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坏,玩家超爱 第91章

作者:爱吃饭的兽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云烁,仿佛在试图看透他的内心。

  说着,诺尔斯随手将那份卷成筒状的报告丢到了云烁的面前,笑着看了眼依旧昂首挺胸站在那儿的云烁,“坐吧,坐下来。既然要看,那就好好看看。”

  还真是“故人”。诺尔斯的目光锁定在对面的云烁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科里城出来的人都是这副“宁折不弯”的死相,还是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不巧全让他给碰上了。

  个个都哪怕落了下风也不愿意佝偻脊背,这种行为甚至与礼仪什么的无关,单单就是一种让人看了就不由得生厌的犟意,就像是一股无法被驯服的狂风,吹过之处,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云烁略略翻了一下,上面的字大,内容却不多,还分外熟悉,几眼就能扫得差不多了。

  他眉眼一挑,这上面全是关于ELO组织和科里城的内容,看来多半是在点自己了。

  虽说,他做好了会有人怀疑自己是ELO组织的人的准备,但这份报告的出现,却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未免也有些令人猝不及防了。

  “看完了。”云烁淡淡地开口,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

  他也没说什么感想,只是就这么把报告,双手奉送回了诺尔斯的茶杯侧边的空处。

  诺尔斯的眉梢轻挑,悠然地拿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后主动把流程给推了下去,“看完了。那有什么想法吗?毕竟……你可是科里城的人啊。”

  云烁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盯着手中茶杯里那深褐色的茶液,仿佛能从中窥见过往的那些岁月。

  轻叹一声后,更是连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沧桑,“都逃过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呢?不过是一切如旧罢了。城主再怎么换来换去,也到底还是城主,我这种平民百姓,哪里有什么资格在那儿评头论足的。”

  “一切如旧?”诺尔斯也盯着杯子,不过盯的是云烁的杯子。

  他连口否认,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和深意,“不不不,我说得可不是你对那个‘一切如旧’的那玩意儿的感想,而是对‘今非昔比’的那玩意儿的感想。”

  “今非昔比?诺尔斯大人,你不妨说得明白些。”云烁刻意装傻道。

  “ELO组织。”诺尔斯见状也不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道,“直接说说吧,感想如何?”

  云烁指尖轻轻地在杯壁上一弹,细微的震动也能使得杯中的液体泛起层层涟漪。

  他微笑着,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很可惜。我虽然曾经是科里城中的一员,但对于ELO组织却真的是一无所知。仅仅是听到过一些威名罢了。”

  “一无所知?”诺尔斯满是狐疑地反问了一句,随后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似威胁不般的说道,“一无所知,可不会是你这样的一副姿态。”

  云烁哑然失笑,倒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很明显么?”

  “我倒是真有些佩服你了。”诺尔斯见云烁到如今居然还有闲心笑,并且眼中毫无惧意,愈发觉着满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他倒也没说要如何处置云烁这个ELO组织的人,而是真的在那儿一点点地把云烁疏漏的地方给挑了出来,认真点评起来,“首先,你的态度太过于随意了。作为一个平民,你哪来的勇气直视贵族呢?”

  “其次,你一上来,就没有向我行礼,这说明你是没什么行礼的概念的。我对ELO这个组织还算感兴趣,虽然资料稀少,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你们的那点所谓的‘平等’的规矩的。”

  “你就是在ELO组织里待久了,所以才会觉着世上人人都和你们那儿一样,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见到什么人都是不用跪,不用磕头的。所以后来哪怕知道要这么做,也很难会在见人时记起要这么做。改不回来了。”

  “最后,还记得那辆接你的马车的吗?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会理所应当地踩着它下马车,平民会颤颤巍巍地踩着它下马车。而你,宁愿从一旁绕道,也不愿意踩上他的脊背。你把它当成了人,而不是一把凳子,这就是差别。”

  诺尔斯料定地一锤定音道:“单单是这三点,就已经足够了。”

  “唉,那我还真是漏洞百出啊。”云烁掩唇笑了笑,“那么,诺尔斯大人要怎么处置我这个ELO组织的成员呢?”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毕竟……”诺尔斯笑着又抿了一口茶,“你的命现在可握在我的手上。”

  蒂安塔的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毕竟消息拿到得这么轻松不说,还是自己无法轻易查验真伪的讯息。诺尔斯又不傻,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他心里清楚,总该有人替自己先试试水,自己也要能捏着点人的把柄,才能安下心来。

  更何况,云烁的价值还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好用的“把柄”,他自身还有着不少价值在。

  “聊了这么久了,你也不嫌渴,怎么不喝口茶?”诺尔斯思绪转了几个来回后,转而以柔和的语调缓和着气氛说道。

  “不急。”云烁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压根不碰杯子,淡淡地回应道,“还是先听听您的想法吧。不然,我担心自己一会儿喷出来。”

第十二章、别想太多了

  “苏斯乡内这么多年一个神眷者都没有出现过,现在想来你倒是可以成为第一个。”诺尔斯的目光定格在云烁身上一瞬,随后颇有闲心地把用来配茶的方糖一颗颗垒了起来,犹如构建一座精致的空中楼阁,可那颤颤巍巍的结构却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云烁可不觉得自己的那套荒谬的理论,能蒙骗过诺尔斯这种见多识广的贵族。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神力,但是怎么想都知道,他们这种人就算没见过猪跑,也总该见吃过猪肉才是。反正绝不可能没见识到,相信自己的那套“绿得发黑”的论据。

  既然忽悠不了,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点。

  于是他干脆就坦诚相告道:“多谢诺尔斯大人厚爱,但实不相瞒,我还真没有神力这玩意儿。”

  与其让诺尔斯觉得自己拥有异教的神力,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说自己没有神力来得好。

  云烁知道诺尔斯是旧教的人,想必也是个保守顽固的。自己不久前,才刚被当成“异端”差点就给烧了,这种事情再来一次,自己可就真承受不住了。

  “那你这可真是天赋异禀啊!”诺尔斯若有所指的眯了眯眼,仿佛能洞察人心似的,“整整一个村的人,被你一个没有神力的普通人被蒙骗得神魂颠倒,连那条本该属于风之神的命,都硬生生给供献给你了。”

  他的话里带上了几分讥笑,“如今,那村庄已是人心惶惶,生者疯癫,死者沉寂。那处可是出了名冥顽不化,偏偏就在你手里栽了跟头不说,还一下就再起不能了。这般手段,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说罢,诺尔斯又配合着刻意夸张鼓着掌,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三言两语之下,我苏斯乡的人们便死伤无数。难不成,你以为蒂安塔把人一埋,这件事就可以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么?”

  “说到底,苏斯乡也是我的领地。若是任由你这么一个只会些花言巧语之徒,在这里胡乱杀人,我的颜面何在?”诺尔斯一声冷笑后,正义凛然的说道。

  他看着云烁,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说了这么多,诺尔斯要的就是云烁主动坦白自己的身份。

  毕竟日后就是自己的家臣了,说不上忠诚,最少也该有坦诚二字在吧。

  他戏谑地盯着云烁,仿佛看穿了对方内心的挣扎。

  诺尔斯心知肚明,云烁也同样清楚,此刻的局势已然将他逼至墙角,只有主动承认自己是神眷者份,才能侥幸逃过即将降临的惩罚。

  云烁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无奈地回答道:“您既然都已经有了我的把柄,何苦再接二连三的说这些呢?喋喋不休地试探到底是在伤人心啊。”

  “是,或者不是。”诺尔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继续在那儿悠然自得地堆糖块,听到云烁模棱两可的回复后,忙里偷闲瞥了他一眼,递了个意思。

  云烁日后必须得习惯,也只能习惯这么和诺尔斯说话。

  诺尔斯笑了笑,到底是要给自己当家臣的,该守的规矩,还是早早教起来得好。

  “是又如何,总归不是风之神的信徒……”云烁一边说着话,一边揉着眼睛,装出一副疲惫不堪、难以忍受的样子,仿佛连眼皮都沉重得难以支撑,然后又有气无力地在句末补充道,“说到底这也是别的神的神力……”

  这话说得都算客气的,在见到蒂安塔之前,云烁还以为就只有玩家能说更换信仰就更换信仰的。

  毕竟凡是能称之为“信仰”的玩意儿,哪个不是镌刻进了骨髓的东西,要想换了,首先就得把自己抽筋剥骨,把过去的自己硬生生从体内撕出来,再换一个新的上去,非撕得血肉模糊,换得痛彻心扉。

  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东西。

  可听到这句话后,诺尔斯这个苏斯乡的本地人,却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并随口回答说:“很简单,改了不就行了。”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更换信仰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似的。

  云烁感到有些惊讶,他虽然已经明白了诺尔斯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改什么?”

  诺尔斯随口接道:“信仰。”

  这个答案让云烁心中一惊,这才陡然察觉这人确实没有跟那些苏斯乡的平民一样迂腐保守了,因为他根本就是这个词的反义词——胆大到肆无忌惮。

  云烁不禁暗自好笑,哪里有人能这么随意的说出“改信仰”这三个字的,还真不怕神明怪罪。

  突然,他笑容一收,意识到不对劲起来:不对,我还是个“信仰颠覆者”呢。

  看来,自己和这位诺尔斯大人还真是旗鼓相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

  “若是风之神不要我呢?”云烁故作忧愁的说道,“毕竟,我是后来才改信的,而风之神向来眼光挑剔,我又怎能奢望他青睐于我呢?”

  诺尔斯闻言,眉头轻挑,淡淡道:“看来蒂安塔告诉了你不少嘛。”

  连风之神多么挑人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估摸着也是知道蒂安塔后来成功改信仰的事情了。这样也好,倒省得自己在这儿耗费口舌解释了。

  诺尔斯笑着,极其不雅地伸长胳膊,用糖勺敲了敲云烁的杯子,“那这就要看你的诚意和态度了。”

  我的态度?云烁不解的望向他。

  诺尔斯的手一抖,最高处的糖块偏了一些,便带动着上面的一块儿滚落下来了,那原本稳稳矗立在桌面的白糖塔瞬间出现了动摇,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白糖塔快速崩塌。

  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糖块,在崩塌的过程中四散开来,洒满了整个桌面,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

  然而,诺尔斯却似乎并未被这一幕所影响,他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

  随后望着云烁,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道:“蒂安塔能改,你怎么不能改?血浓于水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诺尔斯自然是有办法,让云烁成功成为神眷者,只要他有神力在,别管是哪个神的,反正他诺尔斯从此之后就正式拥有了第一位家臣了。

  至于这个法子,为什么之前不用嘛,那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的,更何况是他呢。没有神力,一切都是白瞎。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先把利害关系给这人捋清楚了,谁叫云烁一直到现在还在这儿刻意装傻呢。

  “机械之国没有让平民进入神殿的规矩,蒂安塔又与你那么熟稔,更巧的是你又是ELO的人。这一系列的线索交织在一起,便构成了一个清晰的指向。唯一与ELO相关,又是贵族的人,就只有那一个。因此,你的身份自然也就一同昭然若揭了。”

  云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尴尬,仿佛被揭开了心底的某个秘密。

  诺尔斯见状,立刻继续说道:“这层身份可没什么大不了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驱逐令已经下发的情况下,还能待在科里城,一直到现在才来寻找你的妹妹。但我知道,想必你这一路走来也不轻松吧。”

  “但是,”诺尔斯话锋一转,“正因为是亲兄妹,所以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因为你的缘故,而在首都步履维艰,难以生存吧?所以,你之后唯一的出路,便是留在苏斯乡了,这里也将会是你们兄妹最终的归宿。”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满眼的势在必得,“云烁,若是你想待在苏斯乡,就不得不听从于我。你们到底是外乡人,机械之国的人哪怕在风之国待上一辈子,也只会是外乡人。没人护着,你们日后没有利用价值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云烁低下头,沉默不语。他的脊背微微弯曲,仿佛卸下了所有的抵抗,看着比之前的倔强更加顺从了些。

  打蛇打七寸,一个能让妹妹如此在乎的哥哥,绝不会是一个冷心冷肺的家伙。

  果然,云烁在沉默中微微点头,手指在茶杯上不安地摩挲,时而紧握,时而放松,仿佛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内心的波动和不安。

  诺尔斯自得于自己用这份感天动地的“兄妹之情”,把他们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打个棒子给颗甜枣,棒子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下去了,枣子自然也是要备好的。

  “放心。”他轻轻一笑,仿佛是在施舍一份恩赐,屈尊降贵地给云烁倒上了一杯茶,语气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谦逊,笑道,“既然是家臣,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毕竟苏斯乡就你一个神眷者,我日后还得靠着你步步高升呢。”

  诺尔斯大手一挥,一副霸气外露的样子,“至于你的神力到底是哪个神的,也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自有我替你解决。过几日,我便带你去神殿,到时候,你只需要走个流程即可,风之神自然会赐予你信徒的身份的。”

  这话说得,仿佛风之神都要听从他的号令似的。

  诺尔斯一想到这个事,嘴角就不由得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可是苏斯乡多年来再次出现得神眷者。云烁可不仅仅是一个神眷者,更是一个象征,,他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怎么也得好好造个势,出出威风。

  云烁再次选择了沉默,只是微微点头。

  沉默也是一种另类反抗。诺尔斯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他也不恼,反而对云烁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乖顺姿态暗自欢喜,随意道:“你的神力有治疗的能力吗?”

  诺尔斯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得到了消息的,不然也不会想着请云烁去见一见卢米。

  他其实也不相信,云烁这个机械之国的人,怎么就能得到治愈之神的眷顾的?

  这两处地方相隔千里不说,往来上还完全不搭嘎,云烁不可能去过那儿,更不可能得到神明的眷顾与赐福。

  除此之外,他还怀疑那份神力其实还潜藏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否则,又怎能解释这一村子的年轻人里竟然没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以至于到最后就留下一个老头在那儿还算脑子清明了。

  难不成云烁真就有那么好的口才?那可才是真吓人呢。

  那老人在那儿把云烁描绘得如同从尸山血海中挣扎而出的恶鬼一样。

  说自残就自残,子上裂开了一个碗大的伤口,内脏的蠕动都清晰可见,然后还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彻底痊愈,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那老头还在那儿说了些什么“其实就是没成功,这一切的失败,与云烁并无干系,都是我们胆子小,之前分明就是有神力的。”之类的蠢话。

  云烁的脑海中,蒂安塔与他人的对话如闪电般掠过,他瞬间明白,估摸着这人是打算让自己去治疗卢米了,于是赶忙说道:“能。”

  诺尔斯之前请人的时候,也是半是试探半是认真的说的,所以倒也没想到云烁真能治疗,“能治什么伤?”

  此刻,他的眼神在云烁身上上下打量,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

  云烁却直接说道:“能治你们治不了的伤。”

  诺尔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聊起神力,这小子的胆子似乎又大了几分。他挑眉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这份能耐。”

  云烁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视线尽头。诺尔斯独自坐定,目光落在那杯静置许久的茶上——云烁自始至终都没有喝它一口。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向那杯茶。手指轻触杯沿,却未将其端起,而是直接将杯中的茶水泼洒到地面上,水珠溅落,茶杯也应声而碎。

  诺尔斯冷嗤一声,带着几分刺骨和嘲弄,“警惕心倒还挺强的。”

  话语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不屑,仿佛已经将云烁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第十三章、毒药

  蒂安塔心中有愧,她想护着云烁,就像之前云烁和母亲护着她一样,她渴望向他证明这些年来自己的成长,所以一意孤行的想要把云烁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然而,她却在诺尔斯递来那张邀请函时无力抵抗,她只能无奈地默许了云烁前往,只能空口白牙地在那儿许下对于未来的承诺,说着不会让诺尔斯之后的计划得逞之类的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