倒映在车窗上。

　　夜风裹挟着楼下那家食品小摊的面味钻进鼻腔——这个味道总让他想起刚来夜之城时吃凉面时的感受。

　　电梯像往常一样流畅得运作着，抵达顶楼推开门瞬间，客厅全息投影的蓝光泼了他一身，五双眼睛齐刷刷刺过来，看来今天卡尔是结束活最晚的那一个，就连强尼都散步溜达回来了。

　　“呦，各位。”卡尔把外套甩向衣帽架，衣帽架像醉汉似的晃了晃，同时将手机抛物线掷向T-BUG：“看看这个，今天弄到手的军用科技内部情报，反总统派的小礼物，涉及奥利弗老爹和六街帮的事，你看看能不能详细查阅一下。”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被黑客姑娘用手指稳稳夹住。

　　“涉及我老爹？”奥利弗的仿生义眼骤然缩紧，虹膜边缘泛起危险的红光，卡尔抓起茶几上甜茶灌了一口，用三分钟解释了来龙去脉，随着他的叙述，杰克开始无意识地摩挲他的手枪，V的目光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T-BUG的数据线像活蛇般钻进手机接口，读取着资料，而空闲的几人都已经坐直了身子。

　　“也就是说有人要趁三天后太平州的军火交易”奥利弗深深皱起了眉头：“.借着我老爹保镖最少的时候做掉他，让整个六街帮乱成一锅粥？”

　　卡尔坐到了强尼的旁边，在强尼察觉到亮出爪之前顺手摸了摸他的毛发，把自己握着冰甜茶时沾染到的外层凝结水珠擦到了他的身上，而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口询问着奥利弗：“差不多是这样，你对三天后的军火交易有印象吗？”

　　“有些印象，和老爹的通讯里有聊过这种事情，说是从恶土上靠着阿德卡多走私过来了一批新器械和枪，但是那个武器售卖商不准备把谈生意的事情交给别人，自己过来了，准备和老爹谈谈价格，然后NCPD的人也会来，打算和老爹谈好价格一起分了这批武器.”

　　奥利弗说着：“因为除了这个武器商外都是老熟人的关系，所以我老爹也没想着多带人，毕竟阿德卡多带队的人是蝎子，而NCPD那边虽然安迪没来，但来的也是特别行动队的老熟人了”

　　这种联系着阿德卡多，六街帮和NCPD的贸易，是不同于狗镇那种武器贩卖的走私，相当于是另外开场子，不从汉森那边进货，另外找便宜武器商的行为。

　　这种贸易自从当初卡尔他们牵线搭桥谈成后，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每个相关势力都从中获益颇多，毕竟在夜之城，武器一向是和食物同等重要的东西，而交易得多了，相关流程也没有开始的那么严肃了。

　　“那个武器商什么来头？”

　　杰克听着，向奥利弗询问了一下那个一定要亲自谈生意的武器商来历，奥利弗调出老爹通讯记录中的全息投影，一个矮胖男人的三维影像旋转着浮现，左眼装着廉价的红色义眼，下巴上留着参差不齐的电子胡须。

　　“都管他叫‘鼹鼠’，”奥利弗放大影像中男人外套上的弹孔修补痕迹，“据人说，他原本是恶土上的流浪者，靠倒卖废墟里挖出来的统一战争期间的半报废武器起家，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为了有名的武器商”影像突然切换成一段模糊的战场记录，显示他展示产品，正用改装过的火箭筒展示轰开了一辆军用科技的运输车。

　　V突然插话：“等等，这家伙我有印象，以前我当流浪者的时候，部族有买过他的东西，货都是不错的货，但是一些货与其说是半报废挖出来修好的，不如说更像是某种清库存的贩卖，那时候部族里就怀疑他是不是跟某些公司或者说新美国有些关系。”

　　“我查了一下。”T-BUG边破解边查阅了这名武器商的资料：“我恰好有份他的人员资料，大概是以前做活的时候顺带储存下来的，他主要在堪萨斯州活动，专门做'复古改装'生意——把老式武器改装上智能瞄准，给老式的RPG加装热追踪.每个在堪萨斯州跟他作对的武器商，都没活过一个星期。”

　　奥利弗越听越怀疑了：“所以这个人有问题，很可能来者不善？”

　　杰克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但我很好奇，一个被称呼为鼹鼠的人，他肯定是有配得上他称号的地方，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能让这个地洞里的老鼠亲自钻出来站在阳光下交易？总不能是一批刷了红漆的玩具枪吧？”

　　“这个我倒是有资料。”T-BUG说道：“你们都忘记当初谈成后，我们也有分成吗，虽然我知道你们不看，但是每次交易，阿德卡多，NCPD还有六街帮都会发一份清单和分成来，我找找运输清单，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