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一声尖锐的金属铿锵之声，像是针锥般敲入耳朵，让刚刚逃跑出去的安和昴痛苦地捂住耳朵蹲在藏宝库的废墟。
周围所有的彩色玻璃都在下一个瞬间里轰然破碎。
......
藏宝库里的火光变得忽明忽暗，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从破碎的窗户里冲进来，拍打在地面后翻滚，漫及鞋底、脚踝、小腿......水流扫过灰土、残砖碎瓦，显得浑浊不堪。
倒塌的墙壁外，从古堡各处包围而来的成百上千的守卫都在顷刻间被刺死——那是从雨水里刺出的液体荆棘，细密的形态像是拥有生命般不断的脉搏着，呼吸，然后聚集在一起，成为一把坚厚的巨剑。
若非是安和昴躲藏的位置足够高，恰巧没有被雨水覆盖，恐怕下场已经跟那些守卫一样了！
......
来栖晓甩出钩抓枪，瞄准自己附近仅剩的一根承重柱，极快地荡了上去。
那柄雨水构成的巨剑劈在了那扇即便是怪盗也难以推开的“心之门”上，然后瞬间爆炸开，迅速将它刺出无数孔洞。
怪盗抵达了承重柱的最上端，这时候骨折的脚掌在落地时候传达而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极快的思考着为什么这座心灵殿堂会如此脆弱。
此时，“毗湿奴”的身后已经张开了巨大的羽翼，祂振动翅膀高高跃起，伸手托举铜棍，要将它刺出以贯穿来栖晓的头颅。
怪盗赶忙翻身跃下承重柱，在地上打了个滚卸掉力量。
“毗湿奴”也是轰然落地，手持铜棍不断刺出，将他逼世界之外的瓢泼大雨的笼罩。
但就在这个瞬间——「亚森」从来栖晓的身后显现，抓过来栖晓，然后是收拢羽翼如同球体般任由铜棍砸击。
作为身经百战的人格面具，来栖晓见过许多这样速度极快、破坏力极高的敌人。
关于应对的方式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正在“毗湿奴”试图破开「亚森」的防御的时候。
那些漆黑的羽毛竟然一瞬间倒立起来，“毗湿奴”连忙后退，但已经为时已晚——
一把裹挟着咒怨火焰的匕首从羽翼笼罩的缝隙掷出，瞬间刺中了“毗湿奴”的胸口。
在祂难以置信的尖啸里，巨神的形态不断褪去，最终是“藤堂尚也”捂着全身上下的火焰倒在地上打滚。
来栖晓压低身体快速扑进，因为右手的手掌骨折了，就只能用手肘砸向这位“初代的契约者”将他控制在原地，同时扬起左手抓起那把插在他胸口的匕首拔出，以极其凌厉的动作刺向他的咽喉。
“抓住你了......”即便因为痛苦而满脸狰狞，“藤堂尚也”却是露出了计谋得逞的阴险笑容。
破碎的窗外，雨一下子变得更大了。
那些水流瞬间被操控着飞入室内，犹如无数尖针刺向来栖晓的后背。
怪盗连忙翻身闪躲，同时呼唤出「亚森」用翅膀拍开那些长梭般的雨滴。
却没想到就是在这个瞬间，“藤堂尚也”把手伸进了自己正在燃烧的伤口，从胸口里掏出了一根舌头......舌头上的眼球以诡异的方式转动，然后整根舌头变得犹如匕首般坚硬，“藤堂尚也”紧握住它，将它刺向了来栖晓的面门。
但怪盗的直觉太过可怖，几乎是抢在他伸手去触碰伤口之前就未卜先知般的大喊，“「亚森」，【世界逆转之枪】！”
“「撒旦耶尔」，【至高魔弹】！”
没想到“藤堂尚也”浑然不惧怕，几乎是贴着来栖晓召唤出的人格面具手中的巨枪，把整个身体都伸了过去。
“该把你缺少的东西还给你了。”
“藤堂尚也”低笑着，在来栖晓敲下扳机，发射出“至高魔弹”将他整个身体都湮灭成飞灰的刹那。
那枚连接着眼球的舌头怦然炸开成了一缕极细的烟雾，瞬间冲向了来栖晓的面门。
这是唯独对来栖晓奏效的特攻......因为他在“社群”上的匮乏，这些伪装成“社群”的从人类身上提炼出的原罪几乎是瞬间铺满了整个天鹅绒房间。
隐隐约约能听到拉雯妲在天鹅绒房间里着急的呼喊。
在这个刹那，无数扭曲的欲望在来栖晓心底充盈——他几乎是本能地呼唤出了自己的第三个人格面具，「狄俄斯库里」。
【记忆存档】、【记忆读取】，在条件性发射地发动了这些能力之后，然后来栖晓朝着远方的安和昴大喊。
“快让时间回溯！”
明明以前只是个普通女生的安和昴，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居然举起了那把来栖晓交付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雷鸣般的响声。
少女缓缓地向一旁栽倒。
怪盗的思绪也仿佛瞬间被冻结。
巨大的钟声从虚无里响起。
指针不断回拨，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开始了回溯。
等到来栖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勒布朗阁楼的那张简陋的小床上。
他看着站在身边的「狄俄斯库里」，询问它。
“这是我们第几次重来了？”
「狄俄斯库里」只是摇头。
......
【2022年5月10日。】
【距离第一次月度测试，剩余0天。】
“藤木居”。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丝，小雨默然落在房檐上，温顺的落成一道雨帘，渐渐就大起来，雨势凶凶，伴着电闪雷鸣。
安和昴就在一道宏大的雷声里惊醒了。
她神情恍惚地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紧握手枪的感觉太过清晰，以至于她都忽略的手背上传来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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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写了一章“二合一”的番外，已经放在“月光馆往事”里......今天顶着课程表通宵写到这里貌似已经拼尽全力，也是完成了24小时“十一更”的壮举。
如果换作上个月，其实已经写完十三章了，奈何熬夜太狠，确实是一直犯困，码字效率低得吓人，不敢再继续熬了，今天先趁着元旦调调作息......）
（新的一年了，大家都投一点手里刚刚刷新的月票吧。）
第099章.又是【恋爱】的雨季
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时候，支撑着手指扣动扳机的究竟是勇气还是恐惧？
这是“时间回溯”带来的底气？作为怪盗团成员的责任感？又或者是......
但无论如何，想要跨越死亡，总得心存比死亡更加沉重的意念与情感。
破碎的心灵宫殿最深处，安和昴对准自己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子弹出膛时候的后坐力推开手掌，金属弹头撕开皮肤和肌肉，穿透骨骼，从头颅的另一侧离开——
所有的思绪都在疼痛发生的瞬间被拧成一根绳，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断开，拧紧的痛楚亦如散开的丝线，恹恹地下坠，千丝万缕垂在心口，让人郁闷得喘不过气，真想大声呼喊些什么，好像这样就能痛快一点。
蜿蜒的水流在窗户上如群蛇般扭动，眨眼间就纠缠在一起，沉重地下坠，砸在窗台上碎成一朵朵苍白的花。
安和昴坐在床上，怔然地望着自己的右手。
手背上的复杂图案正在发光，圆环里镶嵌的诡异符号表面燃烧着绀紫色的火焰。
随着她的注视，火焰逐渐熄灭，只残留下些许幻痛。
隔壁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贝斯弹奏的低沉声音。
雨突然变大了，砸在窗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滂沱的水汽争先恐后地顺着门窗的缝隙挤进卧室，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川崎市的那个早晨。
直到手机屏幕突然震颤了一下，是来栖晓发送的Line短信。
【阁楼沉思者：出门了吗？八点半要进考场。】
看到这个熟悉的头像，安和昴突然是长长地出了口气，久违的安全感无形之中包裹全身，让人不由自主地从死亡的余韵里找寻到些许轻松的平静。
她倒在床靠上，偏头看向雨水胡乱攀爬的窗户。
昏暗的世界顷刻间被雷光擦亮，白惨惨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五官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一道黑影极快地掠过，然后缓慢地收拢翅膀，停在了窗边。
深红色的纹路瞬间覆盖向整个卧室。
......
雨越下越大。
街道上是喧嚣更甚雷鸣的车笛声，来栖晓一如既往同佐仓惣治郎告别，走出勒布朗，撑起///雨伞，略微倾斜了一下伞沿，盖住身旁的井芹仁菜。
“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下雨呀，”井芹仁菜侧着身子踮起脚尖，好让视线越过雨珠断落的雨伞边缘，看向深灰如铁的天幕。
“天气预报的话也能信？记得那次我们在川崎市的时候就下雨了，当时天气预报也说是晴天。”
“我们没有去过川崎啊。”井芹仁菜疑惑地回头看向来栖晓。
来栖晓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原来没去过......”
然后他就沉默地看向了水雾弥漫的街道，送牛奶的快递员披着雨衣，依旧是那架黑色的碳纤维自行车，冒着大雨伴随车轮碾碎积水的啪嗒声从两人身旁经过。
“上学了，”来栖晓跳过这个话题。
井芹仁菜“哦”了一声，跟着他走向电车站。
出门倒垃圾的佐仓惣治郎凑巧是看到了少年少女共撑一把伞离开的身影，他想到了前段时间拜访勒布朗的丰川祥子，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了。
......
一把雨伞要遮住两个人显得有些困难。
记得刚起床的时候还是细雨绵绵，一出门就是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从勒布朗到电车站的十分钟路程，到了电车站的门口，楼梯处已经被拥挤的行人堵得水泄不通。
花花绿绿的雨伞像是在这片灰暗雨幕里盛开的一片片花朵。
“下雨天好烦啊，鞋子都湿了。”井芹仁菜苦恼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鞋尖被雨水打湿了，一点点的渗进了鞋内。
一路上她为了让自己的运动鞋尽可能地避免被淋湿，可是努力地往来栖晓怀里靠，没想到只是徒劳，雨太大伞太小，别说是鞋了，肩膀上都落着一片暗色的水痕。
听到井芹仁菜这么说，正在收伞的来栖晓就低头看了过去。
居然可以直接从少女穿着的T恤的领口看到白色的文胸，还有......一马平川。
井芹仁菜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头顶的视线，自顾自的抱怨，然后自顾自的用后脑勺撞了一下来栖晓的胸口，“快点进去啦！”
来栖晓看着井芹仁菜发丝底下顷刻间变得红通通的耳朵，倒是没有出声揭穿她。
井芹仁菜已经抱着书包逃进了人群。
收好雨伞的来栖晓慢慢吞吞地拨开前边的行人，追上了井芹仁菜，“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了。”
这么说着，井芹仁菜已经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打滑了。
怪盗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扶稳。
女孩跟做错了事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乘上电车的时候，「狄俄斯库里」飘在了来栖晓的头顶，手里翻开了一沓电影胶卷。
车厢里依旧拥挤，穿着深褐色西装的男人挎着公文包站在来栖晓面前，嘴里默念着自我介绍似的台词，大概是在准备一场面试。
娇小的女孩依旧是靠在他的胳膊上，蓝牙耳机里播放着流行的摇滚曲目。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辆电车正穿行在滂沱的大雨之中......
察觉到这份异样的瞬间，【记忆读取】的能力立刻发动了。
怪盗看向头顶的「狄俄斯库里」，祂正在把电影胶卷往自己的嘴里塞。
随着「狄俄斯库里」开始咀嚼胶卷，一个个似是而非的光景立刻在来栖晓的眼前闪过。
来自上一次“时间回溯”里的记忆开始了重播，再结合安和昴提供的“时间回溯者可以互相感知”的情报，来栖晓心中立刻有了糟糕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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