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饭的兽
若不是看在好友埃拉的面子上,她恐怕早已收拾行囊,回到了自己的国家,而不是还待在这处地方,昏昏欲睡地指挥着军队的行进路线,偶尔用神力退敌。
说实在的,她也曾好奇过ELO到底有什么底气,能把埃拉逼得不得不让贵族们下场,才堪堪能看见胜面的程度。
然而,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她渐渐发现ELO的队伍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装备虽算整齐,却并无出奇制胜的利器;战术布置算得上中规中矩,却鲜见令人眼前一亮的创新;士兵虽然士气高昂,但怎么看都像是胡乱抓来的,有些人不识字就算了,居然连算数都算不明白。ELO甚至连军队的数量都难以占据上风。
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赢?又是怎么敢继续打下去的?
卢米不明白。好友埃拉对此也是含糊其辞,往往是笑一笑后就转移了话题。
埃拉也是有苦难言,这种家丑不外扬的事,她也只能尽力瞒着了。
毕竟塞太什这个反骨仔,在战争前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没有他,ELO也做不到这么容易的就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
粮食他送,路他让,甚至连信件他都帮忙送了,谁看了不说一句“好盟友”!
但这么直接说出去也太丢埃拉这个城主的脸了,所以她只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假装没有这回事过。
所以,找不到答案的卢米也只好认为是那位ELO的统帅过于残暴,以铁腕手段逼迫着这些士兵去战斗。
不然,也不好解释,为什么每当聊及那位ELO的统帅,埃拉总是怒不可遏,仿佛与其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她曾试图从埃拉的言辞中探寻出更多关于这位统帅的线索,但每次都只能得到一些模糊而零散的信息。
除了最基础的姓名、年龄、出生地外,其余的情报全是空白。
就在卢米即将因为过于无聊,而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着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些许声响。
一个小兵跑来报告道:“报告大人,前方发现一处村落。塞太什大人已有口信传来,命令我们务必屠灭这个村子。”
“什么?”卢米原本即将沉睡的困意瞬间消散无踪,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眉毛皱了起来,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讶,“塞太什?你确实是塞太什发出的命令?”
塞太什,那个总是面带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他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虽然卢米确实瞧不上他,因为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因为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而心生愧疚的人,简单来讲就是过分矫揉造作了。
但正因如此,她更难以将这样一个人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与“屠村”这样的残忍行为联系在一起。
比起下令屠灭一个无辜的村落,他更可能会因为心疼小动物,然后勒令所有人必须吃素。
所以,卢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盯着面前报告的人,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线索。但对方只是低头恭敬地站着,脸上甚至带着隐隐的兴奋。
为了ELO打仗,还能说是要让自己家能够分一块地。但给贵族打仗,不是为了抢钱,还能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你贵族的荣耀吧?荣耀值几个钱啊?
但卢米并没有想过科里军要什么,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结束这场冗长而无趣的战斗,然后回家。
因此,在行进的路上,她几乎没怎么修整过。有时间让科里军休息就不错了,更别提留出时间给这些人去肆意破坏、掠夺,来发泄在战场上累计的情绪了。
所以一路上过来,众人的心情都如同被烈火炙烤,逐步变得焦躁不安。
毕竟这平民家的钱你不拿,可就只能白白便宜了后续的增援部队。自己先一步看到的钱,好端端的没能进自己口袋,反倒得眼睁睁看着它进了别人口袋,这谁看了不怄气得慌?
怪就怪自己的领头是个风之国的人,他们那儿多少年没打过仗了,哪还知道科里军里这些心照不宣的规矩。
上面没人教,下面没人敢说,自然就这么硬生生错过了。
这也导致队伍里的人大多对卢米心生不满,私下里也没少抱怨,但他们除了默默地跟着人干,又能怎样呢?
所以,塞太什的口信一到,卢米还不知道呢,这些科里军却已按捺不住,仿佛一群嗅到猎物气味的饿狼,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随时预备掘地三尺,怎么也得把村子里的好东西悉数搜刮出来。
反正人贵族老爷都说了,这次可以直接屠灭整个村子,无需再像以往那样手下留情,留下些活口以便日后收税。
卢米清楚,无论自己与埃拉的私交有多么好,归根究底,自己也并非机械之国的一员。所以对于人家贵族要怎么处置那些他们所管辖的人们,她没有足够的立场去干涉。
因此,尽管内心深处涌动着一份难以言说的同情与不忍,但她还是理智地提醒自己,这里是战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动这些无用的恻隐之心的地方。
看塞太什的样子也不像是随意做出这般狠心决定的人,或许是那个村庄本身存在着问题,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于是,卢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想要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先行前往村庄。她并不打算参与这次科里军的事情,而是选择独自留在此处。
因为这回还有个屠村的任务在呢,因此科里军队一进入村庄,首要之事便是将全体村民召集到一起。
而当一些村民在村口偶遇这支军队时,他们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并在接受传递消息的任务后,迅速转身离去。
这些人脚步匆匆如疾风般奔向田野,沿途就开始不断的呼喊那些还在耕种的村民回来。
那些人扛着锄头,满身的泥土与汗水,疑惑地从田地上抬起头,看着那些人往这儿拼命招呼着。
等人跑近了,才听到一声大喊:“科里军来了!快!大家都集合去!”
村民们听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如同被冷水浇头,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个个都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农具,朝着村子中央蜂拥而至。
因为走了不少人的缘故,往日总觉得拥挤的中央处,竟也显得有些空旷和落寞。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众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们的呼吸都因此变得轻微而谨慎,生怕惊扰了那些科里军,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谨慎并非毫无根据,毕竟,这块地方曾经隶属于ELO的管理之下。若是因此招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遭到了什么迁怒,他们也只能默默承受。
在最前方的显眼处,站着一名女子,她神态冷峻,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屋舍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问道:“就这么点人?”
见没有人回话,她又继续质问道:“这么宽敞的屋子,竟然只住了这么几个人?告诉我,其他人呢?”
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敢轻易开口,唯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良久后,终于有一个人鼓起勇气,小声地回答道:“跟着ELO跑了。”
听到这话,那女子眉头一挑,从腰侧抽出一条皮鞭来。
她将其卷在手上,遥遥指了指那个刚刚回话的人,“跟着ELO跑了?那你们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儿跑啊?”
那个被她指着的人,此刻被吓得浑身发抖,别说是说话了,还能站着就不错了。
“一个个都哑巴是吧?”女人明显发怒了,脸色阴沉下来,随后一鞭子直接抽在地上,“啪”,破空之声如同尖锐的刀刃划过空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人面对女子的怒火,显得手足无措,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半天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们……我们不跑……”
“是吗?”女人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
见领头之人展露笑颜,科里军的其他士兵们也纷纷附和,脸上挂起了笑容。
村民们则是一头雾水,但出于对这伙人的畏惧与讨好,他们也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角,尽管那笑容显得颇为僵硬。
然而,女人的笑容却突然凝固在脸上,她冷冷地开口问道:“你们在笑什么?一群死到临头的蠢货!”
村民们不明所以地下意识收敛了笑容。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与疑惑,仿佛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听那领头的女人继续吩咐道:“科林是谁?站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场面瞬间凝固。村民们纷纷将目光聚焦在科林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赛特大娘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在身后,“别怕,妈在呢。”
领头的女人冷笑着看向科林,她轻蔑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人ELO想带着你们跑,你们不跑,人想让你们活,你们非要找死,你说说,这好不好笑?”
这个家伙可是被贵族大人点名要好好处置。贵族老爷既然都开了口,那岂能是草率地一枪下去就让她一了百了?非得要精心处置一番,让她受尽折磨,才能称得上是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一百十章、杀了她们,就不许杀我了哦
领头的女人一步步朝赛特大娘走来,赛特母女站在最后头,一路上所有的村民都选择了让路,无一人敢于上前阻拦。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明的沉重与无奈,却都默默接受这一个早已注定的命运。
他们都默认了赛特母女是守护村子的牺牲品。他们都以为科里军领头话里的“你们”,指得并不是他们这些自诩“忠心耿耿”的良民,只有赛特母女,才是注定要被牺牲的“反贼”。
除了赛特母女外,所有的人都低垂着脑袋,
此时此刻,除了赛特母女二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默默地低垂下自己的头,仿佛不敢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反倒显得原本并不算是高挑的赛特大娘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显眼。
科林宛如一尊石雕,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的喉咙被无形的锁链紧紧锁住,连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思绪也跟着一下子就放空了。
当死亡的阴影真正笼罩下来,她那曾经用知识筑起的勇气之墙,此刻却如同被锐利的针尖刺破的气球,瞬间失去了支撑,“呼”的一声,便萎缩成了一团。
她到底也还只是个孩子。
母亲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她的面前,厚重的阴影下藏着苟延残喘的她。
赛特的身体在颤抖,那种恐惧仿佛从她的骨髓深处涌出,怕得连牙齿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哒哒”的牙齿相碰声在耳边不断放大,仿佛死亡的倒计时,听得人毛骨悚然,不由得心生退意,但她不能退,身后是她家唯一的孩子了。
可领头压根就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她的眼神如同冰冷的蛇,紧紧地盯着赛特大娘,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下去——她享受着这些人的恐惧,
每一个站在他身后的科林军都和他一样,脸上带着同样的笑容,享受着这些普通人的恐惧和绝望。
一直以来,她们都打得太惨烈了。
近五天,她们一直在赢,可与胜利一同刻入她们脑海的是恐惧。
恐惧于受伤,恐惧于死亡,恐惧于ELO。
科里军一直在拼尽全力地杀戮,试图将ELO彻底摧毁,可ELO也同样在竭尽全力的抵抗着,那种无畏的抵抗甚至让这群胜者都心怀恐惧。
ELO的那些人就是一群疯子,一群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疯子。哪怕知道赢不了,但在没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前,最后一个人也会跟他们死战到底。
要不是督战队就在后头拿枪抵着,说不定不少人都会当场溃逃。
怕死的遇上不要命的,一天几个钱,谁跟你拼啊!
因此,这批科里军士兵眼下最为渴求的,便是这种即便恐惧至极也毫无反抗之心的人。
对他们而言,杀死这种人简直易如反掌。他们能够真实的感受到这种人在死亡逼近之际,泪流满面、跪地乞命的丑态,流露出人类天生的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只有让他们能够反复确认正常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才足以稍稍安抚他们在面对ELO时所承受的那份深不见底的恐惧。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意识到自己还存活在现实之中。
眼看着领头的手要越过自己,直接抓上科林的手时,赛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毫不犹豫地“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向前,双手紧紧抱住领头的军靴,声嘶力竭地哭嚎道:“老爷!老爷!放过我的孩子吧!她姐姐还在科里军里当兵呢!我们也是科里军的家属啊!”
“家属?你算什么东西!”领头冷笑一声,朝着赛特的胸口和肩颈处几下重踢,赛特不敢用力拦住,只得咬紧牙关,硬生生受着。
几脚下来,即使是农家人日晒雨淋下熬出来的皮肉也受不住了,青紫的淤痕登时就爬上了胸口,被踹到脖子时,还受不住干呕了两声。
赛特有过挨打的经验,所以她弯了身子,努力把肚子藏了下去,深怕会因为肚子上挨打而导致控制不住呕出来,到时候不仅浪费了粮食,还可能会导致领头的厌恶,这样一来,自家孩子活命的机会就又少了几成了。
一般人被踹成这样总该是要放手了的,可赛特的手扒得是那样牢,深怕自己一松手,科林就会被抓走。
科林想冲上去,却被母亲尖声劝阻,“站那儿!不许动!”
“妈!”科林迈出的步子被硬生生止住了,母亲的尖叫声如同冰冷的铁链,牢牢地将她牵绊在原地。
她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浑身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赛特连呼吸都快呼吸不了了,但还是不知从哪儿涌过来一股力气让她大声重复道:“不许动!”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但哭泣和哀求却更加凄厉,又对着领头惨嚎道:“老爷,请您看在科里军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狗东西!”领头被赛特的纠缠烦到了,一把揪起赛特扎在脑后的头发,像是拖只狗一样,将她往空中拎去。
随着他的动作,头发被扯去一大把,连头皮都眼看着要一块儿往上掀起时,赛特到底吃痛到极致,坚持不住了,终于忍不住放手。
她下意识站起身,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以求获得一二分的放松,可领头明显没打算放过她。
趁着赛特站起,领头示意后面的两个士兵把她擒住。那两个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将赛特牢牢地擒住,压着人跪在地上。
赛特的头发被扯乱了,扎起的半长发散下来了,一半散在前边,遮挡住了半边的脸,一半被身后的士兵好玩似的拽着。
她们明知道赛特已经做不到自己跪稳了,却只把人擒牢,而被把人擒稳,一看对方有倒下去的架势,就恶作剧般地拽一拽头发,牵扯一下头皮,看着对方吃痛的挺起身来。
周围的村民早已识趣地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这些科里军玩乐的兴致。
领头的后撤两步,紧接着一个回旋踢,精准而狠辣地击中了赛特大娘的胸口。
赛特大娘瞬间脸色苍白,登时一口血被从口中吐了出来,淅淅沥沥落在领头还停在胸口处锃光瓦亮的军靴上。
纯黑的皮革逐渐被暗红色的血液玷污,领头厌恶地皱起眉头,微微侧身,用赛特的脸擦去皮靴上的血污。
她的动作冷漠而残忍,仿佛对待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她低头俯视着赛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唾道:“什么狗东西!真不经揍!”
随后,领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科林,看着她脖颈处青筋暴起,眼睛也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科林这次很乖,她听从了母亲的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眨眼的频率异常迅速,生怕一不小心,眼泪就会悄然滑落。眼泪是软弱的,而她不想向这些人示弱。
一个还没有自己胸口高的小孩子,眼神却这么凶……真是该杀啊!领头起了兴趣,她轻轻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士兵将那个毫无用处的女人放下。
她转头看向科林,无悲无喜的问道:“她是你妈?”
科林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领头身后趴在地上的母亲。
赛特朝她焦急地点了点头后,科林这才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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