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21章

　　至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还保持着完整的狰狞。

　　被拦腰截断的人很少能活下来——除非是那些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或是体内植入了昂贵军用义体的改造者，而回声两者都不是，他全身都是为了驾驶ACPA而做出适配了，其本身的义体并不存在维持自身生命的设备，拦腰被打断，对回声而言，已经是致命伤了。

　　他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卡尔，眼中的生机在飞速消散，但是卡尔却从那眼睛中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感情。

　　那其中蕴含的感情，就像是在向着卡尔道谢他居然能如此温柔得留下他的面容，也像是是在嘲笑着卡尔居然如此天真，居然还让他的大脑多思考了一瞬间，又或者，那仅仅只是死前意识最后闪动的灵光而已，但是无论如何，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手部触碰的ACPA机甲能源过载启动键，那是假的。

　　一个对自己机甲做出了大刀阔斧改装的人，怎么可能会循规蹈矩地把那按钮放在原来的位置。

　　真正的启动在他表现出想伸手触碰过载启动键前就已经完成了。

　　手只是一种装饰品，脚部的动作，才是真正启动能源过载的按钮。

　　当卡尔都盯着他佯装要按下启动键的右手时，真正的开关早已通过他的脚尖叩击悄然激活。

　　ACPA的驾驶员就是这副钢铁巨兽的“大脑”——他们的神经与机体的控制系统直接相连，意识在冰冷的合金骨架中流淌，每一个战术动作都如臂使指。

　　可即便驾驶员死了，ACPA的残躯仍能抽搐、挣扎，像被斩首的蛇一样，在死亡降临后仍能凭借残余的神经电流做出最后的痉挛。

　　而现在，眼前这台猩红色的ACPA也是如此，它的驾驶舱被卡尔的单分子线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里面的人，那个瘦弱得不像战士的老人早已停止了呼吸，可机体仍在动。

　　它的右臂抽搐着抬起，指关节发出金属疲劳的哀鸣，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液压油从断裂的管线中喷溅而出，像血液一样在雪地上泼洒出刺目的痕迹。

　　灵魂已死，可钢铁的躯体仍在履行最后的惯性。

　　卡尔注意到了这个略显迟缓的动作，果断抽身后退。

　　无论这台ACPA最后的指令是自爆还是挥刀，后撤总是最稳妥的选择——它残破的躯体早已不堪重负，驾驶员能输入的指令恐怕只剩一个，卡尔只需要应对这最后的反扑就好。

　　他绷紧全身肌肉准备闪避，却在迈步的瞬间僵住了。

　　那台ACPA因腿部关节严重损毁，在转身时触发了系统保护机制，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它轰然跪倒在卡尔面前。

　　扭曲的金属手指张合着固执地向前伸展，像是试图去抓住要脱手的斩刀，又仿佛是想要触碰某个早已不在的战友，或是某个永远无法抵达的目标。

　　随着一声金属疲劳的断裂脆响，它的动作永远凝固在了这个姿态，钢铁躯壳终于停止了运转，成为土地上又一具沉默的残骸。

　　“轰隆。”

　　ACPA重重得砸落在了地上，可直到最后一刻，那只手，也依旧伸向了卡尔。

　　灵魂早已逝去，机械却仍遵循着最后的执念。

　　新美国的英雄，传奇驾驶员，白噪鹰特派ACPA小队队长‘回声’.

　　死亡。

第684章透露的词汇

　　回声的倒下，如同秋叶飘零般悄无声息，并没有被其他人所注意到。

　　因为现在每个人都还深陷在自己的战斗中，无暇他顾，刀光与弹道编织成死亡的罗网，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决定生死，谁又能分心去关注远处的战局？

　　卡尔和回声的交战虽然短暂，却浓缩对决的全部精髓。

　　两人的身影在硝烟中交错，刀刃相击迸出火星，每一次攻防都暗藏杀机。，两者之间做出了诸多博弈和判断，从心理较量到招式破解，如同下棋般步步为营，但是全程时间都没有超过十秒。

　　其中停顿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是卡尔看见回声真容后的稍稍恍惚，那一瞬的迟疑所带来的缓慢时间加上，时间也不过恰好停在了十秒的终末上。

　　这份分出胜负的时间过于迅速，快得像是被命运轻轻翻过的一页，自然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到这边。

　　即使是声音最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耳膜生疼，在这处枪炮齐鸣的战斗中，也显得太过于微小，如同暴雨中的一滴水珠，转瞬即逝。

　　卡尔的同伴们早已习惯了他的能力，他们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手指扣在扳机上，刀剑出鞘，目光如炬。

　　他们相信着卡尔能解决掉对手，所以他们没有看向这边；回声的队员们则怀抱着近乎信仰的信任，他们的英雄曾无数次带领他们冲破绝境，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他们同样没有看向这边。

　　十秒钟就分出胜负，实在是太快了。

　　单分子线收回，空气中残留着细微的嗡鸣，像是一曲未奏完的丧钟。

　　卡尔看了一眼彻底倒下的ACPA，它的钢铁躯壳此刻只是一具沉默的残骸，他的目光随即转向远处，那里，战火仍在燃烧。

　　而就在他视线所及之处——

　　一道橙红色的光芒撕裂了硝烟，如同地狱之门中劈出的业火。

　　V的身影在爆炸的余波中闪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热能武士刀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那台ACPA甚至来不及反应，它的光学镜头刚刚捕捉到V的残影，刀刃便已划出一道炽热的弧光——

　　“嗤——！”

　　金属被高温熔断的刺响声中，ACPA的首级应声而飞。

　　断裂的颈部截面呈现出熔融的赤红色，内部的液压油和冷却液在高温下瞬间汽化，喷溅出一蓬刺鼻的白雾，而更骇人的是，在那掉落下来的横截面中，混合着机油与电解液的黏稠液体里，鲜血喷涌而出，如同被暴力撕开的动脉，在重力拉扯下泼洒成一片猩红的雨。

　　ACPA的躯干摇晃了一瞬，随后轰然跪地。

　　而V早已抽刀离去，橙红的光芒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残影。

　　看起来V解决自己的对手时间，也没有比卡尔慢上多少。

　　被藏身运输过来的ACPA一共有三台，这些钢铁巨兽本应是战场上的死神，此刻却成了被狩猎的对象。

　　卡尔面对了一台，V面对了一台，而剩下的一台——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倒下也没有费上多少功夫。

　　硝烟尚未散尽，杰克便已经站在了最后一台ACPA的残骸旁。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发出金属悲鸣后砸在地面上的钢铁巨兽，靴尖随意踢了踢它焦黑的装甲板，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随后侧头对着旁边的奥利弗和正把烟头咬得咯吱作响的强尼说道：

　　“啧，这点货色，塞牙缝都不够。”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比划着数数：“就三台，还不够我们自己人一人一台的。”

　　奥利弗擦拭着枪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闻言轻笑一声：“确实不够你和我分的。”他故意停顿半秒，说着，撇了眼强尼：“不过.”

　　“但是我估计对于强尼而言，”他突然换上夸张的关切语气，“这还是太有挑战性了，没事吧强尼？”奥利弗作势要拍强尼的肩膀，“我看你刚才差点被它一巴掌抡圆了打飞呢——那架势，活像在看全垒打击球手。”

　　“呸！”强尼银手狠狠吐掉早已嚼烂的烟蒂，他用机械肢拍开奥利弗假惺惺伸来的手，嘴中不甘示弱：“放你娘的狗屁！”

　　他抬起前身，露出毫发无伤的身体：“像是这种破铜烂铁，”他竖起一根机械肢在奥利弗眼前晃了晃，“我要是真的想应付，一只手就可以打十个。”

　　“真是有我感觉中，有强尼银手风范的回答。”

　　安迪走了过来，知道强尼银手这幅身躯中真正身份的他很自然得加入到了卡尔小队的聊天中：“果然有你们在，解决ACPA并不难，就是之后的查询他们身份，得花上一段时间了。”

　　“安迪？”

　　奥利弗看了眼安迪，目光下意识跃过他往远处眺望：“你那边都解决了？”

　　“差不多。”

　　安迪点了点头：“来的都是精锐人员，人数上我们也占了优势，并且又是包围，会导致局势出意外的ACPA也被你们拿下了，花不了多少功夫。”

　　这次来的人可全都是精锐，阿德卡多那边索尔亲自带队，六街帮这边也是诺丁汉-温里奥带来的重整后的可信任精锐人员，即使NCPD这次只来了安迪一个，在配合之下，拿下那些袭击者并不难。

　　“那个‘鼹鼠’罗伊怎么说？”

　　奥利弗想到了这次武器交易的明面人物：“他有吐露出来什么吗，我们留了他一命，他也应该懂得供出某些东西吧。”

　　“测谎过了，他也是被胁迫了，不过还是透露出来了，这次是军用科技的人员动手。”

　　“那倒是和情报对上了。”

　　奥利弗思考着，下意识摩擦着下颚上的小胡子，而安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眼神微微凝神。

　　“不过他透露出来了一个他在交易中为了防止自己被一同解决掉，偷偷摸摸借助一些手段打听到的词白噪鹰，你听说过这个词吗？”

　　“白噪鹰”

　　奥利弗思索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

　　“我倒是听说过。”

　　忽然插入的话，让奥利弗和安迪看向了出声之人，结果发现是卡尔在缓步走来。

　　“我恰好在一名大特工中毒后都控制的轻微呢喃中，听到过这个词汇。”

　　当初亲自去救了李德的卡尔，如此说着。

第685章枪械KK

　　有关于白噪鹰的事情，后续卡尔小队并没有再多探究多少，除了从卡尔口中得知这个名字的诺丁汉-温里奥若有所思外，其余的人员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而有关于这方面的后续，诺丁汉-温里奥也表示他知道一些相关的消息，会去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这场牵涉奥利弗父亲性命安危、涉及三方势力交易的突袭事件，最终以三台ACPA机甲损毁及所有袭击者阵亡画上句号。

　　尽管阿德卡多和六街帮的成员曾试图留活口，但这批训练有素的袭击者在行动失败时，竟都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植入体内的自毁装置，而相关的‘鼹鼠’罗伊又几乎对核心情报一无所知，在将其请回六街帮后，整起事件才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KK小队而言，在没有后续更多了解这群袭击者和白噪鹰代表的是什么之前，事情也就停留在这里了。

　　或许说，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卡尔已经到货的武器。

　　海啸设计局的设计师们确实如约在一个月后现身，只是他们提出的测试地点令KK小队有些意外——那是位于恶土荒漠深处的一处露天武器试验场。

　　这个被风沙侵蚀的测试场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其坐标可能正标注在各大军工企业的情报档案里，设计局高层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并不在意，因为这把武器注定会随着KK的使用而扬名天下。

　　这把以使用者代号命名的‘KK’型变形武器，其核心采用了海啸设计局最新的‘潮汐能源核心’技术。

　　双频共振能源舱如同活体心脏般搏动，能根据战斗态势自主调节能量输出比例。

　　最令人惊叹的是其与卡尔生物电信号的完美同步——通过连接的单分子线，武器能捕捉到神经电流的细微波动，在肌肉纤维尚未收缩的瞬间就完成形态转换，设计师们骄傲地宣称，在卡尔手中，这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把真正实现‘零延迟’的智能变形武器。

　　但这份完美需要付出代价。

　　这种武器一共有四种变形模式，而每种模式又会区分出能量使用的多少而做出不同形态的变化，比如转变为智能瞄准武器时就会根据能量输出的多少而改变成冲锋枪或者说手枪模式，武器做了弹药适配，但是使用者得自行把握住弹药的更换型号进行变化，其本身的能量是供给变形和发射，并不提供一些模式下的能量发射。

　　这把武器的每次形态转换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未经系统训练的使用者，即使是是一名在战场上精通多样武器的士兵，也得花上不少于三年的时间进行练习，并且就算是这样，也有48.6%的概率会在第三次变形时被过载的能量灼伤手臂。

　　设计团队预估，即便是KK这样的顶级佣兵，也需要持续一年的专项训练才能掌握基础操作。

　　到了测试的时候，设计师们原本只计划进行静态演示，他们准备了全套教学全息影像，甚至为每种变形模式都编写了安全口诀。

　　首席设计师尼普图努斯甚至特意调整了武器的敏感度，将其设置为简单模式，他得承认他们海啸设计局的天才设计师们为这把武器过度发挥了他们的才能，让这把武器变成了不是一般人所能使用。

　　即使是预定使用者KK，在他们看来也是经过长时间练习的武器，在武器设计上有所失误，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脑海中和同事们源源不断发散出来的灵感，为此他还向卡尔表示了歉意——直到卡尔随手接过武器为止。

　　卡尔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了整套连招。

　　单分子线编织的特殊合金外壳组成的长鞭如活物般窜出，在切割测试假人的瞬间，武器内部传来深海漩涡般的能量涌动声。

　　鞭体突然收缩重组化作了一个短管枪身，六边形能量舱旋转着展开成炮口，一团蓝白色电浆在炮管内完成坍缩-膨胀的致命舞蹈后呼啸而出，在发射出能量攻击后，其武器的后坐力本该震碎普通人的臂骨，但在此时却被卡尔手腕轻转间化解为优雅的回旋动作。

　　展开的枪械框架精准接住卡尔插上的弹匣，能量波纹与实体弹药在枪膛内完成融合，代替了击锤作用的能量点燃了子弹中的火药，最后在电浆团击中近处靶心连同后方三块复合装甲板一同汽化的同时，三百米外假人的头颅上多了一个孔洞。

　　尼普图努斯连接着监控程序的义眼在不断刷新着数据：“神经同步率完美能量转化效率完美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淹没在武器冷却系统发出的、近似海潮退去的嗡鸣中。

　　测试场中央，卡尔轻轻抚过武器表面逐渐平息的能量纹路，那些蓝色光波在他指尖缠绕又散开，宛如在向真正的主人致意。

　　“了不起的设计。”

　　卡尔注视着掌中逐渐收缩的武器——那些流动的能量纹路如同退潮般收敛，最终凝固成一个棱角分明的金属立方体，他掂了掂这个足有头颅大小的金属块，指尖擦过表面尚未完全冷却的散热槽：“就是不好揣兜里。”

　　立方体在他掌心旋转，露出侧面隐藏的燃料舱接口。

　　“能量模式要装燃料电池，实体弹模式得另备弹匣”卡尔用拇指弹开某个暗舱，三枚微型弹芯在蓝光中悬浮旋转，“除了得随身当个军火贩子这点——确实完美。”

　　尼普图努斯的眼镜片反射着数据流的光芒，职业本能让他暂时忽略了测试数据的离谱：“弹药适配方案我们做过二十七次推演。”

　　他调出全息投影，展示武器内部蜂巢般的能量转换矩阵，“EMP防护层足以抵御四秒秒的战术电磁脉冲，但实战中”他的解说戛然而止——卡尔腕间的单分子线突然刺入立方体接缝，那些本应需要三重认证的加密接口，此刻正如饥渴的血管般主动缠绕上使用者的神经连接线。

　　立方体在寂静中崩解。

　　没有机械变形的铿锵声，没有能量激发的嗡鸣，就像打破某种次元屏障般，金属表面那些看似装饰的裂纹突然亮起，能量电流连接中重组为一柄锥形剑，剑脊上流淌的幽蓝光脉，布满了合金片所组成的裂纹。

　　“您跳过了44道安全协议.”尼普图努斯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这本来是需要三月适应性训练才能解锁的形态。”

　　他操作控制台调出设计图，全息影像中顿时弹出数十个红色警告标识：“现在的剑形态只启用了核心架构，如果要发挥完整性能”

　　投影展开成树状图，显示着需要外接的数战术组件——从能展开能量盾的剑格到可填装弹药的握柄插件。

　　“您可以选择精简模式。”设计师指向某个分支方案，“抛弃70%的合金组件后，它能伪装成普通手枪或者说微型冲锋枪大小。”全息图演示着武器如何缩进腕甲，“当然，那种形态下只会留下最核心的组件，可变形的形态只会留下最基础的形态。”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的变形，是可加装多余变形组件，只要材料足够？”

　　“如您所想的一样。”

　　尼普图努斯点了点头：“我们所采用的核心组件，其实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其余都是变形可替换的组件，如果您需要，可随意添加和改变。”

　　这么说，卡尔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